了。
深感自己被嫌弃了的伍小同学十分不满:“不是吧妈,我可是你亲儿子。对了,有句话我必须得说啊,妈你以后少看点儿穿越小说,真是害人不浅啧啧啧,这次是你儿子命大……”
秦瑶莫名其妙道:“我什么时候看过穿越小说了?”又扭过头对秦致说,“哥,这都年底了,你和嫂子回都回来了,干脆留在家里过年吧。”接着一脸怨念地朝伍钦旸的方向虚虚一指,“顺便帮我好好教育教育他嗯哼,这小子也就听你们俩的话,你们俩在家他还能给我安分点儿,省得他三天两头没事儿就把医院当家住,是吧儿子?”
伍钦旸听他妈阴恻恻的语气就觉得这是更年期妇女预备暴风骤雨的前兆,争辩道:“我也不想住医院啊,住院多无聊啊,还不如咱们全家一起去泡温泉呢……”
母子俩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吃完了午饭,饭后伍春行回去上班,秦致准备去公司看看,因为玄珏还有点儿发烧,也不急着让他们两个赶紧出院回家。伍钦旸看着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右手长吁短叹,十分忧愁自己明天考试的时候该怎么拿笔写字。一旦决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后总是意外频发,一场穿越的结果不仅是作业没交,三门考试错过了两门,还得单独去找老师补考,好在他断手的事实还能在老师面前多加点儿同情分,不然给不给他补考的机会还都难说。
考试开卷,伍钦旸懒得念书,转而开始思考他哥现在怎么多了个病弱的属性,得出的结论也让他十分忧郁,因为现状的造成八成还是跟自己有关。谭翊一早就听说伍钦旸醒了,趁着下午休息的时间过来慰问,结果一推门就看见他们兄弟两个正在病房里腻歪。伍小同学面不改色地从沙发上起身,笑道:“哟,Jerry~来啦。”
谭翊道:“非礼勿视啊。你挺滋润的嘛。”又和玄珏打了个招呼。
伍钦旸道:“别提了,我明天还考试呢,你看我这手怎么写字啊。”
谭翊道:“要不你直接等补考吧,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你手总能好了吧。”
伍钦旸道:“算了吧,过年的时候我才不想看书呢。”
三人又随便说了些闲话,然后伍钦旸就开始抱怨自己离奇的穿越。谭翊听了半天,最后问道:“那镯子呢?我大伯说他们没在楼下找到镯子啊。”
伍钦旸记得这镯子应该是摔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自己手里,便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心里想的却是把镯子拿来给他的韩向阳。他不确定韩向阳最后是不是真的哭了,只觉得那个拥抱里似乎包含了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久别重逢又或是失而复得,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自己就是冷云峰的错觉,却不知道冷云峰会不会因此回来。谭翊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正想问他怎么了,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谭翊接了电话,很快道:“我这就回去。”说着就要出门。
玄珏道:“怎么了?”
谭翊道:“来了个急诊,车祸大出血。”
玄珏道:“你赶紧去吧。”
谭翊急匆匆地走了。
伍钦旸没说什么,总觉得这件事的结局还不够完美,无论是文莺莺还是红菱,现在就连韩向阳都让他觉得郁郁。玄珏见他皱着眉头出神,便问道:“旸旸,想什么呢?”
伍钦旸道:“啊?没想什么。”
玄珏道:“想韩向阳?”
伍钦旸知道自己瞒不住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有点儿,说不上来……他最后好像哭了,我就是觉得他要是真喜欢冷云峰,那也太惨了吧……冷云峰让日本人给害死了,唉,所以说我不喜欢民国啊……太动荡了也不好,对了哥,那个韩维生……”
玄珏道:“还记得吗?你从柜子里翻出来的那封信,末尾有个印,就是韩维生的。民国想当警察也不容易,我就在想给冷云峰开介绍信的这个韩维生是什么人,韩向阳也姓韩,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感觉的出来,韩向阳对我们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一直有意给我们留出说话的空间,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原来是为了冷云峰。”
伍钦旸道:“那封信?我都没注意……韩向阳这算什么啊?冷云峰是被日本人给害死的,那时候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吧?然后他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玄珏道:“按小说的分类,他这应该算是重生吧,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件坏事。你想啊,红菱被抓了,与之相关的结局已经改变了,就好像平行世界和蝴蝶效应,一件事情的改变会引发很多种不同的结局。我们回去的这段时间没对现在产生什么影响,而且我也没感觉到那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存在,所以我倾向于我们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结局是文莺莺的命案破了,冷云峰也不一定会死,韩向阳大概也会尽量避免这个结局的发生吧。”
伍钦旸道:“就和游戏支线一样?”
玄珏道:“差不多吧,游戏里总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平行世界为什么不行?”
伍钦旸觉得他哥偶尔也很像个哲学家,而世界上本来也有太多科学道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就是他根本没和文莺莺问清楚尹海璐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他们真是白穿越了。兄弟两个面面相觑,简直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个时而清醒时而歇斯底里的女鬼才最难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三零章(全文完)
玄珏道:“旸旸,那镯子呢?”
伍钦旸道:“我给乔叔了,八苦斋的事情我也和他说了,他们应该去查了吧。可是程昌骏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啊,他不是杀害尹海璐的凶手,那文莺莺为什么要杀他啊?”
玄珏道:“也许我们就不该用一般人的思路来判断文莺莺的行为。文莺莺为什么选择程家?是因为程昌骏的爷爷挖了她和杨少爷的坟?还是尹海璐的遭遇让她想起了什么?案发时程昌骏的处境和杨少爷的类似,但实际上不止一个人具备犯罪的动机和条件,没有查出真凶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进入调查者的视线。尹海璐的案子里有两个嫌疑人,一是程昌骏,二是她的另一个男朋友刘天磊,但有一个问题,就是案发当晚程父和程母的不在场证明是不确定的,而程母在案发前后把镯子送到了八苦斋,她到底对警方隐瞒了什么?”
伍钦旸道:“等等,杨夫人是想把‘自杀’的文莺莺嫁祸给杨少爷,但她去戏班之前不可能知道是红菱害了文莺莺,她以为是女儿用砚台砸死了人,实际上她所做的一切还是为了洗清杨小姐的嫌疑。如果程昌骏的妈妈也和杨夫人一样,当天晚上她根本没有去朋友家里打牌,而是去了金水源小区——小区门口的监控坏了,谁能证明那天晚上她没有来过?她又有房门钥匙,假设她进屋后发现尹海璐已经死了,误以为是儿子杀人,就像杨夫人那样伪造了现场,但后续的调查又表明程昌骏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程母害怕担上什么责任,就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这就是她没对警方坦白的线索,但她也不一定清楚凶手是谁。”
玄珏道:“所以文莺莺才一直缠着程昌骏。尹海璐的遭遇让她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再加上程母的举动,让她误认为程昌骏是杀害尹海璐的真凶,她的目的就是想替尹海璐报仇。”
伍钦旸道:“那凶手就不一定是刘天磊了。程母清理过现场,肯定破坏了很多证据。万一是小偷入室盗窃再失手杀人,从过程上来说也完全没问题啊。”
玄珏道:“没有财物丢失不一定能证明凶手就不是图财,但因为案情的矛盾点全集中在他们的感情纠葛上,没准就因此忽略了什么问题。”
伍钦旸顿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拿出手机道:“那我现在就给乔叔打电话。”说着拨通了乔源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乔源道:“旸旸?怎么了?”
伍钦旸道:“乔叔,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就我那个同学的案子,我和我哥有新的发现,我们觉得不一定就是情杀。”
乔源“嗯”了一声,说道:“等等。”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声音,隐约还传来“这是怎么了”的询问声。
伍钦旸问道:“乔叔,你现在在外面啊?”
乔源道:“在八苦斋呢。”这时又传来了“让一让让一让”的声音。
伍钦旸好奇道:“怎么了?那个店主……”心想不会和警察吵起来了吧。
乔源言简意赅地道:“死了。”
伍钦旸吃了一惊:“死了?!怎么死的?”
乔源道:“初步判断是自杀,准备拉回局里做个尸检。你刚才说什么?不是情杀?”
伍钦旸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万万没想到八苦斋的店主居然自杀了。等到他把自己推断出的结论说完,乔源道:“行,那我找时间再去医院一趟。”说完挂断了电话。
伍钦旸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非要说什么的话大概也只能用“世事无常”四个字来形容,生生死死本来就是个很严肃的命题,对他们来说事情其实早就结束了,只是并非尽善尽美的结局难免有些遗憾,比如他虽然破了文莺莺的案子,但却没能救回程昌骏的性命,既然有失有得,也就谈不上什么应有的成就感。伍钦旸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哥,周末咱们再去一趟辽阳道吧,我想吃黄焖鸡了。”
这句话的重点当然不可能是黄焖鸡。
玄珏大约也能猜出他心里的想法,伸手抚平他头上一撮翘起来的头发,也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下午伍钦旸回校考试,选修课的教室里还是第一次坐满这么多人。等到开考的铃声一响,众人纷纷动笔,伍钦旸护着手指身残志坚地开始抄书,把路过的任课老师感动的不行,还特意看了一眼伍钦旸试卷上的名字。伍钦旸暗暗祈祷老师您可千万别让我挂科,十分艰难地答完了卷子,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就听见班长隔着半个班叫他:“哎,伍钦旸,等一下,有事儿跟你说!”说着跑了过来。
结果还没等伍钦旸说话,班长就先惊讶道:“你这手是怎么了啊?”
伍钦旸道:“没事儿,不小心摔的,怎么了?”
班长道:“那你以后可小心点儿啊。对了,程昌骏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伍钦旸“嗯”了一声。
班长道:“怎么就……唉,之前还……”
伍钦旸道:“我也没想到……”
班长道:“唉,好像他妈妈也……那天班里商量了一下,说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你看……”
伍钦旸也不清楚程父是否知道了那天晚上事发的经过,更不清楚他会如何看待多管闲事的自己,迟疑片刻后道:“我就不去了,这两天也不太方便,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跟我说,这样行吗?”
班长道:“这事儿一出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唉,先这样吧,有事儿再联系。”
伍钦旸道:“行。”拎起书包和班长一起走出了教室。
伍钦旸离开考场,又拿着医院病历去教务处办好了另外两科的补考手续,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等到肖云鹤过来接他。伍钦旸上了车,心里仍在想着程家父母的事。肖云鹤见他似乎颇有些心事,开口问道:“旸旸,怎么了?”
伍钦旸道:“舅妈,我同学的那个案子……有消息没有啊?”
肖云鹤道:“你乔叔在查呢,古董店的老板确认是自杀,案发现场也已经重新取证了。”
伍钦旸道:“会有结果吗?”
肖云鹤道:“还不好说,如果真是入室盗窃引发的意外杀人,凶手在逃的可能性很大,短时间内不一定能有结果,等等看吧。”
伍钦旸道:“舅妈,刚才班长还跟我说呢,我越想越觉得我这事儿办得不好……我当时只想着他被女鬼附身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跳楼啊。”
肖云鹤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到十全十美,旸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伍钦旸道:“可是……”
肖云鹤道:“我也办过让我觉得很遗憾的案子,但遗憾是遗憾,你不能把它当成自己的负担。”
伍钦旸静了一会儿,笑道:“舅妈,谢谢你。”觉得自己忽然又想通了。
肖云鹤道:“回家吃饭吧。”说着把车开回了大宅。
虽然昨天秦瑶只是随口一提让他们夫夫两个留在家里过年,但秦致一番考虑过后也确实有了这样的打算。如今距离过年虽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然而已近阳历年末,公司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玄珏刚接手公司不久,难免还有不懂的地方,心里也希望他爹能留下来把关,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就剩下肖云鹤一个富贵闲人在家里闲得长毛,只能每天牵着小一去压马路了。
周末的时候伍钦旸和玄珏又一起去了辽阳道的旧货市场,八苦斋的门前已经被贴上了警方的专用封条,隔壁的店主正在和好奇的客人说起那天发现尸体的经过:“就那天,门口突然来了好几个警察,我当时还琢磨呢,旁边这老头儿不会犯什么事儿了吧,结果一开门,嚯,好家伙,已经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啦。”
客人道:“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隔壁店主道:“可不是嘛,不过这老头儿脾气也怪,平时来往也少。哎,幸亏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那还得了,据说那死人味儿根本就没法儿闻,到时候我这店也得关门啦。”
伍钦旸道:“我问过乔叔了,他应该是在咱们走了之后就自杀了,唉。”
玄珏道:“人各有命吧。”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八苦斋的招牌,“这件事一直没能跳出八苦这个圈子,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其实都是人之常情。”
伍钦旸道:“是啊,对了,他店里的那个水仙盆……”
玄珏道:“让乔叔他们处理吧,毕竟是国宝呢。”
伍钦旸道:“那吃饭去?”拉着玄珏直奔不远处的那家黄焖鸡。
三天后程母从重度昏迷中苏醒,丧子之痛让她在警方面前坦白了所有的事实。电影学院在本市的风评极差,这导致程母对儿子的女朋友一直颇有微词,又不愿母子间因此产生什么隔阂,所以只在暗中对尹海璐有所调查,却无意中发现了尹海璐同时与刘天磊交往的事实。得知真相后的程母又惊又怒,不想儿子为此伤心,就想找尹海璐摊牌,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只希望她能够主动离开自己的儿子。案发当晚程母谎称去朋友家里打牌,实际独自一人来到了金水源小区,打算和尹海璐单独谈谈,但敲门后无人应声,以为尹海璐不在,便用自己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屋后发现尹海璐已经死亡。
惊慌失措的程母本想报警,却在卧室的床上意外发现了自家丢失的镯子。镯子的出现让程母误认为是儿子杀人,情急之下清理了现场,之后带着镯子回到了家里,拨通了程昌骏的电话让他尽快回来,反馈回来的却是儿子在大排档和人打架的消息。第二天早晨刘天磊返回金水源小区,发现尹海璐的尸体后报案,在此期间程母一直忙于对伤者的安抚,直到警方上门调查后才得知程昌骏当晚并没有作案的时间,程母便向警方隐瞒了自己去过现场的事实,又把镯子送到了八苦斋托人卖掉。之后警方一直没能查明杀害尹海璐的凶手,而隐瞒的时间越长程母就越不敢开口,这才导致了后续事件的发生。
一个月后真凶落网,春节临近,各个交通关卡都加大了巡查力度,一次例行排查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