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终于醒了,眨着眼看了看小家伙,才伸手拿过他晃到眼前的手机:“谁?”
“我。”
杨帆笑了,将手机换过另一个手,从浴池中坐起身:“一个我字,我知道你是谁?”
“别玩,又有干尸了。”张沏看着离他不远的封锁线,重重的叹了口气:“是个小女孩,我想找你问……”
“我过去看看,你在哪?”杨帆不等他说完,就起身走出浴池:“还是大街?”
“不是,这回是东角湾的一个花庄。”
“东角湾花庄?哦,我知道了,我一个小时后到,你在那等我。”杨帆挂掉电话,拿过毛巾边擦身子边走出浴室。
专注着讲电话的杨帆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家伙,听到他的话时,眼里突然闪过了一抹冷冷的光。冷眼消逝过去,他拔掉浴池的塞子,转身跟上杨帆。
“小痕,我们走……你怎么还没穿衣服?”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杨帆,回头找小家伙时,看到他还是一身湿嗒嗒的站在门边没动,好奇的走过去:“怎么了?”
小家伙指指他手中的车钥匙,摇摇头。
“你不想出去?”杨帆有点不确定的问一句。
》 小家伙点头。
“我保证不带你去超市。”杨帆想到那天的事,弯着身笑了:“那天的事,很抱歉。”
小家伙摆摆手,跟着又瞟向他手中的钥匙,再度摇头。
“可是家里没有吃的东西,我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回来……”杨帆又是一愣,小家伙指了指放在桌面的果盘:“吃果就可以?”
小家伙再一次点头。
“那好吧。”杨帆知道,小家伙决定的事一定不会改变的了:“那你摘果吃时记得要洗干净,我会尽快回来的。”
小家伙点头之余又朝他瞟一眼。
“好了,别嫌我啰嗦。”杨帆把搭在椅子上的浴巾拿下来放到他手中:“擦一下身子,别弄感冒了。”
交待完,杨帆就匆匆出门了。路上,他不放心又给张沏打了个电话,让他交待同事,不准乱动现场中的任何东西。张沏不爽得连吼带喊的问他,你当我是第一天当警察?
杨帆没在意,笑着说了句不是就好,然后把电话挂了。张沏确实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他怕的也不是张沏会到处移动东西,他是防着在现场帮忙的警察,这件案子太复杂,他不得不小心些。
把挂断的手机扔到一旁,杨帆双手放回方向盘中,准备加快速度往现场赶。结果油门都还没有踩下,手机莫明的又响了起来。看到是陌生来电,他好奇的放慢下车速,按下接听。
“杨帆吗?”电话一接通,一个低沉又带着微微沙哑的男声就传了过来。
“我是,你是?”杨帆愣住了,他最近没接网站的生意,不可能有客人找上门来。这听起来很好听,但他却没有半点印象的声音来自谁?
对话有了短暂的空白,显然对方迟疑了。过着一会,他沉沉的带着淡漠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我叫无痕,嶂山之下竹楼的主人。”
“无痕?”杨帆愣住了,本能的踩下刹车,视线也不由自主的瞄了眼后视镜。定定的看着几秒只显现出一条笔直大道的镜子,他靠回椅背,把手机换到另一个手中:“你回家了?”
“嗯。”对方又轻应一声。
“你找我,是要接小……家伙回家?”杨帆伸手点了支烟。原来这就是无痕不想跟他出来的原因,前几晚他已办妥他要办的事,他正等待适合的机会,跟他不告而别。
无痕出去的
第一晚,回来时他听到有拉开抽屉的声音,好奇之下去瞄了瞄,看到里面有个新手机时,他就很诧异无痕要个手机做什么了,不想竟是…… 算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跟无痕有何交集,不见面就走反而更好。
只是,还是觉得挺不舒服,怎么说都好,他也跟无痕生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理论上说他们同床共忱,一起生活这么久怎么说也是朋友了。可不想,不仅不是朋友,还是见面都不能相认的过路人。
“不是。”电话中传过一声无痕的叹惜:“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道个谢。另外,还想让你再照顾小家伙一段时间,可以吗?”
意料之外的话,让杨帆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可以。”
回答完,杨帆忽然的又有点想笑。有时想想,他跟无痕这一段缘份到是挺离谱,他原本是想找无痕看看,他能不能帮自己的忙,结果反过来,是他无意中帮了无痕的忙,而且,这个忙到现在都还没帮完。
“谢谢。”电话另一边的人接着又说:“不用太久,等我解决完最近的怪事就去接他。”
“怪事?”杨帆拿着烟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有人……模仿你抽取人血的事?”
“你知道?”
“嗯,我是个侦探,这案子我也在调查。”
“你是侦探?我还以为你……”
“术士?”杨帆笑着打断他的话:“不,我不是,我只是对那些比较了解而以。”
“那你如何能进我家?”
“我比较邪。”扔掉烟头,杨帆带起耳塞,继续开车往现场赶。
“如此,你对案子了解多少?你可知他要人血有何作用?”
“不知道。”杨帆笑了,他总算听出来了。原来无痕打电话给他,是想告诉他一些事情,一些无痕以为他不知道的事情:“你抽血有何处用我也不知道。”
“我用来练药。但抽取孩童之血的人不是,我到警局查过干尸的情况,跟普通的修术之法不同。”
“有何不同?”杨帆有点小小的惊讶,原来无痕这几晚偷偷摸摸出去,是去查凶手的事!
“孩童的身体里还残留有白蒂草的味道,现场边的花坛也有。”
“白蒂草!”杨帆又是一惊,喊了一句:“你说的白蒂草,是不是半妖之术的
血引?”
“不错。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多半是想变半妖之体。”
☆、第009章
练半妖之体!杨帆听完他的话,顿住了。凶手可是个术士,他怎么可能想变成半妖?
据他所知,术士化妖,初时他的体内会有正邪两股力量相冲。他驾御不了这两种力量,就会精神失常变得非常凶戾,到时他就会到处吸血。
当他吸够七七四十九个人时,他体内的妖性就会得到强化,将正气打败纳为已用,然后变成半妖,可以享受妖命长生不老。但是这种妖比正妖要弱,他无法控制的正气被妖身强食,修妖术时会比别的妖坚难。
反过来他放弃妖术,修习术士之术,一样会被妖气所阻,他们想活下来必须得东躲西藏,弱肉强食的妖界,根本没他立足之地,被一些想欺弱怕强的妖发现,他肯定会被追杀。人界虽然好混,但如果让术士奇人知道他是半妖,他同样逃脱不了死的命运。
所以,不是白痴到极点的术士,根会不想练变成半妖。如果凶手是人类,那到还说得过去,毕竟人没有术士的混元正极之气,他化妖后虽然同样有人体浩然气干扰,一样需吸取人血,但以后修练并不受正气所阻。
但是人类变半妖并不是易事,他找不到白蒂草,更不会取得到化妖珠。就算他有能力拿到这两样半妖必须之物,这个案子都不会是平常人所为。不是术士,不可能如此神出鬼没。
这个案子比先前想的要复杂了,杨帆收回思绪,叹了口气:“无痕,你既然也在查此案,不如过来跟我一起吧?”
“抱歉,我现在暂时走不开。我是办事途中看到有干尸的新闻,以为警察不知修练之术才抽空去看了看,竟然有你这样的人协助,我就不用多此一举跑过去了,我专心办自己的事。”
“我懂的没你多。”杨帆皱着眉应了句。走不开?他现在明明很有空,为何走不开?难道,他此时无法变回人身?那前几晚他为何又可以?
前几晚是什么日子?八月十四、十五、十六号,这并不是特殊……月圆之夜!不错,每个月的这三天是阴气最盛月亮最圆的时分,无痕是借助阴气最盛的时间变身回人……不,还是不对。术士修练的是正极之术,阴气最盛时,他应该是最弱……
“不懂的你可以问我。”电话另一边的无痕,并不知杨帆的想法,补充着又说:“但要在七点后、七点前这段时间,别的时间我有事做,会关机。”
杨帆猛的又是一惊,这两个时间点不正是小家伙异常化的时间吗?小家
伙早上七点后会变得异常的聪明,但到晚上七点他又会变得很像动物,人性在他身上基本找不出来,无痕为何会这般奇……
“杨帆?”
“在。”算了,不管了,看到前方不远的现场,杨帆把思绪抛开,将车停靠到路边:“那再联系。”
“嗯。一切……小心。”
“我知道。”杨帆愣了愣,跟着笑了:“谢谢关心。”
“不谢,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杨帆下车朝花庄走。
花庄里面警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张沏还有孙洋在那里,正跟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谈话。张沏看到他,就丢下两人朝他跑过来。
“这么慢!”张沏走近,就翻了个白眼:“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杨帆看向他:“如何,你查了几天,有发现吗?”
“没有。小孩的父母牵着小孩的手,他们都说没有人靠近他们。只是听到小孩叫了声,跟着就倒地变成干尸了。”
“路人呢?”
“远的不知发生什么事,靠得近的跟小孩父母的说法一样,听到小孩叫声,等他们放眼去看时,小孩就那样了。”
“法医解剥结果如何?”
“死于失血过多。”张沏无奈的叹道:“这回就不是什么交易的问题了,真的是死于非命。”
“我知道。”第一个小孩出事时,他就已经发现这点。他没想到的是凶手竟是想用童子血修练半妖之术。这年头,怪事真是越来越多,山精妖怪大都想做人,可这凶手呢,偏放着好好的人不做,想变成妖,还是半妖!
“你还知道什么?”张沏一听这口吻,开心了。只要杨帆肯插手进来管这事,他就可以高忱无忧了。
“知道你再不破案,还会有人死。”化成半妖,除了需要化妖珠、白蒂草之外,还必须有八个童子的血,分别是四童男,四童女。如今只是死了两个,肯定陆续还会有来。
“什么意思?”张沏的开心立刻蔫了下来:“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没有多少。”杨帆瞄了眼不停看着他跟张沏的孙洋:“长安路附近有很多商店,你找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拍摄得到街中监控,有的话就把录相带抽出来,明天带到我
家给我。”
“录相?你要来做什么?”现场那么多的人都看不到,难道街边的监控还能拍出来情况来?
“你别管。”杨帆丢下一句,往半米开外的孙洋走:“现场记录呢?”
“就这些。”孙洋瞟了眼他身后还愣在那的张沏,把手中的资料扔给他:“连死者的图片都有在这,你慢慢看。”
杨帆接住资料,笑了笑。翻开资料准备要看时,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抬起头看回孙洋:“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对他没意思,他对我同样没意思。”
警局这么多人中,除了张沏外,他最欣赏的人就是孙洋,这小子不但身手好,还很有头脑,性子也不错。但从进队开始,他就跟抽风了似的总看自己不顺眼。刚开始他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看多了他才发现,这小子是喜欢张沏。
“你……”
“不过,你也别太高兴。”杨帆没等他惊讶的话说完,看了眼已走过来的张沏,接着又补充一句:“他好像对男人没兴趣,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
孙洋愣住了,不知是不是被杨帆猜正心事的原因,两耳有些微微的红。
杨帆笑笑,没再说话,转身往标示着死者倒下的位置走。无痕说过第一个死者,他的体内有白蒂草的味道,在现场边的花坛中也有。如果这是同一个人所为,他真是想练半妖之术,那么这附近肯定会有。
白蒂草是半妖之术的血引,凶手若想练半妖,他必须要在吸血之前,将白帝草注入死者的体内。但白帝草是粉沫之物,他拿出来肯定会随风飘落些许,而它所到之处,必会留下很重的味道,很久都不会散去。
虽然这种味道,一定要高级术士方能闻到,但没在风吹散之前,知道白蒂草是何物的他,一样可以找得……杨帆皱皱眉,在一盆开得正艳的海堂花面前停了下来,花苞处的淡紫色粉沫,正是白蒂草。
“你在看什么?”张沏恰巧走过来。
“这花长得不错。”杨帆回头看他一眼:“花庄的主人在哪?”
“他就是。”张沏往后指了指:“小女孩就住在附近,她很喜欢花花草草,经常会跑到花庄来玩。事发当时,花庄老板正带客人看花,她就在跟在身旁,后来不知怎么地,她就叫了一声,跟着就倒在地上。”
“当时有多少人过来买花?”
“六个人,他们说的情况跟花庄老板说的都一样。”
杨帆再没接话,想了想,他回头看向花庄的老板,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来买花的人你都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跟其中两个通过几次电话。他们要的花比较多,一时间之间肯定提供不了,需要预定。”
“他们都是一起的?”
“不是,是三批人。有三个是同事,有两个是夫妻,还有一个是女人。女人是没提前预定的人,她突发其想要买几盆花回去摆摆。我本来是不想……”
“这女人叫什么名字?”看着死者相片的杨帆听到这里,愣住了。合起资料他皱眉又问一句:“你有没有她的记录。”
“这到没有,她只买了两盆花,这种生意我一般不会入帐。”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不?”
“我知道她姓丁。我刚开始并不打算卖给她,但她不肯走,还自我介绍了一下。她说她是小说家,平时都在家埋头工作,很少有空出来,让我一定要卖她两盆,还说绿色就可以,别的没啥要求。”
“她长什么样子?”
“哟,这我还真没细看。”花庄老板有点为难的皱皱眉。
“就你印象中的模样形容一下。”
“印象中的模样……她大概有一米六七左右吧,跟我站在一起,都到我肩膀的高度了。头发很长,遮着半边脸,看不清楚到底长啥模样。不过,她的声音很尖,还带着点轻微的颤抖。”
“颤抖?”
“嗯,我有问过她怎么回事,她说最近牙疼,说话有点不利索。”
“你认为是这女人作的案?”杨帆还来不急继续问,站在他身边的张沏,见他就着女人的事说得没完没了,就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不知道。”杨帆看回张沏,淡淡的应了声。
他确实不知道。虽然买花的女人确有可疑,毕竟不管是小说家抑或是什么家都好,要买几盆花都不可能直接到花庄来买。如果她就住在附近还有点可能,但是花庄的老板却不认识她,不用说她肯定不是附近的人家。
但是,如果女人是凶手,前面的反而又对不上。第一个死者的父母提过,小孩跟在他们身边,没有路人靠近他们身边。可小孩还是被取干了血,由此可见,凶手应该有让
人看不见她的本事。既是如此她何必现身杀人?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知取走小女孩的血不是吗?
“为何?”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处吗?他怎么看不出来?
“我一时间解释不清楚。”
“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