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杨帆是他猜测的情况也罢，不是也罢。这一辈子，他终是跟杨帆有缘无份，知道杨帆对他有如此心意，已是心满意足。
“那也是。”杨帆坐到地面，从口袋里把烟拿了出来。
“杨帆。”无痕伸手拿过一支，点着抽了一口就挨着他坐下：“你不像这么粗心的人，怎么会掉进潭中？”
“你怎么知道我是掉进潭中的？就不许我是跳进去的？”杨帆点烟的动作停住了。
“潭边有支手电筒。”
“……”
“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有点邪门。”杨帆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张沏一直说他很邪门，但在他看来最邪门的还是这件：“你相不相信，有人身体健康，没病没痛没意外也会突然晕倒？”
“你晕倒跌进的潭中？”无痕听出了重点。
“是的。”杨帆很不想承认，但他就是这么的悲催。点着烟，他把手放到曲起的膝盖上面，将到水潭后发生的事说完出来。
“确实挺邪门。”无痕听完，暗暗思量。他现在敢百分百肯定，杨帆的特殊情况就是他猜测的那样！
“所以我不想提这事。”杨帆把刚抽了两
口的烟弄熄，拍拍他的膝盖：“好了，不说了。发生在我身上的邪门事多不胜数，每一件都去分析我非得累死不可。睡觉吧，天亮后出去，还有大堆的事要做呢。”
“你先睡。”无痕动动手指的烟：“我抽完。”
杨帆没再管他，闭眼就睡。不过不知是不是不放心，睡前还加了句：“别再乱跑。”
“别总想着我需要照顾。”他的关心让无痕觉得很温暖，但又有些许的无奈：“我现在又不是小家伙。”
“是小家伙还好点，可以毫无顾虑的抱着睡。”杨帆迷迷糊糊的又应了句。
无痕愣住了，举到半空的手跟着顿了一下。半晌过去，他才将快燃完的烟放到嘴中用力吸了一口。原来，能装傻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天亮，说到底杨帆睁开眼时也不知它到底亮了没有。火笼的火反正是燃没了，山洞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他从包里摸出无痕的手机，才知道这会已是八点多钟。
扭头准备叫无痕时，他看到无痕早已经醒了，或者根本没睡，两眼满是血丝的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找路出去吧。”杨帆没有多说。
无痕点点头，伸手拿过背包，跟打开手电筒的他一起走往第一条过道。
这次，他们不再是找药引，目标是水潭，看到没路就立刻退了回来，虽然从洞口上去时，遇到些小麻烦，但一路还算顺利，没多久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看到水潭出现一闪一闪，有些很模糊的光亮时，杨帆把手电筒关起，看回身边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的无痕：“出去后你就先回家，村子里的事我能应付。”
“一起回去。”无痕不肯答应：“上古兽妖虽是善族，但他们生来就有噬血本性。何况上古至今已过万年，谁也不知它们的变化，不能大意。”
“他们的术对我不管用，没事的。”他最大的便宜就在这里，术无法对付他，就单打独斗而言，他的胜算非常大。
“不，管用的，只不过是你不曾遇到厉害的妖而以。”无痕招出精怪看回他说：“你永远不要忘记一点，你再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
“我……”
“坐好。”无痕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只要明晚前能离开这里，我肯定可以安全到家。”
“好吧。”杨帆细细算了一下时间，到明晚之前还有一天一夜，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走。”
“嗯。”无痕坐到他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腰：“这条出洞的路跟进来的路不同，是先往下走，速度会更快一些，捉紧点，别被抛出去。”
杨帆点头，俯身抱住精怪的身躯。
随着无痕的一声轻喝，出
去。精怪就俯身一冲，带着两人飞快的窜了下去。闭眼趴着几分钟不到，杨帆就感到身边的水流忽然逆转了，跟着没多久，有些刺眼的光亮就印入了他的眼帘。
水潭另一边是一处山坳，是跟村子完全不同的一个天地。一间小小的木屋，一园子正开得茂盛的梅花，花片纷至而落，非常的优美怡人。
不过，最让杨帆惊叹的不是此处的风景有多美，而是那间仿如海中一独帆的木屋。他很是不明白，一个四面都是高山的山坳，为什么会有一间小木屋在这里。
怔怔的看着几分钟，他看向已让精妖离去，走到他身边的无痕：“这山坳有院子，还有木屋跟梅花，应该是有人住……”
杨帆话还没有说完，屋里就传出了一声清脆好听的男音：“来者何人？”
☆、第028章
拍电影吗？听到这句话，杨帆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台词。那些古装剧里，隐居在山中的世外高人，遇到突来的造访者时，都会神来这么一句。
“我该怎么回答？“杨帆很是无奈的收回想说的话，又瞟了眼无痕：“总不能说，晚辈有事相询，求见前辈吧？”
“有何不可？”无痕反问一句。
“好吧，我差点又忘记了。”杨帆甩他一记白眼：“你也是个世外高人，你的想法与我们寻常人不同。”
“是比你高一点。”无痕不仅是说，还很不给面子的看了眼两人的肩碰处。
“好冷。”杨帆笑了，继续看回木屋。结果还没等他思考好要怎么问，里面的人又说了一句。
“冷就进来坐坐，烤烤火吧。”
“好吧。”杨帆又是一笑：“他比你更冷。”
无痕没再答腔，抬脚就往屋里走。杨帆看了一会他的背影，轻笑一声后快步跟上去。
木屋的门只是虚掩，并没有关起来。走至门边的无痕轻轻一推，门就吱的一声开了。跟着，一阵淡淡的腐烂味道就扑鼻而来，无痕愣了一下。皱眉想着几秒，他继续往里面走。
屋内很简洁，中间有一张灰色的八仙桌，桌边摆放有几张凳子。右墙角有一个木柜，就像古时候行医者用来存放药物干草的柜子，有很多的抽屉。左墙角有一张简陋到只有一块平板铺在上面的床，床上躺着一个……
不，不能说是一个，应该是一条，躺着一条全身都是红肿伤痕的鱼。确实是鱼，有鱼翅，有鱼尾，跟别的鱼不同的是它非常大，约有一人之高。还有它的头顶有根很长的尖刺，尾巴呈七彩色，脊背上面的刺很长，约有四十来厘米。
无痕跟杨帆进到屋中时，它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很慢很慢的转动圆鼓鼓的眼珠，看向朝它缓缓走过去的两人。两人接触到它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大鱼看两人愣着很久都不再往前一步，只好微微张嘴轻声说：“我并无害你们之意，请不要害怕。”
“你是鱼妖？”杨帆问得很不确定。他见过很多妖，但没有几个会以真面目示人，久而久之看到有个以妖身站在他面前的妖，他反而不适应了。
“嗯，我是妖怪。”鱼妖嘴巴一张一合，像机械人般，没有表情的说了句。
“你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是的。”
杨帆本来还想问它那你知道附近村子的事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可看着看着就不知怎地，他问不出来了。无奈之下，只好挠挠额头看向无痕，结果他愣住了，无痕不见了，他背着的包这会就放在一张凳子上。
刚准备出门去找时，无痕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堆的柴火。他头也不抬，边把柴火放到床前的地面上边说：“你是石鱼？”
石鱼，上古妖兽。它原本是古丰冰寒山潭边的一座石像，机缘下得到一味灵血，进而有了灵气。但它有灵气并无灵身灵根，以致千年下来他都无法修成正果。后来，上古之神从旁路经，觉得跟它有缘，故收其为宠，并赐予它灵根与灵身。
“你看得出来？你是术士？”鱼妖虽没有表情，但语气显得很吃惊，显然它没想到会有人知道它是上古兽妖：“不过，我猜也是如此。你们如果是普通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不可能不害怕。”
“我是个术士，但我看不出来你是上古兽妖，我只是猜想是这样。”无痕起好火，一手拿过凳子，一手将张着嘴就准备发问的杨帆拉过来：“山中风大，会比洞中冷，到火堆前坐。”
杨帆这会确实觉得有点冷了，顾不得再说，坐下就将两手伸到火堆上方。
烤着一会，觉得手暖着些，便把他觉得好奇的事问出来：“无痕，你怎么猜得出来它是石鱼？”
“它身上的伤不是刀剑之伤。”无痕瞅了眼鱼妖：“但也不是打斗之伤，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种自然伤害。”
“自然伤害？”
“嗯，我以前在山中碰到过一种叫冰肌的妖，它身上有这种伤。我问它为何会这样，它说它离开水太长的时间，身体受不了才变成的这样。”
“我懂了。”杨帆听完笑了：“它离水潭如此近，却还得这种自然伤害，是因为它不能动。一个妖不能动应该就是被抽掉了灵骨，可一般的妖抽掉灵骨不可能活得下来，所以你就猜出它是上古兽妖，石鱼。”
无痕点点头笑了，为杨帆的聪明。
“可一个上古兽妖为何会变成这样？”杨帆看回床榻，他最不理解的是这点。上古兽妖的能力可不是吹来的，它还有个战妖的称谓，一般的术士跟精妖根本无法伤害它们。
“这你得问他。”这
一点无痕也是猜不透。
“我是被一个人暗算，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鱼妖听完他们的谈论，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天，我发现金洞附近有妖气，就想过去看看是何方朋友来到，谁想里面没妖，只有一个人倒在那里。我以为是有妖伤人，就没想太多朝他跑过去。谁想他会突然从嘴里喷出童子尿来，然后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时，我已经变回原身躺在这床榻中，而我的灵骨已经失去。”
“就是说，你连抽你灵骨的妖长啥样你都没见到？”杨帆愣了下，跟着又说：“大哥，你可是上古兽妖，怎么看起来如此笨拙？明知洞中有妖气，你还这般大意？”
“确实是我不小心了。”想起此事，鱼妖就觉得悲伤：“我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跟妖合谋起来害我。”
“我无话可说。”杨帆两眼一番，看回身边这会正一脸思索，不知想什么事的无痕：“我还以为会有害人妖怪的线索呢，看来是白高兴了。”
“线索还是有的。”鱼妖听完又补充一句：“虽然我没看到那妖，但从味道分辨，我觉得它应该是一个上古兽妖。”
“不会吧？这里还有一个上古兽妖？”杨帆惊讶了，又盯回鱼妖：“怎么可能！一个上古兽妖已是千年难遇，我一遇就是两个？”
“这说明你运气非常好。”无痕回过神，似笑非笑着说了句：“你把好奇先压一压，我先帮他造条灵根，别的事等他恢复再说。”
“能医？”杨帆又是一惊，他从未听过，灵根被抽还能重新造回去的说法。
“他运气好。”无痕扔掉手中的烟，往门外走。两人不知他做什么，就这样盯着门边傻看。过着一会他又走回到屋里，直接坐到床边对动弹不得的鱼妖说：“我只能帮你一次，如果下次你再失去灵根，纵使是上古之神，都无法救活你。”
“你刚才说你能帮我造一条新的灵根？你如何做得到？”鱼妖跟杨帆一样吃惊。
据他所知，灵根被抽，就只有等死的份，既便是上古兽妖，也是如此，只不过死亡的速度会慢些罢了。虽然，有传言说术士就是上古之神的传人，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完整的说法，他想不明白，这个人如何可以逆天改命？
“我说过你运气好。”无痕挪了下位置，完全遮住杨帆的视线才接着说：“我们从银水潭出来的，你在这个地方住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有何收获。”
“银水潭？”鱼妖这回已不是惊讶了，两眼直接瞪了起来：“你们拿到金珠了？这……”
怎么可能四个字被鱼妖咽回了肚中，它很不解。不过，他看明白了眼前人的意思，他在摇头示意自己别往下说。这是怎么回事？他眯眼看了下无痕，纵然是看不到，他跟着还是往杨帆的所在位置又看了眼。
其实，它不用看它都知道，两人进来时它就看清楚了，他们都不是五行五族的后人。他之所以再看，是他觉得很奇怪，金珠处的幻界非五行族的后人不可解，他们怎可能破得了幻界？难道，他们中有一个人有……
“金珠不能给它用。”鱼妖还没思考完，杨帆就出声了。他是不知鱼妖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无痕的话意他已听出来，他想拿金珠救这条鱼妖，这点他做不到：“它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就算是他自私吧，他反正是做不到用珠子救这条鱼。在他的心里，称就是称，永远都不会有天平，永远都不会有平衡点，他的选择肯定是救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人。
“我不是把珠子给它。”无痕回过头，眼中有些许的无奈，碰到他的事，杨帆总会这般急燥，他都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我只是用术从未成精的鱼身移条根骨到它的身体，再借金珠的逆天之力，注其灵气。”
“这样可以？”
“嗯。”无痕把手伸到他面前：“这片山坳我已施下虚界幻术，不会有妖发现得到的，把珠子给我。”
“好。”杨帆听到不是要把珠子给他，忙拿出袋子将金珠倒到无痕手中：“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种用途，你救他吧。”
无痕点点头：“你到外面站几分钟，造骨需要锁住虚界之物，还需……”
“我懂了。”杨帆不等他说完，就转身往外走：“我到外面等你们，好了叫我。”
听到杨帆脚步声远走，无痕方转身看回鱼妖，小声说：“金珠是不能面世之物，这点你比我还要清楚。我会拿出来救你，是因为我感觉得到你并无邪念，你是一个值得救的精妖。但请你仅记一件事，自此之后，你不准再提起有关金珠的事。”
“我懂。”
“还有，你更不能告诉杨帆有关幻界跟五行珠的任何事情。如果你做不到，别怪我翻脸无情。”
“看来，有问题的是他。”鱼妖看到无痕眼中忽然一片漠寒，眼瞳
跟着一紧。这男人好可怕，单是一个眼神，竟然就能让它感觉到杀意：“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但我不说不代表没人说，你应该清楚，五行珠跟幻界的事很多人知道，你应该瞒不……”
“不，幻界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我懂了。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何你要隐瞒，这件事没有值得隐瞒的必要不是吗？”
“我自有我的原因，你无需过问。”
“好吧，我照做就是了。不过，我不知你清不清这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鱼妖在他准备施法前，又补充一句：“我听我族的长老说过，虽然每颗五行珠于普通人都有起死回生之法，但指的是练化过的五行珠，如果不经练化，根本无人可以控制它。如果我没猜错，他每年必会有一段时间失去常性，变得噬血凶猛，然后就会见活物就杀。”
“噬血？”无痕愣住了：“什么时候？”
“他出生之月。”
出生之月……杨帆的身份证他看过，是三月份出生的，就是说暂时过去了？那那段时间杨帆是如何过的？无痕锁着眉看回鱼妖：“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失去常性？”
“差不多。”
听完鱼妖的话，无痕总算明白，为何杨帆会对他的所做没有意见，原来他真的跟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