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说。
沐正霖冷冰冰的看着我，丝毫没有要动地方的意思。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还活着对吗？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报警。”我拿出手机，“如果警察来了，你们就不太容易解释了。”
“哦？”秦朗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向我走了过来。
他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幽光，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我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秦朗走过来，挡在了我们两个中间。“哥，你不能——”
“秦朗。”秦彬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回自己房间。”
秦朗看了秦彬一会，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才缓缓的走开了。
秦朗刚进入房间，关上房门，我就感到胸口受到一股撞击，整个人向后跌了出去，手中的手机也飞了出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秦彬卡着脖子提了起来，感到一阵令人痛苦和眩晕的窒息。脖子刚被松开腹部又是一下强力的冲击，我痛得呻吟着拱起背蜷缩在地上。他的力气真大得惊人。
秦彬不紧不慢的捡起我的手机，脸上挂着浅笑。“你刚刚说要报警，需要我帮忙吗？”
我喘得很厉害，没有办法说话。如果可以说话，我也不会回答他。
气氛僵持了一会，秦彬笑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秦彬笑眯眯的说，“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想进去，那就进去吧。”
“你改主意了？”我怀疑的问。
“当然，你又不是外人。”秦彬说。
他在说谎。他刚才分别想置我于死地，大概想到了沈正初所以忍住了。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了起来。
“正霖，你先去休息吧。”秦彬对站在门前的沐正霖说。
沐正霖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走后我马上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椅子上是唐秋不规则的上半身，她的腰部以下已经没有了，内脏垂了下来，和椅子下难以辨认的肉团混在一起，还有被甩得到处都是的肉末和血迹。
她的双眼不可置信般大睁着，仿佛在看着我，眼球上还沾着溅上的血。
我从没亲眼见过这么恶心的景象。
胃里一阵翻腾，我捂着嘴想要夺门而出，门却被秦彬挡上了。
“去哪？”他用泛着幽光的眸子盯着我，不紧不慢的说，“不是你自己一定要进来的吗？别这么快急着走嘛。”
“让我出去，我快要吐了。”我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拼命捂住嘴。
秦彬略侧了身，给我让了一点地方。我马上拉开门一路冲进了卫生间。
我感觉我把自己的胃都翻过来了。
我用水冲了把脸，透过镜子看向靠在门边的秦彬。
“她是个孕妇，你怎么下得去手？”
秦彬笑了。“我对孕妇的身体内部更有兴趣呢。”
“你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我问。
“让我想想……”他做出沉思状，几秒后他又笑了。“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变态杀人狂。”我说。
“别这么说，你就没有间接或直接的杀过人吗？”秦彬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是间接杀过人，还差点亲手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说，“可我是为了报复，我可没有以折磨陌生人为乐。”
“好吧，你是个悲天悯人的小天使。那么，作为好邻居，我来给你一个忠告…”秦彬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又回到了我身上，“小心一点，别做惹沈正初不高兴的事。如果沈正初把你交给了我，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真的是沈正初让你杀唐秋。”我表情复杂的看着秦彬。
“这你不是很清楚吗？”秦彬说，“不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早就说过，他很有手段，不要以为他只是个商人，看来你并没有听进去。”
“也许，沈正初只是让你看着她而已。”
“也许？”秦彬扬起了眉毛，“好吧，也许沈正初只是让我照看她，就像照看一个小BABY一样。”
我知道他在讽刺我。
换了是我，也不会把任何人交给秦彬看管的，更何况沈正初一定远远比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沈正初早就想到秦彬会怎么对待唐秋，却还是把唐秋交给了他。
秦彬把我的手机放到了洗手台上，然后走开了。
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拿起手机放进口袋，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就离开了。
现在康伦还在找唐秋，我如果不告诉他，他会一直这样找下去。
可我总不能告诉他唐秋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吧，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像康伦那种混混，仇人多少会有一些。他现在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怀疑，也不能百分之百断定唐秋的失踪一定是沈正初干的。就算康伦知道唐秋在沈正初手里，在确定唐秋的安全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这件事还能拖几天。
沈正初是怎么知道康伦告诉我了呢？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说。
也许是监视器或窃听器。又也许是有人故意拿走了那张纸。
现在，对任何人的怀疑都是有必要的。
我回到家时，希文没在家。
我把外套和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接下来，我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监视设备。
我的电脑没有装摄像头和麦，所以也排除电脑被控制拍摄画面和声音的可能性。
快到晚饭的时间，我开始做饭，快做完的时候希文回来了。
希文蹦蹦跳跳跑过来看今天有什么菜。
“今天去哪玩了？”我问。
“和以前的同学出去玩了，我没告诉他们我现在住哪。”希文说。
“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家里人一点都不担心吗？”我问。
“嗯……他们不担心，我有时候会联系他们。”希文说。
“那就好。”我说。
晚上，趁着希文洗澡的时候，我检查了他的手机。
他和我的联系最多，秦朗其次，其他人都很少。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联系人写着同学，今天刚打过电话，也发过短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真的有不想让人看到的联系记录，一定会当场删掉。
我到离卫生间最远的厨房里给安明辉打了电话。
“喂…”安明辉的声音。
“是我。”
“我知道，怎么了，林瞳？”安明辉问。
“我想问你，”我说，“如果想查手机的通话记录，是不是只有知道密码才可以？你还知道别的办法吗？”
安明辉说：“营业厅的通话记录没有密码好像不行，但我有办法查手机里面删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时间不太久的话都能查出来。”
“怎么做？”我问。
“要安装一个软件，然后把手机和电脑连接到一起。你上电脑，我发给你。”明辉说。
我用肩膀和脸夹着电话，照着明辉说的一步一步做，把希文的手机连接到电脑上，然后试着恢复内容。
居然真的恢复了一些东西。
“还真的有用啊。行了，先这样，回头再联系你。”我说完挂掉了电话。
乔希文的手机里恢复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纹身在调查黑玫瑰的车祸】。
另一条是【纹身违约了】。
纹身指的一定是康伦了，他从锁骨一直蔓延下去的纹身的确是相当明显的特征。
收信对象正是沈正初的号码，但希文没有备注他的名字。
此外，还有很多条通话记录，都是希文打给沈正初的。
希文洗完澡出来后，披着浴巾习惯性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坐在餐桌旁喝了起来。
我沉默的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右手臂搭在额头上。
“林瞳哥，你在发什么呆呢？”希文问。
“有点累。”我说。
“上学太辛苦了吗？”希文问。
“不，”我说，“觉得心有点累。”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发现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让我有点伤心。”
希文沉默了。
“还你，你的东西。”我把一直握在左手里的东西扔给了他。
希文接到手里，愣住了。
那是他的手机，不过屏幕已经整个破碎掉不能用了。
“一时没忍住。”我说，“沈正初给你不少钱吧，重新买一个就行了。”
“……沈先生的确给我不少钱，可我看重的不是这个。”希文缓缓的开口。
“乔希文，是不是我对你还不够好。”我说。
“林瞳哥……”
“是不是！”我大声吼道。
“……对不起。”
我冷笑了一声，“当初就把你扔在那里不管，让你自生自灭就好了。”
“就算那样也没关系。”希文说，“反正找个有吃有住的地方很容易，老实说，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寄住在别人家，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
“那你自己家呢。”我问。
“自己家？没那种地方。说起来，林瞳哥一直很想知道我家人的事吧。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养父母接回家。我的第一对养父母没什么文化，手里有点小钱可是说话很粗鲁。第二对父母是学者家庭，可是却过得有点拮据。第三个是个单身男人，他大概是孤单久了，精神有点不太正常呢。总之这些家庭都不是我理想的去处，我也不想再回到孤儿院傻傻的等下去了，就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那男人，自己在外面找住处。”
“被领养以后，家庭可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吧。”
“自己想办法啊，”希文说，“伪造家暴什么的，或者让养父母处于无法照顾养子的状态不就行了。”
“真是厉害啊，你那副纯真无害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吗？”
“你要这样说也没错，可谁不是这样呢？”希文说，“想要的东西总要自己争取吧。林瞳哥，你不也是这样吗。”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说。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我从没想过要害你。”希文说。
我叹了口气。“希文，你走吧。”
所有的利器都仿佛在发出奇怪的电波，诱惑我拿起它们。
“林瞳哥…”
“现在就走，在我伤害你之前。”我握着自己的颤抖的手说。
希文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脱下浴衣，换好了外装，然后打开房门，在准备迈出去的时候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
“沈先生对你的消费记录了如指掌，你给我买完手机的第二天他就联系了我。他说他不会伤害你，但是……我觉得他很危险。”
他说完，走出去关上了门。
我重新让自己重重的摔倒在沙发上。
第15章 15
乔希文刚走了没多久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接起了电话。
“林瞳哥，是我。”乔希文先开了口，“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什么事？”我说。
“我听说纹身男去找沈先生了，他这样闯过去可不太妙啊。”乔希文说。
我突然坐了起来。“他去找沈正初了？去哪找的？”
“沈先生西郊的别墅。”乔希文说，“但是你不能去，谁知道沈先生会怎么对付纹身，你这样去的话——”
“这用不着你管，你告诉我地址。”我说。
“可是……”乔希文说。
“快说，我没有耐心。”
“好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但我还是想劝你别冲动，如果沈先生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乔希文说完，挂掉了电话。
我先给康伦打了电话，没人接。
我直接打车去了乔希文给我的地址。
大门紧锁，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花了点时间翻墙进去了。
当我推开别墅的大门，正好看到厅里气氛紧张的一幕。
沈正初站在台阶上，用枪居高临下的指着坐在地上的康伦，周围站了几个墨镜西装男。
康伦身上有很多伤，衣服有些破了，被鲜血染出一团团的污迹。
他的腿伤得最重，看样子很难站起来了。
我推开门后，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视线，径直走到沈正初和康伦身边。
“你不能杀他。”我对沈正初说。
“你们去外面看着。”沈正初对墨镜男说。
他们听话的走了出去。
“沈正初，你到底把秋藏在哪了？”康伦咬牙切齿的问。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唐秋已经死了吗？”沈正初反问。
“什么？”康伦愣了一下，然后吼道，“你杀了她！”
“对，我杀了她。”沈正初平静的说，“就算知道是我杀了她，你又能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康伦歇斯底里的喊。
“你做得到吗？”沈正初说，“现在的你想多活一分钟都是奢求。”
“沈先生，请住手，”我说，“是我让康伦帮我……”
“对了，”沈正初打断了我的话，“林瞳，你不是早就看到唐秋的尸体了吗？怎么没有告诉你的朋友康先生。”
康伦惊愕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康先生，我正式的向你介绍一下，林瞳是我花钱找的情人，这件事他也没有告诉你吧。人们常说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康先生怎么会被同一个人利用两次呢？”沈正初笑着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辩解说，“伦哥，不是的，我确实瞒了你，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康伦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他已经不相信我了。
我的心紧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不是这样的，可不管我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
“再见了，康先生。”沈正初把手里的枪对准了康伦的头。
“别——”我刚说了半个字，枪声就响了起来。康伦的头像被击穿的西瓜，鲜红的血液混着一点肉屑喷涌而出。
康伦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到死还是一脸失望。
“沈正初，你是不是人？”我忍不住怒吼道。
血液在翻涌。
沈正初把枪口指向我，缓缓的走了过来。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他不悦的说。
他把有些烫的枪口贴在我的脸上，说：“把嘴张开。”
我看着他没有动。
“这样的死法没有太多痛苦。”沈正初说，“快点，不然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他的眼神很认真的告诉我，如果我反抗，他随时会开枪。
我不情愿的张开嘴，他把枪口塞了进来。
嘴里突然产生有异物和烫嘴的温度带来的不适，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也涌了上来。那种害怕被子弹轻易贯穿，击碎脆弱身躯的恐惧。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面对死亡，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勇敢。
所有的怒火都在抽离身体，只剩下越来越清晰的恐惧。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身体，呼吸却丝毫不敢大声。
仿佛担心我的任何举动会惹起他不耐烦的情绪。
“害怕吗？”沈正初问。
我畏惧的点了点头。
在他凝视我的目光中，我的身体僵硬又无力，再也没有一点逞能的念头。
他这样看了我半响，才缓缓开口说：“以后少插手我的事。”
说完他才把枪拿了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全身虚脱的坐到了地上。
“还有，我可没说就这样算了。”沈正初说，“还有必要惩罚你一下。”
我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你自己脱。”沈正初说。
“在这里？”
“不会有人进来。”
“可是……”我看了一眼康伦的尸体，他眼睛不甘心的睁着，到死都带着对沈正初的恨和对我的失望。
“他已经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可以当他不存在。”沈正初说。
“沈先生，你刚刚才在我面前杀了我的朋友，他死不瞑目，你怎么可以……？”
沈正初笑着说：“怎么了，这不是反而让人很有兴致吗？”
“我们换个地方好吗？”我恳求的说。
沈正初收起了笑意。“别跟我讨价还价，难道你想去陪他？”
没有抗争权利的我只能顺从的开始拽上衣的拉链。
沈正初满意的凑了过来。
即使没有对准我的枪口，我对他的惧意仍然没有消失，在他碰到我皮肤的一刹那我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想就行了，可我的身体还是因强烈的屈辱、恐惧和自我厌恶而不停发抖，双手的指甲狠狠的陷进肉里，才抑制住在眼眶不断打转的泪水。我这样的反应，反而让沈正初更愉悦了。
最后，沈正初把他的外衣扔到我身上，说：“你这几天哪都不能去，直到想清楚你的身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