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赶来那队人马,清一色都是飞鸢死士,而从西门赶来的则是羊枯所带兵士。那队飞鸢死士约有五、六人,如若猿猴般不断飞窜而出。忽然一阵喊杀声顿起,两个汉子个扑住了一个飞鸢死士,状若疯狂地执起利刃便刺。那飞鸢死士一时无备,欲要挣扎时,两柄利刃已分别插入了他的胸口、腹部,当场死绝。就在不远处的两个飞鸢死士发觉,面色冷酷,连忙各发飞镖。那两个汉子却也是身手了得,纷纷躲闪避开。就在此时,变故又起。一个汉人忽然从后冲出,手执利刃,望一个飞鸢死士后脑勺就刺。顿时,血液迸飞。那个被偷袭的飞鸢死士,倒地身亡。这时,后方三个飞鸢死士皆是面色冷寒如霜,齐齐发射飞镖。刚才偷袭得手的汉子,躲避不及,一道道血花绽放,身中七、八柄飞镖,便倒地死去。羊枯看得眼切,怒喝一声,拔出腰间仪刀,宛如一头猎豹,健步如飞,一刀便削中了一个汉子的头颅。仅剩那个汉子则被群攻而起的飞鸢死士,瞬间杀死。羊枯面色寒澈,眼中精光颇盛,喝声叫道。
“这些人皆是死士,看来那逃去的细作,非是寻常人物,此下定还逃得不远,追!!”
正如羊枯所言,要训练出如此精锐的死士,不但要耗费重金,还要经过长年累月的操练,每个人都可谓是价值不菲。若非紧要之人,哪里会有这等死士保护。羊枯说毕,飞步便走。飞鸢死士各个皆深通追踪之术,沿途探得各种行迹,便莫约猜到了司马昭离去的方向。须臾,在一处林口内,一道道弓弩细箭猝然射出。羊枯面色一变,连忙挥刀抵挡,身旁两个兵士,抵挡不及,各被射中了肩膀、大腿。所幸并非要害之处。不过,须臾间,那两个兵士面色发黑,口吐白沫,嘶声惨叫,倒地痛苦挣扎一阵,便是死去。羊枯看见,急忙喝道。
“小心,箭上有毒!!”
羊枯喝声一起,那四个飞鸢死士立马面色凝重起来,各挥匕首,且挡且战。羊枯亦大喝一声,连刀砍起,飞步望林内冲去。正在指挥的马光,眼见羊枯如此勇猛,吓了一跳,急从怀内取出一柄利刃。眼见羊枯冲进,与此同时,四个飞鸢死士亦各望袭来,纷纷刺死了埋伏在林内的死士。马光面容狰狞,手持利刃,就往羊枯扑去,看那挥舞的架势,其武艺甚好。羊枯挪身躲闪,忽地一转身,拧刀就砍。仪刀细长快猛,削铁如泥,倏然间,便将马光拦腰砍死。
另一边,就在不远处的小径上,司马昭听着那不断响起的厮杀声,渐渐消逝,满脸慌色,带着一男一女慌促逃亡。就在此时,路上传来一阵悠然的歌声。只见一莫约五、六旬的老汉,骑着一小驴赶来。司马昭眼眸一瞪,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急向那老汉问道。
“老人家!我等正被仇家追杀,可知附近有何秘道?!”
此下司马昭已将脸上的容装抹去,又化作了一个中年汉子。那老汉听了,神色一变,见那两男一女,神色紧张、恐惧,眼神皆有戒备之色,与当年的自己尤为相似。这一下,老汉心头一软,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当年作恶多端,落难之时,因被一善人所救,故尚有机会改善其身。老汉想罢,也不管司马昭等人是善是恶,便急急指着东南一处位置,速速答道。
“那里有一条秘道,是俺前些年才发觉。你等速速望那里逃去罢!”
司马昭听了,心里一喜,暗道果然有贵人相助,和老汉谢了一声,连忙便望老汉所指的那个位置赶去。老汉见司马昭等人迅速离开,甚是唏嘘地叹了一声。这老汉正是老牛,话说老牛受文舜所邀,后来听闻王世子大婚,那婚期正好与文舜相同。老牛这才知得文舜身份,吓了一跳。今日老牛本打算和村里人一同赶来。哪知老牛嫌无好礼相赠,心想文舜爱酒,想起多年前他在村外也埋了几坛十里香,虽然埋得时间不久,但也有一些年月。老牛因此耽误,却也不着急,取了酒后,便骑了一头小驴赶来。
陡然,一道震响骤起。老牛面色一变,他曾经做过贼匪,岂不知这落难而逃,杀人灭口之事,早有提备,急急闪开。一根细箭从老牛肩膀擦过,带出一条血痕。老牛本以为逃过一劫,哪知肩膀伤口处,猝然传来一阵剧痛,迅即地冲向体内的五脏六腑。
“这箭上有毒!!”
老牛在心里悲怆地叫了一声,身体一晃,便从小驴上摔了下来。而正往此处赶来的羊枯,忽然浑身发颤,心惊肉跳,好似有莫大的凶兆,连忙加快步伐赶来。待羊枯赶到,只见路上有一小驴,小驴上挂着几坛满是泥巴的酒。倒在地上的那个老汉,不正是他的老父么!?
“父亲!!!”
羊枯刹时眼光红赤,疾奔赶来。老牛浑身发黑,不断抖颤,好似如坠冰渊。羊枯跪倒在地,急急扶起老牛,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泪流不止,嘶声裂肺地叫道。
“父亲呐~~!!是何人下的毒手啊!!!”
随着羊枯而来的兵士、飞鸢死士,见羊枯痛不欲生,皆是一阵动容。一个飞鸢死士看得旁边土壁上插了一根箭矢,在羊枯耳边低声速道几句。羊枯一听,顿时满脸狰狞扭曲,咬牙切齿地喝道。
“贼杀才,我羊叔子若不杀尽你等,誓不为人!!!”
这时,老牛忽然伸手紧紧抓住羊枯的衣襟,张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罢了。。罢了…俺能苟存。。至今,还有你这般…有出息的崽子,已是上…天恩赐。小崽…子呐~!让俺…好好看…看你。”
羊枯浑身一颤,看着老父那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像个孩童一般,哭不止声。老牛粗糙、硕大、满是老茧的大手,在羊枯脸上轻轻抚摸,然后又道。
“驴。。上的。。酒…是给殿…下的。。小。。崽。。子。。你莫…要忘了…殿下重…情重义,你跟着他…定有出息。。俺也能…放心…去了。。”
“尊公!!那些贼子往哪里逃去了,我等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羊枯其中一个部署,满脸悲恨,扯声喝道。老牛闻言,摇了摇头,临终前再无发过一言。羊枯恸哭不止,悲切欲绝。他本欲建立功名,待数年后天下一统,便接老父入城,娶妻成家,与老父共聚天伦之乐,侍奉终老。怎奈,他功名尚未立下,老父便死于非命。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试问天道无情,怎一个‘悲’字了得!
于是司马昭九死一生,在万分危难之时,幸得老牛指点逃遁而去。文舜却万万未料到,在他的大婚之日,西唐全国上下,都为之喜庆之时,竟发出了如此惨剧。而造成这惨剧之人,便是他那视为骨肉兄弟的司马昭。当日长安城内,喜声一片,满城尽是红彩之色,宴席摆遍,凡来参加婚宴的百姓,皆得热情款待。在长安宫中,各文武欢声不断,文舜分身乏术,忙得不亦乐乎,却也没忘了老牛和马昭,又见羊枯迟迟未归,多番派人去寻。哪知直到宴席将散,老牛、马昭皆未见得人影,就连羊枯都是不知所踪。
所谓人生四大喜事,便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乃文舜大喜之日,文舜心中虽是稍有烦闷,但还是把精神放在宴席之上。一夜过去,文舜饮得大醉而归,娇妻等候久矣。很快文舜便迷醉于乐乡之中。
西唐王文翰膝下独子文舜,终于娶妻成家,举国上下无不大喜。在文舜大婚后的数日,长安功德殿中,羊枯泪流满面,将数日前之事,一一报说。文翰长叹一声,甚为悲怆而道。
“你竟欲回家守孝,孤亦不好拦你。你家老父对世子有大恩情,孤定会报答。不过此事,暂且莫要告知世子。”
文翰说罢,遂追封羊秉(也就是老牛)为善侯,赏千金,立以功碑。羊枯重重一拜,拜谢而去。文翰遂又教飞鸢彻查此事,务必要查过水落石出。很快,飞鸢便察觉到当日那群贼子中,以马光为首,都是醉仙楼内的伙计。文翰知得此事,莫约已猜到定是与那近年忽然冒出,风头正盛的马昭有关,悔不及也。虽然,文翰有心相瞒。不过纸还是包不住火。文舜听闻醉仙楼忽然倒闭,马光一家举家迁移,心里自是不信。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唐帝
莫约在一月后,文舜终于查得了蛛丝马迹。文翰知其子聪慧,就算他严令禁谈此事,但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文舜从百姓口中,得知他大婚之日,城内西门、北门曾发生过混乱。而自他大婚后,醉仙楼便人去楼空。纵不说他与马昭亲若弟兄,其不辞而别,已是大有端倪。而且这离去的时间,如此恰巧。更兼文舜曾将有关四式唐刀还有轰雷炮等军器装备的情报,告说马昭。这马昭不是细作,又是什么?
文舜知得此事,大受打击,几乎昏厥,更有一股不祥预感,莫约好似猜到老牛未来参宴,或许与马昭有关。再加上,羊枯忽然辞官归乡。后来文舜急去询问其父。文翰见文舜已知得大概,也不再隐瞒,一一告出。当文舜听说,老牛因马昭而死,浑身抖颤不已,双眼发赤,嘶声叫道。
“马~~!!昭~~!!!我文子熹势与你不同日月也!!!!”
文舜喝毕,悲伤欲绝,当场昏厥过去。文翰大惊,连忙教太医华佗前来诊治。
长安东宫之内,王元姬一脸急色,见文舜满脸苍白,纵是昏死过去,口中还喃喃在叫,泛着星光的眼眸,不禁涌起阵阵水幕。华佗诊治毕,轻叹一声,转身与亦是满脸急色的文翰谓道。
“回禀王上。看来此番世子殿下,是大受打击,悲伤过度。此非药物可治。当以喜冲之,方可重做精神。”
文翰一听,皱了皱眉,吟声道。
“可世子方大婚不久,况且遭贼人背叛,恩人惨死,喜从何来!?”
王元姬闻言,脸色一急,忽然胸口一阵发闷,连忙捂住嘴巴。华佗眼疾,精神一震,连忙拱手拜道。
“恕臣唐突,世子妃可否让臣把脉?”
文翰刀目一瞪,忽然满脸涌起喜色,急望华佗望去。华佗会心一笑。王元姬亦是聪慧,心里大喜,点了点头。华佗遂用丝诊把脉。文翰、王元姬皆是一脸紧张之色,紧紧地望着华佗。须臾,华佗手扶长须而笑,起身与文翰、王元姬拱手一拜,笑声而道。
“恭喜王上,世子妃已有人孕!此实乃我西唐之大幸也!”
文翰一听,喜不胜收,大笑不觉。王元姬更是惊喜不已,听说将为人母,整个人如泛着璀璨光芒。当夜,文舜醒来,当他得知王元姬怀得身孕,先是满脸愕然,随即狂喜不已,连忙执起王元姬的手,惊呼叫道。
“姬儿!!我我!我有孩儿了!?”
王元姬甚为羞涩,那倾国倾城,美艳至极的面容,美不胜收,在文舜炙热眼光的注视下,微微点了点头。文舜抖数精神,手足乱舞,可谓是一阵欢呼雀跃。至此,文舜对王元姬更为爱惜。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文舜这一冲喜,因马昭的背叛,老牛惨死所带来的悲愤被散去了许多。不过文舜对老牛极为愧疚。次日,文舜与文翰请安后,欲带王元姬出宫祭奠老牛。文翰深知其子为人,虽不愿怀有身孕的儿媳妇奔波,但还是许了。文舜带着王元姬,乘马车出宫,来到忘尘村。羊枯正在家中守孝,听闻文舜来此祭奠,连忙引村民迎接。文舜在老牛碑前,叩首而拜,乡人无不大惊。羊枯见文舜如此,感激不已,随之跪下。文舜刀目烁烁,立誓定要为老牛手刃仇人,以祭奠老牛在天之灵。乡人见文舜情义真切,无不感动,暗赞文舜有情有义,他日必成明君。
而西唐王室,可谓是喜事临门,挡也挡不住。不日,香妃、玉妃纷纷皆被诊得怀有身孕。文翰大喜,遂宣告全国,全国上至官臣吏使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喜之。文翰择日于宫中设坛,率朝中文武,祭拜天地诸神,一来保佑国运亨通,二来保佑风调雨顺,百姓皆能得以安居乐业,三来则保佑天下能早日一统,乱世终结,迎来太平盛世。
而文舜素来克苦,虽大婚不久,更兼其妻怀了身孕,但却终日难忘军中要事。王元姬亦是贤惠,劝文舜回军中。文舜甚为欣慰,遂与文翰禀明后,白昼便于军营操练兵士,夜晚便归宫中陪伴王元姬。如此两头奔波,文舜虽是疲惫,但心里却是充实。
而有关马昭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看来他已逃回了大魏。文翰也不愿提及此事,虽然四式唐刀情报泄露,但大魏要在这短短数年打造出来,绝非易事。至于轰雷炮,文翰听闻司马昭只是看过其威力,料想他也没那等能耐,看一眼便能造出。当然未免夜长梦多,文翰各发文书,教各地大将,加紧操练兵马,早起伐魏,一统江山之大业。
至此,过去了大约一年。此下各地新兵操练已毕,加之原有的兵马,西唐大军共有六十八万兵力。当然,这些兵力不可能倾数而用,把守各地边境,便需用去将三十万兵马。而蛮王孟优,响应西唐王文翰的号召,征集八万新兵,已往长安而来。此间,王元姬为文舜诞下一子,取名为‘文凛’。而香妃亦为文翰诞下一子,取名为‘文霆’。玉妃诞下龙凤胎,女儿取名为‘文嘉’,男儿取名为‘文邦’。
同年,庞统与一众文武商议,欲尊西唐王为帝。众臣亦应声称好。于是庞统带众臣拜见,言近有祥风庆云之瑞,言长安各地黄气数十丈,冲霄而起,帝星见于毕、胃、昴之分,煌煌如月。此正应西唐王当即帝位,以继天下大统。文翰先不肯受,众臣跪拜不起。忽然,有侍臣来报,长安西南处,黄气冲天,百姓皆以为,王上当应天为帝,皆于宫外而跪,肯定王上登位。文翰闻言,面色一变,即出功德殿而外,又见天空黄光一片,宫外百姓大呼登帝。文翰见状,最终还是应了登基之事。于文武各官,皆呼万岁。
文翰择日设坛,宣告天下,丞相庞统率众官,捧玉玺奉上。文翰慨然受之,宣读表词,拜舞礼毕,改昌武元年,先立长子文舜为太子,册封其二哥关羽为河东王,四弟徐晃为扶风王。而其结义大哥,周珑嫌其功小才薄,不肯受之王位。其余大小官僚,一一升赏。大赦天下,西唐诸郡军民,无不欣跃。
且说,大魏国境四处征兵,得新兵约有八十二万之众,加上原有兵马,近有一百余万雄军。此下,各地新兵操练已毕。曹操听闻文翰于长安登位称帝,放声大笑,大魏文武百功,皆怒不可及,各地大军兵士,亦忿然不已。于是,每日各地将士,发以文书,宣明忠心,秉之死志,欲谏曹操出兵伐唐。大魏新封丞相贾诩,率朝中文武,于殿前谏道。
“天下无二主,文不凡称帝,实乃犯天下之大不韪!!!恳请陛下,即日征集兵马,讨伐伪帝,以证天下正统!!!此实乃国家百官之愿,天下黎民之愿也!!”
贾诩所言,正合曹操心意。只听贾诩说罢,众臣纷纷厉声附和。曹操等的就是朝中文武,国家军民皆有讨唐之心。曹操准备已久,虽以至暮年,满头几乎白发,但那双如能吞天般的细目,仍是烁烁发光。此下,只见曹操忿然而起,霸气绝伦,即应贾诩等官臣所谏,发号文令,教中原、冀州、荆州三地新兵,皆望虎牢关前而屯,又调拨御林军十万,虎卫军三万,各地精锐兵士二万纷纷前往。随即,曹操又召太傅华歆、太常管宁负责军备、辎重之事。曹操号令下落,大魏群臣无不精神大震,口呼万岁。
于是,随着曹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