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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吴贼,我与你等拼了!!”
金鹏大鸟相势霍然冲起,姜维霎时间,浑身如迸金光,璀璨骇人,手中月牙银戟攻势如若惊涛骇浪扑袭而来。全琮一时间被杀得措手不及,险象环生。眼见姜维越攻越快,戟影普天盖地向全琮笼罩而来。全琮见姜维欲要拼命,心已起怯意,又想其部死伤无数,也不愿多做纠缠,勒马就退,疾声呼道。
“撤!!”
全琮喝令一起,其麾下兵众纷纷撤退。姜维厉声喊杀,策马在后追杀一阵,直到气力用尽,至于其麾下兵马,早就人疲马乏,适才只不过在生死逼迫之间,憋着一口气去拼杀,此下还哪有气力去追。眼看全琮引兵撤远,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姜维,忽地在马上一晃,坠落马下。诸将看得,连忙看来看望,幸好姜维只是昏厥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全琮撤后,本以为张颌军大概是遭了张飞的埋伏,引兵赶来正欲接应。哪知,全琮赶到,却不见一兵一卒,反而听到营寨那里喊杀声震天动地,顿时脸色剧变,惊呼喝道。
“莫非那张儁乂去袭击了我军大寨!?”
全琮念头一起,顿时只觉浑身肉颤,不祥的预感笼罩而来,急忙引兵望山上营寨赶去。与此同时,司马懿正竭斯底里地不断喝叫,指挥兵马作战。此下吴兵虽抵住了自军的攻势,但其兵马却耗损极快,如此正中司马懿的下怀。眼见吴兵的人马不断死去,司马懿只觉扬眉吐气,仿佛已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此时,忽然有数员轻骑赶来,急与司马懿报道。
“回禀将军,正有一部吴兵从山下西南方向望此处赶来!!”
司马懿一听,凌厉阴鸷的眼眸刹地一瞪,当机立断,速与那数员兵士说道。
“速从我号令,教弓弩手从两翼徐徐突进。但听号令一起,乱箭射之。前军人马立即趁乱撤去!!”
司马懿号令下落,那数员兵士领命,连忙纷纷各自策马赶去通报。不一时,魏兵弓弩手从两翼突前。诸葛亮看得,立马看出魏兵欲要撤去,精神一震,连忙令军士擂鼓作响,示意全军掩杀。吴兵听令,立马汹涌杀去。而此时,魏兵军内随着数员将士令声落下,乱箭齐射。张颌速勒马一转,下令撤军。连番乱箭后,吴兵盛势扑杀过来,不过前番恶战连连,气力不济,混杀一阵,擒杀了千余魏兵,便无力再追。而就在魏兵撤远去时,全琮终于引兵赶到。全琮飞马突入,见寨里寨外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死伤之多,足有将近二万人之众!!全琮看得触目惊心,反应过来时,状若癫疯,就欲引兵下山掩杀。诸葛亮还有一众吴将连忙劝阻,后来全琮又听闻陆逊中箭受伤,方才压住了那狂暴的杀意,急去看望陆逊。
却说,张颌将大部兵马撤回东福,遂又马不停蹄地望姜维军那处赶去。张颌策马冲了数里,忽然司马懿纵马赶来,在后叫住了张颌。
“张将军且慢!!”
张颌听了,猛地勒住马匹,回首望去,见是司马懿不禁眉头一皱,以为他是来耀武扬威,暗讽自己先前优柔寡断。不过张颌却是想错了。司马懿骑马赶到张颌身后,急急而道。
“懿可否与将军一同前往?好向姜将军还有一众将士道明事实。”
张颌闻言,神色一怔,然后深深地看了司马懿一眼,沉声说道。
“想必此下姜伯约还有其麾下将士怒怨正盛,司马主薄若去,还需谨慎说话。”
司马懿重重颔首。于是,张颌便与司马懿一同引着数千快骑望西南山林赶人。待张颌赶到时,比及已是黄昏时候,四周尸体横迭,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可见不久前那场厮杀是何等的激烈。忽然,一声怒喝声起。只见在黄昏之下,陈曼引着数十兵士策马赶来。
“来者何人!!?”
张颌听了,神色一凝,长叹一声后,扯声应道。
“我乃张儁乂也!!”
张颌一报名号,顿时四周一阵阵惊呼、怒喝声此起彼伏。陈曼面色刹地狰狞,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说道。
“张!儁!乂!!?”
对于陈曼还有一众兵士的冒犯,张颌并无生怨,不过其麾下心腹将士却是不容如此,纷纷怒声喝叱。张颌把手一摆,反而带着几分愧疚之色向陈曼应道。
“正是张某!此中大有究竟,不知姜将军何在!?张某自会与之道说。”
“张儁乂,你分明告说与我必会发援军来接应!!可我等在与吴贼拼杀之时,却为何迟迟不见你麾下兵马来救!!你到底有何居心!!?”
陈曼却不理会,满脸凶煞地向张颌当头捧喝。陈曼本乃夏侯渊心腹大将,自夏侯渊死去,夏侯渊的旧部便隐隐以陈曼马首是瞻。
至于姜维之所以能统率此军,正因陈曼自知才不如姜维,有意相让。姜维得到了陈曼的大力支持,方能将夏侯渊的旧部凝聚起来。而陈曼素来将军中上下无论大小将校、兵卒,皆视若骨肉兄弟,而在一众兄弟的心目当中,陈曼一直担当淳朴豪爽的老大哥角色。此番陈曼误信张颌所言,使得近六、七千兄弟枉死。陈曼可谓是心如刀割,愧疚难当,若非此下局势未稳,只恨不得以命赔罪!!
张颌见得陈曼眼中的悲催之色,自知理亏,一时间本准备好的说辞,却如何也说不出来。因为此时此刻,无论他如何道说,那些枉死的兵卒亦绝不可能复生,这又如何消去陈曼等人镂刻于心的悲恨呢?
就在此时,司马懿急忙下马,作揖向陈曼重重一拜,然后说道。
“此事与张将军无关,却是某所出计策。张将军一直蒙在鼓里,到了后来张将军已无选择,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卧龙受挫
陈曼听言,顿时面色勃然大变,咬牙切齿地,一挺枪支,纵马就冲。
“司马仲达,我杀了你!!!”
陈曼状若疯狂,以顾不得军纪法度,眼下只想将司马懿这罪魁祸首,刺死于枪下,为那些枉死的兄弟复仇!陈曼忽然发作,就连张颌也一时并无料及,眼看陈曼将要杀到。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厉喝骤起。
“陈曼!!住手!!”
‘铮’的一声脆响,陈曼刺出的枪支,赫然停在半空。陈曼满脸凶戾之状,司马懿望着那将要刺到,发着阵阵寒光的枪刃,不禁浑身抖颤,牙关在打。不过饶是如此,司马懿仍就未有退却。司马懿并非不怕死,反而他极为惜命。之所以如此,全因他明白,此时此刻,他站着绝对比退后更要稳当。
此下,尚能将陈曼从将近崩溃的怒火中喝住的,也只有姜维一人。姜维在两员兵士搀扶下,走了过来。张颌不禁投眼望去,只见姜维满脸煞白无色,身上铠甲满目苍夷,伤口无数,战袍被染得血红。姜维强打精神,他昏厥了将近半个时辰,不过却被噩梦惊醒,起来时还在不忘嘶声喊杀。此下姜维恢复了不少气力,走前一步,向张颌微微作礼。张颌连忙回礼后,欲言又止,却听姜维先是向司马懿说道。
“司马主薄之名,我曾听师傅经常提起,师傅曾言司马主薄才智之高,绝不逊色于他。想必司马主薄此举,必有因由。还请司马主薄道明一二。”
姜维的语气甚是冷漠,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司马懿面色一紧,在陈曼枪刃的威迫之下,当即将前事一一细说,其中因由更细心分析。司马懿说罢,姜维甚为痛苦地闭上双眸,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叹了一声。这少儿郎,初经战事,就这将近一年的伐吴之战,却令他宛如渡过了数十载光阴。
“陈曼放下兵器,快给司马主薄赔罪!”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死寂之下,姜维缓缓地睁开双眸,忽然向陈曼说道。陈曼仿佛憋着滔天的怨恨,死死咬牙,一收枪刃,但嘴巴却如何都张开不得。姜维见状,也并无相逼,与司马懿作揖一拜道。
“司马主薄,维管教无方,陈将军若有得罪,维替他赔罪!还望司马主薄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姜维此言一出,四周将士纷纷不忿喝起。姜维面色勃然大变,扯声喝道。
“不得放肆!!夏侯将军一生忠义为国,若尚在人世,此时亦会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四字,姜维有意重重而道。霎时间,那一阵阵怒喝声,顿而消止。司马懿看在眼里,眼内连闪异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司马懿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赔罪一番,又以好言安抚。但陈曼等将只恨不得将司马懿碎尸万段,又怎会领司马懿的情。张颌见状,叹了一声,也一同赔罪、相劝。
少时,夜色渐渐降临。姜维神色一凝,与张颌谓道。
“张将军无需多言,此中大义,维亦领会。眼下夜色已至,我军将士连日远途跋涉,又恶战一番,正需歇息。幸赖司马主薄之妙计,时今局势,掎角之势已无必要。还望张将军引我等一众到东福城内歇息,以图后事。”
姜维话中有话,司马懿听了暗暗叫苦。张颌亦不好再劝,遂一拨马匹,引姜维等一众将士赶回东福城内。
于此,在司马懿计谋之下,魏、吴两军皆折耗惨重。陆逊军折了近一万二千余兵马,而张颌、姜维两军加起来,却足有一万五千余人。不过饶是如此,两军此下兵力相差,却更为悬殊。陆逊只剩下不到八千兵力,其中更有不少伤兵。而张颌与姜维两军加起来,却足有二万五千余兵力,纵然除去二千余伤兵,亦将近陆逊军三倍兵力。
当夜,在吴军大寨之内,四周一片狼藉。寨内痛哭、惨叫声一片,却是寨内伤兵,诉说丧兄失弟,弃伴亡亲之苦,各各捶胸大哭。
且说陆逊拔了箭头,幸好箭矢射得不深,并无性命大碍。在陆逊帐内,挤满了军中一众将士,还有诸葛亮和张飞。陆逊等人听得帐外,阵阵哭声、痛呼。全琮大瞪铜铃般的巨目,扯声喝道。
“天杀的贼寇!!他日我若擒住那张儁乂、司马仲达,定然啖其肉,饮其血,以为一众战死弟兄复仇!!”
全琮话音一落,各将皆有忿忿之色,宛如恶鬼猛兽。陆逊听言,长叹一声,甚为悲怆痛苦地谓道。
“贼寇不惜耗折兵马,与我军相拼。如今我军仅有不到八千余人,更兼其中不少伤兵残卒,而贼寇却仍有二万余众。恐怕待其歇养待毕,必然大举来攻。落得此等残局,皆因我思虑不周,实乃有愧于吴王厚望!”
陆逊痛心疾首,似乎已知大祸临头。众将见状,纷纷去劝,却不知不觉中,各恨恨地向诸葛亮投去眼色,尽是怪责之色。张飞发觉,眉头一皱,环目大瞪,迈前一步,环视一众吴将。众人也毫不畏惧,纷纷怒目而视。霎时间,帐内气氛火暴,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陆逊见了,连忙喝道。
“休得放肆!!我知你等皆有怨气。但我乃三军统将,如何抉择,皆由我也。至祸如此,罪在于我!!”
陆逊此言一出,众人方才纷纷收回目光,回避张飞的视线。但虽是如此,众人心中怨气却反增无减。诸葛亮看在眼里,心中连叹不已,此时此刻,这些吴人不思如何解除眼下危境,却去追究谁人之过,又岂有不败之理。诸葛亮只觉心灰意冷,暗道天意、天意,便拱手一拜,告罪而出。张飞冷哼一声,随便跟去。
诸葛亮刚离去不久,一众吴将纷纷道喝,皆说此乃诸葛亮之过也,当严惩之。陆逊见此,脸色愈来愈是黯淡,叹声连连,遣散众将出帐。众将纷纷离去,不过却是唯独全琮留了下来。陆逊眉头一皱,仿佛欲将心中的烦闷、怒火倾泻而出,与全琮厉声喝道。
“怎么?莫非子璜也觉得本将军当严惩诸葛孔明,以安抚众人之心?哼。到了这般紧要时刻,你等却知追究他人过错。若是严惩诸葛孔明,能使时下局势好转。本将军绝不会顾念情面!!但这根本是无补于事。只会令诸葛孔明等一众残蜀遗臣寒心,使得军心更乱!!”
“右将军教训得是。但琮却并无此意。琮只觉得以时下之势,我军已难有回天之力。我等上下皆以右将军马首是瞻。右将军如何抉择,琮定效死赴之。”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此言不虚。全琮遂脾性急躁,但其才智却亦不低,孙权便曾言,若是全琮能沉稳下来,处事从容、笃定,将其学所用,勇谋兼备的话,不失为一员将才。东吴大变,全琮历经无数恶战、险难磨砺,如今的他脾性大变,亦非当初的莽汉子。全琮话中有话,陆逊听了,面色勃然大变,英眉竖起,眼眸大瞪,压着怒火问道。
“子璜你此乃何意!!?”
全琮面色肃然,拱手作揖,深深一拜后,与陆逊谓道。
“琮别无他意,只是时下局势若何,以右将军之智,如何看不出究竟!?更兼军中各将,已生怯意,军中亦是人心惶惶。而张儁乂麾下数万魏寇,把守东福,此下东福方圆数十里内,皆有魏寇斥候打探。我军根本无法望吴县救援。何况我军兵力无多,不久张儁乂必会率众来攻。以琮之见,右将军当思定退路,以防万一!!若之不然,恐军中将有变故!!”
全琮此言一出,陆逊如被击中要害,浑身一颤,死死地盯着全琮。全琮面色漠然,与陆逊直眼对视。全琮话中道理,陆逊又岂会不知。只听陆逊长叹一声,仿佛被抽尽了全身力劲,精神萎靡,摆了摆手道。
“我已知也。子璜你且退下罢!”
全琮闻言,重重颔首,又深深一拜,凝声道。
“无论将军如何抉择,琮当效以死力!”
陆逊闭上双眸,并无答话。全琮见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并无道明心中之意,告退而去。其实陆逊又岂会不知,全琮是在暗示他撤回吴南之地,再图后事。毕竟如全琮所言,以时下局势,要往吴县救援,那是绝无可能之事。可若是与张儁乂的兵马对峙在此,那却是必败无疑。如此一来,撤回吴南,先稳乱势,以待时机,确是为今最好的抉择。
但陆逊却有顾虑,但若这般,张儁乂的大军便可速望吴县助战,到那时恐怕吴县必有灭顶之灾,孙权还有东吴一众文武,势必危矣。陆逊犹豫不决,当如何抉择,尚且未知。不过留给陆逊的时间,却是不多了。
与此同时,在诸葛亮的帐篷之内。张飞面色沉重,环目眯起,向诸葛亮问道。
“以丞相之见,如今局势若何?”
诸葛亮听了,手摇鹅毛扇,摇首叹道。
“亮一时失算,却无料到这司马仲达,竟如此无赖毒辣,把其军中将士视如草芥。只可惜那姜伯约乃忠义之士,若是寻常人,必会心中起怨,如此或能有机可乘。天意至此,局势定矣,吴北必为曹孟德所得也!”
诸葛亮虽与姜维只有数面之缘,但却对他印象极为深刻,也看出了他的脾性。张飞一听,眯起的环目刹地瞪大,竟也动上了脑子,瓮声瓮气说道。
“那姜伯约虽是忠义,但其军中将士却都是寻常人,想必此下其军定是众怒难压!丞相何不以此谋之!?”
诸葛亮闻言,又是叹声摇首,缓缓而道。
“姜伯约年纪轻轻,虽入仕不久,但亮昔日见其在军中威望极高,更兼姜伯约在击败了朱治的大军,可谓是为夏侯渊报了大仇,已赢得其军中上下的敬重。以姜伯约的才智,岂会看不出此中利害,定会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