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曹操怒火稍减。郭嘉一双皓目内,神色复杂,带有几分惋惜而道。
“大王,眼下潘无双、张翼德已经逃脱。我军兵力空虚,这襄江之水不需十日便会褪去,到时只怕难以抵挡诸葛亮的荆州大军。况且我军恶战连连,襄阳战事持续近有半年之久,将士皆以疲惫不堪,兖、徐两州,亦是刚刚平稳,不宜再持战事。大王权且撤军而回,班师回朝,待兵士养精蓄锐,粮食齐备之时,再做图谋。”
曹操闻言,细密一眯,心里一想,他原初率领近十五万雄军,眼下却仅剩下不到万余,滔天的怒火又再其心中汹腾起来。贾诩、荀攸见状亦纷纷来劝。诸将亦皆跪下苦劝。曹操这才死死地止住心中的躁动,下令诸军撤往樊城,歇息数日,再班师回朝。
曹操号令一落,擂鼓鸣金声随即响起,在襄江上各艘魏军船只听得,迅速地集聚在一起,各员将校整备完毕。魏军船队,徐徐地驶向樊城方向。
至此,襄阳战事终于暂一告落。曹操当初起兵十五万余,意气风发,联合东吴孙氏欲要一举歼灭诸葛亮所率的荆州军,攻略荆州。但却无料到,孙策竟与诸葛亮暗中私通,忽然背弃盟约,偷袭徐、兖两州。徐、兖两州几乎被孙策、周瑜攻略,幸好曹操赶援及时,平定了祸乱,更是将孙策诛杀,击退了周瑜所率的东吴大军。虽是如此,但曹操亦耗损了大量的兵力,更折损了曹洪这一心腹大将。
再者后来,曹操率军转战襄阳,赶来救援郭嘉的于襄阳作战的大军。不料当时郭嘉已中了诸葛亮的奸计,襄阳城内一战,郭嘉大损兵马,甚至失去了双腿,若非曹操赶援及时,恐怕郭嘉将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之后,郭嘉虽失去双腿,大败于诸葛亮之手,但却并无因此颓废,更思出了一条高深绝伦的计谋,瞒过了诸葛亮,使得三万荆州军几乎淹死在襄江之下。潘凤、张飞二人更成为了魏军的砧板鱼肉。曹操本欲借此使诸葛亮投鼠忌器,但无料到,在曹操自以为得志,想诸葛亮无计可施,束手就擒之时。变故又生,东风忽来,一场诡异地火雨降落,使得魏军大乱,潘凤、张飞拼死逃脱。最终曹操不得不收军撤走,结束持续近有半年之久的襄阳战事。
且说诸葛亮于岸边接应糜竺、糜芳的船队后,见潘凤、张飞虽伤势严重,但所幸性命无碍。诸葛亮当即下令,撤兵收军。待诸葛亮回到襄阳后,速命医者来治疗,得知潘凤、张飞只需静养数月,伤势便可复合。荆州一众文武听言,方才落下心头大石。
时间流逝,如同白驹过隙。半月后,诸葛亮于襄阳,将后续各事安置皆定。曹操撤回樊城之后,并无再起兵之意,其间两军于襄江上,互换俘虏。诸葛亮以李典等魏军将士,从曹操手上换回了潘平。之后,曹操在樊城歇息些许日子,班师回朝。
诸葛亮见曹操撤回洛阳,遂聚合荆州一众文武于大殿内议事。只见诸葛亮坐于高堂,一众荆州文武施礼毕,诸葛亮脸色淡然,轻摇鹅毛扇道。
“幸赖诸公齐心协力,曹老贼已撤回洛阳,其近年兵力耗损极大,一年内难以再起战事,染指荆州。主公远走西川已久,我等亦是开始着手准备,入川之事。益州乃天府之国,昔年高祖正应得此福地,方才得以建造帝业,开创大汉王朝。倘若主公可得之益州四十一州,在集合荆襄之众,便可建立夺天下之根基。即时我等南联江东孙氏,西抗河东文氏,北伐中原曹魏,徐徐图之,主公帝业可成矣!!”
诸葛亮字字铮铮,一众荆州文武听得意气顿生心头,无不脸上涌起欣喜之色。不过马良却是皱着眉头,出席作揖而道。
“话虽如此。但眼下局势对我军尚且还是极其不利。曹老贼虽撤军而退,但其麾下尚有不少兵马屯于樊城,对荆州虎视眈眈。且江东孙氏虽与我军有盟约,但其亦在长沙、桂阳之地大肆屯兵,窥视南郡、江夏之地。同时,文不凡又命其结拜义弟徐公明屯兵三万于上庸境界,提防我荆州兵马入川。此三方势力,将荆州死死困住,我等如何筹备入川事宜!?”
马良此言一落,一众荆州文武听言,皆脸色一变,不少人露出忐忑之色。诸葛亮听言,灿然一笑,不慌不忙而道。
“季常不必过虑。曹操大损兵马,虽于樊城屯兵,但却不敢贸然而动。至于江东孙氏,眼下孙伯符丧命于曹老贼之手,江东一片大乱,人心惶惶,自顾不暇,纵使我军在此时入川,他等欲要攻取南郡、江夏,亦是有心无力。如此一来,即时只需留一员神勇大将把守荆州,便可力保无失。当下局势,曹魏兵力大损,东吴内局不稳,正是我等入川的大好时机,否则待时日一过,两方势力皆养成气力,悔不及也。至于那徐公明,若亮所料无误,不需多久,其必会撤出上庸境界!”
诸葛亮胸有成竹,说得马良连连诧异不止。且说诸葛亮话音刚落,忽有一员兵士风尘仆仆,急急来报。原来这兵士乃是刘备从西川遣来回报战况的使者。
当下这来使施礼毕,立即将西川战事一一道出,言刘季玉已死,被西北大将赵子龙所杀,如今西川诸臣,皆投诚于刘备麾下。刘备尽得西川大权,在西川诸臣拥护下,暂领益州牧之职。同时西川与西北两军恶战连连,两军耗损极大,文不凡暂止战事,退回安汉。时年南蛮王孟获造反,刘备为暂稳局势,割让梓潼、巴中两郡。当下正欲请诸葛亮派兵望西川救援,稳定西川局势。
此报一落,荆州诸臣脸色各变,有欣喜若狂的,亦有忧虑踌躇的。诸葛亮闻报,嘴角笑容缓缓翘开,凝声而道。
“蒙苍天保佑,主公终得益州,益州乃兵家必争之地,非乱世之主不可居之。如今只要平定益州乱势,主公霸业之根基便成矣!”
诸葛亮言未绝,孙乾踏步而出,眉头深锁而道。
“可眼下主公于益州兵力微薄,虽对南蛮暂且忍让,割之梓潼、巴中二郡,但南蛮毕竟是外族之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怕其贪心不足,不久便会染指益州其余郡县。军师宜速发援军,赶往益州救援!”
“公佑所言极是。南蛮之民,素来不尊我大汉朝廷,人多不习王化,当速速除之,将其驱逐出益州之地。可眼下我荆州受多方势力所困,根本无路可行。不知军师可有计策?”
孙乾说毕,伊籍便出席附和。诸葛亮毫无急色,轻轻摇摆手中鹅毛扇,向席下一众文武说道。
“南蛮之事,不需过急,自有他人为我等将其驱赶。”
马良听言,脸色一怔,加之又回想起刚才诸葛亮断定徐晃定会撤离上庸境界,当即加以推算,立即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连忙张口出言问道。
“冠军侯文不凡素来对异族之人极其憎恨,欲要除之而后快。昔年西、北羌胡几乎被文不凡剿灭殆尽。莫非军师料定,文不凡为伐南蛮,放弃对我荆州的围困之势,将会将徐公明于上庸境界的三万兵马调离!?”
第九百七十三章 乌桓造反(上)
诸葛亮听马良这一分析,皓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心中暗暗称叹,颔首而道。
“知我者,莫若季常也!季常所言正是我心中之意。文不凡对异族之人,素来以暴而治之,将其屈服于麾下。时年在西北之地的西、北胡民,皆被文不凡驱为苦力,沦为奴隶。故而天下各地异族之人,无不对文不凡又怕又恨。倘若文不凡起兵讨伐南蛮,势必遭南蛮拼死而抗。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即时我等于荆州蓄势待发,待文不凡与南蛮两败俱伤,再倾势而攻,如此一来,不但可将南蛮驱逐出境外,亦可收复梓潼、巴中两郡,平定益州乱势!”
马良闻言,脸色连变,不禁惊呼而道。
“此实乃一石二鸟之计也,军师高智,良实不及军师万分之一!”
“哎!季常不可妄自菲薄。你心性谨慎,且有急智,识得随机应变,到时我出兵西川,荆州这里还需多多依仗季常。”
诸葛亮把扇一招,柔声而道,似乎对马良极为赏识。马良听得心花怒放,拱手作揖拜谢。
“幸蒙军师如此赏识。良必尽心竭力,不负军师厚望!”
诸葛亮料定徐晃必将撤出上庸境界,当下于一众荆州文武各做调令,整备兵士,调集粮草辎重,以备不久后的西川战事。荆州文武纷纷接令,遂各自安排,置办诸葛亮所吩咐之事。
且说曹操班师回朝,刚回到洛阳城内,忽有快骑回报,报之在数月前与乌桓之战事。
原来在数月前,乌桓听闻曹操出兵荆州,江东孙氏忽然偷袭徐、兖两州。乌桓之主,蹋顿单于以为中原即将大乱,尽起族中兵士,于平州造反。蹋顿单于率领近十五万乌桓兵,长驱直入,连破关口,将要杀到幽州境界。
幽州牧曹昂,速派使者望洛阳报信,荀彧得知,速报往曹操。曹操当时刚平定徐州祸乱,听闻乌桓造反,雷霆震怒,速令人回报荀彧,于幽、冀两州聚集三万兵马,由其膝下曹昂、曹丕二子统领,讨伐乌桓叛军。同时又令曹纯,拔三千虎豹骑前去助战。
却说曹丕于冀州听令,立马聚集一万精兵,赶往幽州境界,与其兄曹昂麾下二万幽州兵并合,与乌桓相抗于白狼山下。
且看于数月前,在白狼山下战事。当时尚是春季,细雨绵绵,乌桓十五万兵马于白狼山上结营下寨,数十营寨漫山遍野相连,煞是令人心骇。
曹昂与曹丕聚兵三万把守关口,蹋顿单于使前队搦战,辱骂百端。曹昂见军心动摇,知其二弟曹丕素来多谋,便与之问计。曹丕一双晶亮的枭目烁烁发光,似乎并无因乌桓的人多势众,而有半分惧色,反而眼中尽是欲要借此立功的强烈**。曹丕当下教其兄,乌桓之人虽是彪悍,但却不识用谋,不过一群蛮民,若与之正面厮杀,乃下策也。当下便先任其放肆,静待时机。曹昂听言,亦觉得是理,遂传令诸军塞耳休听,不许出迎。随即曹昂又亲自遍历诸关隘口,抚慰将士,以稳军心,皆令坚守。
诸军见曹昂亲临,渐渐地亦安稳下来,军心稳定。曹丕默默地在曹昂身后追随,见曹昂颇得人心,眼神不时会散发出一丝阴狠的神色。
在曹丕的脑海话中,忽然闪过一位神采飘逸,有沉鱼落雁之貌的女子。曹丕眼色刹地一凝,口中喃喃而道。
“甄宓,你是我曹子桓的,无论谁敢把你从我手中抢走,我都定教他不得好死,纵使此人乃是我的兄长!!!”
原来自从甄宓成为曹昂之妻后,曹丕对自己的这位嫂嫂不但未有斩断情绪,更渐渐地情根深种。越是难以得到的,越是令人沉沦以致疯狂。对于曹昂横刀夺爱之事,曹丕一直怀恨在心,兄弟二人表面情如手足,但曹丕暗地里却无时不想将其兄除之而后快。当然除了甄宓这个原因外,曹丕心中的野望才是最为关键的根源。
曹昂并不知曹丕对自己起了杀害之心,对曹丕这个亲弟弟更是毫无防备。
却说乌桓之主,蹋顿单于见魏军终日不出,与魏军相抗近有两月,寸土未得,心中难免焦躁万分。
某日,蹋顿聚合麾下诸将于帐内商议。一员将士出席而道。
“汉军统将曹昂深有谋略。今大王远来攻战,自春历夏,彼之不出,实乃静观其变,以逸待劳,欲待我军之变也。愿大王察之。”
蹋顿单于听言,定眼往之,正是他麾下大将,朵毕武。蹋顿单于脸色一冷,眼中尽是不屑之色,冷声喝道。
“那曹昂不过黄毛竖子,有何谋略?不过怯敌耳。先前其屡屡败于我手,今安敢再出!!!”
蹋顿单于话音刚落,先锋凯隆临亦出席奏道。
“话虽如此。但汉军迟迟不出,我军与之相持已久,今春季已过,初夏刚临。时天气炎热,
我军十五万儿郎如处于猛火所烤,苦不堪言。倘若此时汉军乘虚来攻,如何挡之?”
蹋顿单于闻言,眉头一皱,脑念电转,沉思了一阵,遂欲传命各营,皆移于山林茂盛之地,近溪傍涧,待过夏到秋,酷暑过后,养精蓄锐,并力进兵。诸将领命,正欲执行。
此时朵毕武眉头深锁,甚是忧虑而道。
“大王且慢,我军若动,倘魏兵趁虚而入,骤然杀至,如之奈何?”
蹋顿单于听言,冷然一笑,一双阴柔的眼眸发出阵阵寒气,冷声而道。
“汉人素来以为我等乌桓之人,只知逞凶斗狠,不识用谋,故而小觑我等。今我便教其知我厉害。即时我将派凯隆临引万余弱兵,近魏军大寨平地屯住,本王亲选八千精兵,伏于山谷之中。若曹昂知我移营,必乘势来击。即时你便详装不敌,诈败而走。倘曹昂追来,本王引兵突出,断其归路,小子可擒矣!!”
蹋顿单于此计一出,乌桓文武无不惊叹,惊为天人,纷纷贺道。
“大王神机妙算,诸臣不及也!!!”
朵毕武却有几分顾虑,凝声而道。
“汉人奸诈多端,不可轻敌,只怕其不会轻易中计!”
蹋顿单于听言,恶煞丑陋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起来,猛地一拍奏案喝道。
“本王亦颇知兵法,如何赚不得彼来中计耶!!?”
蹋顿单于怒声一喝,朵毕武连忙跪下告罪,不敢再言。
蹋顿单于计策落下,于是乌桓各军移兵于林木阴mi处避暑。早有细作报知曹昂,曹昂听得此事,大喜过望,急来与曹丕商议道。
“目今乌桓贼军数十余营,皆移于山林mi处,依溪傍涧,就水歇凉。此乃大好时机,我等可乘虚击之。”
曹丕一听,双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大喜过望,遂与曹昂一同引兵自来观看动静。只见乌桓军平地一屯,不满万余人,大半皆是老弱之众,大书‘先锋凯隆临’旗号。曹昂见状,面色一寒,冷声而道。
“乌桓欲要移寨,故而令一军在此屯集抵挡,以防我军偷袭。看来此事果真确实。哼,这等乌合之众,我视如儿戏耳。愿同二弟分两路击之。必然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曹丕听言,却不急躁,而是伫立高处,细细看了良久。曹昂见曹丕脸色沉着,浑身散发着一股迫人气势,隐隐间曹昂仿佛看到当今世上权势最大雄主,其父曹操的背影。曹昂不觉心里一紧,看得失了神。
少顷,曹丕咧嘴一笑,露出一放dang不羁的笑容,哈哈笑起,以鞭指道。
“乌桓蛮族亦识得用谋耶!?兄长不可中计,你看前面山谷中。隐隐有杀气起,其下必有伏兵,故于平地设此弱兵,以诱我耳。倘若我军贸然而出,那被杀得片甲不留的,却反而是我军!”
曹昂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不过其麾下诸将却皆以为曹丕懦弱,故而如此而说。曹昂听曹丕说得煞有其事,不敢贸然进攻,遂引兵回寨。
次日,乌桓先锋大将凯隆临,引兵到关前搦战,耀武扬威,命兵士辱骂不绝。曹昂吩咐诸军不可出迎。凯隆临见魏军久久不出,更是放纵,竟命兵士解衣卸甲,赤身裸露,或睡或坐,傍若无人。
曹昂麾下两员将校看得,气得火冒三丈,怒不可及,入帐来禀曹昂,具告其事,厉声喝道。
“乌桓蛮夷,欺我太甚!某等愿出击之!若不将其击退,甘愿受罚!!!”
曹昂闻言,双目一眯,正是犹豫不定时。忽然在帐外,传来一阵放dang不羁的笑声。
“哈哈。两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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