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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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 第5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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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翰听言,重重颔首,当即便应诺李优之言,命各部兵马歇息休养,以备战事。

    却说当夜刘备夜坐战楼之内,忽见法正赶来拜见。刘备心里一喜,速速问道。

    “孝直夜至,可是时机成熟,可发计策?”

    法正灿然一笑,作礼拜毕,凝声而道。

    “此下彼众我寡,不宜久持。今日我军败了一阵,彼军士气正高,听闻文不凡援军又至,其不久必会大举攻关。势极而反,眼下正是计发之时。主公可速行计策!”

    刘备听言,稍有忧虑,皱眉沉吟。法正似乎察觉一些,拱手问道。

    “主公可有疑虑?”

    刘备颇是凝重地颔首答道。

    “但恨文不凡此人心思谨慎,若无一精细之人,难以诈得。”

    法正微微一笑,慨然而道。

    “若主公所虑如此,某自愿为主公分忧!某与张子乔曾是至交好友,某凭三寸不烂之舌,必可取得其信任。”

    刘备枭目微微闪过一丝精光,却又故作迟疑而道。

    “孝直若往,自然万无一失。不过只怕不受些苦,文不凡不会相信?”

    法正听言,脸色稍稍一变,脑念电转,遂猜到刘备心中所想。

    “莫非主公欲使苦肉计耶?”

    “是也。若非如此,焉能蒙得过文不凡。只是若要孝直受苦,我却又于心不忍。倘若孝直不

    愿,此计就此作罢,你我再寻他法便是!”

    法正速速跪伏在地,慨声浩然而道。

    “不可!此计若成,文不凡贼军必退。西川四十一州可无恙也!臣虽肝脑涂地,亦无怨悔!”

    刘备听得心花怒放,急下席拜而谢之道。

    “孝直若肯行此苦肉计,则西川之万幸也。”

    “只要能击退贼军,以保得西川无失,某死亦无怨!”

    法正答言,与刘备商议一番后。刘备又是疑虑而道。

第九百三十三章 争锋决战(下)

    “我心知关内混杂不少贼军细作,但若无一员将校,恐文不凡难会相信。”

    法正皓目刹地眯起,低声在刘备耳畔而道。

    “主公不必多虑。我军眼下时势堪忧,我已隐隐发觉军内有不少将领有倒戈之意。主公何不就此将计就计,亦好揪出这些害群之马!”

    刘备听言面色一变,所谓人心难测,患难之时,最易见得人心。而且人往往都是自私自利,岂会清而无染?

    刘备脸色一凝,枭目射出两道杀气,遂与法正重重颔首。

    次日,刘备鸣鼓大会诸将于战楼之内。诸将齐聚一堂。刘备坐于高堂,凝声而道。

    “贼军昨日又胜一阵,我军折损不少兵马。听闻昨日,其援军又至。彼军势大,我军却兵微将寡。时下虽有葭萌关为之屏障,但却难以久持,我军不可坐以待毙,诸公可有良策?”

    刘备言未讫,法正忽然出席而道。

    “彼军人强马壮,士气如虹,我军拼死而挡,也不济事!以我军兵力,最多能把守月余。依我所见,若是这个月能守得,便守,若是这个月守不得,所谓蝼蚁尚且偷生,何必与之死扛,不惜性命?不如弃甲倒戈罢了!”

    法正此言一出,刘备勃然变色,手指法正怒声骂道。

    “法孝直,你岂敢说出这般有失气节之谬论!?文不凡乃为乱国之贼,虽势强难挡,我等身为大汉臣子,焉能屈于其淫威之下!?今两军相敌之际,你敢出此言,慢我军心,不斩你首,难以服众!”

    刘备喝毕,便令左右将法正拖出,斩讫报来。法正冷然而笑,忽然暴喝一声。

    “我乃西川之臣,你刘玄德不过是外来之人,假作虚仁,夺我先主基业!你凭何斩我?!”

    刘备气得浑身颤抖,怒发冲冠,连声喝令兵士速斩。张任见状,连忙进前告道。

    “主公且慢。法孝直乃西川旧臣,昔年于蜀地立功无数,若斩则人心慌乱,还望宽恕之。”

    刘备枭目一瞪,怒不可及,厉声喝道。

    “此处何须你来多言,乱我法度!”

    刘备好似欲立军威,专门针对西川臣子,当下又先叱左右将张任乱棒打出。一众西川将士见之,皆跪告苦劝。刘备方才息怒,饶了张任。黄权眯眼静观,心中早知刘备所施之策,有心配合,急出席而道。

    “主公息怒。法孝直罪固当诛,但眼下大敌当前,若是斩之,实于军不利。望主公宽恕,权且记罪。待破贼之后,斩亦未迟。”

    刘备听言,怒火稍息。西川诸将苦苦告求。刘备方才止恨,冷声而道。

    “法孝直,若不看在众人面上,定斩你首!今且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呐!”

    刘备遂命左右,将法正拖翻打二十脊杖,以正其罪。西川诸将听闻,无不色变,想法正弱不禁风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二十脊杖,又齐齐来劝。刘备推翻案桌,叱退一众西川将领,喝教行杖。左右兵士遂将法正按住,剥了衣服,拖翻在地,先打了十脊杖。这杖杖到肉,痛得法正惨叫不已。西川众将实在看不下去,又复苦苦求免。刘备忿然跃起,手指法正,厉声喝道。

    “我刘玄德征战沙场数十年载,岂容你法孝直这般小觑我耶!且寄下十棍!再有怠慢,二罪俱罚!”

    刘备恨声不绝,领着太史慈、华雄等荆州将领,忿然离去。西川诸臣扶起法正,只见法正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进流,扶归回去,法正昏绝几次。动问之人,无不下泪。

    当夜,张任眉头深锁,对于刘备、法正今日皆性情大变之事,疑惑不解,便来见黄权询问。

    “今日主公怒责孝直,公权你身居高位,名望过人,为何只劝一番后,便袖手旁观?”

    黄权听言,却是灿然一笑,张任看得甚是火恼,正欲呵斥。黄权发言笑道。

    “姑义暂且息怒。主公今日毒打法孝直,正是法孝直之计也。其深意有二。一者乃是替主公揪出因战况不利而动摇之鼠辈。二者,则为施苦肉计,蒙蔽文不凡。”

    张任一听,半知半懂。黄权凝了凝神,遂又解释道。

    “文不凡行事素来谨慎过人,若不用苦肉计,何能瞒过他?今主公必欲令法孝直去诈降,却教那些动摇鼠辈,报知其事矣。即时主公便可暗中揪出这些害群之马,然后再施计策,大破贼军,此实乃一石二鸟之计也。法孝直果真高明,我不如也!”

    张任亦是聪慧之人,当下一听,便是明悟过来。但是张任脸色却有几分不忍,倘若真如黄权所料,就不知西川将校之内要死多少人了。张任默默地叹了一声,遂即闭目沉吟不语。

    与此同时,在关内某座战楼内。冷苞聚合数员西川将校,正在商议。冷苞脸色阴沉冷酷,阴阳怪气而道。

    “诸公今日可见刘玄德毒打法孝直,是如何狠心。哼!此人虚仁假义,心术毒辣,一登上益州之主之位,便立即雷厉风行铲除异己,却又重用如马孟起那般外来之人。若是日后当真让其稳定局势,只怕你我皆难保当下将位,被其冷落!”

    诸将听言,皆脸色大变,随后又想到近日发生之事,果如冷苞所言,不觉各个眼中皆发出怨恨之色。某员西川将校连忙问道。

    “只恨我等前番皆受此贼迷惑!冷将军,可有主画?我愿效死附之!”

    此将话音一落,其余几分纷纷附和。冷苞听得心里一喜,遂一凝神,低声与诸将而道。

    “刘玄德不仁不义,欲要铲除异己,若我等坐以待毙,法孝直今日的下场,迟早轮到你我。眼下冠军侯大军就在关外,刘玄德若无葭萌关据守,早就兵败人亡!听闻冠军侯礼贤下士,不分地位身份,只要有才学能耐之人,皆能在其麾下受得重用。正如当今名震天下的龙胆侯赵子龙,昔年不过是袁绍麾下一员牙门将,冠军侯慧眼识英雄,将其重用,屡屡给予其立功机会。龙胆侯方才有今日威风。你我皆是当世豪杰,若投入军侯麾下,成为第二个龙胆侯,亦非不可能之事,诸公以为若何!?”

    冷苞此言一出,西川诸将顿时脸色大变,一个脸上有疤,长有一双阴鸷恶煞三角眼的将领,忽地一咬牙,恶声喝道。

    “冷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能够攀龙附凤,得一场大富贵!?若在这刘玄德麾下,将位难保,如何甘心!?我愿效随!!”

    那长有三角眼的将领话音一落,其余几人纷纷皆疾声纷纷附和。随后三角眼将领又问。

    “不知冷将军可有计策?”

    冷苞冷然一笑,低声又道。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法孝直今日被刘玄德这般毒打,或会怀恨在心倒戈军侯。我等先静观其变,待时在伺机而动,方为万全之策也!”

    冷苞心思细密,不会贸然而举,诸将听言皆觉有理,遂依冷苞之言,静等时机。

    且说法正卧于床榻上,西川诸将皆来动问。法正脸色煞白,不言语,但长吁而已。忽报冷苞来问。法正令左右请入卧内,叱退左右。冷苞见法正伤势严重,故作痛色,不忿而道。

    “孝直莫非与主公有仇耶?”

    法正见冷苞脸色阴沉,目光内杂着怒恨,心中一抖,心中暗付。

    “实无想到,这害群之马,竟会是冷苞!”

    法正暗暗在想,遂强打精神,故作愤恨之色而道。

    “刘玄德不识时务,却不知时下时机,难以把守,死拼硬挡,亦不过做无谓牺牲。他自欲寻死,却要我等随他陪葬!”

    冷苞听言,心中暗暗在喜,又故装惶恐之色,连谏告法正慎言。法正却不听劝告,怒骂不止。冷苞自有一番思量,与法正聊了数言后,便告辞退出。

    两日后,法正伤势稍稍好转,已能下床行动。法正强忍痛楚,秘密来见刘备,告之让其留意冷苞。刘备听得,目光稍寒,谨记在心。法正与刘备遂商议一阵,法正装作兵士,刘备则命一队心腹兵士,将其护送出关。

    是夜寒星满天。三更时候,法正早到文军营寨山脚之下。在山下巡逻的西北斥候,发觉法正,当下拦住。法正报之身份,西北斥候不敢造次,连夜报知文翰。文翰正夜坐帐内,忽闻兵士来报,不由眉头一皱,与斥候问道。

    “莫非是奸细么?”

    斥候迅速答道。

    “乃是一员兵卒,自称是西川祭酒法正,说有机密事来见。”

    文翰一听法正之名,脸色便是沉吟下来。法正此人腹有韬略,非是泛泛之辈,今番夜闯营寨,必有阴谋。文翰沉思一阵,便教斥候把法正引将入来。

    少顷,军士引法正入帐,只见帐上灯烛辉煌,文翰凭几危坐,刀目烁烁,凝视着法正。见法正神态自若,眼色晶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不过脸色却显煞白,脚根不稳,摇摇欲坠,一看便知是有伤势。

    文翰打量法正的同时,法正亦在细细打量文翰,见文翰生得平凡,但却脸色刚毅,一双刀目更是璀璨无比,气势迫人,暗地里吃惊不已。

    忽然间,文翰忽然手指坐席说道。

    “坐!”

    法正微露惊色,不敢造次,作礼毕便应文翰之令,坐在坐席上。文翰目光忽地变得犀利,如嵌入法正眼眶之内,看透其心,凝声问道。

    “法孝直你既是西川祭酒,你我两军正于交战,你深夜装神弄鬼,闯入我寨,来此何干?”

    法正听言,神色一凝,双手扶地一拜,遂答道。

    “世人皆言冠军侯求贤若渴,今观此问,甚不相合。看来我法孝直,又错寻思了也!不如就此作罢!”

    法正说毕,忿然起身,起身时动了伤处,痛得他脸色一阵变化。文翰一把手,止住法正,让其坐下,然后再不慌不忙徐徐说道。

    “我与西川恶战已久,两家之人,仇深似海。你法孝直乃西川之臣,韬略过人,且不顾身上伤势,私行到此,实在诡异,我如何不问?”

    法正听自己尚未提及,文翰便已察觉到他身上伤势,心中暗暗称叹其眼光毒辣。随即法正脸色一变,双目迸射出火辣辣的恨色喝道。

第九百三十四章 法孝直的阴谋(上)

    “军侯实不知,我法孝直本乃西川重臣,人居高位,无不敬仰。数日前,我听闻军侯援军赶至,又想自军败了一场,势已极也。故而我劝刘玄德,不要再做无谓牺牲,献关投诚,以保全诸军性命。可却无料到,刘玄德不识抬举,一心要与军侯死扛到底。我更被他于众将之前,无端毒打,不胜忿恨。想我一片苦心,却遭此毒打,实难泄恨,常闻军侯礼贤下士,故而欲来投之,未知军侯肯容纳否!?”

    文翰望着法正说得怒火汹腾,甚是实切,但文翰却不轻信,当下嘴角一翘,冷眼望着法正,就好似在看一戏子做戏。法正见文翰冷笑不答,自知难以一时蒙得过文翰,当下一凝神慨然而道。

    “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盖受刘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但如今西川之权,尽落刘玄德之手,此人奸诈阴险,心术高超,一得重权,便排除异己,对我等西川旧臣连连刁难,又以其麾下爪牙分拨我等权力。如今我西川旧臣无不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当下大难当头,刘玄德不知团结,反乱于内局,是为兵家大忌也。再以今日事势论之,连番恶战之后,我军败多胜少,十数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万余。而军侯麾下虎狼之师,却尚有数万兵力。两家兵力悬殊,寡能敌众,更莫说此下我军人心不稳,军心动荡。西川将吏之中,多有俊杰之士,皆知事不可为,有意投诚。

    奈何刘玄德不知好歹,偏怀浅戆,自负其能,遍欲以卵敌石,兼之擅作威福,纵容其爪牙,压制我等旧臣!我无端为所摧辱,心实恨之!伏闻军侯诚心待物,虚怀纳士,正愿为之内应,

    伺机而动,待军侯大军杀至关下,率领西川俊杰,夺取关口,将关献予军侯!以图建功雪耻,还望军侯万勿见疑,错失大事!”

    法正字字铮铮,厉声而喝,说得颇有声势。喝毕,就在席上叩首而拜!文翰脸色沉凝,一双刀目眯成一条锐利迫人的细线,死死地盯着法正。法正低头望地,似乎不敢与文翰对视。帐内气氛刹时变得死寂起来。

    忽然,文翰咧嘴朗然笑起。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法正听得文翰连声叫好,还以为文翰中计,脸色正涌几分喜色。‘嘭’的一声暴响,文翰猝然脸色又变,拍案张目大怒喝斥道。

    “好一个用苦肉计,法孝直你与刘玄德一唱一和,做戏来蒙我,就中取事!这等计量,我岂看不出来,你等却敢来戏侮我耶!”

    文翰何喝毕,便教左右入帐将其擒住。左右将法正簇下。法正却面不改容,如似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般笃定,仰天大笑而出。文翰眉头一皱,忽然喝住兵士,望着法正的背影冷声问道。

    “法孝直,你奸计已被我识破,如今你为我阶下囚,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你尚敢在此哂笑?”

    法正徐徐转过身来,笑容不止,手指自身而道。

    “军侯息怒,我非笑你。只是在笑某鼠目寸光,不识人耳。”

    文翰见法正尚且做戏,戏谑一笑,眉头一跳问道。

    “哦?你又如何不识人?”

    法正脸色一寒,笑容即止,闭起双眸,忿然喝道。

    “军侯竟不信我言,以为我是那奸诈阴险鼠辈,杀便杀,又何必多此一问!若我法孝直皱半个眉头,就不是男儿之身!

    只可惜我西川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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