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领军撤回太原城内,见裴元绍尸体,失声惨呼,泪流如泉。裴元绍与高顺不但是同袍,私下里亦是生死之交的好友。此时裴元绍因自己抉择有误,而丧了性命,他岂能不悲伤不内疚!
张绣、胡车儿二人眼中亦有泪光,城内所有兵士大多者都是受裴元绍操练,此时裴元绍损命,凄厉的哭泣声可谓是响之不停。
徐庶在一旁默然而视,心中长叹不止,这场悲剧本来可以阻止。但是却因诸多理由,最终还是发生了。徐庶带着几分落寞离开,高顺在裴元绍尸前痛哭一夜,诸将多劝无用。
今夜一战,高顺不但损失了近五千兵马,文翰麾下心腹功臣裴元绍还因此损命。太原城沉寂在一片悲伤之中。
次日,夏侯渊趁取得一场大胜,士气大胜,日夜分兵,来到太原城下搦战。高顺、张绣、胡车儿等将,暴怒皆欲出战。但徐庶却极力进谏,厉声喝道。
“眼下我军新败,裴将军不幸而亡。兵士伤痛欲绝,士气低落。诸位将军个个心中怀恨,若是此时出战迎敌,必败无疑!”
胡车儿一听,满脸青筋顿暴,气愤填膺,厉声大喝道。
“裴将军被那夏侯妙才射杀,如此血海深仇,岂有不报之理!纵使是粉身碎骨,我亦要报此大仇!!!”
平日冷静的张绣,亦是稍失冷静,在旁附和道。
“裴将军中贼奸计惨死,此仇不报,他日我等岂有面目回河东面见主公!”
徐庶看着张绣、胡车儿理智全失,都有暴走之势,只好将眼神望向高顺,希望其保持冷静,出言阻止。高顺乃并州统将,若是连他亦失去理智,并州难保!
高顺与裴元绍感情最深,本因怒恨最盛,但高顺反而在此时,却能死死地忍住怒火。高顺死死地咬着皓齿,几乎从口中蹦出字音喝道。
“无我之令!谁也不可出战!违令者斩!”
徐庶一听,心中大定,长长地呼了一口大气。高顺冷静处事,严厉兵马,只理会紧守防备,由曹军搦战,并不出迎。
夏侯渊见兵马叫喝了多日无用,速来寻荀攸商议。荀攸脸色带着几分赞叹,与夏侯渊说道。
“这高伯义怀恨而不燥,当真有帅才风范也!”
“哼!只可惜此人不来应战,否则凭此时彼军兵马士气,必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当下彼军坚守不出,军师可有计策应付?”
“夏侯将军不必急躁。高伯义并非泛泛之辈,且又有徐元直相辅,前番已受挫败,将来必会知耻而后勇。夏侯将军与其对敌,且缓缓蚕食之,方可事成。依攸所见,不如先令三军绕城筑起土山,然后暗中掘地道而入。”
夏侯渊听言,脸色一凝,重重颔首。夏侯渊遂命大军推土筑造土山,土山造成,再暗令一精细将校引三百壮士,夤夜掘地道而入。却说自前番失利,徐庶唯恐曹军再出计策,每夜必亲自登城点视军马。当夜在突门阁上,望见城外无灯火,土山遮掩视线。徐庶忽然一笑,与左右兵士说道。
“那夏侯妙才,必引兵从地道而入也!”
左右兵士皆是不信,徐庶唤来一部精兵yun石击突闸门,门闭,三百壮士,皆死于土内。文军随后挖掘,果见有许多尸体,这才知果如徐庶所料。后来此事被高顺得知,高顺先闻曹军欲掘地道而入,先是大惊失色,后来听徐庶早已发觉,当即喜色上涌。
这时高顺已明白,为何戏隆如此盛赞此人,且说若要解并州之危难,必要依仗徐元直之智!高顺遂唤来张绣、胡车儿两将,亲自来寻徐庶,为先前未有听取其谏之事,赔礼告罪。其实徐庶并无放在心上,反而心里觉得未能阻止高顺,以使裴元绍被夏侯渊射杀,心感愧疚。
当即,高顺等将与徐庶承诺,日后必将对其言听计从,望徐庶出谋解并州之难。
徐庶微微颔首,与高顺等将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时下曹军粮草不足,依我所料,其必早派人往冀州调往粮草。只要这粮草一日未至,曹军必不敢举兵攻城。时下我等先据守城池,静侯时机。”
所谓临危不乱,方可力挽狂澜。徐庶甚是冷静,高顺、张绣等人听罢,亦稍稍止住慌急,听徐庶之言,命各部兵士严密把守城池。
话说,荀攸地道之计被徐庶发觉,夏侯渊得知后,又来寻见荀攸问计。
“徐元直此人智略不凡,不可轻视,贸然轻举。夏侯将军不妨先候些许时日。待审正南押来粮草,便可挥军强攻太原城!”
夏侯渊听言,亦是依从。于是两军暂且陷入僵局。
数日后,太原城外忽然风沙大作,风沙之浩大遮掩天地,用肉眼眺望难以看清周边事物。徐庶在城上望着漫天风沙,脸上遂起灿烂笑容,急急来寻高顺,问起这风沙之事。
高顺见徐庶如此欣喜,顿时心里一紧,连忙答道。
“这风沙乃因并州气候、地势引起。每年这个时候,风沙一起必定遮掩天地。郡里百姓都不敢轻易出城,否则必会迷路!若外来之民,误入这风沙之中,落入什么险地,必死无疑!!!”
“哈哈哈!!好好好!!!”
徐庶听言,朗然大笑,连说几声好后,又再问道。
“高将军这风沙可有定律?”
高顺常年据守于并州,岂会不知,当下颔首应道。
“这风沙大概都会从日早而起,直吹刮到夜里初更方才停止。”
“哈哈哈!!好好好!!!”
徐庶听后又是大笑,高顺一脸不知所然,当即问徐庶为何而笑。徐庶遂将计策交付,教道如此如此。高顺听计大喜,亦是大笑道。
“哈哈哈哈!!!!若依军师之计,那五万曹军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也!!!”
徐庶不知献出何等奇策,令高顺狂喜至此。高顺依从徐庶之计,召来各部将领,各做吩咐,各将听计皆是又惊又喜,各领命而去。
文军安排皆定,次日风沙刚刚吹起,风势并不算大,但百米之内难以看清。太原城城内两支皆穿着防护风沙的草衣的兵马暗暗奔出太原城,竟在这漫天风沙之下,望曹军营寨缓缓而进。
还好这些并州兵马皆熟悉地势,在风沙之内缓缓摸索,方向亦无错失。
到了晌午时分,风沙越来越大,守在营寨之外的曹军斥候,纷纷赶回营寨躲避风沙。此时曹军上下无一料到,竟会有两支兵马正暗中往其营寨的方向前进。
渐渐地到了夜里,天色昏暗,风沙变得更为狂烈。曹军寨内兵士,皆回帐篷躲避风沙,仅有数百兵士还在把守营地。
到了夜里初更。风沙刚停。猝然间,不知何时,竟有两支并州兵马已冲入了营寨之内,紧接着很快营寨四处火光连连涌现。只见四周文军将士在各处堆积草把,放起烈火。
顿时之间,火势迅速蔓延,在各个帐篷内的曹军兵士慌忙逃出,惊魂未定,便被早守在外面的文军兵士乱刀砍死肉酱。
曹军大乱,烈火冲天。高顺率一部八百人装甲精良的精兵在曹营内飞速冲杀,凡遇到曹军人潮,如同恶虎遇到一群羊羔,疯狂猛扑。一些识得这支兵马的曹军将士,脸起无尽恐惧,失声叫道。
“陷阵营!!!是那支饮血无数的魔鬼兵马!!!”
高顺虎目冷酷,在引军杀于一处,一声大喝吼起。
“暴雷!!!”
“暴雷!暴雷!!暴雷!!!”
八百陷阵营将士齐齐大喝,如同化作八百道飞驰而动的雷霆,齐齐冲进曹军人潮之内,杀得无数曹军兵士惨烈嘶叫。领头的高顺,纵马飞动,正遇着慌乱的淳于导。高顺一提长槊,暴喝一声,马飞如雷,长槊飙飞,正中淳于导的咽喉之处。淳于导甚至未有回过神来,便觉咽喉传来剧烈的痛楚。随即身体渐渐失去控制,气力以一种极度恐怖的速度流逝。
第七百七十九章 迎战西川(上)
高顺加力一捅,长槊即刻穿透淳于导整条脖子,淳于导尸体即坠落马下。淳于导一死,四周曹军兵士俱意更深,疯狂逃窜。
八百陷阵营将士如同一头头扑食猛虎,疯狂快速地撕咬着如同羊羔般无力的曹军兵士。
夏侯渊见大军乱势不可收拾,营寨火势剧烈,顾不得再多,立马急令各部将领撤离营寨。荀攸在一部兵士的拥护下,先是冒着烈火冲出营寨。就在此时,正在厮杀的胡车儿眼疾发觉到荀攸的身影,立马暴吼一声,提双锤去截杀荀攸。荀攸吓得魂魄惊飞,连忙拔马逃去。胡车儿冲入助阵抵挡的曹军队伍阵内,双锤舞得密不透风,只见无数的曹军将士的头颅在铁锤的敲击下轰然炸裂。胡车儿迅疾杀透而去,紧追在荀攸身后,荀攸心中恐慌无比,此时四周曹兵个个如同无头苍蝇,乱逃乱撞,哪有人去顾得荀攸安危。眼见胡车儿将要杀至,猝然一声弓弦声暴起,胡车儿吓了一惊,作势就避。一根快得无影的箭矢刚好擦过他的后背。胡车儿吓出一身冷汗,转头一望,正见夏侯渊。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胡车儿一见夏侯渊立即弃了荀攸,拍马来杀。夏侯渊提枪迎住,与胡车儿厮杀一处。
此时各部曹军人马从已化作熊熊烈火的火海内纷纷冒火冲出,寨内因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那些逃之不及的,被烈火活活烧死之人,亦是极多。曹军乱得令人眼花缭乱,曹军兵士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慌乱而逃。高顺引着陷阵营杀透一处,正好看得夏侯渊与胡车儿在厮杀,霎时间,高顺整个人如同遍身燃起了火焰,竭斯底里聚声大吼道。
“烈火!!!!!”
“烈火!烈火!!烈火!!!”
高顺与八百陷阵营将士仿佛化为一体,变作了一片在剧烈燃烧的火焰,而杀在最前的高顺便是这巨大火焰中最为炙热的外焰。只见高顺纵马挥枪猛杀不停,凡是阻在高顺面前的曹兵往往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高顺瞬间击毙。其余八百陷阵营将士追随高顺之后,一柄柄钢枪布成一列列的枪阵,如同不可触摸的移动死亡地带,卷杀着无数曹兵。高顺引着八百陷阵营将士一路前冲,轰然杀散一部部曹军兵马。
夏侯渊一边与胡车儿厮杀,一边耳边听着那恐怖的厮杀声,眼角余光发觉到高顺正引一支精锐无比的兵马杀往而来。夏侯渊心中惶急,欲要逃开。但胡车儿哪里肯舍,一双大锤舞得又快又猛,夏侯渊暗暗叫苦,眼见高顺愈渐杀至。夏侯渊唯恐遭到围杀,命存一线的危机,令夏侯渊爆发出无限潜力。
“杀!!!”
夏侯渊暴吼一声,长枪猝然迸发出一股无所不迫地赫然锋芒,倏然向胡车儿面门刺去。胡车儿铜铃般的恶目立即瞪大,仿佛看见夏侯渊手中的长枪化作了一头匍匐而动的巨大黑狼。
极度恐怖的危机,顿从心起,胡车儿连忙驱身躲避。夏侯渊枪快如同迅光,枪支擦着胡车儿头盔右处而过,巨大的冲劲,立马令得胡车儿失势坠落马下。
就在此时,一声令夏侯渊不觉心惊胆跳地咆哮声,如同轰雷般爆炸在夏侯渊耳边。
“夏!侯!妙!才!纳!命!来!“
原来高顺已领着八百员如同天兵般威武的陷阵营将士,杀透了混乱的曹军人潮,骤然赶至。夏侯渊心里一紧,转头一望,只见高顺还有陷阵营虽仅有八百余人,但给予他的气势却仿佛如同面对着千军万马。
夏侯渊下意识地一甩马鞭,勒马就逃。高顺虎目赤红,厉声喝出‘疾风’二字,整支陷阵营兵马瞬即速度剧增,宛如疾风加身,飞速地动荡起来。
夏侯渊顾不得四周混乱的兵马,拼死而逃。高顺怒恨爆发,追得死紧,策马间在乱军中,夺了一根长枪,大喝一声,猛地甩枪,枪支飙飞而动,往着夏侯渊后背刺来。夏侯渊感觉到背后飓风袭来,下意识地驱身急闪,甚险避过。高顺见未有得手,率兵再追。
夏侯渊逃了数里,赶至一河桥上。忽然前路一队伏兵杀出,领军之将正是张绣。同时间,高顺引陷阵营兵士,亦将杀至。并州兵前后大至,张绣喝令兵马,乱箭夹射夏侯渊。夏侯渊以枪奋力拨之,箭矢多数落地,但是争奈这箭潮密集,夏侯渊身上中了数箭,血液喷飞。眼见夏侯渊即将被并州兵的人潮吞噬。夏侯渊竭斯底里地于桥上大喝一声,忿然杀入桥北,在阵中冲突,却被暗弩射倒坐骑,夏侯渊堕于地上,并州军逼合。张绣、高顺皆如两头食人猛虎,欲来击杀夏侯渊。正在危急,忽西北角上一彪军杀来,乃荀攸整合残军赶来营救。
荀攸指挥兵马,拼死而战,险险救了夏侯渊,将军中战马与夏侯渊骑了,翻身杀条血路,望西北而走。
张绣、高顺见夏侯渊走脱,哪里愿意,急领兵马掩杀。就在此时,又有数员曹军将校,整合了数部兵马,赶来抵挡。张绣、高顺一时被围住抵挡,冲杀不出。待其纷纷杀破之时,夏侯渊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顺见状,唯有和张绣领兵迂回剿杀曹兵,此时夏侯渊的部署多数尚未能逃离,被并州兵杀得其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熊熊烈火烧至次日晌午,方才熄灭。经昨夜一役,曹兵因自相践踏而亡者,被大火烧死者,被并州击毙者,将有二万余人。高顺、张绣、胡车儿各部人马,擒住了大概七千余曹兵。
夏侯渊一路逃亡,一路整合残军,逃至冀州边界附近,集合残兵约有一万六千余人,其余的大多已是走失。
夏侯渊兵败将亡,赶至一河边,眺望河面,见此时的自己灰头土脸,兵甲不齐,披头散发,极是狼狈。无限悲凉,顿在夏侯渊心中而起。夏侯渊再往背后兵马望去,见昔日那支雄壮的虎狼之师,此时如同一群丧家之犬,五万兵力损失大半。
夏侯渊不禁怒火攻心,腹部一股热血直涌至胸口,惨然大喝。
“我恨呐!!!我随丞相征战天下,自历战近百场,不意今日狼狈至此!!!今日耻辱,焉能不报!!!我定回冀州再聚兵马,誓与高伯义一决雌雄,不死不休!!!!”
夏侯渊呼毕,口中喷血而出,随即坠落马下,昏死过去。众将士顿时大惊,忙来看望夏侯渊。荀攸见夏侯渊受伤不浅,又遭到这般打击,连令兵士连夜护送夏侯渊赶回冀州。在路途中,正欲审配,审配得知自军大败,兵马大损,亦是吓了一惊,随着残军赶回冀州。
之后,荀攸、审配商议后,即修书一封,具言并州损将折兵之事,向曹操请罪。同时有关并州战事,是否尚且继续,还需等曹操定夺。
并州之战,曹军人多势众,夏侯渊、荀攸皆是世间人杰也,理应即使未能攻破并州军,亦绝无可能,会落此大败。但战况千变万化,徐庶捉住并州风沙的这个战机,善加利用,布下大计。而且并州兵熟悉地势,恰巧反而可以利用这风沙之害。
夏侯渊、荀攸皆无料到徐庶竟会将风沙之害反所利用,因而落下此败,亦是难免。高顺在徐庶的妙计之下,击退夏侯渊之雄师,太原城内见危难已除,军民欢喜,各做庆祝,自然不在话下。
而就在并州大战的同时。东川境界之内,张任在安汉聚兵八万,欲为西川尽略东川之地。时下万事皆定。张任分军三部,派大将马超率兵二万为先锋大军,严颜、李严二将领兵三万为中军,张任亲率二万大军为后军,同时刘璋早派法正来为此番东川大战出谋划策。法正为军中军师,与张任一同居于后军,同时负责粮草、辎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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