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发出嗡嗡震响,梁刚看着于禁弓中的五根箭矢,心里一阵心惊肉跳。
咻咻~~!
于禁大手一放,先是连连放出两根箭矢,两根箭矢一左一右破空飞驰,梁刚往后连退,到箭矢快是冲至时,竟一手抓起一个汝南兵士,对着箭矢冲来的方向便是抛去。那个无辜的汝南兵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身体被一股巨力牵扯,浑身失去控制,待回过神来时,可谓是惊恐无比,因为两根箭矢已是射到他的面前。噗噗两声,两根箭矢瞬即穿透汝南兵士的身体,迅猛的去势因此受到不少阻力,梁刚趁此大脚踏前,连舞狼牙棒,将两根箭矢尽数打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梁刚打爆两根箭矢的同时,在于禁弓中剩下的三根箭矢早已冲飞而出,直往梁刚的位置射来。梁刚听得破空声愈来愈是响亮,顿时眼神一凝,望向前方,只见三根箭矢排成一线,已是快要射到自己的身边。此时梁刚已是来不及,再用兵士的躯体去阻这些箭矢。生死存亡之际,梁刚亦是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梁刚暴然一喝,浑身肌肉顿时块块坟起,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蓄力在狼牙棒上。
电光火石之间,排成一线三根的箭矢,排在前头的第一根最先和狼牙棒碰撞起来,一道剧烈的火花冲天而飞,第一根箭矢在狼牙棒的阻挡下刹地改变了轨迹,弹飞一边。随后第二根箭矢射至,射中的位置与刚才第一根箭矢一样,只见狼牙棒升起火花的同时,一个小窟窿陡然凹入,梁刚惊得眼目大瞪,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二根箭矢在与狼牙棒的剧烈碰撞下,爆开了无数木屑,梁刚连退数步不止,双手传来一阵阵剧痛。不过梁刚却丝毫不敢将注意力分出半丝,因为最后一根箭矢已是轰然射来。又是相同的位置,最后一根箭矢仿佛带着无尽的力劲,轰的一声巨响,竟然将梁刚手中的狼牙棒破开两截。梁刚瞳孔骤缩,眼见着箭矢往自己头颅射来,却不知去避,也或许是梁刚明白以这箭矢的速度,即使他要去避,也根本来不及!
宛如闪雷一般的箭矢迅猛地击中梁刚的头颅,只见梁刚头颅猝然爆开,脑浆、碎肉、血液冲天而起,在一旁观战的汝南兵士皆是吓得面青口cun白。
梁刚无头尸体缓缓倒地,须臾变得死寂的战场内,让梁刚尸体倒地的声音,让人听得十分清晰。
于禁收起大弓,一步一步踏前,汝南兵士仿佛是看到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在走近,不觉地向后连退。
“跪下,或是死。”
于禁缓缓从口中奔出数字,那语气如同地狱阎罗在审判人的生死。这些汝南兵士早已被曹军杀得胆寒,此时军中大将梁刚又是被于禁射死,哪敢再有半点抵抗之心,很快一个接一个的汝南兵士纷纷跪下,放下手中兵器,投降求饶。
而在四处仍在抵抗的汝南兵士,凡是留意到这一幕的,皆知大势已去,纷纷效仿跪地投降。于此投降的队伍,迅速增加,半个时辰后,反抗的汝南兵士皆被杀绝,剩下的汝南兵士尽数投降。
再是数个时辰后,一队队的曹军遍布在平兴城内,投降的汝南兵士被于禁派兵士驱赶于一处,人数大概有四五千人。
于禁兵甲血迹斑斑,他正指挥着兵士收拾战场,不知觉中程昱走到了他的身边,呵呵笑道。
“呵呵。平兴城已破,梁刚、陈兰两人伏诛。汝南再无一支反抗的叛军。恭喜于将军,完成主公重负,夺得汝南一郡。”
“若非军师为我军解了粮缺难题,我岂能立此大功?待主公剿灭袁公路,凯旋归时,我定向主公,报之军师大功。
不过,还望军师解我心中疑虑,这些日子我等食的到底什么肉类。这味道,实在怪异得很。”
提起这几日食用的肉汤,于禁原本冷寒的面目,不觉抽动起来,肚子更是一阵翻腾不已。
程昱神色一凝,默默地看着于禁,程昱知道以于禁那凡事都要刨根问底的性子,若是他不说,日后因此事还不知被于禁要纠缠多久。
程昱忽又一笑,蓦然伸起手来,他的手指白皙细长,甚是好看,让人不觉去多看几眼。不过接下来程昱的动作,却是令于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汉子,遽然色变。
只见程昱的手指竟抓了一块在于禁铠甲上挂着的碎肉,程昱帮于禁将碎肉取走,口中还柔声地喃喃道。
“于将军,你可是军中大将,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程昱说罢,便转过身子迈步而去。至于于禁似乎已是猜到这几日他们所食到底是什么肉类,再加之此时平兴城内,因刚才的惨烈战事,血腥味道浓得可怕,于禁再也忍不住那剧烈的呕吐感,当场便是呕吐起来,呕得可谓是撕心裂肺,好像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一并呕出,才肯罢休。
话说,幽州公孙瓒最终还是难敌袁绍,被其击败,公孙瓒无路可走,于是缢杀了妻子、族人,然后引火**。公孙瓒死后,袁绍顺理成章地占据了幽州,兼并了公孙瓒的军队。北方幽、冀、青三州尽落袁绍之手,三州之地民户近有百万之巨,袁绍麾下更有七十万甲士,猛将谋臣更是个个如耀星般璀璨。再观天下大局,袁绍势力庞大,一跃成为天下最为强盛的诸侯!而又因袁绍辖地周边,西有并州巨雄文翰,南有枭雄曹操,若想继续扩张势力,成就千秋大业,袁绍必然要选择其中一方开战。
出身寒门的文翰,在袁绍眼中就似一个忽然得了巨金的暴发户,袁绍并无将其放在眼中。而相对于曹操,他得兖、豫两州,司隶、徐州各半壁州地,又有三十雄师精兵,再加之曹操将汉献帝把持在手,汉献帝对曹操言听计从,封曹操为一国之相,曹操也成了汉室的代言人,随心所欲,号令四方。而原本在袁绍尚且与公孙瓒激战时,其麾下谋臣沮授曾进谏袁绍,让他出兵长安,救出汉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因当时,袁绍害怕救出汉献帝后,事事要先报之朝社,手中大权被汉室所分,故意找托辞驳了沮授的谏言。
于此,袁绍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再观今日曹操在洛阳如日中天,袁绍不但追悔莫及,对曹操更是记恨愈深。
第五百二十九章 袁绍的绝情
隐隐间,袁绍好似在文翰和曹操这两人之间,做出了选择。他在兵马囤积在河内一带,一边练兵一边暗中观察曹操的动向,大有随时出兵攻打的洛阳的态势。
南阳、汝南战事皆以落幕,而与此同时在冀州州治郡城,鄗县州治大殿内。
袁绍坐在首座之上,左右两席,皆坐满其麾下文武,人数之多可谓是人才济济。袁绍此时手中正持一信,细细观之,看罢冷然笑道。
“哼,袁公路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寿春称帝,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最可笑的是,他竟然劝我投诚于他,出兵进攻洛阳,攻打曹操的后方,助他解其国难。可笑,实在可笑!!!“
袁绍笑声冰寒无比,袁术这封信简直就是在侮辱他!可知此时的袁绍可是坐拥三州之地,麾下雄师足有七十万,袁绍的势力比之袁术不知要强多少倍。而这袁术竟然还敢扬言要袁绍投靠于他,当真是异想天开!
“主公。袁公路虽是无知狂妄,但此时曹操大兴十万精兵征讨袁公路,中原地带兵力空虚,正是我等谋略中原的大好时机。主公何不先虚与委蛇,答应袁公路出兵,趁此攻破洛阳,将当今圣上救出,在邺城重建朝纲,再谋大业?”
沮授推身走出,执手作礼后便是凝声进谏道。袁绍皱了皱眉头,沮授一直劝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而经过曹操因此而势力暴涨后,袁绍亦有几分动心。但是,袁绍又酷爱面子,若他出兵岂不是成了袁术的臣子!?
“不可。我乃汉室朝臣,怎可助纣为虐!?若是我出兵偷袭洛阳,只怕被天下人言我袁本初是那无义叛贼!”
“主公!只要我等将当今圣上挟持在手,到时主公只要吩咐圣上发几封昭告,便可证清恶名。然后主公再请圣上,颁发圣旨先除曹操,将其势力吞并后,再征讨袁公路,到时天下人谁又敢再言主公无义!?”
袁绍脸色一沉,先不做声。这时,田丰亦是从席位走出,拱手拜后进谏道。
“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正是主公成就大业的大好时机,若是错失,只怕难以再得。更何况,袁公路失去忠义,听闻其又与麾下文武离心,怎会是曹操的对手。若等曹操歼灭袁公路,他便再无后顾之忧,到时主公再与他开战,势必会是一场苦战呐!”
“够了!我方兵力足足是曹阿瞒的两倍有余,难不成我还会俱他!袁公路无知狂妄,还大言不惭要我投靠于他,成为他仲室朝臣。若我依他,我袁本初此生再无面目面于世人!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议!”
袁绍腾地站起,一甩衣袖,愤愤离去。田丰和沮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带着担忧和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至于,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许攸、郭图等谋臣,却是纷纷露出阴冷的笑意。好像沮授、田丰两人的计策受不到袁绍的重用,他们的心里很舒畅似的。
袁绍愤然离席,结束商议,其麾下一众文武纷纷离开大殿。田丰和沮授并肩而走,沮授带着几分惆怅喃喃道。
“主公势力愈渐膨胀,他的目光却变得愈来愈是狭窄。如此下去,纵使主公有再多的兵马、领地,亦最终难得保存啊。”
“诶。我感觉如今的主公,愈来愈是陌生。我等虽是谋臣,却不知主公心中所想…”
田丰目光黯淡,默默地摇了摇头。正在两人踌躇间,许攸和郭图忽然走近,许攸眯着眼眸,冷冷地盯着沮授、田丰二人道。
“主公雄才伟略,他这般决定定有其深意。还轮不到你们两人在此乱发狂言!这次,我就当没听过。若有下次,我必定禀报主公,绝不轻饶你等二人!”
许攸最早追随袁绍,在袁绍麾下谋臣内,谁人敢不敬他几分。许攸冷冷而道,沮授和田丰皆知许攸对他们俩历来没有多少好感。若是他在袁绍面前,对他们刚才一番言辞大做文章,以袁绍的脾性,他们两人必然遭到重罚。
沮授、田丰皆是忠烈之人,若是平时他们两人必定秉承本心与许攸争论一番,不过当下时势风云莫测,沮授、田丰两人不想与许攸撕破脸皮,因为往往一个势力的殆灭,都是因谋臣不和开始。
沮授、田丰不得不克制忍耐,屈身向许攸认错赔罪。许攸看着沮授、田丰低头哈腰的样子,心里无比的畅快,冷冷地又是训斥了他们几句后,才趾高气扬地和郭图一同离开。郭图临走前,阴阴地望了沮授、田丰一眼,不知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数日后,在袁绍府邸的楼阁外,几个白发苍苍,身穿华服的老人急急在外踱步而走。这几个老人,皆是汝南袁氏德高望重的元老,他们此番过来,是受袁术之拖,请求袁绍出兵相救。而袁绍早就决定任袁术自生自灭,但这些元老毕竟都是袁绍的长辈,袁绍不想当面拒绝他们,所以只好选择避而不见。
“我那二叔、三叔、五叔他们可还尚在阁外?”
袁绍坐在楼阁内的大座上,冷寒着面色,冷冷问道。
“回主公,我已告诉过三位元老,主公你有要事处理,请他们先行离去。但主公也知三位元老都是性子倔强之人,他们硬说要在阁外等候,小人也不敢驱赶。”
袁寒立于袁绍身旁,低声而道。此人乃是袁绍母亲的外甥,从小就追随着袁绍,乃是袁绍的心腹,极为受到袁绍的重用。
“哼,那就让他们慢慢等。反正只要是袁公路的事,他们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在他们眼中从来就只有袁公路一人。自从小开始,他们就事事眷顾袁公路,哪里给过我半分好脸色。现在倒好了,那袁公路有难,他们才知过来求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袁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喝了起来,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小时候的一张张画面。袁绍的母亲乃是婢女,因此袁绍从小就受到族人的诸多刁难,每天几乎都在冷言嘲讽下生活。一些族人,甚至在背后说袁绍是野种。
袁绍一直强忍委屈,而且袁绍的确聪慧,他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因此得到袁逢、袁隗喜爱,袁逢、袁隗为袁绍请来名师栽培,袁绍也是争气,学有所成,长大后更是凭着家世和过人的迫力,在官场中如鱼得水,连连高升。可以说,袁绍除了童年因其出身受过一段屈辱的日子外,活到至今他都是顺风顺水。但也正因如此,那段屈辱的日子才显得深刻,在袁绍的内心里一直挥之不去。
而且更令袁绍一直怀恨在心的是,他的母亲因为婢女的身份,常常被族人欺压,最后不堪冷言屈辱,郁郁寡欢而死。因此袁绍一直在心中认为,残害他母亲的最大祸首就是袁氏族中的长辈,若是他们当时能站出来为他的母亲做保护伞,制止族内的流言蜚语,以这些长辈在族中的声威,谁又敢再提半句他母亲的坏话。只是很可惜的是,这些袁氏元老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多有放纵,甚至有一些长辈更是从未给他母亲一个好脸色,袁绍清晰地记得,他们望着他母亲的眼神充满鄙夷之色,好似觉得他母亲浑身都是污秽,臭不可闻似的!
袁绍想起昔日之事,不觉眼眸赤红,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发出一阵阵啪啦啪啦的暴响。
过了许久,在阁外等候的袁氏元老见袁绍仍然不派人来召见,以他们多年纵横官场的老辣,怎会不明白袁绍的意思。其中一个头戴法冠,身穿紫色喜鹊刺绣的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诶…或许我等当真是错了。若是当初我等极力保护霜儿,霜儿也不会郁郁而死,本初亦不会对我等藏着如此之深的恨意啊。”
“是啊。自从霜儿死后,本初对我们三人就再也未曾露出过笑容。每每见到我们都只是冷言执礼,便匆匆离去。那时我就知道,本初一定是将他母亲的死因,加于我等的头上。”
另外一个身穿青色莲花纹华服的老人,带着唏嘘默默而道。
“这也难怪本初。当初我等的确对霜儿多有不妥。还好逢哥和隗弟看出本初的不凡之处,加以栽培。本初亦是个记恩的孩子,他成为一方诸侯后,对我们袁氏一族亦多有照顾。不过这都是看在逢哥和隗弟的面子罢了,我们三人近年来发过不少家书给本初,本初一封都没有回信。反而只要是逢哥和隗弟发出的家书,本初定会回复,而且每次都会派人带回不少金帛绸缎,孝敬逢哥和隗弟。”
“事已至此。我等再是后悔也是没用。还是逢哥和隗弟的眼光毒辣啊,他们选择了本初。以本初此时的势力,很可能在未来他将会成就千秋大业。反之公路那孩子实在令人失望,我等三人为了辅助他,几乎将多年积累的家财散尽,才助他成为南方的巨雄。
哪知公路竟然鬼迷心窍,在此等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成王!我听闻此时南阳、汝南皆被曹军强攻,而淮南亦遭到曹操和刘备联手进攻,若是本初不愿出兵,只怕公路积累多年的势力将会毁于一旦啊!”
最后说话之人,身穿白色落叶纹华服,虽然面容老迈,但眼光却极为有神。此人正是袁绍的二叔,而身穿青色和紫色华服的则分别是袁绍的三叔、五叔。这三个袁氏元老,在袁绍和袁术之间,选择了袁术,至于其大哥袁逢和四弟袁隗则是选择了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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