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离开吧。”
曹操一步一步地走着,周围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靴子。令他的步伐,显得尤为的沉重。
曹操上了马,没有再看这牛河村一眼,引军便往虎牢关的方向疾奔而去。
等到来日一早,原本满脸喜色带着一队朝庭兵马赶回牛河村的黄二,当他看得满村皆是血迹尸体是,顿时大惊。那朝庭兵马将领见此,便知曹操定是逃离出了牛河村,正想调转马头立刻去追,哪知黄二却是跑到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将军,将军。这通缉上明明写着,凡有消息报予者,都有百两黄金赏赐。这…不知…”
那将领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望着黄二。
“你一条村里的人都死尽了。我却没有见你有任何悲伤之意。你可真看得开啊?”
“呵呵,将军大人说笑了。这些人无能,我明明给他们带了一场大机遇,他们却不知把握,反而落得此下场。我还没怨他们,放走了曹操这条大鱼,拿他们尸体泄怨便好了。又怎会为他们伤心半分!!”
就在黄二正想说下去时,那将领忽然举起长矛,一矛刺透了他的头颅。黄二临死前嘴上还挂着阴笑,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血液从他头颅的破口中狂涌。
“呸,其他书友正常看:!死不足惜。”
那将领鄙夷地向着黄二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喃喃一句后,便引军离开了牛河村。
而原本成功引开董卓麾下追兵的目光的曹操,因为一时之仁,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在虎牢一带,不断地有董卓的兵马赶来。
曹操深刻地明白到,何为草木皆兵的感觉,之后他一路不断地遇到董卓的追兵,在数次追杀中,他麾下的人马仅剩下不到二十人,而他亦是身上多处受伤,有一次最是惊险,一支暗箭射来突然,要不是夏侯惇有手去挡,曹操早已命丧黄泉。
曹操面色惨白,口干舌燥,身上战袍染得通红,而他旁边的夏侯惇因上回伤了右手,现在也只能用左手拿刀,而周围紧跟的士卒,又有三人坚持不住,倒下了马,再也睁不开眼睛。曹操这一行人,已经一连几日没有喝过一滴水,食过半粒米饭,而且又个个身上带伤,血流不止,能坚持下来的,都是秉着一口硬气。
曹操一行人,走到半路,前方正好有一个关口,关口的守将见到曹操一行人兵甲不齐,灰头土脸的样子,便是起了疑心,领兵围向曹操。此时,曹操已无力再逃,正好此时伤口发作,一头就倒落马下。夏侯惇暴瞪虎目,凄厉地喊了一声,又见这关口的兵马围得严严实实,而夏侯惇绝不会离曹操而去,只好束手就擒。
关口将领将曹操一行人擒下后,便送往给临近城县的县令。这县令见了曹操后,并无立刻让人向洛阳传去消息。反而令人找来大夫为曹操医治。
待曹操醒后,这县令又令人找来饭食,给曹操一行人充饥。接受医治后的曹操,身体已好了许多,吃下饭后,精神好了几分。
“你们都出去守着。我有话要与这人说。”
县令朝着身后的狱卒挥了挥手,那些狱卒不敢违命,便纷纷离开了。
“曹操,我听闻相国大人待汝不薄,汝有何故自取其祸?若是汝跟着相国大人,以汝之能,荣华富贵、权力官位岂不是举手可得?”
曹操背靠在墙上,双目精神不佳,但却是锐利。他冷笑一声,漠然地望着县令。
“哼哼。要杀要剐,便直接点,莫要在此兜弯抹角。我曹操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与欺君罔上、不仁不义的董狗,同流合污!”
那县令望了曹操好一阵后,忽然跪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此人姓陈名宫,字公台。陈宫得知曹操刺董后,心下称快不已,对曹操心有诚服,同时又担心安危。所以,一直都有留意,曹操的行迹。
今日,正好被他遇到了曹操,他当即便说出了诚服之心,欲要跟随曹操。曹操听罢大喜,又问过陈宫家中家人。陈宫答之,皆在此县城之内。曹操不愿陈宫为了跟随自己,而让其弃之家人而不顾,当下便让陈宫回家整理行装,今夜挑出守将,带上他的妻子母亲,与他的人马彻夜离去。
陈宫听曹操心系其家人,更加认定追随曹操的想法,与曹操商议好后,便是回家准备去了。到了夜晚三分,陈宫调开守将,找了一架马车安顿其家母、妻子,然后救出曹操等一众人后便逃离出县城。
“啊瞒。我们这是在逃命!这陈宫拖家带口地,难免会被他们拖累。”
夏侯惇策马来到曹操身旁,低声附耳说道。曹操瞪了他一眼,将夏侯惇还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打了回去。
因为有陈宫家人的关系,曹操一行人的脚程难免慢了几分,而曹操身边要不是有一个勇猛如虎的夏侯惇,连连打退了好几拨数量不多追兵的话,只怕现在曹操和陈宫都会落入牢狱之中。
一行人走了两日后,距离虎牢关仅有不到半日的行程。夏侯惇观察了四周的地势,忽然指着一处说道。
“阿满,快看,其他书友正常看:。我记得,吕公的庄子就在这附近。吕公待汝如亲子,定不会出卖汝。我们不如去吕公庄子歇息一日,做些补给,再问吕公借些人手。待明日后,赶往虎牢关与荀攸先生还有曹仁他们会合。如此一来,我们的逃命生涯,便是结束了。”
“嗯。如此也好。吕父与我父亲乃结义兄弟,从小到大最是疼我。今日我因刺董为大义而落难,他必然不会置我于不顾。”
曹操口中所提的吕父,名叫吕伯奢,听曹操的对他用吕父的称呼,就能听出两人的关系不浅。曹操一行人赶至吕庄门前,吕庄占地足有数十亩,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庄院。
吕庄家中护卫,见一对人马走来,眺眼一望当即认得曹操,连忙走入庄内禀报。等曹操到时,一头白发苍苍,穿着淳朴却不失气度的,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的吕伯奢便是一脸着急的迎了过来。
“阿满啊,听说朝廷正在通缉你,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啊,你这身上怎么如此多血迹,快快下马,让老头子看看。”
吕伯奢说罢便跑到曹操马边,很是心疼的捉着曹操的手,曹操连忙下马,口还未说出,吕伯奢就不断伸手抚摸曹操身上有血迹的地方,不断地寻问曹操的伤情,神情关切而又痛心。
“吕父放心,阿满并无大碍。只是阿满麾下将士一路逃命,皆是疲惫不堪,想在吕父家借宿一晚。明日便自行离去。不知,吕父是否愿意?”
“哎呀。你这孩儿说得哪里话。老头子一直都和你说,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过来。吕庄就是你曹阿瞒的家。看你这气息,定是累坏了。快,入家里歇息歇息。”
吕伯奢紧紧捉着曹操的手,一把拉着曹操就往庄子里走去,而夏侯惇还有陈宫等人,在吕庄家丁的领路下,也纷纷进入了吕庄。
吕伯奢令家丁找来数十套干净的衣服,让曹操等人换上后,又令家丁宰杀庄中猪羊,准备招待曹操等人。
曹操换好衣服后,连声感谢吕伯奢,吕伯奢却是连连摇手,带着笑意的责备曹操见外,出去见了大世面后,反倒是不像一家子人了。
而吕伯奢后来又问起曹操一路的逃命过程,听得惊险处都会吓得满脸苍白,不禁地紧紧捉住曹操的手,好似很怕曹操会突然在他面前消失。然后,又听到陈宫救过曹操,竟然当场就向陈宫施礼,感谢陈宫。
陈宫哪敢受此大礼,连忙扶过吕伯奢,正想说话,这时一个生得与吕伯奢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在大厅外走了进来。
但这男子见到曹操时,当场色变,双目先是闪过一丝浓烈的厌恶,然后又是阴光连连。
“呵呵,仲基好久不见。近年来可好?”
曹操见到这男子却是脸色一喜,起身拱手笑道。
这男子乃是吕伯奢之子,名叫吕仲基。曹操小时,曾在吕庄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与吕仲基乃是儿时的好友。
“哼。我这一小人物,能有什么作为。与你这被誉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鼎鼎大名的曹孟德想比,我可差远了。这不,阿满前段日子行刺董相国,弄得满城风雨,你曹孟德之大名更是日日被人提在口中。”
“放肆!老夫什么时候教汝说话如此阴阳怪气!你自然不能与阿满相比,阿满从小处处都胜于汝十倍有余。老夫常听许多教书的先生说起阿满,谁不是都是竖起大拇指,称阿满是人中龙凤!
汝啊,整天游手好闲,不知是非好歹。若是有阿满万分之一的能耐,老夫现在死也眼闭!”
吕仲基在自家老子的喝骂下,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狰狞,吕仲基大眼狂瞪,整张脸都在抖动,呼出的鼻息都是滚烫的,:。
“你这老不死!!从小你就将我和这曹阿瞒相比!处处数落我!!我浑身上下哪里都是不堪,哪里都遭你反感!!
难道,我是你拾来的野种!而这曹阿瞒才是你的亲身儿子么!!!”
吕仲基在内心狂吼,多年来积累的怨气几乎就要爆发。
“吕父,此言差矣。仲基之才绝不逊色与我,只是未曾展露。我相信仲基未来,定然会成就足以让吕父为傲的名声。”
曹操的话,并没有让吕仲基肚子里的怨气有丝毫减少,反而更胜了。吕仲基听在耳内,只觉得曹操在落井下石,耻笑他。
“够了!从小我就被父亲认为不如汝曹阿瞒!!反正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哪敢与你这个大人物相提并论。我这就离开,免得让父亲觉得碍眼!!”
吕仲基一甩袖子,忿忿不平地转身离开。
“汝汝!!汝这个!!”
吕伯奢气得满头白发都快竖起,追在吕仲基的身后,指着他的后背,忤逆两字快要脱口而出。却被曹操一把拉住,反而去替吕仲基去说好话。
“吕父,仲基只不过一时火气上脑,也或者他是担忧阿满为吕庄带来祸害才会如此。他厌恶我,是情有可原,是阿满思虑不足,待我麾下人马歇息一阵后,便立刻离开吕庄。”
曹操眼眸内闪过一丝悲痛之色,不禁在脑海里回忆起少年时在吕庄,还是小孩儿的吕仲基,挂着鼻涕,屁颠屁颠追在自己身后亲热叫自己兄长的画面。当时吕仲基对他甚是崇拜,就是不知为何,时过境迁,一别十几年后,他再回来吕庄后,吕仲基竟会对他有一肚子的怨气,好似视他如仇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吕伯奢之儿
“阿满你说得什么话,这是你的家!竟是家人又怎会担心遭你连累!诶…是或许是老头子对这逆儿关心不够,我常拿你与他做比较,希望激发他的斗志,好好去闯一番事业。哪知道他胸襟如此狭窄,反而对你生了怨气。
不过,阿满你别怪老头家的逆儿,他秉性不坏,或许是老头子这几年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造成他性格大变。
啊,对了。老头子差点忘了,庄中好酒都喝得七八。听闻在庄子十里外,有一家酒肆,卖的一种叫醉仙酿的酒,其酒性特别的烈,喝之浑身畅快。老头子这就过去喊他为你们沽酒,以示赔罪。”
其实吕庄哪里是没有好酒,只是吕伯奢想要找个理由,借机好让吕仲基赔罪。吕仲基是他的亲儿,而他又视曹操若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然希望他们俩人好似以前那般亲若兄弟。
而且吕伯奢也有些许私心,他知道曹操是人中龙凤,必定会成就一番辉煌大业。所以吕伯奢,还希望吕仲基追随他,凭两家人的感情,待曹操功成名就时,吕家所得定不会小。
吕伯奢说罢,便走出了大厅,直奔吕仲基的房舍。而在一旁一直暗暗观察的陈宫,待吕伯奢走后,走到曹操身边,附耳低声道。
“曹大人,刚才我观这吕仲基心胸狭窄,眼内怨气极浓,看来他对曹大人积怨已深。待会他出去沽酒,只怕在半路可能会做出一些对曹大人不利之事。”
陈宫有些话并没有明说,但以曹操的智慧,当即就明白他暗中所指。曹操眯了眯眼,牛河村的教训仿佛历历在目。
“此间我等逃命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元让,你去偷偷跟在他身后,若是仲基当真会半途报官,你便立即回来通报。公台,可能要再委屈你家母亲和妻子一段时间,你赶快让她们准备好,若是真有变故,也好及时离开。”
“有劳曹大人担心,我这下去令她们准备。”
陈宫放弃官位,拖家带口地追随曹操,可谓是大牺牲。不过,曹操处处想着他的家人,这令陈宫不由感觉欣慰。陈宫心里亦是思定,再观察曹操一段时间,便正式用主公称呼,表示其心。
而夏侯惇沉了沉脸色,向曹操一拱手后,便走出大厅,出了庄外,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等待吕仲基,:。
过了一会,满脸怨气的吕仲基走出了吕庄,口中还喃喃说着一些话。夏侯惇一路紧跟,一路跟到了十里外的酒肆。
“这曹阿瞒真是大架子!明明一身是屎,父亲却待他尤为敬重,现在还差我这个吕庄大少来替他们一行人沽酒。这事叫一下人去做不就行了么!?难道,我吕仲基在吕庄的地位,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时值寒冬,周围一片萧然的苍白,在酒肆旁有一棵没有枝叶的大树,周边坐了不少的客商、和住在附近的百姓、猎户,正在煮酒取暖。
“呵呵,没想到堂堂吕家大少,今日也有如此闲情雅致,出来沽酒啊?”
在一桌坐着三个猎户的席上,其中一个穿着狼皮袍子的大汉,见到吕仲基的身影,有些出奇便是开口取笑道。
吕仲基见到说话人,眼皮子一挑,这大汉乃是一猎户,暗地里又做不少谋财害命的勾当,恶名远昭方圆百里内。不过他却是和吕仲基有着不差的交情。
“哼,别说了。家里来了一群瘟神。家父不但待如上宾,还差我出来为这群瘟神沽酒。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哎,老板给我来二十瓶醉仙酿。”
“好咧。哎呦,原来是吕庄大少,你先找个位置坐坐,我这就为你去准备。”
吕仲基一边回答大汉,一边向酒肆老板吆喝道。当大汉听到吕仲基要二十瓶醉仙酿时,不觉眼睛爆出一道精光。这醉仙酿价值不菲,一瓶就是天价,这酒虽好,但像大汉这种小人物,一年也只能买两瓶,来堵馋。而吕仲基竟然一要就二十瓶,看来这群瘟神来头不少啊。
大汉低头沉思,然后又招手招吕仲基过来,有意探查吕仲基口中那群瘟神的来历。吕仲基深知曹操的身份不可泄露,否则就会招来灭顶之祸,哪敢去说,连忙编了个故事推搪便是。
躲在一旁的夏侯惇,眯缩着眼睛,见吕仲基与一大汉在交流,有心听他们对话,但又不敢距离过近,被吕仲基发现,到时弄得吕仲基和曹操关系更差。
大汉说了好一阵,见吕仲基口风甚紧,当然他是不会相信吕仲基口中的狗屁故事。忽然大汉想起这吕庄似乎与近日来风头最盛的曹操关系不浅,而这里距离虎牢关不远,出了虎牢关后,很快便到陈留。
“难道,这吕家大少口中的那群瘟神,就有曹操存在!!”
大汉心跳加速,然后忽然叹起了起来。
“诶…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若是没有一点身份权力的话,迟早都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眼下正好有大机遇,若是给我捉到那个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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