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在四周的白花神族群几乎马上对这句话產生反应,各种不同的力量瞬间强迫性地包围住裡面的几个人。
「搞什麼鬼!」罗德骂了一句,一样张开黑火。
咬小鬼时吸饱了不少,现在力量也不比这些神族差,虽然他也不愿意伤了曦跟他身边的那些人,可是目前这种状况也太莫名其妙了……
「唔,可以杀吗?」看著衝著他们来的白花神族,暮搔搔脸,不知道这种状况下要不要开杀戒。虽然阿书不在,他没看见就没关係,可是这些人好像跟曦也很熟,随便杀掉不知道行不行。
「请等等。」按住了夺取者和吸血鬼,极光看了看似乎不打算出手的阿斯瓦,便追著神族过去。
好像也没拦住他的意思,樱与一旁的人甚至还让开路让他去追已离开有段距离的曦,接著再度包围住剩下的几个人。
「不好意思,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你们在这裡最安全,请乖乖在这边安心留下吧。」
樱露出了微笑,挡住了随后也想追上的吸血鬼,「请不要迫使我们使用手段让你们沉睡。」
「烦死了!走开!」之前就遇过类似的事,罗德一把挥开挡路的少女,正想往前走时,又冒出好几个挡路的神族,搞得他一整个火气大,但是又不能烧。
就在罗德正想先给这些傢伙一点教训时,一旁突然有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前任使者对他摇了摇头。
「你要让极光跟曦谈?」
阿斯瓦点点头。
「那两个傢伙是会谈出什麼啊!」完全不看好的罗德整个青筋冒出。
少年耸耸肩,完全表现出他不知道、一切都随天意的意思。
「你这个狡猾的老傢伙——」罗德差点气到吐血,决定还是靠自己比较保险。既然不知道曦想干什麼,就去强迫他问到出来就对了!
「咦……等等……」暮微微皱起眉,推开了碍路的吸血鬼,他从刚刚觉得不太对劲后,就一直在打量这个復甦的前任使者,「你是造体……身体裡面替代生命的力量感……」
「什麼力量感?」虽然看得出老鬼是造体,不过罗德倒是不觉得有什麼不对劲,就和那个白毛一样,只有某种很强的力量而已,和他们也都差不多。
「有什麼问题需要帮助吗?」站在一旁的樱也笑吟吟地发问著。
暮盯著人看了半晌,然后勾出笑,「没事,有趣的事才不告诉你们。」等找到阿书走后他要跟阿书说,真的很有趣。
太棒了。
「请、请等一下。」
远离了那些白花神族一段路后,曦才停下脚步,回头看著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的极地种族。
「请问还有事吗?」他知道这个人,在司曙体内清醒之后,就一直看著所有人与取得必须的记忆,也知道这位王子的事,「如果是想问為什麼的话,请恕我无法解释。」
「咦……但是……」虽然会预料到对方会这样说,不过极光还是困扰地嘆了口气,「但是我也只想问这些事情,请问究竟是為什麼?」
「……」
看著眼前的王子,曦突然勾起了微笑,「像我这样微笑时,并没有笑意对吧?」
「嗯?是的。」不知道对方的话题為什麼突然改变,极光也很快地回答。的确,在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神族之后,不管是微笑或其他表情,他都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就像只是纯粹做表情一样,与其他人口中的那位神族无法联想在一起。
如果要更仔细地形容,对方就只像是个非常精緻的人形,但真正的人形纸侍却又比他还要更有情感的表现。
「像你们这样的表达,我已经办不到了。」曦敛去了笑,直视著对方,「不管是高兴、喜悦,都已经没有了。在歷史墓地时已经全部被特殊法术和墓地力量崩毁。」就算他会是怎样温柔的人,现在也已经都没有那种情感,完全感受不到。
「关於这些,我也曾略微听过。」从司平安那边也听到完整的事情,极光打从心底觉得眼前的神族很可怜,但司曙也是一样的,他们都只是受害者。
「我的记忆也所剩无几,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印象,许多曾经知道的事已都消失了,空荡荡的。说起来,曙的记忆反而佔得比较多,有些关於我自己的事还都是从他那边得知……他真的是很好的孩子,脑袋想的事大多很单纯,就真的只是想生活下去而已,司平安教出不错的孩子。」曦左右看了下,直接找了个乾净的地方坐下来。
看对方似乎不打算迴避自己,原本设想许多应对方式的极光稍微鬆了口气,也在一旁坐下,「阿书先生的确是非常好的人。」
「是呢,所以我认為还是必须快点杀掉他。」再度露出没有笑意的微笑,曦看著明显被吓到的极地圈王子,「否则,一旦落入其他人手中,或许会比我们还要悲惨吧。不管是罗雷亚或罗纳安,他的下场不可能会比这两者还要好。」
当时只是想切断所有一切,或许真的杀死对方,对他比较好。
因為自己经歷过,所以更可以知道那种绝望。
看著一边的刀,曦这样想著。
「為……為什麼一定要杀死阿书先生……」被那种毫无笑意的微笑搞得背脊发凉,极光握紧了手,「我不懂。而且虽然您自己说无法表达情绪,记忆也剩下不多,但您的确还是关心罗德,否则不会一直要我们退出。」
「这也没错,我的确不希望我所记得的人捲入。」把玩著金色的髮,曦淡淡地开口说:「為了让自己不被歷史墓地崩毁,我只能不断憎恨、诅咒著,让强大的意念支撑自己,最后只剩下了恨与怒气。赌著这口气,除了復仇之外,我想让所有事情结束,让其他人都能自由。所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们还是尽快避离吧,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所谓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们这些死而復甦的白花夺取者正在做的事了。
虽然想问,但对方一开始就明确告诉过自己他不会回答,极光也只好忍下,「那阿书先生……」
「他应该只是个容器。」迎上了对方强烈不赞同的目光,曦依然笑著说:「没错,我是这样告诉他,绝望的话最好,他不该再相信任何人事物,包括司平安等人。若是他想活下去,这个世界就没有他能够触碰的东西,也没有他能够停留的地方;否则他最好是死亡,不死的话,等待他的是更多残酷的事情而已,死或许还是最好的解脱。」
「这究竟是什麼意思?」
「这是接收者们的真实。」看著远处的白花神族们,曦可以感觉到包围在其中的炎之力,「虽然让人厌恶,但是罗纳安也很惨,你们想像不到,像我们这样的存在过著的是怎样的生活。」
眼前的孩子应该是被冰之帝王好好地保护著吧,真是如宝物般珍藏,如同他所听闻死於海战的那位一样,都是像珍宝般的存在。
不管是罗雷亚或是罗纳安,只不过都是一群又一群被实验出来的生命,不断接收著上任死亡者的血肉与力量,然后再复製出类似的东西。
无法承受的力量会当场让接收者爆裂,再怎样的凄惨死法都有,再怎样美丽的外表都会在瞬间成為一滩碎肉。
但是父母们仍然一直重复著这样的事,逐渐架构出更完美的接收者。
出生、死亡,都只是短短几年的事情而已。
接收者的生命短得连野兽动物都不如,在世界上完全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死亡后连一点过去都不会剩下来。
然后就这样什麼都不知道地不见了。
「我隐约还记得,司平安他们带我出去之后,接触到的世界非常美,那应该就是你们看习惯的世界吧。」曦慢慢地伸出手,触碰著眼前种族美丽的脸,「但是我现在连美是怎样的都已经无法感觉到了,痛是什麼也不懂,所以就算罗德再怎样生气,我也不会心痛;就算生命再怎样哭号,我也不会迟疑。」
「难道你的五感……」
「似乎连一些感官也都被破坏了,但是听与看没问题。」拉著对方面颊边的髮,曦微微凑上前,「喏,这件事请保密了。」
「你到底……」
曦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放在对方的唇上,「时候到了,你们就会懂。」
×××
他猛然惊醒。
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整片微暗的米色天花板,空气中有著某种淡淡的香气,接著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从「睡」的状态变成「醒来」。
「稍微舒服些了吗?」
愣了一下,他侧过头,果然看见纸侍就坐在旁边守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本来白色的头髮全都变黑了,手上还是拿著他一贯编织著的毛线。
「这裡是哪裡?」甩甩还有点迷糊的脑袋,司曙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床上,而且还是很舒服的乾净大床,被子跟枕头看起来都不是便宜货,房裡的温度也不太高,侧边墙上的冷气正在运作著。
「别人的家裡。」纸侍裉理所当然地给了答案。
「……谁家?」
「不知道。」纸侍把毛线一口吞下,想了想,告诉对方目前状况,「顺著指示走,然后到了目的地。按下电铃,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借地方给主人休息一下。」
「你这是在哪本书裡学来的奇妙台词啊。」司曙撑起身,完全不敢想像屋主当时的表情,大概会觉得好像遇到神经病还是诈骗集团之类的吧,真亏没去报警,不然他醒来应该就会看到警察局。
「本来有準备好钞票,但是对方说不需要,就让我们使用这个房间了。」从嘴巴裡拉出了千元大钞,纸侍耸耸肩。
看来应该是好人。
睡过一觉之后,身体整个变得很轻鬆,虽然之前认為不用浪费这种时间,但是司曙觉得果然还是得休息,前后真的有差。
坐起来之后,司曙注意到旁边的床头柜放置著茶水和乾净的杯子,心想应该是屋主的好意,就自己取用了。
「这是混血神族的地方。」
「噗——咳咳咳……」被茶呛了很大一口,司曙错愕地看著他家的白色护卫。
「刚刚不是有说吗,顺著指示走。」不知道对方為什麼会突然呛到,纸侍很冷静地告诉他:「应该就是这裡了。」
「…。。。」决定默默地喝掉茶,司曙站起身,发现身上衣服都被换过了,估计是向这家人借的,看来对方果然真的是好人,明明都是神族,怎麼差异会这麼大。
就在他沉思时,房门被人敲了几下。
「醒了吗?」
司曙和纸侍交换了一眼,后者走去开门。
门外站著个漂亮的女性,大约二十出头,削著短髮,手上端著托盘,上面盛著一些食物和饮料,「看来精神不错,先吃点东西吧。」说著,她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到房间桌上。
「妳是屋主吗?」看著对方的动作,司曙问著。
「不是,但我们最好也不要交换姓名,你叫我紫就可以。」女性看向站在一旁的纸侍,「对吧?」
「嗯。」
司曙看著自己的护卫,突然想到,大概是因為怕相关人被神族查到或曝光,所以纸侍才不交换姓名,避免產生不该有的问题。
「屋主在下面等待,但他应该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紫微笑了下,不知道為什麼,司曙总觉得对方笑得不是很诚心,「这位绰号白毛的朋友说要找的不是蓝色的,是紫色的。」
司曙瞬间转头看向纸侍,「白毛?」
「吸血鬼都这样叫。」纸侍很认真地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他开始思考,该不该跟白色护卫讲这不是什麼好听的叫法。
第二话 触碰到的力量
这是一栋很乾净的房子。
坐在大厅时,司曙深深这样觉得。
没有其他奇怪的气息,也没有不善的感觉,而且房子本身的装潢还不错,家具使用了很好的木材,有些甚至还是高级品牌。先不论屋主是不是混血神族,最起码可以肯定对方的收入应该有一定的程度。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穿著与房子一样等级、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西装,对方有双奇妙的蓝眼睛,和艾西亚那种清澈的蓝不太相同,是很深邃的色泽。现在那双眼睛露出某种若有所思的笑打量著访客。
「所以你们要找的是另一个人。」於是男人这样开口。
「是的,我朋友应该说过了,我们想找一个可以摸到不存在东西的人。」本来是想直截了当地说可以摸到鬼,不过司曙咳了声,稍微修饰一下,不然讲起来也很奇怪,「因為有很多复杂的问题,所以这次见过面后最好就不要再有联繫。」
「我也这样希望,看来我们彼此的生活型态不同,我也不想因為其他不属於我们的问题而受影响。」男人笑了笑,「你们可以称呼我……我想想,诚来好了。」
「呃……」
「请放心,是我一位客户的名字。」
司曙看著对方,有种莫名感,说不上来是哪种感觉,反正这个人看起来颇世故的,不太像是一般单纯的上班族。
但感觉上应该不是坏人,不过也不算好人。
「好慢喔。」坐在窗边的紫打开手机看著来电记录和时间,抱怨著:「应该差不多到了才对,不是叫他要提早下班过来的吗……和女性约定时间竟然敢迟到,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诅咒他交不到,诅咒诅咒——」
「塞车吧。」诚来耸耸肩,无视于正在诅咒别人的女性,转向了一旁的客人们,「两位客人如果不介意,可以在房子附近走走,我这边也有书和电动,或是你想上网、看影片都行,请自行打发时间。」
「。。。…我去外面走走好了。」没有太多打电动的经验,司曙也不敢乱动别人看起来不便宜的书籍,更何况对方还是陌生人。
「小朋友,请不要走太远,不然又昏倒可不好。」诚来微笑地开口说:「你的朋友扛著你来借宿时,让我们吃惊了一下。」
「……」
走出房子后,司曙直接看向身旁的纸侍。
「多休息比较好。」纸侍用袖子抓抓黑髮,并不觉得让别人躺平有什麼问题。
按著有点痛的头,司曙决定还是不要去追究对方把他搞晕和之后的种种事情,反正白色护卫完全可以信任,為了不让神族追踪到这边来,估计也做好了各种準备。
「我们离开之后,这些人就会立即丧失和我们相关的所有记忆。」纸侍站在大门边,看著点亮夜灯的沉静街道,「為了保护他们,使用了立即生效的术法,类似歷史墓地的崩毁法术,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
走了两步,司曙乾脆坐在房子前的台阶上。
裡面的屋主看起来应该真的很有钱,房子是独栋别墅,还附有不错的小花园。他家虽然也是类似的透天厝,不过是附带有鬼才住得起。
周围的房子差不多也都散发这种气氛,看起来应该是高级社区。
坐在这种地方,司曙突然觉得有点太过安静了,连自己的心裡都很空荡,很多东西感觉都消失了,但是明明应该都还在……
不管是他家还是本来的学校、同学,或许都已经不能再接触了。
坐著的地方也不属於自己。
「我在想,之后没有容身之所了,对吧。」不管是神族或其他种族,连一开始要杀他的守护者也是。司曙开始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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