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的心情,不比身为母亲的宁洳好过。
听了绿芜的话,宁洳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却是听了进去,对,她必须振作起来,不能让皇儿白白惨死,凡是参与了这场阴谋的人,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翌日,六皇子夭折的消息才传回齐国公府,姜氏闻言,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这个消息让整个齐国公府也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和姜氏不同,其余人担心的是宁洳没了皇子傍身,昭妃又病重,若是她一去,楚昭帝又怎么会继续保留齐国公府的爵位。
毕竟,他们曾经属于辽王阵营,原先看在六皇子和昭妃的面上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一番,如今却是说不一定了,难道他们也要重走东府的旧路。
六皇子真正的死因在宫里已经成了禁令,楚昭帝下旨,若是谁敢透露丝毫,则抄家灭族加以惩治。
谁也不敢胡乱说话,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楚昭帝为了救宠妃的性命牺牲亲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朝野上下顿时炸开了锅。
有那胆大不怕死的御使,一连上了十几道奏折,称妖妃误国,请求楚昭帝下令处死昭妃。后宫其他和昭妃不对盘的妃子,也煽动自己的家人,在京城散布昭妃在宫里的种种恶行。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声讨昭妃的声音全部冒了出来。楚昭帝自然怒不可遏,杀了几个闹得最凶的作为震慑的手段,却没有多大的效果。
而六皇子的生母宁洳,在儿子夭折后,就在自己宫中建了个小佛堂,日日夜夜为死去的孩子祈福。
这一天,她刚念完一遍金刚经,福源宫里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八十二章 身世
“扑通”一声,身后传来一阵水花拍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宁滢撇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停下了脚步,萱草和兰草也都气喘吁吁的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先前那醉汉在水池里不断的扑腾着,头发上海缠着几根碧绿的水草,而水池边,身形颀长的陆苍擎穿着一袭竹青色的长袍,正背对着水池,视线落在了宁滢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宁滢从兰草和萱草身后走出来,看着他问道。
陆苍擎朝着水池里看了一眼,“我跟着他来的。”
听他这话,宁滢也下意识的朝那醉汉看去,正巧,那醉汉朝着岸边游过来的时候,脸上遮挡的长发被撇到了一边,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王子灿,宁滢的眉头高高皱起,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醉醺醺的闯入佛门静地,还欲对自己动手,活该掉进水里。
“滢妹妹,滢妹妹,别嫁给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候,王子灿半截身子已经上岸,当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竟然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的嫉妒蹭蹭蹭的往上冒。
当即气得大喊:“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眼花柳巷没少去过,而且已经有了妻室,滢妹妹你难道还想嫁给他做妾么?”
这话一出,宁滢越加的厌烦,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陆苍擎什么时候有妻室了,前不久皇上才下令指婚,如今挂着陆状元未婚妻头衔的可是她陈宁滢。
这边宁滢百思不得其解王子灿的用意,但是,陆苍擎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复杂的望了王子灿一眼。
“河东郡王怕是酒还未醒吧,在下就勉为其难,再一次帮郡王爷醒醒酒。”
说完。一脚将王子灿踢进了水池。
若是在平日里,王子灿肯定能够灵活的躲闪开。不过今日他因为醉酒,加上前在水池了挣扎了一阵,身上全无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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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池水让他的酒意醒了大半,他自水中抬头,眼中迸出冷光,好个陆苍擎,不仅抢了他心爱的女人。如今还害得自己如此狼狈,今日所赐,他王子灿算是记下了。
因着千芳公主拆散了自己的父母,宁滢对王子灿从来就没有好脸色。此时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想着到底是位王爷,陆苍擎这么对他,防着以后记仇,她便让兰草去将随从清风找来。将王子灿从池子里弄了出去。
今日宁王妃和齐国公府的女眷来护国寺祈福,为了避免其他香客冲撞了贵人,主持早就在寺前张贴了告示,今日不接待其他香客。
宁滢不知道王子灿和陆苍擎怎么进来的,想到自己和陆苍擎虽然已经订了亲。可是大楚历来有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的传统,所以在清风将王子灿接走后,就准备离开。
刚要转身时,被陆苍擎拉住了手臂,萱草正欲斥责他,兰草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记起,这人已经和自家姑娘订了亲,是她们未来的姑爷。
兰草和萱草不一样,本来就是陆苍擎的人,自然不愿意萱草坏了自己主子的好事,于是拉着她走到了一边候着。
看着婢女走开,宁滢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道:“我出来很久了,姐姐们不见我会着急的。”
陆苍擎慢慢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一股淡淡的清香盈入鼻尖,不由得问道:“滢儿用的什么熏香,真好闻。”
宁滢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想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又听他说:“别动,让我抱抱,抱抱就好。”
她停下动作,闷声道:“你快放开我,我们现在见面是很不吉利的。”
男人忽然笑出声来,道:“滢儿难道还真的信了那些,放心,就算我们在成亲前见了面,日后也一定会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宁滢一时有些无语,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听他道:“滢儿,我已经等不了了,真希望成亲那日赶快到来。”
宁滢抬起头,“婚期不是已经定了么,再说,我还没及笄呢。”
其实,她并不想这么早就成亲,终身大事,总是要父母在才好,如今,母亲被拘在护国寺,而千芳公主才是她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她不愿让那个女人占了母亲的位置送自己出阁。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对陆苍擎讲,唯有一个人偷偷的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待着,直到宁涵让丫鬟来寻的时候,陆苍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儿。
等到看着宁滢的身影消失后,陆苍擎才回了陆府,一进去,就看见陆姨母神色不安的站在自己房间前张望着。
他将陆姨母扶到自己屋里,柔声问道:“姨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姨母一见他,脸上的不安更加浓烈了,张了张口,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陆苍擎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催促。
过了许久,陆姨母终于开口了。
“擎哥儿,你还记得你爹娘吗?”这句话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陆苍擎道:“时间过得太久,只记得他们大概的模样,姨母为何会提起这个?”
这么多年来,他跟着姨父姨母长大,亲生爹娘对他来说,早就变得模糊了,今日姨母提起他们,他这才记起,父母的忌日快到了。
“姨母,我知道我爹娘的忌日要到了,您放心,我会让人准备好祭品的。”
陆姨母要说的哪里是这个,听到陆苍擎的话后,愣了一下。是啊,姐姐姐夫的忌日要到了。
她凝视了他一阵,最后不再犹豫,对着陆苍擎说道:“擎哥儿,姨母实话跟你说吧。你只是我那去世的姐姐姐夫的养子,你的亲生爹娘另有其人。”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搅乱了陆苍擎的心湖。一向冷静淡定的他不由得慌了心神。
“姨母,这话从何而来。我怎么会不是爹娘的孩子?”
陆姨母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哀怨,将陆苍擎的身世来历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陆苍擎并不是陆姨母亡姐的亲子,二十年前,陆姨母的姐姐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和夫婿回乡的时候。遇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
少妇只身一人,旁边没有家人照顾,就在陆姨母姐姐夫妻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少妇忽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看着就要生产了。
陆姨母的姐姐和姐夫见她可怜的样子,便动了恻隐之心,夫妻俩将少妇搀扶到不远处的一间破庙里,由陆姨母的姐姐替那少妇接生,最后生了一个儿子。
生产过后。少妇全身大出血,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恳求陆姨母姐姐姐夫收养这个孩子,并且还将一块会发光的吊坠交到了陆姨母姐姐的手里。
陆姨母的姐姐失去自己的孩子不久,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少妇在临死之前交代,日后孩子就当做是陆姨母姐姐夫妻俩的亲子,若是有人来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被带走。
说完这些,少妇连抱孩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文郎两个字,一直到死,眼睛都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之后,陆姨母姐姐夫妻俩将少妇买了一口薄棺将少妇安葬了,然后抱着孩子回了家乡。回到家乡后,不到三年,陆姨母姐姐夫妻俩双双感染了瘟疫,最后只得将孩子托付给成婚多年无子的妹妹。
陆姨母受了姐姐姐夫的托付,在瘟疫肆虐的情形下,和丈夫搬到了惠州,靠着姐姐姐夫留下来的积蓄,夫妻俩在惠州支了个馄炖摊子,慢慢的将外甥抚养长大。
听到这里,陆苍擎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盯着陆姨母,问道:“我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吗?”
陆姨母点了点头,“听姐姐说,你母亲生下你的当晚就去了,你的名字就是她在临终前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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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我的父母另有其人,对我来说,亲生爹娘对我只有生恩,您和姨父的养育之恩远远重于生育之恩。在我心里,您和姨父就是我的父母,所以,关于我亲生爹娘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突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陆苍擎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来,两世为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
从小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那颗会发光的石头,他也怀疑过,那么珍贵的材料,自己的父母去世前不过是一个小商贩而已,怎么会得到那么稀有的东西。
现在想来,总算是能理解了,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前世,姨父姨母在自己高中前就去世了,这一世他们跟着自己来了京城,避免了那场动乱。难道自己的重生,真的改变了事情原先发展的轨迹?
“擎哥儿,擎哥儿。”
陆姨母担忧的轻唤声打断了陆苍擎的思绪,他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姨母,道:“姨母,我没事。”
陆姨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本来自己也不愿意将他的身世说出来,只是那人已经找上门来了,擎哥儿迟早会知道的,与其等那人告诉他,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也好让擎哥儿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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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要跟大家说声抱歉,因为是定时发布,扶姝把时间顺序弄反了,所以导致八十章和八十一章顺序不对,实在是对不住。
第八十三章 血缘
“阿狐,你就是敏玉的孩子?像,太像了。”文敬亭看着自己面前的的快及弱冠之年的男子,刚毅的脸上满是欣喜,接着似乎又陷入了无边的回忆当中。
和他不同,陆苍擎面无表情的看着盯着自己的男人,语气有些不耐:“振国将军,麻烦让一让,在下还有事。”
文敬亭听言,神色微变,忙道:“阿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当年你母亲负气离家,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状元郎,阿狐,若是你母亲知道了,九泉之下也一定会开心的。”
陆苍擎冷眼看了看他,并未打算接话,这男人莫不是魔障了吧,他陆苍擎永远姓陆,他以为他是无知孩童吗,几句话就能让自己改变心意。
没有理会文敬亭自顾自的言语,他径直从他身边绕过,文敬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大步跟了上来。
“阿狐,我们谈一谈吧,父亲有话对你说。”他的脸上带着恳求。
陆苍擎视而不见,见实在甩不掉这张狗皮膏药,只好随他进了一间较为偏僻的茶楼。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文敬亭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陆苍擎的脸,看着看着,竟然红了眼眶。
当年都是他的错,明明知道妻子性子执拗,还对她说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导致妻子离家出走,而自己也差点因此再也见不到儿子。
从边关回到京城,听人提起最多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听了他的事迹,他对这个年轻人也起了结交的心思,却万万没有想到,偶然的一份案卷,才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振国将军有话请直说。在下真的有事要处理。”陆苍擎开口道。
“阿狐,都是父亲对不住你们母子俩,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你姑姑和两个表弟。为父也不会对你母亲说出那样的话,你母亲是个骄傲的人。在有八个月身孕的时候负气离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带。当年我派人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有你们母子的消息,如今再见到你,为父实在是…”
听了这话,陆苍擎皱了皱眉,“镇国将军此话差矣。在下的亲生父母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病故,在下从小跟着姨父姨母长大,将军莫不是弄错了。”
“没有,怎么会弄错呢。你身上是不是有一颗在暗处会发光的吊坠,那是我们文家的传家之宝,当年是我亲手交给你母亲的。”
“天下在暗处会发光的石头多了去了,文将军为何认定那就是你文家的传家之宝?”
陆苍擎挑眉看向他。
文敬亭道:“若是凭那颗吊坠,我的确不能判断你是不是我文家的血脉。但是,想必阿狐后背有一颗月牙形的红色印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陆苍擎的反应。
而陆苍擎在听到这话以后,脸色再次变了。文敬亭说的不错,他的后背的确有那么一个印记。除了姨父姨母外,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文敬亭见他脸色变了,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接着道:“只要是我文家血脉,出声之时,后背都会有这么一个印记,是儿子便是一道红色的月牙,如果是女儿则是一朵红色的梅花。阿狐,吊坠和印记你都有,你就是我文敬亭的亲生儿子。”
这时,陆苍擎却猛地一下起身,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文将军,在下有事先走一步,将军请自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楼。
文敬亭看着儿子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四月十五,是宁滢十五岁生辰,那天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关于自己的身世,陆苍擎没有告诉宁滢,他不希望她跟着自己一起烦恼,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完生辰,而后两人成婚。
陈学杨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宁滢的及笄宴排场十分隆重,一大早,首辅府就开始忙碌起来,下人们忙着准备及笄宴所需的各种物品,而主子们也都为了出席及笄宴而挑选着适合的着装。
自分家后,魏国公府又经历的夺爵,老魏国公四个儿子,就有三个儿子成了白身,小儿子也被流放至边疆。
陈学杨作为四个里面唯一有官职在身的,其余几个少不了要靠着他,所以,老魏国公和许老夫人一大早就让其余的儿子媳妇带着家眷全部来了首辅府。
过了一会儿,齐国公府一众也来了。
宁滢及笄的服饰全都是由楚昭帝赐下来的,兰草郑重的替她挽起发丝,今日之后,她家姑娘就是大人了,梳着梳着,不由得有些感伤。
她和萱草虽说都是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但是,萱草是家生子,从小就伺候姑娘,她不同,她是在扬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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