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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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标本-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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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夫人变得越来越相似,每次见到这个儿子,公爵就会想到痛苦死去的妻子,伤痛就像阴云始终无法散去。终于在一个醉酒的夜晚,他对着儿子举起了鞭子,这种报复的快|感让公爵沉沦了。”幽蓝的眼眸里波光流动,大提琴一般优美的声线继续讲述着:“城堡需要一个女主人,这毋庸置疑,于是有一天,另外一个女人挽着依然年轻的公爵的手进驻了这座华美的府邸。这桩外人看来圆满的婚姻让女人沉浸在幸福里,直到她发现丈夫的奇怪癖好,于是在丈夫再次挥起鞭子的时候,她阻止了他。可是仅仅被当成摆设的女主人怎么可能拥有真正的影响?她只能偷偷关心着这个可怜的少年,直到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公爵再次酩酊大醉……”
  
  停了许久,没听到安德烈继续讲下去,夏尔特这开口问他:“后来呢?接下去的故事发展?”
  
  “后来?”声音悠悠地,安德烈像是笑了起来:“再也忍耐不住的少年将利剑刺入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男人体内,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夏尔特盯着他,想从他微笑的脸发现一点细微的裂缝,但显然一无所获。“这让我想起了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的故事。”
  
  “杀害父亲迎娶母亲的俄狄浦斯只存在神话里,更何况那个故事是个悲剧。”随意用手指勾住领带扯开,原本束缚住的精致锁骨立刻暴露在空气里,安德烈侧脸望向夏尔特,意料之中看到他呆愣的表情。
  
  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情感,哽在喉咙的质问迫切想要脱口而出,可是当双目对视却失却了勇气,夏尔特脊背僵直,最后无力地放松了下来:“公爵阁下连讲个故事都要这么吊人胃口。”
  
  “有些东西保留悬念才不会打破心里的那份期待。”唇边的笑渐渐地变了味道,阴冷略显残酷:“但犯下的罪孽,终究需要偿还,谁也不例外。”
  
  熟悉的面容在这一刻是他无法掌控的陌生,那些不曾袒露在阳光下的过往,滋养着他神秘而令人着迷的面容。但是现在指尖已经可以感受了那激烈的脉动,只要再靠近,就足以将跳动的器官紧紧捧在手心,不受任何人觊觎。
  
  “俄狄浦斯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下罪孽,起源却是宿命。”夏尔特像是联系到了某些回忆,“如果受难的人们永远不知道加以反抗,那么是继续不应得的命运还是承受罪孽更幸运?”
  
  窗外稀薄的星光只能照亮房间的一小块地方,安德烈望着那一抹光,渐渐地,光亮似乎拨开了笼罩的迷雾,“你的看法很特别。”
  
  房间重新陷入沉寂,一些不清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涌动,像是有些东西被改变,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了许久,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是不是应该轮到律师先生的故事了?”
  
  “现在恐怕不行。”夏尔特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可能需要公爵阁下帮个忙。”
  
  “小声一点,不要吵醒西蒙,不然他肯定会用平底锅敲我的脑袋。”西蒙准备的饭菜已经凉掉,夏尔特就以照顾伤员的理由要求前来探望的公爵重新将饭菜加热,因为他的双手根本没办法使用。不过尽管动作幅度放小了,响声还是不小。
  
  凑近安德烈身边,因为没有烛火,看不大清楚锅里的东西,夏尔特有些担心:“不会焦掉吧?”
  
  专心的公爵阁下显然没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也正在这个时候,二楼的房间被打开了,鞋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夏尔特?”站在门口的西蒙睡眼朦胧,也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在梦游,不过现在夏尔特有伤在身,他也不敢懈怠。楼下一片漆黑,刚才的响声就像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西蒙还是举着烛台下了楼,但一切都很正常,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幻觉?”摸着自己的头想了一会儿,西蒙就举着烛台上楼回了房间。
  
  关门的动静让躲在角落的夏尔特松了口气,他这才拉着身边的人问道:“为什么锅和饭菜都不见了?”
  
  “塞进垃圾桶了。” 
  
  “什么?”
  
  夜晚的告别终究以欢乐落下帷幕,两颗同样历经苦难的心靠近,却也并非全是幸运。
  
  干净的桌面摆放着一排的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装着一个漂亮的圆形物,淡黄色、绿色、紫罗兰色,所有的颜色都贴上了标签,还编上了号码。如果靠近仔细看,很快便能发现,这些圆形物实际上是一颗颗的眼球,属于他人的光明,如今全部尘封在了这小小的容器里。
  
  戴着白色手套的人拿起其中一个玻璃盒,用欣赏的目光望着那已经改变了颜色的眼球,唇边满是笑意:“这个颜色是所有的成品里最漂亮的。人和动物一样都有谱系,既然能够在实验室里培养出良种的动物,自然也能塑造出完美的人类。”
  
  另外一个男人望着他,似乎不认同他的观点:“我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是这样的进度未免太慢了。我记得你几年前,可就完成了一个半成品。”
  
  细长的眼睨过男人,将玻璃盒放下的人笑道:“这已经比原先预计的速度快了很多,威尔逊先生。”他停顿了一会:“至于那个半成品,现在已经不在考虑之内。”
  
  “我很好奇。”艾伦看着他将玻璃盒放回原处,眼眸中精光一闪:“如何让注射了新药物的人重现光明,我想目前为止只有格纳医师才做得到吧。”
  
  将手上的手套慢慢脱下放到一边,格纳这才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想说的你心里明白。”艾伦的语气变得冷淡:“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的立场,这一点你不必担心。”靠在墙壁上,格纳神色淡然:“我们拥有共同的利益,没必要针锋相对。”
  
  “我只是不希望你打乱计划,不管他是你曾经得意的作品还是现在叱咤风云的律师,都不值得你这样费心思。更何况他已经站在和我们对立的一方,你更不应该破坏先前的实验。”艾伦语气渐渐加重:“这不仅是我的看法,也是首相的意思。”
  
  “首相的意思?”格纳冷笑:“怕我叛变?我要是想这么做,上次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现在的立场已经不适合这次的计划,不是首相不信任你,而是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你的忠诚,我和首相都没有怀疑,但情感随时可能影响你的判断。”
  
  远远望着桌面上的玻璃盒,格纳久久没有说话。而这时,原本站在身旁的人影也渐渐远去了。
  
  “你怎么来了?”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西蒙睡眼朦胧,一打开门,看到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不欢迎?”艾伦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我来探望坎贝尔律师。”
  
  “夏尔特还没醒,况且我可不记得你们之间有交情。”见他将礼品摆放在桌上,西蒙皱眉盯着他。
  
  艾伦伸手揉着他翘起的头发,姿态亲密,“坎贝尔律师不仅是你的朋友,也曾经帮我打过官司,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他,这次他受了伤,我自然应该来探望。”
  
  “夏尔特帮你打过官司?”西蒙别开头,躲开他的触碰,“我可不相信你没有的企图,难道你又惹上官司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艾伦失笑:“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了好几年,你应该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西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我连你工作的地方都不知道,大多数时间也联系不上你,怎么可能了解你?”
  
  “你是在怪我吗?”
  
  西蒙径自在沙发上坐下,虽然没有回答,但态度已经不用怀疑。艾伦走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明白的。”
  
  “很抱歉,我不明白。”西蒙语气冷淡。
  
  “西蒙,是什么人来了?”夏尔特这时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一出门,就见到了两人的对峙。
  
  “夏尔特,威尔逊先生是来探望你的。”抛下这句话后,西蒙就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离开。
  
  “探望我?”夏尔特慢慢走下楼,对上艾伦望过来的眼睛,笑道:“我和威尔逊先生可算不上有交情。”
  
  “上次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听说你在监狱里受了伤,作为你曾经的当事人,前来探望是理所应当。”艾伦微笑着:“更何况我对坎贝尔眼睛复明的事情很感兴趣,作为一个医生,我非常想了解什么样的治疗能带来这么好的效果。”
  
  知道艾伦的话别有深意,夏尔特也微笑了起来:“既然威尔逊先生这么有兴趣,我也不介意和你分享,只是不知道您研发出来的药物,是不是对身体异常的人也有效果。”
  
  两人之间暗潮汹涌,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17

17、Chapter17 。。。 
 
 
  午后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古朴的窗台上,一头金发的男子拿着水壶浇灌着花盆里的花,不过在这冰寒的冬日,盛放的花朵早已枯萎,男子眼光放空,只是机械地保持着浇水的动作,壶中的水从花盆中溢出,滴落在了窗台上。
  
  “西蒙。”背后传来了叫唤声,金发的男子却依旧不为所动地站着,目光望着远方。
  
  “西蒙!”徒然拔高的叫声终于让呆立着的人回过神来,他低头一眼,发现整个窗台上都溢满了水,而水壶里早就半滴水都没有了。
  
  “幸好那些花早就死了,不然以你这种浇花的方式,估计连仙人掌都会没命。”用缠着白纱的手拿着报纸,夏尔特坐在办公椅上。这是这个星期西蒙第四次为窗台浇水,而今天才刚星期三。
  
  刚想开口,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夏尔特,西蒙主动走过去开门。
  
  “请问是坎贝尔律师吗?”门外是个金发碧眼的少女,穿着苏格兰风情的红格子裙,手上还挎着一个装满了玫瑰花的篮子。
  
  “你是?”西蒙可不记得有这么特殊的委托人,他打量着少女,觉得她完全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少女笑得甜美,把手中一篮子的玫瑰花递到了西蒙面前,“这是送给坎贝尔律师的,是一位英俊的先生预定的,请交给他。”
  
  “给你的。”把玫瑰花放到夏尔特面前的桌子上,西蒙不忘把少女的话也传达给他,“听说是一个很英俊的先生送的。”
  
  夏尔特从报纸里抬起头来,面前的玫瑰花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可能是早上刚摘下来的,清香的气息沁入心脾。很久没闻到这种香味的夏尔特闭着眼凑近了花束,等到他睁开眼睛时,发现其中还夹带着一张邀请卡,邀请卡上绑着一条蓝色的绸带。
  
  “皇家舞会?”有些费力地拿出卡片来,夏尔特诧异于舞会举办的地点,不过看到信末端的金色印章之后,心里的疑惑也就解开了。
  
  “舞会?”在对面坐下的西蒙正整理着桌面上的信件,听到夏尔特的话后瞟了他一眼:“这段时间积压的委托很多,我看你还是别想着享受,不然我们俩下个月可能就要去睡大街。”
  
  放下邀请卡的夏尔特手不自觉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会又把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拿去救济那些不知道真真假假的孤儿吧?”上次他和西蒙一起去那个孤儿院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很不对劲,一查才发现是个以孤儿院为掩护的诈骗窝点,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也忘记告诉西蒙。
  
  西蒙看他一眼:“你真的以为我是白痴?钱都是在你莫名其妙被抓进去的时候用掉的,反正我们现在都是穷光蛋,开不开工由老板你说了算。”
  
  实际上邀请卡上面的日期距离现在还有半个多月,所以工作与享受其实并不冲突。
  
  在当前的英国,政坛舞台上的主角主要是保守党与自由党。保守党前身为托利党,后改称为保守党。保守党只要指的是维护君主制,君主原则或正统主义原则的政治力量。与自由党轮流执政,逐渐变为大贵族、大地主等保守力量利益的代表。现任首相即是保守党领袖,威灵顿侯爵。自由党,英国资产阶级政党,前身是辉客党,议会改革后,辉客党逐渐转向自由主义,要求自由贸易和政治自由。因自由党是在工业革命与自由贸易的背景中产生和发展的,所以该政党乃是新兴贵族与崛起的工业阶级代表。
  
  保守倾向较为强烈的党派及新贵族与新兴资产阶级倾向改革的新兴力量针锋相对,争斗也逐日升级,激烈残酷。而新兴贵族的佼佼者,则是普利斯公爵与库珀勋爵。
  
  这次的舞会是在皇家宫殿举行,受邀的大部分都是政坛的风雨人物,当然其中也不乏社会名流。虽然此时的英国已是君主立宪制度,但女王对政坛的影响力依然很大。此次由女王亲自举办的舞会,更是受到了整个伦敦乃至英格兰的瞩目。
  
  温莎城堡位于伦敦以西三十二公里的温莎镇,是王室的行宫之一,濒临泰晤士河岸,建筑在一座山岗之上。偌大宏伟的城堡美轮美奂,四周是绿色的草坪和茂密的森林。虽然已进入了夜晚,但在灯火映衬下,蕴含历史气息的古堡更是增添了难掩的神秘气息,灯光也点亮了四周的天空。宽敞的长方形大厅内,屋顶上悬挂着巨大的花型水晶吊灯,淡金色的光芒洒落了装饰奢华的厅堂,猩红色的地毯上也格外耀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又不失优雅的酒香,舒缓的乐音声也揉进了这个格外旖旎的夜晚。
  
  装饰华美,制作精美的裙子铺着地板,举止优雅的淑女们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发出阵阵笑声。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平整得如同经过了计算般的绅士们则三三两两端着酒杯交谈,他们即使笑着,也带着计算的优雅礼貌,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
  
  “普利斯公爵阁下。”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男子锐利的目光如同苍鹰,但又被脸上的儒雅笑容隐去了那份压迫感,他端着盛满了红色液体的杯子走近了厅堂中耀眼的年轻男子。“好久不见。”
  
  即使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两人交好的样子,年轻的公爵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最近首相大人的改革进行得相当顺利,在这里先恭喜您。您可是今天的主角。”
  
  “主角?”男子扬眉,轻笑着:“不,我可不是主角,今天的主角可是女王陛下,我可不敢跟陛下争光彩。”
  
  知道他话语里暗含的意思,安德烈略微握紧了杯脚之后才继续悠然笑道:“女王是整个国家的象征,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她永远是主角。”
  
  “听说上次普利斯公爵从爱丁堡回来发生了意外?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都没去探望。”英气的眉宇是凌厉逼人,男子倾身向前碰上安德烈的杯子,“趁这个机会说声抱歉。”
  
  仰头把酒一饮而干,深色的瞳眸里笑意不减:“首相大人日理万机,还能惦记着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顿了一会儿,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手中的酒杯,“倒是上次您在议会大厦外遭到的意外枪击,可让支持您的民众可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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