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到男人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常说的话。
少年笑了,笑容如想象那般干净透亮,这样的笑容很容易感染别人,像阳光一般。
羡也有这样的笑容。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难道你就不想从这里离开,到一个没人看管你的地方。”
那一刻,林莫离只觉得自己遇上了魔术师,或是爱丽丝进入仙境时的兔子。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也不管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有怎样的企图。
说白了不过是被人蛊惑。
少年拉着他的手离开,竟无人阻拦,他不禁怀疑少年是被他幻想出来的人物。
一个像弟弟并带他走出困境的青年。
走到警局门口,姜秘书才气急败坏地出现。青年加快脚步,直至奔跑。
到了安全地带才停下,青年喘着气,却还是执拗着点上一根烟抽上。林莫离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那力度那感觉如果没感觉错的话,他就是那天救他的人。
也许是知道他的疑惑,青年扔下烟,笑着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武子陵,是那天拉着你甩掉他们的人,同时也是一名警察。”
林莫离机械地伸出手来握手,心里感慨着。原来那个人这么年轻。
第9章 Chapter5
印象中的小时候,总是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焦急地寻找。找什么呢?绝对不是找什么东西,因为每个小朋友只有一个床位那么大的私人空间,自己的东西也就在这样大的范围内。放得再远一点,那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你明白那东西的来历,东西上的记号,只要没署名,就不可能拿得回来。
所以院里的阿姨常告诫他们,自己的东西要好好保管。因为一旦失去,再找回来可能几乎没有。
这是一条可以当做的人生戒条。从前是想得到阿姨的关爱才听话得遵守,后来发现这句话在很多地方都适用,便当做人生准则了。
既然找的不是物品,那会是什么?
那个穿着脏兮兮不断奔跑的少年无暇回答,只能靠他自己推断。
走道狭窄阴暗,多年失修。无数个在小时候看起来非常宽广的房间,以他现在的眼光看来,是如此的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所幸房子还颇具人性,知道这里居住的都是穷苦的人。得到大地母亲支持,努力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天空。
透过破败的窗户,望向土黄色的操场,三三两两的孩子聚在一起,玩着约定俗成的游戏。
飘在空中的自己,也就想起那小小的人在寻找何物。
他在寻找一种名叫伙伴的东西。
伙伴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两个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一个名叫友谊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就像手臂之于躯干,是血肉相连的整体,不会轻易遗弃。
如果分开,虽不至于死去,但一定会痛得刻骨铭心。为了少受这样的苦楚,一定要好好珍惜才对。
但这种伙伴,在他的认知里从来都不曾拥有。他很渴望,就和见到自己的父母一样渴望。
所以有其他小朋友找他玩,他从不拒绝,哪怕是叫他扮演小朋友都不愿意的扮演的坏人角色。
就这样一个房间找到另一个房间,也许躲着的小朋友觉得无趣,早就离开了也说不定,但他还在坚持着,而且不得不坚持。因为那时的他执拗的认为,只要这样坚持他才能得到伙伴。
是和他在一起,从不分离。
他开始期待,期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灰白看不清人脸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面目清晰,有色彩的人,能陪他一起游戏。
从一个门穿梭到另一个门,不停歇,却发现房间没有出口。就像迷宫的死胡同,只有进,没有出。他回转过身,想原路返回,却发现来时的门已消失不见。
他被噩梦惊醒。
“怎么样,你还好吧。突然昏倒,把我们都吓一跳。”占领视线的是少年的那张尤带关心的面孔。“来喝点东西。”
少年递给他一碗西红柿蛋汤。
这一定又是凭空出现的食物,汤还是温热的。
“我睡了多久。”
“按墙上的钟表来算,是走了两圈。按食物出现的次数是两次。”卫敛回答。
这样的答案,让林莫羡感到有些奇怪。
“两天,还是一天?”总觉得没有睡那么长的时间。
“只能说,有人企图混淆我们的时间。按我们的常识来说,时钟走一圈代表12个小时,而凭空出现食物一次。可你想一想,平日里12个小时我们要进餐几次。多长时间就会出现饥饿感。
“不过计算时间的方式本来就是人为的,从前是看太阳行走的轨迹,我们现在这种条件当然看不到太阳,却可以用别的什么来计算。
“比如说钟摆,一来一去,代表着两秒。再比如滴水,控制水的流量来计算过了多少时间。但我们现在,有人挂上了这个钟,然后12个小时,我们只进餐一次,毫无饥饿感。现在是不知道是这个房间的问题,让我们进入了某种时空的错觉。还是我们自身的问题,消化系统进入紊乱。”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能不在地球上了吗?”
“这只是一种假设,可能性是多少,我也不确定。”卫敛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
林莫羡低着头没说话,能那么镇定自若的到现在,完全是相信自己努力想办法出去的同时,也相信,有人会在另一边努力寻找自己。可假若他被抛弃,假如寻找的过程太过艰辛,对方放弃了,他是感到欣慰,还是失落。
“嘿,别老说这样丧气的话,虽然我们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我们至少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抓到这里。”郭瞳欢快地说。
这原因林莫羡也知道,在昏迷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可知道归知道,心理难免有些难受,因为他们可能是被身边人憎恨、嫉妒才会来到这里。
“既然要求的是完美,可如果我们都变得不再完美,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出这个牢笼。”
“然后去哪?”林莫羡问得迷茫。
“也许是得救,也许是被当作废品一样抛弃。”
“你是指我们像玩具销毁厂里的玩具一样吗?”
“e on,别这么悲观。虽然前路不知,但我们总不能老是呆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们应当走出迷宫,去寻找新的奶酪。”
“那如何走出迷宫?”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如何演绎人的不完美。
“这个嘛,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和卫敛商量了一下,决定演一场戏给房子看。具体内容还在商讨,当然我们要在瞒着房子的前提下完成。”
所以说连他也不能轻易告诉,林莫羡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知道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使原本有间隙的两人,有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能是看出他心中的芥蒂,卫敛接着郭瞳的话解释道。
“我们这样想的,首先先假定,有人发表了一些煽动性的言论,去社会去寻找完美者。当然这种完美的标准如何,完全没法界定。不过是社会标准下,一些仍旧拥有真善美的一群。”
他顿了顿,又说。
“说来也惭愧,我不知道那些写我们名字的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自己,并不是什么完美人士,我也有不为人知的弱点,和丑陋的地方。可这世界怎么说了,暴露了太多不好的方面。一点点善意、真诚、美好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就是高大全的形象。
“说来也一种缺失,才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如果这世界上多一些这样难能可贵的人,我想我们也不用出现在这里。所以我猜想,绑架我们的人,就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向社会进行呼吁。
“就像电影《七宗罪》一样,拍一拍肩,告诉对方这样做是不对,这样的说服太无力。只有这种震撼的方式,才能让人们记住。”
“可要是照你这样的说法,我们注定是牺牲者,是用来惊醒世界的祭品、羔羊。”
“但羔羊也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可以选择不做羔羊。”
“How?”
“问题又回来了,既然我们是醒世的道具,就要好好检验一下道具是否合格。故一定有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观察我们,观看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说到这,林莫羡感到一阵恶寒。想到平日的举动在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眼里,无处遁形,便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所以要想逃离这个房子的方法,就要在那个观察者不知道的情况下让我们不再完美。”
第10章 Chapter5and1/2
深秋是什么模样,阳光炙热,让人觉得夏天的尾巴还没烧完。天空云朵三两只,然后是个各种蓝。深蓝、黛蓝、蔚蓝、宝蓝,长长的蓝色带挂在你面前,看久了也会忧郁。
当然,这是天空的景致,路面上的风景,更是五花八门。
秋风毕竟萧飒,落叶满地,空气虽不闷热,行人却不多。三三两两走在满是金色落叶的大地上,仿佛都能走出岁月的痕迹。
这风景很美,要是羡见着了,一定会用手指比出取景框,来欣赏美景。
青年走在前面带路。说是有一些事要告诉他,可单凭他的一面之词,莫离绝对不会相信,遂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看来青年平日很受这方面困扰,想想也是,长得过于艳丽的那张脸,怎么都无法跟警察这样的职业挂上钩。
走过还算绚丽的大街,穿过一条小巷,扑面而来的是为日常奔波的人群。卖菜的小摊贩,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临着菜场的小餐馆、小超市,还有身处闹市的学校、社区医院。再穿过一些房屋的间隙,行了数步,停在了一家炒饭馆的前面。
门口立着“炒饭大仙”字样的招牌,几张被熏黑的木头座椅随意摆放。炒饭师傅微胖,顶着光头,打着赤膊热火朝天的在炉子上忙活,那幅老神在在的模样,确实有大仙的味道。
武子陵掠过光头大仙,直径来到屋里最角落的一桌。可能现在并非吃饭时间,那里只有一个穿着邋遢的男子,正埋头苦吃。
“蛋炒饭有这么好吃么?”武子陵坐在男子对面随口问。
男子抬了抬脸,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他那只油腻的大嘴唇和胡茬上粘连的饭粒。
“好吃不好吃,去炒一碗尝尝不就知道了。”男子说话语气犯冲。
“嘿,我就看上你这一碗了,想尝尝,怎么招。”
可能觉得对方有两个人,动起手来讨不到好。邋遢男子像大多数人反映那样,骂了一句“神经”,端起未吃完的炒饭,坐到另一个桌子上。
武子陵再接再厉,又坐到他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吃。
“我说兄弟,你有完没完,这样有意思吗?”
“我觉得很有意思。”
“好,我让给你,行了吧!”说完还真把炒饭留在桌上,起身准备走人。
“帝临君,不必再演了吧。”武子陵抱着臂坐在桌子上,也不拦。淡淡地说了一句,却镇住了两个人。
邋遢男子转了身,“武警官,这可和当初说的有点不一样呢。”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我帮你瞒天过海,现在不正是你回报我的时刻么。”
“那他呢?当初可没说过会有这个人加入。”帝临君指了指林莫离。
林莫离现在还处于震惊状态,他可是亲眼瞧见对方在眼前死去。现在跑出这么一个大活人,这戏演得是哪一出。金蝉脱壳?狸猫换太子?
“他……”对于莫离身份的说明,青年警官有些迟疑。“他是我找来的帮手。”
这样的事后说明,帝临君没发表什么意见,沉默了一会。可能内心也在权衡,得罪一名警察的后果。
“算了,我也只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你们那事我也不参与,只希望武警官能信守承诺。”
“放心,你的事已基本敲定,只差一个远走高飞。而我即将九死一生,你大可在心里祈祷我有去无回。”
“我可没有这么薄情,同情弱者的情绪还是有所保留着。”随即站起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穿过吵杂的菜市场,走过几条蜿蜒的小巷,进了一家窄小的单元门。虽说现在是大白天,可楼道里昏暗地犹如黑夜。到了三楼,帝临君掏出钥匙,用力跺了跺脚,楼道间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一打开门,房间非常空旷,除了摆在正中央的咖啡色沙发,其他的家具一概没有。四周全是画板,有的画板还蒙上了白布,风一吹,随窗帘一起摆动。
帝临君也不知道是从房间哪个角落拿出来的一罐啤酒,也不招呼他们,自顾自地开罐喝上一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说吧,有什么想要问的,我尽我可能都回答你。当然只限今天,明天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这应当叫颠沛流离了,是吧。”
说话的那语气,显然是把莫离排除在外。
“我倒没什么问题想问,你问他,他现在可是一头雾水。”武子陵指了指他说,说毕,走到一边点上烟,欣赏起画作来。
莫离这人还算沉稳,虽说脑袋里尽是问号,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口不言,什么时候可以提问。见青年警官把提问权交给他,他也不推辞,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我想知道纸条上的字母到底有什么涵义。”
帝临君接过来看了看,“我还以为林公子很快就能解答出来哩,还懊恼迷题过于简单。没想到,林公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聪明。”
“他只是关心则乱,没想到罢了。”武子陵接口道。一边说一边拿那纸瞧了瞧,并没发表别的意见。
“也就是说这迷题是真的,没有糊弄我。”
“糊弄你干嘛,这迷题还是我亲手拟的。”
“那天把这个交给我的人呢?他是谁,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
“那人和你弟弟的行踪有关系么?”
“有!”林莫离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至少可以判断你给我的消息可信度是多少。”
帝临君耸耸肩,一副“好吧,你赢了”的模样。
“他只是替身。”
“你的?”语气像是不信。
“我说公子爷啊,这世界没它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单就帝临君来说,天知道他是什么人,或是什么组织。我呢!也只是一个打工的。也许我是真真的帝临君,但也有可能我也是谁的替身。我只能说,人已经死了,如灯灭,无需再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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