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神之物- 第13部分

　　
　　　“你从这儿直走，然后右拐，走到头，就会来到一条主路上。沿着主路向安房宫方向走，就能到达你说的那个地了。”
　　
　　　羔羊说了个大概，卓王笙歪着头小声复述了一遍。
　　
　　　“哎呀，记不住呢。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段路程。”
　　
　　　大灰狼得寸进尺，羊羔迟疑。
　　
　　　“我的家就在这附近……”
　　
　　　“那正好，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会送你回家。”
　　
　　　“这……”
　　
　　　“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一路上都是灯火通明，我也不会做出失礼的事。”
　　
　　　最后小绵羊还是上了车，并不完全是他的巧舌如簧，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他那张温和的笑脸。没办法，女人是天生相信直觉的动物，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远古时代，吃漂亮的毒蘑菇死亡的人数，要远远大于被野兽袭击的人数。
　　
　　　刚开始还很拘谨，车里比较沉默，卓王笙把车开得很慢，方便对方指路的同时，也想着如何与羔羊亲近。
　　
　　　不一会儿，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导师打来的，来询问现在研究的课题进度问题，他敷衍了一番，对方很快便挂断了。听着电话里发来的忙音，他并没有着急挂掉。
　　
　　　这时汽车行使到一个拐角处，离他所说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但离李素珊得家不远。他把车停下，然后整个脸趴在方向盘上，不说话，空气里充满压抑。
　　
　　　“先生，你怎么了？”李素珊忍不住开口询问。
　　
　　　卓王笙方抬起脸，挂上虚弱的微笑。
　　
　　　“不好意思呢！我不用去了。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真过意不去。好像你家就在这不远处，我送你回家吧！”
　　
　　　“你真的没事吗？”羊羔露出关心的表情，因为他现在的表情是一幅快要哭出来还努力微笑的表情。这种表情的完成难度颇大，也不知到卓恶魔是如何揣摩到了，技巧说出来的话，还可以录入《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内。
　　
　　　“说没事，那是骗人的。你知道吗？我之所以那么着急地赶往那个地方，是为了挽回一段感情。但现在不需要了……”卓王笙的表情既伤心又落寞，但脸上还是挂着那幅要哭出来的微笑。
　　
　　　“是因为刚刚的那通电话？”
　　
　　　“是啊。”
　　
　　　“接下来呢？”少女关心道。
　　
　　　“接下来会找个地方喝上一杯，然后一醉到天明。”
　　
　　　“有朋友陪你吗？”
　　
　　　他摇摇头，“暂时不想让朋友知道我们的感情破灭了。”
　　
　　　车厢内又是一阵沉默。少女在内心里勾画出一个都市唯美爱情故事，男女主人公因为种种误会而分手，男主角欲挽留，却还是没能阻止女友的离去。
　　
　　　卓王笙努力在脸上刻划出悲伤的表情。
　　
　　　路边是不断往来的车辆，车前灯把人的脸照射得忽明忽暗。不得不说卓王笙有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有那么一刻少女觉得他在哭。
　　
　　　“能和你拥抱一下吗？”卓王笙说。
　　
　　　虽说他们是陌生人，但母性光辉战胜了理智，少女点点头。
　　
　　　他们拥抱了，少女是尽量给他安慰，给他温暖，而他则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扬起了微笑，这微笑邪佞而疯狂。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对着少女的后颈扎去，少女软倒在他的身上，犹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终于得到你了，我的小羊羔。”
　　
　　　
　　
　　　刚刚醒来时，会有一两秒的迟钝，忆不起自己的所在，随后是丝丝疼痛袭来。再调转视线，便瞧见那个叫卓王笙的恶魔手肘搁在桌子上，翘着腿，腿上摊着一本书，看不清名目。他垂着视线，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也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睡觉。
　　
　　　这样标致的人物，如果在平常情况下遇见，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但是现在，他的内心对这样的人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他撑起身，却压到了伤口，疼痛钻心。这才想起陷入黑暗前的场景，垂死的卫敛……奇怪的座椅……转盘……拔手指甲……
　　
　　　“你怎么哭了，手指还痛吗？”
　　
　　　我哭了吗？
　　
　　　林莫羡摸了摸面颊，可缠满绷带的手感觉不到湿意。
　　
　　　“还是眼睛痛？”
　　
　　　莫羡想起在拔指甲的过程中，因为挣扎的太过用力，连撑开眼皮的四个小爪也被他弄断。右眼上覆着眼罩，难怪视线那么奇怪。
　　
　　　这样说来，他的右眼失明了。
　　
　　　“我帮你检查了，只是受了皮外伤，会好起来的。”
　　
　　　受伤的部分很用心的包扎过，适当的休息和治疗之下，应该可以复原。但只要在这间屋子里一天，他也就不肯能有复原的那一天。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残忍的游戏。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下面那个所谓门的位置。
　　
　　　“难道你在担心卫敛。”
　　
　　　不，他只是想逃离。
　　
　　　“放心，他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活着。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
　　
　　　“嗯。”
　　
　　　“为什么？”
　　
　　　“因为你是羔羊啊。”卓王笙拥抱了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叹息道。他恍惚中以为这是哥哥的怀抱，回拥了对方。眼角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第22章　　Chapter11and1/2
　　　上京市是一个堵城，哪怕在中午这个吃饭的时段都堵得不可开交。这给武子陵的跟踪带来了困难。看到拥堵的街道，他恨不得拿出警笛来，但又惟恐惊动了对方。
　　
　　　好在水蓝色的车非常显眼，就算中间相隔多个车位，也没有跟丢。就这样从市区到高速，又从高速到达市区，最后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他也把车停在附近，等了一会，发现车子毫无动静。他下车，假装路人地靠近，结果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混蛋！”武子陵一拳捶在车上，跑车立马发出鸣叫，像一匹忠心护驾的宝马，告知主人危险来袭。
　　
　　　是他大意，以为对方目标明显，所以没有靠得很近，导致错失良机。这附近是商业闹区，到处都充斥着商店、餐馆、酒店等各种娱乐设施，想要在这么大的范围类寻找两个人，那可谓是大海捞针。难道今天又要无功而返。
　　
　　　随即又想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要是连他都放弃了，那谁来拯救那个无辜的女孩。
　　
　　　他想到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再加上少女下午要上课，他们一定是去了附近的餐馆。他先从一家家餐馆找起，他们两都是这么显眼，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发现。
　　
　　　找了一大圈，一无所获。
　　
　　　初秋的天气并不太热，他却被烧烤店里的热气熏得满头大汗。这样寻找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他感到一丝丝无望。刚好这家店里有一个落地窗，他随意把视线调转到停在路边的车，正好看到他们又上了车。他骂了一声，推开挡路的人群直奔向车。
　　
　　　这次他不敢托大，拼着对方发现的危险，他也要步步紧跟。汽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西苑中学，最后停在了一家宾馆的前面。
　　
　　　男子拖着少女下了车，少女好像有些不情愿，男子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两人进来宾馆。武子陵骂了一句禽兽，在他们进入宾馆没多久，也下了车。
　　
　　　可一进宾馆他就傻了眼。他事先听过一家名叫7…11…5的旅馆，是一家全国连锁自助形式的旅馆。一进店内，并没有面带微笑说着欢迎观临的服务人员。只是一排冷冰冰的机器，他们就像火车站飞机场里的自动售票机一样，是一个服务平台。
　　
　　　选择你想要的房间，向钞票口放入一定的现金，就能的到房卡了。操作简单，不仅节约了大量的人力成本，还保护了顾客的隐私。
　　
　　　当然也有人说，去酒店就是为了享受不一般的服务，所以7…11…5连锁酒店至成立以来得到褒贬不一的评价。
　　
　　　但现在的市场需求是多样性的，打破传统模式的酒店管理服务，也有其固定的消费人群。在这个充满怪诞男女关系的今天，根系深扎，茁壮成长。
　　
　　　但这样自助化的旅馆也给武子陵的工作带来困难，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选择了哪一个房间。原以为步步紧跟能带来万无一失，结果还是棋差一招。
　　
　　　不行，他要冷静。沈宇就时常说他为人冲动，不够冷静，所以常常弄巧成拙。要是他早点学会冷静，早点成熟一些，沈宇也不会事事都不与他商量，单独去调查那件案子，也不会失踪，没有一丝音讯。
　　
　　　他再次看了看那个自助服务平台，因为没有顾客选择，自动播放着旅馆介绍。旅馆不高，只有六层，每层十几个房间，有情趣式的房间，里面配有透明浴室，旋转水床。还有满足顾客特殊需求，隔音效果极好，各种工具齐备的房间。
　　
　　　自助型旅馆虽说节约了服务人员，但打扫人员，设施设备维修人员齐全。只要顾客反馈房间的问题，都能得到及时的解决。而且房间具有时效性，放入钞票口的钱就是定金，在规定的时间内还未退房，便会得到“友善提醒”。
　　
　　　当然来到这里消费的人都不原意把事情闹大，所以很少遇到那种不讲理的无赖。
　　
　　　武子陵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找这里的工作人员帮忙。他点击了平台上的一个人工服务的按钮，向他说明了情况后，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才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男人。
　　
　　　他个子很高，足足有190公分，与其说他拥有模特般九头身一般的标准身材，不如说他这样铁塔般的身材更具有威慑性。
　　
　　　男子带着鸭舌帽，看不清面目，伸出巨掌与他握手，并表示很乐意协助调查。两人一起跨上混暗的楼梯，最后来到系统显示最后一个预定的房间307。巨汉拿出了一张卡，嘟地一声，房门打开。
　　
　　　一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装有透明玻璃的浴室。浴室的门未关，花洒开得极大，热水蒸腾，雾气弥漫了整个浴室，还有一些雾气溢出了浴室来到了房间。
　　
　　　房间里的灯没开，窗帘也拉得很紧，只能透过浴室里的灯光和丝丝雾气，看清房间里的轮廓。首先是一张暗红色的圆型大床，床上依稀躺着一人，靠近浴室的部分只能看清一只脚。那只脚小巧而细腻，一看就是属于少女的。
　　
　　　武子陵的心没来由地紧了紧。
　　
　　　离圆床不远处有一张沙发，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会是凶手吗？
　　
　　　此时巨汉啪地一声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少年警官便看到他此生难忘的画面。
　　
　　　少女面朝下全身赤/裸地扑在床上，满身是血，原本鲜红的床被侵染得颜色更加艳丽。少女背部，臀部的大块肌肤被剥去，只留下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少女的身体还在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活着的原因，还是圆床上的某个功能被开启。
　　
　　　但只要想到是第一种情况，武子陵的心抽痛地厉害。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熟练地把玩着剃刀，戏虐地看着他。
　　
　　　“警察先生，你好像来晚了。”
　　
　　　武子陵的脑袋轰然一炸，恨不得立马上前把那个变态碎尸万段。但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他拉了拉身边吓傻了一般巨汉，示意他赶忙出去报警。
　　
　　　巨汉回过神来跑了出去，凶手却没有制止。
　　
　　　武子陵拔出配枪，紧紧地锁定对方，只要有什么动静，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开枪。
　　
　　　“你想靠这把枪拖延时间吗？我虽然不在乎身陷囹圄，但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那你为什么不走。”他相信自己那样步步紧逼的跟踪对方一定有所察觉，明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还固执地犯下罪恶，还这样气定神闲地等着他找上门，与他交谈。凶手这样有恃无恐的原因何在。
　　
　　　“是啊，为什么呢？”凶手反问自己，“大概是因为厌倦吧！”
　　
　　　“哈？”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心理变态然后去杀人，等杀人杀到厌倦了就故意让警察抓到自己的尾巴，然后到监狱里过完他的后半生，难道监狱变成了他的退路。
　　
　　　“那么警察先生，你认为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犯罪？”
　　
　　　是因为这世界上有你这样无视法律的变态。
　　
　　　武子陵很想这样回答他，但也知道这不是凶手想要听到的答案，为了拖延时间，他正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凶手认可的说法。
　　
　　　“外在环境的影响和心理内在的不平衡。”
　　
　　　“哦，看来警察先生不认为这世界上有天生的杀人狂。人性本善，是吗？”
　　
　　　人性本善本恶什么的，他倒没正经想过。但小孩子确实是纯洁的，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所以需要大人教他。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小孩，确实要比在安逸环境下生存的小孩更容易犯下罪行。当然，也有例外。
　　
　　　想到这，少年警官点点头。
　　
　　　“那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杀人的那一瞬间的心态和杀人后处理尸体的心态，哪一个更接近常态？”
　　
　　　难道这是考主观问答题么？武子陵在肚子里非议。这两种心态都很变态好不好。
　　
　　　“处理尸体吧。”
　　
　　　“为什么？”
　　
　　　“不管是一时冲动杀人，还是蓄谋已久杀人，都是把一个人从人间带到地狱。从决定杀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和常态脱离。而在杀人之后，往往想到的是怎么逃避罪责，回归平常的自己。所以他会想到掩埋、肢解还是烧毁。”
　　
　　　最变态的是把人腌制成腊肉状，风干在家里了。这是武子陵经手过的某个案子，凶手是一个农夫，杀了妻子，却向邻人谎称其外出打工。要不是有人看到他家里挂着的腊肉奇怪，也不会报案。
　　
　　　武子陵一阵翻胃。
　　
　　　“也就是说，杀人是为了让自己更接近常态。”
　　
　　　咦，对方好像歪解了自己的意思。正当他还想说点什么时，凶手拿着剃刀站了起来。
　　
　　　“抱歉了，警察先生的回答让我不怎么满意。所以，告辞了。”还未等他回过神，凶手一把划开窗帘，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可是三楼。
　　
　　　他赶忙跑到窗口，对方敏捷地跳到地上，还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挑衅，一幅有种你就跳下来的神气。
　　
　　　说真的，他还真不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往一条小巷子里跑去。
　　
　　　他急急忙忙地跑下楼，正准备往凶手逃跑的方向追去。却被巨汉拦住。
　　
　　　“不用担心，有人跟着他。”说着，巨汉和武子陵一起把视线转向对方消失的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好几个灰影朝那个方向奔去。
　　
　　　“另外我刚和我们老板通了电话，老板说全力支持武警官办案。这是我们这边的联系电话，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帮忙。”
　　
　　　巨汉塞给他一张纸条，说完后便离开了，徒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