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拆桥不用拆的这么快吧?”门里的那人嘟囔了一句,身子又渐渐低消失。
白吾泱跟没听到似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摸黑行动了这么久,眼睛早就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床上小僵尸的睡颜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瞳孔,连微微撅着的小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他一会儿,本来面无表情的白吾泱竟然变得神色复杂起来,手慢慢地探向严凌世的脖子,慢慢地收紧……
睡梦中的严凌世大概也感觉到了他的触摸,小鼻子不舒服地皱了皱,但还没从香甜的梦里醒来。
白吾泱的手越收越紧,一向淡定自若的他手上竟然也有了些颤抖。
“喵呜……”睡在旁边床上的皮小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喵喵地叫了一声,白吾泱浑身一震,手猛地从小世的脖子上收回来。
小世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点淡淡的红痕,而他还是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不过一直撅着的小嘴这下张了开来,呼哧呼哧地猛喘了几口气,口水都流了出来。
白吾泱紧紧攥了下拳头,在他身边躺下来。
很久都没有过太多感觉的胸腔,竟然漾起了好一阵不平稳的激荡。
张诚再醒来的时候,皮小蛋还在他枕头边趴着睡得呼呼的,昨晚也不知道究竟是睡着的还是吓晕的。
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瞬间就被腰臀间传来的酸痛给硬生生地把睡意全都扯了下去。
看来昨天那两下还真是没白摔,张诚嘶嘶地抽了两口凉气,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皮小蛋被他的动作吵醒,轻巧地窜到了他大腿上。
张诚往旁边床上看过去,小世还睡得挺熟,白吾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心里咯噔一下,张诚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东窗事发,那小子畏罪潜逃了吧?
不顾屁股上的酸痛,张诚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窜了下来,皮小蛋喵嗷一声窜到他的肩膀,爪子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稳住身子。
“啊……对不起小蛋,哥哥把你给忘了。”张诚拍拍它的头,接着也看见了衣帽架上白吾泱的几件衣服。
就算畏罪潜逃应该也不会慌乱到连收拾这几件衣服的空也没有吧?张诚暗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不禁有些失笑。
慢慢地又坐回床上,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他竟然一觉睡到现在。
本来还想早点儿偷溜回去的,现在看来是少不了一顿好批了。
张诚没精打采地重新趴回床上,皮小蛋这次直接窜到了他脑袋上挠他头发。
门喀拉一声打开,接着就传来一阵肉盒的香味。
张诚跟脑袋上的皮小蛋一齐扭过头去,白吾泱提着饭进了房间。
他竟然是去买饭了,真不像这么主动的人。
“我还以为你走了。”张诚下巴在枕头上搁着,出口的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
白吾泱把用一次性小碗盛的粥放在床头柜上,开口道:“明天就是第五天。”
“啊?”张诚愣住。
白吾泱把买来的油条跟肉盒也都放下,站直了身子看向他:“那天说好的,他在我这儿呆五天。”
张诚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看见饭就扑上去,不然肯定要喷他一脸粥。
那天说五天也只是为了应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这个……已经到了吗?”
白吾泱没有回话,坐着床边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开始吃饭。
张诚垂死挣扎:“那个……明天我是该回学校了没错,但是我跟别的老师住的一间公寓,有点不太方便……”
“你应该也在市区住吧?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去找个房子。”
“……”
“就两天……”
“……”
“实在不行,一天也可以……”
“……”
白吾泱充耳不闻,依旧慢条斯理地小口吃饭。
“喂,你这人也太无情了吧,就不能看着这两天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吃苦受累的份上再帮帮小忙?嗷——”张诚看软的不行,顿时也有点来气,把皮小蛋从脑袋上扯下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但很快就来了报应,刚起了一半就嗷嗷叫着扶住了腰。
白吾泱手上的动作终于顿了顿,视线略向他手正扶着的地方。
张诚看见他的动作,更加夸张地呻吟了两声:“我现在负伤了知不知道?自理都不行,怎么让我边找房子边照顾他?而且,我屁股痛还不是因为你!”
白吾泱收回视线:“最多再三天。”
“你个不负责……嗯?你说什么?”张诚反应过来白吾泱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地顿在原地。
白吾泱不说话,继续喝粥。
张诚也不怕冷场,自顾自地扬起个大大的笑脸:“哈,我听见了,三天是吧!嗯嗯,可以可以,小泱真乖。”
“……”
“呃……不好意思,夸小世夸习惯了……”张诚嘿嘿陪着笑,“你不跟家人一起住吧?”
白吾泱的动作又停顿了下,才摇了摇头。
“嗯,那还好交代一些。”张诚点点头,继续发问,“都认识这么几天了,还不知道你是干嘛的,应该还在上学吧?”
白吾泱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摇头。
这种单方面的对话还真有些小小的尴尬,但所幸张诚已经多少习惯了他的沉默,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张诚继续开口:“那个,我是市三中的语文老师,教高二的。”
“……”这种反应的意思大概是,对他的职业完全不感兴趣?
靠,这样也沉默的太过了吧?张诚在心里暗咒,但因为是自己有求有人,也只能继续陪着笑脸:“那个,鬼玉被别人偷走了,你要怎么办?去找他们要吗?”
“嗯。”没想到白吾泱这次终于开了金口,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音节。
“他们是谁?真的是鬼?会给你吗?你不会有危险吧?”张诚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白吾泱好像没了回答的闲心,又开始一语不发的默默吃饭。
“你非要那个不行吗?有危险的话就不要去了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张诚同学很符合中国老百姓话唠的本色。
白吾泱又是摇了摇头,等张诚以为又不会听见他的回答时,竟然缓缓开了口:“我一定要找到鬼玉。”
口气里透出来的认真让张诚忍不住仔细朝他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好看,就连他吃饭的姿势都让张诚忍不住想到“优雅”两个字。
而那明明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让张诚感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悲戚。
张诚捶了捶额头,肯定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好像有些奇怪,张诚站起来走到另张床边,把依旧睡得小鼻子一扇一扇的小孩子拍醒:“小世,起床吃饭了!”
小世咕哝两句,翻个身又想继续睡,被张诚直接拎起来朝浴室走去。
严凌世小朋友趴在他的肩膀上悠悠转醒。
白吾泱扭头看向他们两个,严凌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迷迷糊糊地对他咧嘴笑了一下:“小泱叔叔。”
白吾泱僵硬地扭回头,握着筷子的右手却禁不住又有些颤抖。
“臭小子,抱着你的是我,醒过来就叫他,打你屁股!”张诚气哼哼地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哎呀,爹爹说了,屁股不能随便给人摸的!”
“……”
白吾泱听着他们的话,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朝上弯了弯,但很快那抹笑就又僵在嘴角,眼神都变得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作收竟然涨了好几个……明明文的收藏都没涨多少,搞得我很是内疚……
我会勤快起来的!
12、鬼玉失窃(五)
12、鬼玉失窃(五) 。。。
抱着皮小蛋回到家里,张诚鬼鬼祟祟地拧开门锁,小心翼翼地朝自己房间溜,刚接触到房门,还没来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用躲了,你爸不在。”
张诚本来还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提了口气,待挺清楚内容之后,又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妈……”
张妈妈唉声叹气地看着他:“真是在外面呆野了,放假几天还没在家里睡过一夜吧?”
张诚被老妈说的顿时羞愧不已:“妈,我是真的有事,今晚绝对绝对不出去了!”
说着,张诚凑到张妈妈身边,抱住她的胳膊:“妈,我想吃你做的煎茄子汤,中午吃这个行不行?”
张妈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天天就知道吃。”
“嘿嘿,谁让妈做的菜那么好吃,在学校里清汤寡水的,肚里的馋虫快要把我折磨死了!”
张妈妈听了那副横眉竖目的样子立马收了起来,换成了一脸心疼:“怎么能是清汤寡水的?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在学校吃的不错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夸张了一点吗?在外面吃的再好也想老妈做的菜!”张诚没想到老妈抓重点抓得这么准,赶紧开口挽回局面。
“臭小子,油腔滑调。”张妈妈轻轻扭了他耳朵一把,“过去见见你奶奶,吃早饭的时候她还问过你,明天就走了,今天哪里都不准去了!”
“是!首长!”张诚很正经地给老妈敬了个军礼,把老妈逗乐了之后,才又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我爸去哪儿了?”
“唉,昨天馆里打电话来说是遭窃了,大半夜的你爸就过去了,也不知道丢没丢东西。”张妈妈刚绽开的笑脸又收了起来。
看着老妈愁眉苦脸的样子,张诚立刻心虚起来:“那,如果丢了东西,我爸他不会收什么牵连吧?”
“要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你爸不负责任谁负?”张妈妈摇摇头,“算了,大不了就不当这个馆长,年纪都这么大了,天天在家里呆着正好。”
“嘿嘿,是啊。”张诚轻轻抚着皮小蛋的背,不免升起一阵担心。
虽然昨天小泱只是进去看了看,但鬼玉丢失这件事已经是肯定的了。
只是不知道鬼玉算不算是“重要的东西。”而且小泱也没说别的东西丢没丢,他也没想起来问。
如果那些鬼心血来潮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席卷一空,不知道会给老爸惹来什么麻烦。
想到这些,张诚心里更是乱哄哄的,也不敢给老爸打电话询问情况,跟奶奶老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虽然知道真正给老爸制造麻烦的不是他跟白吾泱,但心还是被愧疚压得沉沉的,有些喘不上来气,连以往一直觉得贴心得很的皮小蛋的叫声都让他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三四点钟,在沙发上等到睡着的张诚才听见门口传来喀拉喀拉的开锁声。
张诚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接着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刚进门的张爸爸被他这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吓了一跳,停下问道:“你干嘛呢?”
“呃……爸,馆里没事儿吧?”张诚搔搔脑袋,问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看见张爸爸正目光烁烁地看着他,哈欠打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止住,心脏忍不住跳得失序了下,“怎,怎么了?”
张爸爸没有言语,把外套脱下来,张诚赶紧上去接过来挂到玄关旁的衣架上。
“没什么事儿,那贼触到警报系统的时候还没来及作案,保险柜的锁都没碰到就跑了。”张爸爸踱步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张诚又赶紧帮他沏了杯茶端过去:“没来及作案?”
“嗯,估计是对博物馆很熟了,监控竟然一点都没拍到!”张爸爸闭目躺在沙发上,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张诚却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什么都没丢?”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远离战场,但张诚忍不住出口问。
张爸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记:“嗯,没丢。”
“怎么可能?”张诚小声呢喃了句,难道说,白吾泱搞错了?其实那些鬼根本没把鬼玉带走?
但是不可能啊,就连自己碰过鬼玉他都能感觉到,依他对鬼玉的敏感度,根本不可能弄错的吧?
“你说什么?”张爸爸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没,没有。”张诚赶紧摆摆手否决,“爸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
张诚转身刚走两步,背后张爸爸突然就怒吼一声:“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跪下!”
这句话在张诚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听见太多次,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脑子里还没想好是为了什么,膝盖已经习惯性地软了下去。
跪倒才想起来追问原因:“爸……”
张爸爸也没让他转身,直接在他背后问话:“我问你,家里那支手电筒跑哪儿去了?”
手电筒?张诚心里一凛,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爸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啊。”张诚结结巴巴的回答,心里怦怦直跳。
那支手电筒在盗洞里摔坏之后,他也没再拿回来,直接扔在了白吾泱住的那间房里,还想着什么时候买支一模一样的补上,但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又让他把买手电筒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也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老爸竟然会连这点细节都能注意到。
“不知道?”张爸爸从后面扔过来一个硬片,打在张诚后脑勺上,又落在地下,“自己捡起来看看。”
张诚从背后摸到那塑料片,拿到前面,竟然是那支手电筒上掉下的去的。
“这,这种手电筒到处都有得卖,不一定是咱们家的。”张诚还在嘴硬。
“有得卖?”张爸爸怒吼一声,“你给我仔细看看!上面那个划痕还是你上次回家递给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磕的,你再给我磕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试试看!”
张诚把那塑料片翻过来,双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晚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东西怎么会在墓室里?”张爸爸严厉地发问,“要不是看见这个的是我,你早被人抓起来了!”
张诚低着头,垂死挣扎:“爸,那天我其实是,我在找小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真的!我回来怕你们担心,就没有说……”
“到这时候了你还想骗你老子!掉到下面,你不赶紧爬出来,往墓室里跑什么?”张爸爸过来,一脚揣在他背上,接着又扔下来一张纸片,“你自己给我好好看看!”
张诚心里又颤了颤,把那纸片捡起来,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那纸片竟然是他买坐车时候随车票买的保险。
上面还清清楚楚的印着他的名字跟身份证号。
他还记得,坐上汽车检过票之后,他就把票根和保险条一起随手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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