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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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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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梦娇来寻汐瑶,大有试探她心思的意味在。

想罢,她先是不慢不紧的一笑,再柔声缓缓说来,“我看即便是戏弄,那也要上了心才行,不然他废这力气作甚?”

“姨娘,你想问什么就直说罢,莫要卖关子了。”

换个人都好说,可是祁云澈……

汐瑶那是前生怨念,今生的死结,不知要怎么解!

凝着她的神色变化,从恼火到假意漠然,再愁云密布,若不在意,根本不会如此。

先前从四婢哪里得知,汐瑶在南巡中与定南王府的冷世子私定终身,只此事后来没了音讯,想必成不了了,她们亦不敢多提,怕惹她心里难过。

夫人去得早,将军也不在了,看到汐瑶在外奔波,还要受人非议,梦娇着实心疼。

眼看再过几月她就要到及笄的岁数,这般时候,哪家贵女不是由父母去为她操持这些?武安侯府却不行。

故然梦娇想,自己不能为她出面,私下听听她说法,替她拿个主意也好。

一通思索,她神色忽的凝重起来,“我知你有自己的心思……可若皇上指了婚,那就是圣旨,你那个性子,说刚烈如将门虎女,其实最像夫人!记得当年,老爷极力反对夫人嫁与将军,还将她关起来,岂料夫人绝食两日,把老爷吓得……”

说起着,梦娇好似回到那回忆中去,笑了笑,又显露出几许佩服之色。

转而,她望回汐瑶时,带着笑意的脸孔多出来几分担忧,“既然皇上有意将你指给皇子,我觉得云王是不错的,年近加冠,心性已经定了,相貌品德自不用多说,且是在璟王身边,无需去争那皇位,虽说璟王也很好,与你同岁,你二人也要好,可若璟王真做了储君,将来你少不得要在宫里争斗一番,所以……”

“姨娘,你别说了。”

汐瑶淡声打住她,实在无心听下去。

祁云澈不争,是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这些她哪儿能说给梦娇知道?

“你莫要想着我平时好说话,就与我插科打诨,别的都好说,只此事绝不能含糊,否则将来我怎有脸到地府去见将军和夫人?”

梦娇把长辈的架子端了出来,看着威严没有,倒有几分姐姐的亲切。

汐瑶懒洋洋的斜了她一眼,笑道,“姨娘,我估着你身子骨硬朗,模样更还水灵着,没个三、五十年是见不到爹爹和娘亲的,担心我,不若多为自己想想,要是遇到对姨娘贴心的,汐瑶定为姨娘准备一份丰厚的嫁礼。”

这番话把梦娇说得一阵脸红,她脸皮自来就薄,何况这话还出自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

她是连恼都没法恼!

汐瑶趁她反应不及,站起来就往珍华苑外快步的溜了。

来人不走,她走……

……

仲冬月,初九日,寒意渐重。

这天是祁璟轩的十五岁生辰,束发之年,算起来,他只比汐瑶长一个来月。

早先刚过卯时,璟王爷就极有远见的派庆安送了衣裳和首饰来武安侯府,待辰时那女子起身,想按照平日的素净打扮,已经为时晚矣了。

四婢以此轮番在她耳边念叨,夸赞璟王实在知她们姑娘,送来那碧色的裙,还有成套的首饰,实在与姑娘相称芸芸……

汐瑶完全没辙,只好由着她们梳妆打扮。

临了出门前,梦娇姨娘和张嬷嬷一路随出来,嘱咐再三,什么‘舍远求近’,只差没将话挑明了说。

依着她们担心的是皇上将家里的心肝儿指给煜王那等凶狠的,那才叫没法过!

莫不是她慕汐瑶此生当真逃不过祁云澈的手掌心,非他不可?

殊不知……她也急啊!

自己生辰与当今万岁乃同日,前生亦是在千秋节指的婚,她到底该怎办?!

一路担心到云王府,此时这处宾客纷至不绝,她才下马车,就扫了好些熟面孔。

慕汐婵刻意在府外等汐瑶,不时也与慕汐灵闲聊几句,自张恩慈去了之后,听闻她二人相处还算融洽。

可那与慕容嫣热闹说笑的袁洛星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女子神情交换间亲如同胞姐妹,看得汐瑶心里不停犯迷糊。

直觉今日有大戏要唱……

那抹柔情,最残忍

看到袁洛星与慕容嫣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行入云王府,好些别府的贵女公子们,都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

“旁人都觉假,就她们好得跟打一娘胎里出来似的,造作得慌!”

汐瑶缓步行到慕家姐妹面前,就听汐婵不耻道。爱殢殩獍

她人是淡然一笑,“你最瞧不起人家的,恰恰是她们最厉害之处。”

说着也扫眼望那没入正门的一双背影,心道这袁洛星应该得了祁煜风指点,总算不再仗着袁家势大,莽撞行事了么绯?

恍恍然,汐瑶就想起自己曾经也傻乎乎的将袁洛星当至亲姐妹,对她挖心掏肺,结果反被利用。

上辈子的凄惨下场,不提也罢。

可慕容嫣就不同了,她们利益关系明确非常,如今联合起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应该是自己吧…搴…

想罢,汐婵的忧虑也随之而起,“大姐姐,她二人在一起准没好事!你可要小心些!”

“放心吧,今日璟王辰宴,又是在云王府中办,弄不好就会得罪两位王爷,这风险她们还冒不起。”

汐瑶从从容容的说着,收回视线时,不经意落了少许在慕汐灵身上,四目交接那刹,慕汐灵极快的移开投向自己的眸光,像是有心避其锋芒般,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她神色表情间虽无怯弱,但从前的戾气已经没了。

加之她本就生得一张柔弱的美人脸,那低垂的眉眼丝丝透着才将丧母的凄楚,更惹人怜惜。

汐瑶看在眼里,觉得她这反映倒不似假装,可是……

“大姐姐,灵儿她——”

“我都明白的。”

慕汐婵是个心热的,张恩慈死得这般惨,任谁都会动容,慕汐灵忽然没了依靠,但好在身份也高了些,只要她在慕家安分守己,想来苏氏也不会真的刻薄她到哪里去。

汐瑶对她二人宽厚的笑道,“一家人,少不得磕碰摩擦,那些过了不提也罢,晚了,我们进去吧。”

她柔色的眸里没有半点偏见,这让慕汐灵对她回以感激之色,而汐婵在旁看着,心里也默默高兴。

谁不想安稳的过太平又舒心的日子?

罢了,慕家的三姐妹一同跨进云王府。

慕汐灵行得略靠后些,经此一番,她暗自打量着慕汐瑶的背影,眼角眉梢间流露出一抹难以释怀的情绪。

她防备着她,她还不是照样悄然将她关注?

单这三言两语,就让她知晓了慕汐瑶的厉害。

母亲说得对,往日她的伪装都太过浅显,连苏氏都瞒不过,怎能与武安侯府的嫡长女为敌?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往后的每一步,她都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

因为璟王的辰宴,被京城百姓私下称作‘鬼宅’的王府,这天可谓生机勃勃。

据说祁璟轩也觉得自家七哥的府邸太阴森,故而他命庆安逛遍整个燕华城,请了足足八个不同类型的班子来表演。

有唱戏的,有曲艺的,有弦乐的,还有杂耍……

走进这骇人听闻的云王府,耳朵立刻被那热闹的声音塞满。

加上此前汐瑶按照璟王爷喜好做的喜庆布置,满目鲜艳的色彩,让人一个不留神间,还以为今日过的是上元节。

想必往后十年,不会再有如此热闹的机会了。

刚入未时,天还早,男宾与女客是分开着玩儿的。

除了寿星之外,王爷们已经到齐了,这会儿大多在锦木院饮酒赏歌舞,也有跟着冷世子在火璃台设擂比试的,图的就是痛快尽兴。

早先宫里的王福公公来宣了赏,更传圣上口谕,皇上和淑妃今儿个都不打算来了,有他们在,怕这些毛崽子们玩闹不开,只道明日一早璟王进宫陪膳便可。

领着两个妹妹在王府里走马观花的逛了一阵,汐瑶她们才去到女眷们聚集的碧水阁。

此时,这水阁早就被布置成另一番模样。

当日汐瑶站在水阁前哭得伤心伤情的四方空地上,临时摆放了多张红木精雕八仙桌,桌上都是女儿家最喜欢吃的小点心,而那些玉酿也是适合女子饮的。

周围多有鎏金的暖炉,里面燃的是祁璟轩专门入宫同淑妃娘娘讨来的贡碳,人近坐在此,丝毫不觉熏呛。

更有前半夜才从花都运送来的百花做点缀,远远的还没走进,先是嗅到一阵芬芳。

女眷们多坐在此处,由刚大婚不久的平宁公主领着行酒令,不时就爆发出悦耳的笑声,欢乐不断。

汐瑶才走近,立刻引平宁拿她说笑来,“瞧瞧,我们这都行了一圈酒令,慕小姐姗姗来迟,你们说可该罚她三杯?”

此言一出,坐在她左侧的秒人儿就跟着打趣道,“是慕小姐自个儿喝三杯,还是与我们一人喝三杯?”

开口女子正是翰林院大学士贾晟之女,名唤贾婧芝。

她今年已有十六,乃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女,据说为人清高,国子监是从来不去的,更不喜外出结交,按说今儿个不应在此。

不过转念一想,她爹爹贾晟在崇文馆教授皇子公主们,她与平宁相熟些到也没什么了。

而最让汐瑶在意的,是此女在她的前世,那可是当仁不让的定南王妃。

当初把主意打到冷绯玉头上去时,汐瑶就刻意忽略了这人的存在,今日总算面对面的碰上,算一算,亦是明年初夏,冷世子就该迎娶贾府大学士之女了。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能改变些什么,而今却有些讪讪然。

大哥哥照样尚了平宁,冷绯玉早晚也会将贾婧芝娶过门,逃不过的是宿命,那么她呢?

来不及想这些,走到众女眷跟前,汐瑶对那与自己发难的女子瘪嘴道,“嫂嫂大婚时,我可没有去闹洞房,今日不过是来得晚了些,况且这会儿天色尚早,你们联合起来把我灌醉也罢了,别真应了外头传的云王府有进无出,让云王殿下难做。”

此话顿时引得笑语连连,这里除了平宁和汐瑶之外,其他女子都是第一次来这诸多外传的云王府。

自来祁云澈本身就带着些许神秘色彩。

他外表俊美,性格冷漠,偶尔在适当的场合恰到好处的显露一人所不能,最吸引京中贵女私下热议。

不是才有传,南巡之后,东郊马场那风起云涌的一小战,最后是云王堪称绝妙的一箭,定了输赢。

像别的亲王,如祁煜风、祁明夏,包括祁永晨都姬妾无数,可偏从没听谁说他收了哪个女子。

是他洁身自好,还是……不能人事?

总算沾璟王的光,得入此地一探究竟,除了那辰宴该有的热闹劲之外,不难看出真正的云王府,简单得可谓乏味。

由是如此,一众贵女们更加好奇,这祁云澈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谁能掳获他的心去?

难道是……慕汐瑶吗?

提起不久前的大婚,平宁的双颊登时绯红起来,压低了声音佯嗔她道,“你这丫头就是嘴上不饶人,将我和七哥哥一并都编排去!好了好了,这酒不喝也罢,我在府上闷得不行,你改日多来与我做伴,否则再有这样的事,我可不帮你了。”

汐瑶眉开眼笑的应声,这边贾婧芝已经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与她坐。

看她待人处事不像那难说话的,京城里向来以讹传讹的多了去了,汐瑶落落大方的谢过之后,便入了座。

也是坐下后,她才得闲大致看了看这一桌的人。

除了袁洛星、慕容嫣之外,还有四位平时点头之交的大臣之女,但望见平宁右侧的两个女子却都是生面孔。

挨着平宁坐的,大抵与自己年岁相当,模样那真是一等一。

富贵逼人的穿戴,竟不显庸俗,反而与人一种大气雍容的感觉,那眉心点着牡丹花钿,衬出她一点隐隐丛生的媚态,更是明艳动人。

只叫人看一眼便在心中认定了是个美人胚子,看第二眼,便觉此女长大后,必能倾国倾城。

相比之下,她右侧的女子就显得逊色些,可她也有自己的特点,若单单欣赏的话,也能赞一个娇俏。

谁都有爱美之心,环视一圈后,汐瑶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移回这桌最美的那个身上。

平宁看出她在端详那女子,神色间不乏欣赏,便乐和着笑调侃她,“这位美人儿,你可不认识了吧?”

“总觉得有些眼熟,可我这记性真是……”

汐瑶自责般的蹙了下眉,那美人嫣然一笑,接过话来,“怨不得慕小姐,清雅和小妹随家兄自河黍来,初到京城宝地,莫说清雅自己识得的人不多,要人人都识得我,岂不是强人所难了。”

一听‘河黍’二字,汐瑶霎时明了。

是说这女子眼熟,那眉眼间与慕汐灵竟有几分肖似,不正是声名远播的璃雅郡主么?

张恩慈去时,张家凉薄得只有张悦廉的一纸书信,寥寥数字,将所有都交由慕坚去操办了。

眼下听张清雅的话,她家三兄妹都来了,为的是什么?

汐瑶想不在意都难!

而此时心中比她起伏更甚的,却另有其人!

慕家三姊妹一道来,汐瑶坐到了平宁身边,慕汐婵在她们打趣那会儿就寻了素日在国子监要好的伙伴,到别桌说笑去了。

独独剩下慕汐灵,呆呆的僵立了会儿,才发现处事之难!

她自然是想与汐瑶坐在一起的,那缘由不言而明,更甚她还识出了本家的堂姐妹在座上!

可见她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全将她忽略得干脆,甚至张清雅连看都未曾多看自己一眼!

不由的,想到母亲惨死,外祖父和张家的态度,她那藏在袖中的双手,狠狠的捏成了拳头。

“这位是灵儿妹妹吧?”

正在她暗中饮恨时,张清雅终于向她递来一眼。

“你母亲的事我与哥哥早已悉知,只昨日半夜才入京,没来得及去慕府探望你,今个儿在这里见到,我心也安了些,改日我们再好好一叙。”

话虽如此说,更让听得人都觉大方得体,可那当中更多的是台面上的礼数。

张清雅说完之后,她右边那笑容十分喜庆的女子也站了起来,主动道,“灵儿妹妹,我是你清影姐姐,我可比你长了足足一个月,你定要唤我姐姐才行!来,到我这里来坐。”

得张家姐妹和慕汐灵说话,汐瑶才意识到不小心忽略了她。

却想这张清影刚让出位,慕汐灵也正往那处走,忽得旁边一个看似教养嬷嬷的老婆子低声道,“三小姐怎能随便与人让座!”

言罢众人都是一愣,这奴才莫不是在训斥主子?

稀奇的是张清颖还真憋了小嘴,露出一脸只能听命的委屈模样。

再看张清雅,脸容显得颇为尴尬,却是反驳不得。

苦了慕汐灵,进退不是,还要受着众人看向自己的各色目光,流光四溢的美目倏的就发了红。

她这会儿倒硬气,凭那眼泪不停的打着转,就是死死忍着!

张恩慈去得凄惨,留下她没了依附,怪是可怜的,远处慕汐婵见了这幕都替她不平,急得站起就打算过来将她拉走。

如何都是她家的妹妹,断不能让人在大庭广众下欺了去!

“都是自家姐妹,还让来让去的作甚?”

关键时刻,汐瑶随和的说道,罢了也不等人反映,回身对后面的丫鬟吩咐道,“给这里再添张小凳,天冷了,挤挤暖和,灵儿,来与我一起。”

“是啊,这礼数多了怪见外的!”平宁嗅出几丝不和谐,也跟着道。

得汐瑶解了围,慕汐灵总算有了一席之地,气氛没过多久又热闹了起来。

听张清雅所言,原来张家兄妹此次入京,特地为送小妹入道观修行,替张家积福积德。

自来祁国佛教与道教并存,除了东北境多信道,其他地方,包括京城皇族,信奉的都是佛教。

也因为此,自太祖皇帝开国后,佛教便渐渐兴盛,而被前朝视为国教的道教,便渐渐呈没落之势。

此番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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