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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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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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澈就站在泉口边缘,背身而立。

氤氲的水雾中,他修长挺拔的身被模糊了轮廓,单这般望着,有些遥不可及。

汐瑶忽然觉得先前自己的忧虑是多余并且悲哀的,显然此处不会有人路过,所以就不会有人看见云王赤身,可她在这里,她要服侍他更衣……

“愣着做什么?”

心里的纠结还未结束,祁云澈不满的唤她,“过来。”

没辙,她只得硬着头皮靠近,将托盘就近放置在旁边略干燥平坦的石头上。他将手向两侧伸展开,她便开始颤巍巍的动手为他宽衣。

泉水在耳边鼓噪着,看好戏一般,越发的欢快。

因为还在夏猎中,祁云澈的穿着与平日的常服并不相同,单是那两只繁琐的皮质绑手都难为了汐瑶小半响功夫。

她先尝试着解开了左边的,然后小心翼翼的解下右边的,接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以前不曾觉得,而今才发现祁云澈身形亦是高大,与冷绯玉比不相上下,她扬着下巴抬高了手才能自如施展,颇有些费劲。

再将他周身扫了一遍,目光落到他腰间那处,该是将那块软甲取下,他的外裳才脱得下来。

那软甲与绑手的造型无异,中间有掺了银线的细绳交叉绑束,只比绑手大了许多,要解开也不容易。

低着脑袋,汐瑶根本不能做到专心。

离开东都去往塔丹,来回数日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她患得患失。

张家谋逆的罪证在她手里得而再失,可细细算着,这一趟却不是白忙活。

披星戴月的疲惫感依稀上头,面对的人又是祁云澈,脑子里乱飞的思绪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此时的模样。

身上被虫蜇的淤青还未完全消退,最明显的就是左侧脸颊上那一块,没来得及戴上面纱就被他看了去,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丑啊……

还有这么多日,她只在到塔丹那天沐浴过一次,回来的路上根本不得空当,身上又粘又腻,还隐约有酸酸的味道……

不用找面镜子来细望,她都能猜出自己模样有多狼狈。

唉……

直到祁云澈身上只剩下一件内着的黑色绸缎单衣,汐瑶停下她心思里那些纠纠结结。

抬眸,她与他对望。

祁云澈自始自终都在注视她,得她扬起头来,便与她一记不可置否的眼神,俊眉轻轻一折,“怎么停了?”

外面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等他去救,在这里磨蹭下去,耽误了谁可与他无关。

汐瑶犯难。

虽说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是不同的,她还分得清楚。

“王爷,你不能自己……脱、么……”她细声,带着必死的决心。

话罢就闻祁云澈冷飕飕的哼了一声,“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汐瑶蹙了蹙眉,向他投以不满之色。

到底救人要紧,还是伺候他更衣要紧?颜莫歌又不是她的弟弟。

谁想这一眼还惹恼了他,探出大掌捏起她的下颚,掷地有声的质问,“与他碰得,我就碰不得?你还真铁了心要嫁他了?”

总算发作了……

此前汐瑶就一直在纳闷,除了她早已习惯的要吃人的目光,总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哦,原来是脾气,亏得他忍了这么久。

“王爷别误会了,我要嫁谁与王爷无关,至于你要娶的人——”她声声清朗吐字清晰的提醒他,“不是我。”

登时,祁云澈俊容一拧,隆起剑眉,幽深的眸绽出骇人的精光来。

他咬牙切齿,怒火冲天,人却森冷的笑了起来,“听你此言,我倒有些后悔。”

汐瑶呆了一瞬,不太明白,他后悔个什么劲?

他也在她小脸上看到了那丝不明所以,低下头去,又靠近了她些,接着才柔声道,“后悔,没有要了你。”

音落,祁云澈作势要去吻她,不曾想汐瑶的反映完全超出他所料!

也不知是真的被他那句话吓到,还是她不经思索的举动,‘哇’的大叫了一声双手蓦地用力向外一推,紧接着便是水花四溅……

祁云澈措手不及,以为自己能稳稳妥妥的拿捏住她了,故而掉以轻心,真的被她推动,还推得重心不稳掉进身后的冷泉里。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自然也不是有意的。

汐瑶立刻反映过来再看做了什么,忙弯身靠近去关心,为时已晚。

又得‘哗’的水声响起,泉水里冒出颗湿漉漉的头颅,滴着水的俊庞上,那对深邃的眸此刻正释放着绿幽幽的可怖寒光。

意识到危险,她背脊一凉不禁打了个冷颤,才缩了缩脖子,整个人连喊都没喊出声就被粗暴的拽下水去!

这自地底钻出来的泉水比汐瑶想象中的要更加刺骨,她连连呛了好几口水,四肢不顾形象的乱舞动,没扑腾够,便被一只手从水里拎出来。

祁云澈将她挤压在泉口边缘,单手紧箍纤细的腰,再用一只捧起她的侧脸,张口精准的咬上她的唇!

火热的舌长驱直入,卷起她软软的丁香搅动得狂烈。

汐瑶又痛又惊,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只象征性的呜咽了两声,换来的是他更为疯狂的汲取。

瞠大的黑瞳,正正对上他看似冷静的眼眸,在那眸中,她又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那么近,她喘不过气。

冰寒得刺骨的泉水沁湿了她周身,而身前却与他魁梧硬实的身躯紧贴得毫无缝隙,他肆无忌惮的撕咬着她的唇瓣,直至一丝腥甜融入彼此的舌尖。

他把她的嘴咬破了?

对上盈着盛怒的眼,汐瑶忽然觉得委屈。

颜莫歌的算计他岂会不知?这便也罢了,这几日她心头不晓得有多忐忑,若非没有此行,连她都懵然不觉,此生此世竟然那么少不得他。

都不是头一回恨自己没出息,怎的只要是与祁云澈相关,她就半分的底气都没有,任由他欺负得彻底。

她心里酸涩,眼眶也跟着湿润。

想到亲亲二叔当头挥来的夺命利剑,先那时她并不怕的,何解现在反倒心慌慌,后怕得停不下来。

见她又是泪流满面,轻易浇熄了祁云澈心头那把烧了许久的火。

纠缠中的舌不再蛮横,转而变得呵护,相贴的唇瓣也没了窒息的压迫感,他极尽所能的对她温柔,之前的都是惩罚罢了。

汐瑶不为所动,只管默默无声的由着眼泪珠子顺着面颊滑落,眼中再无波澜,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将他生生无视。

祁云澈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反复在她唇上舔舐了几下,再将她面上咸湿的眼泪都逐一吻掉,最后,用自己的前额贴着她的,沉哑的开口,道,“不准哭。”

她还有理了?

是她倔死了非要跟颜莫歌走,留下去与不去的难题与他,权衡左右,他唯有按捺着呆在林子里狩猎,心思没有一刻在自己身上。

慕汐瑶就是有让他手足无措的本事,他会放过她就奇怪了。侧过头,避开他沉沉的眸,汐瑶闷声闷气的,“我哭不哭和你没有关系。”

“有关系。”将她的面扳正了对着自己,祁云澈道,“只有你能影响我。”

她不以为然,板着脸道,“那是你心志不坚。”关她什么事?

“只对你心志不坚。”他语态坚决,神情执着。

“……”

汐瑶无言以对,再度把头撇开,倒是没再想哭了。

“不要和颜莫歌成亲,他不是真心待你。”祁云澈温声细语,全如换了个人,璀曜的眸里只有她一个人,别的,一粒沙都挤不进去。

他话中不乏低声下气的请求意味,这是汐瑶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禁暗自一诧。

如此说来,只要她点头,颜莫歌必定能娶了她,是连祁云澈都无法阻止的?

望回他沉俊不凡的脸容,当中竟有些霸道的稚气,她不为所动,瓮着鼻子道,“早先我就说了,我嫁谁与王爷无关。”

“有关,我要娶你。”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郑重的说道,“只有我能娶你。”

汐瑶清浅的笑了笑,眸底滑过一丝愁,“你要娶的人是贾婧芝。”

这已是她重复的第二遍了,可为何他就是要充耳不闻?

不待祁云澈多言,她赌气道,“你要娶的人是贾婧芝,你要娶的人是贾婧芝,你要娶的人是……”

听不下去她的喋喋不休,祁云澈干脆用最直接的法子,将缠绵悱恻的深吻继续。

汐瑶又得一怔,曲在身前的手刚用力去推拒,他便箍了双臂,把她完完全全环抱住了。

他抱得不紧,却很温柔,这吻亦不似方才那个霸道狠厉,没有持续多久,只那么轻轻一碰,她被咬破的唇又渗出血来。

尝到那味儿,他稍稍抬起头,只望了一眼,便用舌尖舔了舔伤口处,把淡淡的血迹拭去,那抹鲜红顺着唇纹固执的冒出来,他似不悦的皱了下眉,复再舔了上去,重复了好几次,直到不再流血,祁云澈才满意的露出舒阔的神色。

汐瑶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

从上辈子到此刻,她怎么才发现他那么孩子气呢?

四目相接,彼此心情都复杂非常。

“不要答应他,你等我。”祁云澈道,什么身份架子,都扔到一边不去管更不想要了。

见不到她的这几日,他反反复复的权衡,那些诸多的顾忌,每动一步所造成的后果,到最后只变成一句不确定:倘若她没了怎么办?

那一刹,他恐慌得不能自拔。

“我为何要等你?”

不知是否因他退让,汐瑶反倒底气十足,“你自己都说不确定,我等来一场空怎办?我又不是独独为你一个人活,你以为你是谁?”

移眸望向竹舍那边,想起颜莫歌,她又有些担心,“现在先不说这些,你……快去救他罢。”

“救了他让他来娶你?”莫要说他小气不念兄弟情分,他当真不想救活一个情敌来同自己抢人。

单是那唇贴唇的相碰都让他狂躁不已,他的女人谁也碰不得,况且,区区毒素,暂且要不了颜莫歌的命,让祁云澈吃味的是眼前的人儿在为别人担忧。

汐瑶直白的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无情无义的人。”

心胸狭窄,何以言爱?

——我不喜无情无义的人——

这句话果真让祁云澈在意。爱残璨睵沾了透明水珠的俊朗脸容泛出沉凝之色,似乎在认真思索其严重性。

汐瑶亦是暗自微诧,哪里想过自己说的话被他当回事了。

又得他抬眸望来,她忙坚决了面上的神情,若他不救颜莫歌,那就是无情无义,那她说什么都不会喜欢!

“好。”祁云澈干干脆脆的应声,遂从泉中站起来,用胸口对面前的人儿道,“救了他再说。柩”

他只是暂且放过她了。

汐瑶替颜莫歌松了一口气。刚耷拉下双肩,不想祁云澈又弓身凑近,她抬首,对上那张被放大的俊美脸皮,下巴被一只沁湿的手掂了起来,她轻轻一怔。

这个动作……莫不是还想占她便宜吧?她的嘴都被咬破了…履…

看出她忐忑的小心思,祁云澈眯眸轻笑,又靠近了她一些。

顿时,汐瑶绷紧全身,连带面容也拧成团,双眼只留出一条狭缝,防备的瞄住他。

“你……你怎么还不去?”她催促道。

天晓得颜莫歌能等多久啊,他都不担心的么?

祁云澈没回答,用鼻尖在她面前嗅了嗅,然后是轻叹,“都有味儿了,你在这里好好洗洗吧。”每个字里都是满满的嫌弃。

汐瑶气得睁了眸冲他猛翻白眼,他更加正色,“本王不喜欢。”

说罢就神清气爽的离开泉池,报复意味十足。

汐瑶本想接着回击,却在他离开水面的一瞬,黑瞳中撞进一道精壮的轮廓。

早就湿透的黑色丝绸熨贴在他优美健硕的身躯上,胸前那处早就大开,露出的麦色肌肤,肌理修长而极富美感,散开的墨发被水凝结,一缕一缕的粘在结实的身形上,混淆着点点水珠,那简直是说不出的……诱丨惑。

羞得她面红耳赤。

深眸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祁云澈心情说不出的好,面上挂着满意的笑起身,更衣时还刻意提醒她,“不要偷看。”

没让她来继续服侍,已经是云王殿下开了恩泽。

汐瑶置身在冷冰冰的泉水里,头不敢回,直到他离开这处,她才由心而发的放松下来,何以觉得才几日不见,他似是变了个人?

有了之前火热的对峙,她倒也不觉得泉水有多冷了,反而开始担心那个人在这泉池里浸了一遭,有没有达到最初的用意……

……

不得一会儿,裳昕便捧着崭新的衣裳来与她。匆匆将身上的汗污随意洗了洗,穿戴好,去到竹舍,又过去半个时辰。

此时夜已至深,银白的月光铺洒了山林里的一切。

万籁俱寂,水声在耳边哗哗作响,如涟漪一般向更远处扩散开,更显寂寥宁然。

竹舍外,不知何时又多了一辆马车,汐瑶只看了一眼,心头便‘咯噔’了下。

马车上的金漆龙纹已经告诉她来人是谁,这是帝王的车撵无异……

顿下脚步,才显出一丝犹豫,跟在身后的裳昕先说道,“夜深了,不如小姐随奴婢到厢房休息吧?”

汐瑶回身对她笑得感激。诚然她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圣颜!

颜莫歌所言非虚,比起自己众多的儿子,皇上真的很在意他的死活啊……

离开东都前往塔丹的原因多少与她有关,若被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难不成将张家谋逆慕家参与其中的事全盘托出?

皇上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任由她这颗棋子多不安分,也都跳不出天子布下的棋盘。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想,也许皇上早就洞悉此事,没有点名道破,只是想看看几个儿子会做如何的反映罢了。

所以此时能避就避,待避不过了再说。

由是想着,刚走到竹舍外,里面便传来一阵轻松的谈笑声,依稀能听见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道,“原来是如此。”

不难辨出,这是皇上在说话,难得的沉肃中让人听出几分愉悦,倒是让汐瑶觉着奇怪了。

她只稍稍顿了半步,就见厅中有两人行出,其中一人是总管太监王福,而在他身旁的……

“国师慢行。”王福弯腰,伸展出一只手,将那位身着赤色袈裟的高僧送出厅门。

汐瑶见状,忙退到一旁低下头,将路让开。

当今国师乃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即便前辈子她都不得机会见多几面,没想到此生那么容易就遇上了,也不知祁璟轩可晓得自己的师傅就在这忘忧山上。

想着这些时,那道赤色的身影已经行至她身前。

“这位女施主有些面善。”

汐瑶闻言一愣,将臻首抬起,对上一张面容祥善的脸孔,国师竟然在和她说话。

见她呆住,王福小步上前来道,“正是武安侯遗女,名唤慕汐瑶。”

国师点点头,“原来是慕施主。”言毕又冲她慈蔼一笑。

汐瑶这才回神来,仍旧有些无措,磕磕巴巴道,“见过国师方丈,奴婢失礼了。”

“慕施主不曾失礼,更无须自称奴婢。”国师话中仿佛另有深意。

她不解,“奴婢在宫中当差,自然当以‘奴婢’自称。”

此时皇上正坐在厅内,说话声外面都能依稀听见,那么他们在此攀谈,会不会也被里面听到呢?

有了这层顾虑,她也不敢太过肆惮。

“不,老衲并非此意。”国师十分肯定,复而重复道,“慕施主不是奴婢,至少今生亦不会是。”

说罢就移身离开了,怎叫人满头雾水。

今生亦不会是。莫非他看穿了她的前世?

没将那句话品味完全,移眸间,见得王福还没回身进去厅中,反而定定望着自己,橘皮老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恭维假笑。

“皇上吩咐,慕掌簿进去说话。”

……

竹舍里面的布置与沁湖边鸳墨阁的布局有些肖似,清爽素雅,淡风中还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竹乡味儿。

别致的瓷器摆设有几件,墙上再挂得两幅似一气呵成的山水画,便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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