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周幼铭和那个青州卫将军的眼里,他们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可是,这毕竟是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她想过暂时把两个人都藏到她的空间里,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回头怎么让他们重新出现?顾府刚刚被人像篦虱子一样篦过一遍,回头如果凭空出现两个人,那不要说别人,只怕顾南笙就会第一个跳出来不相信!
等一旦到了那个局面,她身怀空间的秘密很可能就会暴露,到时候会引来怎么样的后果,她根本不敢想象……
然而,她不动手的话,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周幼铭他们越来越逼近这里!
就在阿离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靠近她小院的墙头翻了过来!
阿离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让她意外的是,那黑影却似乎对这里地形不算熟悉,翻下墙头后,刚走一步,就发出“咯吱”一声!
守在院门口的士卒顿时回头,一边用火把往里面照耀,一边大喝一声“谁?!”
阿离不假思索的一挥手,地窖的门无声无息的盖上,她自己也闪身进了空间!
士卒已经举着火把往这边走来,阿离看到那个黑影一颤。紧接着就地一个翻滚,藏到了墙角的一堆箩筐后。
士卒举着火把越走越近,阿离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她再傻也知道,那个黑影显然和周幼铭他们不是一伙的。
“喵——喵呜——”
箩筐后发出几声猫的叫声!
阿离惊讶的捂住了嘴!
——不是因为猫叫声。虽然那叫声惟妙惟肖,让人绝对分辨不出真假,连那个士卒都迟疑的站住了脚步。
而是因为,那猫叫声,分明是邱宝生发出来的!
一直酒醉昏睡的爹爹居然醒了!
阿离再不迟疑。一扬手,空间里顿时窜出一只狸猫,那狸猫机灵的潜行到箩筐附近,然后才突然“喵呜”一声叫,大喇喇的窜出来,居然还和士卒对视了一眼,之后才大摇大摆的跑了!
“妈的!小畜生吓老子一跳!”
那个士卒吐了口唾沫,又举起火把找找周围,没有发现异样,就转身又走了出去。
或许是虚惊一场之后。高度紧张的精神松懈下来,那个士卒这次没有继续守在门口,而是溜达几步,跟不远处监视另外一个门的士卒小声说笑起来。
“奶奶的!将军大人一路骑马来的,现在给请到屋里喝茶,咱们大头兵一路跑过来,还得在这里吃风!”
“知足吧你!我可听说了,余将军准备把光头军的人直接裁掉一半呢!每个人就发一个月的饷银,然后直接遣散!”
“这寒冬腊月的,一个月饷银够个屁用!接下来喝西北风啊?!”
“所以说卖命给朝廷不值得啊……”
两个士卒唏嘘不已。院子里,阿离看到爹爹邱宝生终于从箩筐后出现了。
只见他从箩筐后面探出身子,却没有急着去找那个地窖,而是急切的看向院子。
阿离心中一动。就听到邱宝生已经小声呼唤:“阿离?阿离?”
“爹!”
阿离轻轻答应一声,离开空间,闪身从院子里一块矮矮的太湖石后面站起来,扑向邱宝生。
邱宝生迎上来一下子抱住了她:“乖,不怕,爹爹来了。”
一股血腥气钻进阿离的鼻子。阿离脸色一变:“爹,你受伤了?”
邱宝生忙捂住她的嘴:“别说话,爹先带你回咱们院子。”
说着,邱宝生抱起她就准备走。
“爹,”阿离忙开口:“地窖里还有两个人!他们会不会搜出来?”
“什么?”邱宝生一下子顿住了脚。
阿离不敢细说,只能简短道:“王大年关在里面!刚才我一跑过来,还看到有个小个子叔叔下去了,他们都没上来。”
邱宝生皱着眉头琢磨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乖,你先回去找芸姑,我再下去看一下。”
说着,他抱着阿离到墙边,借助墙边的树翻上墙头。
阿离这才看到,芸姑正守在另一边,焦急的等着他们。
邱宝生把阿离交给芸姑:“你们俩回屋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邱宝生已经又翻了回去。
阿离紧紧抓住芸姑的手,两个人贴着墙边,紧张的听着对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们终于听到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拖曳声。
两个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阿离,生怕守门的士卒,心血来潮回来看一眼!
她几乎后悔起自己之前的犹豫:她应该先把王大年和那具尸体藏起来的!管他以后洪水滔天,再慢慢想解决办法!而不是现在让邱宝生冒险!
……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一根绳子从墙那边扔了过来!
紧跟着,邱宝生翻过墙头,看到她们俩还守在那里,不由瞪她们一眼!
“阿离,你先回屋!我跟你芸姑拖一点东西!”
阿离乖乖点头,手却在那绳子上一抹,注入了一些力量。
她跑回屋,隔着门缝,只见邱宝生附耳和芸姑说了几句话,又在芸姑张口惊呼前,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开始拽绳子,那根被阿离注入了力量的绳子,让他们省了大半的力气,很快把一个麻袋拽到墙头,然后邱宝生跃上墙头,轻手轻脚的把麻袋递了下来……
如法炮制,他们很快又把第二个人也运过来,这个没有装麻袋,赫然就是那个昏迷中的大年。。
ps:谢谢“君卿笑”的打赏,顺便说一下,刚发现前面的“第一百一十四章”不小心标成“第一百零四章”了……让寒流冻傻了……周末没联系编辑大大,明天修改这个b。
第一百一十七章 搜查(下)()
天色渐渐蒙蒙亮了,顾府在一片人仰马翻中,迎来了新一年的第一天。
彻夜的翻检,让士卒们筋疲力尽,但是,无论是坐在前厅喝茶的余同勋和顾恒、顾二爷,还是在院子里搜检的周幼铭和顾南笙,脸上却都看不出一点疲态,尤其是顾南笙和周幼铭,在彼此目光碰撞上的时候,还有余力火光四射、彼此飞刀子。
顾府后院被翻了一个底朝天,可是别说什么私藏士兵,连一把私藏的武器都没找到!
当第一抹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周幼铭终于站到了阿离住的小院门外。
现在,只剩这个小院和隔壁的一个院子没搜了。周幼铭还不知道,隔壁院子里有地窖,如果他昨晚不被顾南笙忽悠走、而是先检查那个小院的话,很可能就不用费这一夜的功夫了……
“谁住这里?”周幼铭冷冷的开口:“顾同知哑巴了吗?还不让人开门!”
顾南笙翻了一个白眼,刚要反唇相讥,就听到吱呀一声,小院的门开了。
一个红袄红裙的娇小身影,出现在门口:“周公子,顾哥哥。”
周幼铭眸光一凝,他早听说阿离一家人和顾府过往甚密,但却没想到,阿离直接住在这里。
“小丫头别怕,”顾南笙面对周幼铭时一张臭脸,现在看到阿离,却立刻笑开了花,从手上褪下一个扳指:“来,算顾哥哥的压岁红包!”
阿离接过那个玉扳指,周幼铭已经冷着脸道:“这府里鸡飞狗跳了一夜,师妹倒是好耐性,竟然还关着门!”
阿离有些怯怯的看向周幼铭:“我爹爹和师兄们昨晚喝酒喝多了,还在睡觉呢,剩下我和芸姨,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胆子小,就把门关上了。【 】”
周幼铭冷哼一声。想起至今还在洪昉思身边的小龙和小山:“你师兄倒不少!”
说着,他已经当先进了院子,手一挥:“给我搜!”
顾南笙落后他半步,狭长的一双丹凤眼却已经眯了起来:这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师兄?
阿离忙朝他递一个眼色。顾南笙抿了抿嘴,就跟上了周幼铭的脚步:“小子,洪夫人知道你这么对待你师妹,回头一定会好好奖励你的!”
周幼铭脚下一滞,虽然轻蔑的哼了一声。但推开屋门的动作却不由自主轻了许多。
一推开门,周幼铭就一下子掩住了嘴:屋子里酒气熏天,还混杂着酒菜的味道、烧炉子的气息,几个男人的呼噜声、甚至还有呕吐过又打扫后的气息,味道乱糟糟的,实在是难闻的很。
守在炉子边添火的芸姑忙站了起来,向他微微一俯身:“周公子。”
阿离看看周幼铭紧皱的眉头和捂住的嘴,小心翼翼的开口:“外面冷,怕我爹他们冻着,没敢开窗透气……”
周幼铭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腌臜气息,当即就屏息退了出来,示意身后的士卒:“进去看看!”
两个长山府的士兵捏着鼻子进去,草草看看炕上横躺竖卧的三个男人,又看看床底下、翻翻柜子,就赶紧出来了:“没有其他人。”
阿离一脸天真,怯怯的看向周幼铭:“周公子,我师傅和洪先生好吗?请您转告他们,等芸姨腿一好,我就去给他们磕头拜年。”
周幼铭敷衍的点点头。站在上风口透了几口气,又看看院子里翻检的士卒都没什么收获,就一挥手:“走!”
顾南笙跟着出去之前,深深看了一眼阿离。眼里闪过一抹感激:他眼力好,加上又存心观察,自然看出来那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少年正是王大年,而另外一个面朝墙壁的身影,则依稀正是去处理王大年的小个子骑士……
顾南笙还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小个子骑士一定是出了纰漏,而那个地窖……
顾南笙心里一紧,眼看周幼铭已经迈步进了那个带有地窖的院子,他赶紧快步追上他,语调十分嚣张的开口:“小子,林炳慈林老大人知道你还赖在长山没走吗?”
周幼铭攥紧了拳头:“不查明我爹的死因,谁也别想把我们母子赶走!”
“哈!”顾南笙阴阳怪气的一笑:“就怕查明真相那一天,也就是你们老周家身败名裂的那一刻!”
说着,他还不忘继续往周幼铭的伤口上撒盐:“啧啧,周铁山在天有灵的话,看着你这个不孝儿子使劲折腾,非得弄明白为啥周府白天死一个幼女,晚上就死你爹——只怕他能气活过来,你信不信?!”
“王八蛋!”
周幼铭忍不住挥着拳头就打向顾南笙!
这一晚上搜检,顾南笙寸步不离的跟着他,非但让他没法做任何手脚,还一路上冷嘲热讽!他忍了一夜,实在忍够了!
顾南笙就等着他动手,看到他冒冒失失挥过来的拳头,连躲都懒得躲,一抬手就轻轻巧巧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啧啧,就这点把式,还当亲兵队长?可真给余将军的卫队丢人啊!”
说着,他不坏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周幼铭,冲旁边围观的士卒们一笑:“这么白白净净的,当兔儿爷倒是正合适。”
“哈哈哈哈……”
这下不只光头军的人,连余同勋的几个亲兵都哈哈大笑起来,长山统领府的士卒还有想上前解救周幼铭的,可是看看顾南笙豹子一般的神情,就缩缩脑袋不说话了。
周幼铭一张脸涨得几乎滴出血来,手腕还被顾南笙捏的生疼,他挣了几下挣不脱,大怒之下,竟然怒吼一声,头一低,猛地就向顾南笙撞了上去!
顾南笙眼中厉色一闪,突然一松手一闪身,周幼铭收势不住,踉跄几步,就撞到了廊柱上!
“咚!”
随着一声闷闷的响动,周幼铭血流满面,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下人们躁动起来,不光来自长山府的士卒,连余同勋的亲兵也拔出了腰刀:“反了反了!”
顾南笙满不在乎的一扎马步,挥手把身后的几个光头军挡住:“他自己要碰死,你们凭什么怪本少爷?谁瞎了眼说我欺负他的,尽管放马过来,不把你一双招子打亮了,本少爷跟你姓!“
见此情形,余同勋的亲兵们反倒迟疑了一下:一来他们看得清楚,确实是周幼铭先动的手,而且最丢人的是,想撞人不成,居然把自己撞晕了;
二来,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这一夜搜检下来,说实在的,凭拳头说话的顾南笙,倒是比满脸怨气的周幼铭更对他们胃口……
眼看余同勋的亲兵不动手,一个长山府的百户不得不硬着头皮,挥着刀冲了上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立威()
顾南笙从小跟着爹爹顾恒在军中厮混,打熬了一身好筋骨,尤其是光头军回到万和镇之后,郁郁不得志的顾恒闲来无事,大把时间都花在操练顾南笙身上,这让他在拳脚上下的功夫,竟比穷人家孩子还多。
也正得益于此,面对那个持刀扑上来的长山统领府百户,顾南笙不慌不忙,冷笑一声,迎着明晃晃的刀光不退反进,那百户只觉得眼前一花,顾南笙已经绕到他身后,同时感觉手臂一紧,顾南笙竟然抓住了他的右臂!
没等百户挣扎,顾南笙两手拉直他的右臂,抬腿猛然用力一顶,竟然硬生生把他的胳膊从肘关节处掰断了!
“咔嚓!”
“啊——”
百户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顾府!
小院里,刚刚坐起来的邱宝生也不由倏然一惊:“我去看看!”
“爹别动!”阿离赶紧按住了邱宝生:“你伤口才止住血!”
邱宝生看看满脸自责的阿离,笑起来:“没事,爹皮糙肉厚,不疼。”
话虽如此,阿离盯着他胳膊上两道深深的伤口,眼泪还是扑簌簌落了下来:她后来才知道,昨夜眼看她孤身一人跑了出去,芸姑万般无奈之下,连掐带拧,硬是把昏睡的邱宝生弄醒了。
而邱宝生一醒过来,浑身发软,为了尽快去找女儿,他竟然用刀扎伤了自己,用剧痛逼迫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眼看阿离落泪,邱宝生手忙脚乱的哄她,芸姑则赶紧把炉火闷小,又开了窗户透气:
之前他们为了应付搜查,把已经死去的小个子骑士身上撒上酒,又用胭脂给他惨白的脸色装饰一番,然后搬到炕里边,摆出侧身酣睡的样子——虽然成功的瞒过了周幼铭等人,但是屋里温度太高,显然不适合遗体的保存。
“外面打起来了!”
因为开了窗户。外面的声音也更清晰的传进来,芸姑守在窗边停了一会儿,终于惊疑不定的回头:“顾少爷好像把什么青州卫将军的亲卫也打了……”
“啊?”
阿离顾不得再哭,匆匆跑出去:“我去看看!”
等阿离跑到院门口的时候。一场激战已近尾声,她只见顾南笙昂首傲立当地,在他脚下,几个伤兵抱着伤口正在惨叫打滚!
然而,此刻的顾南笙也不轻松。两个匆匆赶来、人高马大的青州卫亲兵已经围住了他。
“队长!”
剩下的几个青州卫亲兵肃然向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行礼。
顾南笙嗤笑一声,踢一脚刚刚被人扶起来的周幼铭:“看到没?正牌的队长来了!你这个冒牌货,还是当兔儿爷比较有前途!”
周幼铭一张口,就“噗”的喷出一口血,也不知道是撞的,还是让他气得。
刀疤男子打量一下顾南笙:“小子,功夫不错,就是下手太黑了一点。”
顾南笙冷冷一笑:“谁敢惹我,我一定咬回来!让他下回再也不敢招惹我!”
他那股狠劲,让刀疤男子眉毛一扬。一抹欣赏一闪而过,随即道:“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