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打了个哈欠:“大概是昨天晚上那位大人不知道脑子里怎麽想的,就送了蒂姆一把他这辈子都用不上的拆信刀。”
杰克“这辈子都用不上”的这句话在加上杰克惯有的拖长的语调让阿多尼斯突然觉得滑稽极了,於是他笑出了声。而紧接著,阿多尼斯的笑声引起了蒂姆一帮人的注意。
“嘿,这不是那个厚著脸皮贴上去的家夥麽?”狗腿之一说。
“孩子们,早上好。”就在阿多尼斯想要回应的时候,苏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苏!”看到苏的一瞬间,蒂姆立刻兴奋了起来,他抓住了身边的狗腿,将他们推开,示意他们去别的地方坐。
“你好吗,蒂姆?”苏冲著蒂姆眨了眨眼睛,很显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蒂姆身边的空位上几秒锺,可是随後他便走到了阿多尼斯身边。
“这个座位有人麽,阿多尼斯?”
“没有。”阿多尼斯回答。
蒂姆握紧了手中的餐叉,谁都能看出来蒂姆此时的尴尬,而那个特意被让出来的座位就像是在耻笑蒂姆一样,空在那里没有人坐过去。
“哈哈。”杰克发出了低声的嗤笑。
“那麽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苏说。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要送我一件带著红宝石,哦不对,最好是有家徽的象牙牙签,我想那个东西我会经常用的,而不是送给鸭子雨鞋,这种它们永远都用不到的东西。”阿多尼斯笑著说。
面对苏不解的眼神,阿多尼斯挥挥手:“开玩笑啦,玩笑啦!”
“哈哈。”这一次,杰克终於再也忍不住的大声笑了出来。
早餐後,阿多尼斯被萨维尔拉到了屋里,接下来,两个人针对阿多尼斯读书写字的水平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考,萨维尔觉得阿多尼斯需要多看书而且在看书的时候要查阅字典,但是阿多尼斯表示自己认识的字已经足够多了,最後,萨维尔扔给阿多尼斯一本书并要求阿多尼斯大声读出来,当读完几行後阿多尼斯被指出的错误超过了总字数一半的时候,阿多尼斯终於妥协了。在这之後,萨维尔要求阿多尼斯学习写花体字,像往常一样,阿多尼斯声称这样写字的方法太过繁杂浮华,是一种毫无价值的技巧。
“你干脆让我顺便也学学绣花好了。”阿多尼斯率直的说。
萨维尔看了阿多尼斯一眼:“你可以自己做决定,练习花体字或者是学习交际舞。”
在权衡後,阿多尼斯选择了前者。
就在阿多尼斯抓住鹅毛笔,懊恼的模仿著花体字的时候,房外传来了尖叫声和吵闹声。
“发生了什麽事?”阿多尼斯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笔跑了出去,萨维尔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
“天哪!”当阿多尼斯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忍不住的大声叫了出来:“老天,你们到底在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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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蒂姆的喽罗们──阿多尼斯记得其中的一个叫做菲利普,而就是这个叫菲利普的家夥现在正死死的抓住了杰克的两只胳膊,而另外一个喽罗正不停地殴打杰克,杰克的嘴角挂著鲜血,一只眼睛也被打得青肿。
“你们住手!”阿多尼斯大喊。
“阿多尼斯来了!”其中一个喽罗大声喊。
“不要怕他!”蒂姆提高了音量。
“没错,我们根本不用怕他,”菲利普恶意的笑了笑:“我们老大可是欧尼斯塔家族的继承人!”
“唉呀,我真是没长眼,”蒂姆幼稚的行为让阿多尼斯愤怒的同时也觉得好笑,他站在蒂姆眼前,夸张又滑稽的在蒂姆面前鞠了一躬:“没想到在乡下的孤儿院里还有这麽一位显赫的人物,与您呼吸同样的空气,吃著同样的黑面包还有熏肉,真是我的荣幸啊大人。”
可就在阿多尼斯想要对著蒂姆狠狠来一拳的时候,他的手腕却被人抓住了,阿多尼斯转身,看到萨维尔一脸严肃的对著他摇摇头。
阿多尼斯的讽刺让蒂姆阴沈的脸上又暗了下去。
“不要胡说,菲利普。”蒂姆低声呵斥。
“对,对不起啊老大!”蒂姆的呵斥让菲利普乱了阵脚。
“谢天谢地,阿多尼斯你终於来了。”杰克笑笑,可一笑似乎又牵动了他的伤口,他露出的鬼脸让那个笑容更像是哭。
“你们到底为什麽打他?”一直沈默的萨维尔开口问。
“谁让这个家夥对老大出言不逊的!”菲利普抢著说。
“老大?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老大做的事情告诉院长?”萨维尔严厉的说。
“呸,”蒂姆啐了一口:“只会躲在女人的围裙後面,算什麽男子汉?你们为什麽不干脆穿上裙子!”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不可否认,院长的威信依旧对蒂姆是很大的威慑,於是菲利普放开了杰克,临走前,还对著杰克再次挥动起了拳头,还做了一个猥亵的手势。
等到蒂姆一帮人离开之後,被蒂姆打的鼻青脸肿的杰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还好你到了,阿多尼斯,”杰克说:“要不然我真的可能被这些混蛋打断一条腿或者是折断一条胳膊的。”
“他们到底为什麽打你?”萨维尔表情严肃的问。
“谁知道呢,”杰克耸了耸肩:“这几天那个家夥就像是被惹怒的公牛一样,好多人已经被他们的小团体打了。”
“真是不讲道理,”杰克的遭遇让本来就正义感过剩的阿多尼斯再次愤怒了:“刚才你就不应该拦著我,这些人跟他们说道理是没有用的,恃强凌弱的人,只有用拳头才能让他们老实下来。”
“对了,”杰克突然说:“我还有个噩耗要告诉你们,从今早接到的信息看来,院长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恐怕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杰克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我还是挖一个洞躲在里面好了,否则那些家夥又要纠缠不休了。”
两人再次回到屋里准备开始学习的时候,阿多尼斯却再也静不下心来了。
“怎麽了,阿多尼斯?”看著阿多尼斯临摹的越来越凌乱的字体,萨维尔的眉毛皱了起来:“你看起来有心事。”
“当然,”阿多尼斯坦诚地回答,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只有在萨维尔面前才能出现的幼稚表情,他撅著嘴,手中的笔也也不听使唤的随性涂鸦,甚至最後他竟然皱起鼻子撅起嘴,把鹅毛笔放在鼻子和嘴巴之间:“我在想,与其在这里像个姑娘一样画画,也许我应该马上让那个家夥吸取一下教训。”
“不可以。”萨维尔用力的合上了手中的书,无比认真地回答。
“为什麽?”阿多尼斯激动的站了起来,甩掉了手中的鹅毛笔:“你也听到那个家夥说的了,真正的骑士永远都不可以躲在女人裙子底下,寻求女人的庇佑,相反,保护女士是每个骑士的天职!虽然院长强悍的不像个姑娘,但是我应该主动帮女士解决这个不安定因素!”
“冷静下来,阿多尼斯,”萨维尔理智的说:“你不是说过要当欧尼斯塔家的继承人麽,看,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什麽?”很明显,阿多尼斯没有听懂萨维尔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与其把这个当做是来自敌人的挑衅,还不如当做是让那位大人对你产生深刻印象的机会。”
“不要再绕圈子了,萨维尔。”阿多尼斯急躁的挠挠一头乱蓬蓬的红发,按捺不住的问。
“照我看来,既然欧尼斯塔家族的人的目的明确,他们不是想要找战斗力强悍,热血沸腾的佣兵,而是同时兼顾智慧和勇气的继承人,所以,既然你之前已经让这位大人看到了你热情的一面,这一次,不妨让他折服於你的冷静和智慧之下?”
阿多尼斯皱起红色的眉毛,努力的想了想,最後才开口说:“萨维尔,请你诚实的告诉我,你真的觉得冷静和智慧这两种东西是存在於我的身上的?”
阿多尼斯的直率让萨维尔愣了半天,最後,萨维尔无奈的说:“我的朋友,既然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你还想要听到恶毒的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麽?”
就在阿多尼斯露出嫌弃的表情的时候,萨维尔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阿多尼斯的心情不是那麽的糟:“可是这些东西我有,也许不足够应付所有的困境,但是对你来说应该勉强足够,我坚信智慧和冷静并不是人生来就有的,是要靠不断地经历和阅读的,所以我可以试试看把我所有的教给你。”
“比如今天发生的事情,院长走了之後,我们之中地位最尊贵的大概就是那位大人,我们不妨在动手之前先去通报给那位大人吧。”
阿多尼斯想了想,突然,他兴奋伸出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眼睛里特散发著异样的神采:“喂,你真是个天才,我说,这个办法你到底是怎麽想到的?!”
事到如今,萨维尔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毫不掩饰的给了阿多尼斯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是,”阿多尼斯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可是背後说人闲话什麽的,难道不是一件很不合身份的事情麽?”
就在萨维尔想说些什麽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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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出人意料的,做出这种失礼行为的只可能是蒂姆,而这一次,他的背後还跟著别的人,菲利普和苏。
随後,蒂姆像是一头被惹怒的公牛一样冲了进来,他直接奔向阿多尼斯的床,等到阿多尼斯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啊的时候,蒂姆已经将阿多尼斯的床铺整个翻了过来。
“喂,小子,要我替你爸爸教育你怎麽懂礼貌麽?”在阿多尼斯想要教训这个没有礼貌的杂碎之前,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床铺下面,像是变魔术一般的,蒂姆用来炫耀的那把拆信刀安静的躺在那里,象牙质地散发著的温润光泽看起来是那样的刺眼。
阿多尼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而萨维尔则深吸了一口气,不仅因为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因为太不符合逻辑。
“果然是你!”蒂姆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兴奋,而他也是颇费周章才强压住了语气中的兴奋之意:“苏,你看到了麽,果然我没有猜错,就是这个混蛋偷的!”
“阿多尼斯,”苏看了一眼阿多尼斯,又看了一眼蒂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似乎他也怀疑事情的真实性:“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怎麽可能!”阿多尼斯大声的辩解:“这是怎麽出现在我的床铺下面的,难道同样的东西有两个!”
“混蛋,你还有脸说!”如果是别的孩子,蒂姆一定会毫不犹疑的抓住他们的领子,轻松地将他们举起来,可惜阿多尼斯却是和他差不多强壮的孩子,所以蒂姆能够做的,挚友站在阿多尼斯面前装腔作势的大吼大叫:“承认吧,苏给我的珍贵的礼物就是你偷的!”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在这时,阿多尼斯飞快地看了一眼苏,发现对方眼神中出现了困惑和些许的失望──而那掩饰不住的失望却像是利针一样深深的刺中了阿多尼斯的心。
“你竟然还敢否认──”愤怒至极的蒂姆在挥出一拳的时候,却被苏阻止了。
“冷静一点,蒂姆,”苏语气严厉地说:“让我们先听听阿多尼斯怎麽说。”
“阿多尼斯跟我从来都是在一起的,诸神在上,我发誓我没有见过他做过偷窃的事情,”紧要关头,萨维尔连忙澄清:“而且,阿多尼斯说得对,蒂姆和阿多尼斯积怨已久,再加上这几天频发的矛盾,也许是蒂姆有心栽赃也说不定。”
“你这混蛋──”萨维尔的话就像是在蒂姆的怒火上浇了一桶热油,让蒂姆愤怒的向著两人冲来。
“住手,蒂姆。”这个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仅仅因为苏的一句话,蒂姆疯狂的行为再次被制止了。
“我记得你叫……”这时候,苏走到萨维尔面前,上下打量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平日的温柔,而带著审视的锐利。
“我是萨维尔。”可萨维尔没有退缩,反而直视著对方的眼神,无畏的回答。
“我想起来了,你是阿多尼斯的好朋友,”苏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关键时刻可以为朋友挺身而出,你的行为真的很令人赞赏,你说的也许是一切的真相,但是──”苏突然顿了顿:“你要知道,你的勇气却不能证明阿多尼斯的无辜,真相也许会因为你们之间的深厚情谊而玷污,因为你和他亲密的关系让你也有伪证的嫌疑。”
苏的话让萨维尔无可辩驳,他站在原地,眉头皱成一团。
“不,我没有,我不会因为是阿多尼斯的朋友而违背自己的真心。”萨维尔的辩解这时候也变得苍白无力。
“於是你觉得也是我偷的?”阿多尼斯大声的问苏:“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无耻的人?”比起蒙受恶名,阿多尼斯突然觉得被苏误解也好不了多少。
“不,正好相反,”苏平静的看著阿多尼斯的双眼:“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才要亲自过问,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为你洗刷冤屈。”
苏的话让阿多尼斯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院长不在的这几天,她委托我管理你们,出现了这种事情,我想并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我会竭尽全力,找出背後的真相。”
争执的声音让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聚在了一起,这时候,苏继续说:“诸神在上,他们一定会保佑正直诚实的人,如果你们其中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或者有什麽线索,我非常欢迎你们来找我,今天我的房间欢迎所有人,但是──”苏停下,飞快的看了一眼愤怒的蒂姆和同样愤怒的阿多尼斯:“如果没有人提供阿多尼斯无罪的证据,那也许我们会用另一种方式解决。”
“另外一种适合於成人的方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他的语调带著让阿多尼斯无法理解的意味深长。第一次的,阿多尼斯才发现,尽管每天晚上他和苏在一起的时间都是那麽的快乐,两个人在阅读书上的故事就像是分享彼此间最深处的秘密,可是这一刻,阿多尼斯才体会到原来之前一直觉得了解至深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叵测。
深夜,阿多尼斯和萨维尔的房间里。
阿多尼斯发誓,今天是过的最长的一天,两个人几乎上上下下已经把房子翻遍了,但是却依旧没有找到线索。他和萨维尔找到了几乎所有人去询问,却没有发现一丝的线索,因为所有的孩子在那个时间都聚集在餐厅中,阿多尼斯的房屋是上锁的,钥匙也只有阿多尼斯和萨维尔两个人拿著,门锁完好,这也就排除了有人撬锁进入的可能性,唯一的可能就是窗户,本来由於最近是雨季,湿软的泥土本来容易留下足印,可两个人仔仔细细观察之後,也没有发现可疑的足迹。
一天的结果就是……毫无结果,最後两个人精疲力尽的回到家里的时候,明天的宣判却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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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一定是那个混蛋栽赃陷害,要不然那个鬼东西是怎麽出现在我的床铺下面的!”阿多尼斯愤恨的用拳头一下下捶打床板。
但是这一次,萨维尔却反常的沈默了,他安静的站在一边。但是从紧紧蹙在一起的眉毛,抿紧的嘴唇,还有严肃的表情看来,他似乎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阿多尼斯,”过了许久,萨维尔终於开口了:“我觉得这一切并不仅仅是陷害那麽简单。”
“那是什麽?”阿多尼斯追问。
“如果我们假设有人想要陷害你,那麽他就要一定绕过餐厅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