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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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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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眼下人人都知道长安城有一位笛艺超群,堪比卫大将军的美女,哪里会想到其中另有奥妙?”平阳公主笑吟吟地又意味深长地道:“没有了项醉若,本届花魁非你莫属。”
卫青有苦难言道:“花魁就不必争了。要是这事传出去,我就该一头跳进渭水,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平阳公主轻笑道:“其实我不相信那样就能淹死你。”
卫青干咳两声,道:“总之,这种事下不为例。”
平阳公主低哼道:“这可是本公主苦思冥想整整一宿才定下的绝妙好计。若非如此,又岂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挫败奸党刺杀皇上的阴谋?你以为很容易吗?”
卫青叹道:“可惜让傲霍趁虚而入,还险些酿成大祸。”
平阳公主眉宇轻轻一扬,道:“我倒是挺佩服这老家伙,居然能在众多顶尖高手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潜入小楼劫持皇兄。”
卫青颔首道:“北斗宫主,的确名不虚传。无缘与他坐而论道,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平阳公主微笑道:“师父厉害,徒弟当然也不差。不过北斗宫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他这次不仅惹了皇兄,更扫了仙道三大派掌门的面子,人家早晚要北上燕然山寻他晦气。”
卫青问道:“小霍怎样了,怎么一直没他的消息?”
平阳公主道:“这家伙也惹麻烦了。三天前皇兄下旨召他入宫觐见,结果他居然拖到前天傍晚才露面。还没等皇兄决定如何惩戒他,一转眼又找不着了。”
卫青皱眉道:“我更担心陛下会将傲霍行刺之罪迁怒于他。”
“你担心他替人受过?”平阳公主不由笑了:“那晚是为救高凡孤身赴约,与北斗宫反目成仇的事,陛下早已知晓。皇上绝对聪明,不仅懂得识人,更懂得用人。惩罚是逃不了的,但至于会不会问罪,就看小霍面对陛下时如何分说了。”
卫青宽慰地笑了笑,忽地有所察觉的凝目瞧向屋外。房门打开,一身皇袍的刘彻龙行虎步走了进来,公孙敖等人很识趣地留在了门外。
卫青一惊,只得挣扎着坐起施礼,刘彻摆摆手道:“躺着别动,朕只是过来探望一下你的伤势。”
平阳公主起身轻笑道:“陛下,你的事忙完了么?”
刘彻也笑道:“哪有那么快,朕不过是忙里偷闲。她的伤势如何?”
平阳公主道:“陛下不必担心,有我在,这点小伤还不是着手回春?”
刘彻点点头,目光在卫青的脸上来回逡巡,直看到他浑身不自在,又微笑说道:“虞姑娘,这次多亏你舍命救朕,才使霸王会的奸谋功败垂成。你放心,朕绝非薄情寡义之人,说吧,你喜欢怎样的赏赐?”
卫青声如蚊蚋道:“一切皆因陛下洪福齐天,更是天佑我大汉子民,才令逆党阴谋未能得逞。民女岂敢贪功?”
平阳公主听得卫青极其别扭地对着天子自称“民女”,不由捂嘴偷笑,站在刘彻身后背对着门,把藏在袖中的大拇指朝他一比。
卫青脸颊发烫,悄悄瞪了平阳公主一眼,就听刘彻欢喜道:“居功不自傲,即便是朕身边最好的文臣武将,也很少有人能做到!”
他转头问平阳公主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位虞姑娘?实在是一位人间奇女子。”
平阳公主笑道:“其实凤至是我的小师妹,我们相识已久。这次为了破解奸党阴谋,特意请她出山,伺机保护陛下。”
刘彻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答案,道:“很好,朕听母后说起过,你早年曾拜一位世外高人为师。难得的是虞姑娘也与你同门学艺,更难得的是能有这身惊世骇俗的仙家修为,比起那霸王会的项妖女丝毫不落下风。”
平阳公主道:“这么说我举荐有功,陛下是不是也该赏赐给我一点什么呢?”
刘彻心情舒爽,一口应允道:“你看中什么,尽管说,朕无所不准。”
平阳公主道:“我想另外再举荐一个人,霍去病。陛下或可令他南下楚地剿灭霸王会。”
刘彻愣了一下,迟疑道:“霸王会自然当剿,霍去病原本也不错,可惜他太不成体统。你应该知道,前几天朕为何急匆匆召他入宫,可他不仅公然违忤圣意,还将朕派去传旨的太监扣押了!若不杀杀他的骄狂之气,以后他眼中还能有谁?”
平阳公主不慌不忙地道:“他对自己的狐朋狗友尚且能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置生死于不顾。试想,他能不领会圣心爱护之情,而对陛下忠心耿耿感恩图报吗?”
刘彻略作沉吟点头道:“朕会再考虑。”话锋一转面向卫青道:“虞姑娘,你现下感觉如何?”
卫青正听得入神,猛见刘彻凝视自己,目光中隐显深意,一愣之下只含糊其词道:“还好,多谢陛下关怀。”
刘彻嘉许似地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道:“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两天。回头朕命人为你收拾一座幽静宅院,专供你静养。放心,我会派人在周围设防,日夜看护的,不准闲杂人等前来骚扰。”
刘彻说话时便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住卫青的“纤纤玉指”,又道:“你既然和平阳公主情同姐妹,更不必将朕当作外人看待。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朕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卫青暗自叫苦不迭,当真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立,偷偷用目光向平阳公主求援。
谁知平阳公主非但不予理会,反而开心地笑道:“凤至,陛下的话你都听清了么?还不赶紧谢恩?”
眼见着卫青哭不得笑不出尴尬至极,在天子面前偏偏还无法挣扎,目光中的哀求之意渐生愤怒。
平阳公主觉得自己玩得也差不多了,装做迟疑地在刘彻身后唤道:“陛下,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差点忘了禀告您。”
刘彻若无其事地回过脸来问道:“你还有要紧事?”
平阳公主吞吞吐吐地道:“我要照实说了,您可要息怒。”
刘彻心不在焉地笑道:“何必搞得这般神神秘秘?说吧,朕不生气就是。”
平阳公主瞟了眼满脸涨红的卫青,贴近刘彻的耳朵小声道:“小师妹她其实……”
卫青瞪圆眼,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刘彻的脸上陡然变色,神情古怪中夹杂着惊愕,随即捏住卫青不放 那只手迅疾收回,难以置信地低呼道:“怎么可能,你……你为何不早做禀告?”
平阳公主满脸都是无辜之色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陛下喜欢的话……”
刘彻扭头盯着卫青目光闪烁,又迅速把视线移开,干咳了两声道:“朕还有很多事。这位……虞师妹便托你照料。”
平阳公主道:“这样啊,那我能不能将她带回府里休养?”
刘彻已经快步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答道:“你看着办吧,不必问朕。”
平阳公主将刘彻送出屋子,等他走远了返身关上房门,朝躺在软榻上不得其解的卫青得意地道:“瞧,本公主又救你一次,怎么谢我?”
卫青心觉不妙,疑道:“你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他为何如此匆忙离去?”
平阳公主笑容满面,走到卫青的软榻前,俯身向他低低说了一句。
卫青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过了好半晌方才气闷地道:“原来如此……”
平阳公主兴奋道:“若非如此,过几天你就该换地方了。或许你不喜欢做虞师妹,想试试做虞美人?”
卫青颓然地将眼闭上,平阳公主道:“怎么,生气了?小心眼儿。”
卫青干脆扭头朝墙,冷笑道:“难道我该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地多谢你?”
平阳公主悠然道:“那倒不必了。你要是真心谢我,就赶快养好伤陪本公主去趟骷髅海。我保证,跟我在一起,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二章 劫魂蛊

刘彻走出门,从袖口里取了块方帕狠狠在手上搓了搓,丢在地上问道:“公孙,高不识回来了没有?”
公孙敖摇头,道:“按理他去了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刘彻此刻情绪奇差,不悦道:“这个高不识,让他去抓个人也要磨蹭半天。”
这时仆多快步趋进,跪拜道:“启禀陛下,太后的銮驾已进了鼓浪山庄!”
刘彻皱眉道:“母后来这儿做什么?”略一寻思,隐约猜出了皇太后的来意,心里不禁越添烦躁,吩咐道:“公孙,去查,是哪个混帐东西将消息透露给了母后。”
当下仆多在前引路,刘彻一面走一面思忖见到母后该如何说法。不一刻众人来到皇太后歇驾的庭院外,刘彻入内请安。
公孙敖心知这母子二人要谈的内容,多半与皇家丑闻有关,自己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一个字也别听见。
公孙敖无奈,只得装作巡视四周走出庭院,恰好撞见满脸古怪之色的高不识前来交差。
高不识见着公孙敖,施礼问道:“公孙将军,陛下可在里面?”
公孙敖道:“陛下正与太后谈话。你怎地去了这么久,武安侯现在哪里?”
高不识吞吞吐吐地道:“武安侯现就在后头的马车里,只是……”
公孙敖隐隐预感到有事发生,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高不识挠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公孙将军,不如您自己看看吧。”
公孙敖一头雾水,走到马车前朝里唤道:“田大人?”
马车里久久无人答应,却依稀听到一个声音,在车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我知罪,我知罪……”。
公孙敖越加惊疑不定,转首瞧向高不识。高不识默不作声地打开车门,只见田玢好端端地坐在车内,但目光空洞迟滞,似不知身在何处,还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道:“我知罪,我知罪……”
公孙敖试着又叫唤了一声,田玢依旧如故。公孙敖只得再问高不识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不识道:“末将奉旨去寻武安侯,搜遍了会场也没找到,末将只得派人四处搜查,最后终于在官道旁的一座小树林里,找着了武安侯。”
他歇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得到禀报立刻赶去。到了林中却发现连同车夫在内,所有护从都没了踪影,只剩下武安侯一个人独自坐在马车里发呆。我代陛下向他问话,他理都不理,却一个劲地念叨‘我知罪’,就像现在这般模样。末将不得要领,又恐陛下久等,只得先将他带回山庄。”
公孙敖听完,饶是他城府甚深,亦禁不住面色微变,一言不发地登车靠近到田玢身前,仔细瞧看他的眼神气色,又伸手搭了搭脉,一双浓眉紧紧拧在一处。
田玢果然如着了魔般,对近在眼前的公孙敖浑然不觉,简直就当他是看不见的空气。
公孙敖下了车,关上车门扫了眼周围的侍卫,向高不识问道:“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人?”
高不识道:“末将不敢!公孙将军,您看田相他是不是……”
公孙敖一摆手截住高不识的话头道:“什么也别说。将马车送到庄内的隐龙别院妥善安置,由你亲自看管,任何人不准接近。”
高不识也明白事态严重,带人押着马车离去。
公孙敖目送高不识和马车走远,心中翻来覆去揣摩这事的蹊跷之处,不禁暗暗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尚未结束啊。”
正感叹时,刘彻面容阴沉地从庭院里走出,不等公孙敖开口,劈头盖脸就问道:“高不识呢,他是怎么办差的?”
公孙敖急忙道:“高校尉已经回来,田相也带到了。”
刘彻表情稍缓道:“哦,他人在哪里?”
公孙敖道:“我已命他将田相送到隐龙别院,等候陛下召见。”
刘彻略一颔首道:“走,朕去见见他。”
公孙敖惟恐刘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见到田玢的异状而措手不及,想了想,他压低声音道:“陛下,田相出事了。”
刘彻没好气道:“出事,他能出什么事?”
公孙敖小声地将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形说了出来,刘彻一愣神,问道:“依你之见,故意装傻,还是当真傻了?”
公孙敖字斟句酌道:“依微臣拙见,十有八九田相是遭人暗算,以致神智不清。”
刘彻眉宇一轩,道:“有人暗算他,是谁?武安侯府的那些护从呢?”
这两个问题公孙敖也想了许久,可现下照旧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微臣无能,尚猜不透其中内情。”
刘彻冷笑道:“田玢布局意图谋逆在前,傲霍潜入山庄谋刺在后。如今田玢莫名其妙地变傻了,傲霍和霸王会的一干叛逆也消失了,可我们搞了半天,连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公孙敖满肚子都是苦水,可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着天子说出来。
眼前的局面错综复杂,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况且涉及到当朝第一权臣,天子的亲舅舅,皇太后的亲弟弟,家事国事搅在一起,又岂是他能摆平得了的?
好不容易熬过一段并不算长的路,公孙敖顿时觉得自己已然老了十岁。此时守在隐龙别院门口的高不识迎上接驾。
刘彻的目光扫过停在院子里的马车,径直进了屋。田玢仍旧是一副傻相直挺挺地坐着,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所认何罪。
刘彻的眼神冷厉深沉,轻声唤道:“舅舅!”
田玢失魂落魄地坐着,既不跪拜迎接也不开口应答,好像并不认识面前这位万乘之君。
刘彻迟疑着走近田玢,弯下身再问道:“舅舅,你认得朕么?”
田玢看也不看刘彻一眼,口中反复道:“我知罪,我知罪……”
刘彻皱了皱眉头,吩咐道:“高不识,速召李少君来见!”
高不识领命而去,不一刻李少君奉召赶至,见到田玢的模样亦露出讶异之色,向刘彻禀报道:“陛下,武安侯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彻沉着脸问道:“把话说清楚些,他这是什么病?”
李少君道:“臣不敢隐瞒,武安侯并未得病,而是被人摄去了魂魄。眼下他虽然还能说话行走,但空有躯体,神智已灭,实和……行尸走肉无异。”
刘彻望着田玢,徐徐道:“能治吗?”
李少君沉默了会儿,回答道:“除非能找到施术摄魂之人,将武安侯的魂魄召还。否则的话,最多还能活三天。”
刘彻长长的“哦”了一声,像是在对自己轻声说道:“只有三天了吗?”
他在屋中缓缓踱了两步,又在田玢的身后停住,问道:“你可有办法让他的神智恢复片刻清明,朕想问他两句话。”
李少君缓缓摇头叹道:“魂魄既失,无法清醒。”
刘彻颇是失望,说道:“那据你所知,谁能施展这种巫术?”
李少君想了想道:“这妖术名为‘劫魂蛊’,乃巫域独有秘技。此妖术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必须将施术范围保持在十丈以内,而且要熟知武安侯的生辰八字。另外数年前武安侯惟恐遭人妖术暗算,还特意向微臣求得一块辟邪玉佩,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我刚才在武安侯身上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并不见那块玉佩。”
刘彻嘿然冷笑道:“如此说来,在舅舅的身边潜伏有巫域妖孽?”
李少君道:“臣不敢妄言,仅是就事论事。”
刘彻颔首道:“朕明白,你尽管直说,不必顾虑太多。朕很想知道,那个巫妖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公孙敖猜测道:“或许是害怕田相泄露巫妖的隐私,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刘彻皱眉道:“由此可见,巫域实比霸王会更加难缠危险。他们既能在武安侯身边安插卧底,又焉能保证朕的左右没有巫域妖孽隐伏?说不定,巫妖便在朝堂之中!”
他踱回田玢身前,问道:“公孙,若是朕发大军围剿,能否平定巫域?”
公孙敖道:“巫域遍地泥沼、瘴气丛生,我汉军普通兵士恐寸步难行。而且巫域幅员数千里,又经巫妖历代经营,若以大军征剿恐收效甚微,且兵士死伤必众。”
刘彻怒道:“连匈奴蛮族都在是大汉金戈前溃败如山,区区巫域不过的一块弹丸之地,难道朕就拿它无可奈何?”
李少君道:“陛下,公孙将军所言不虚。但自古邪不胜正,巫域妖孽多行不义,为祸社稷苍生,早晚难逃覆亡之命。”
刘彻慢慢平静下来,抚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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