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那种情况之下,简家的两个女儿,不管是谁承担了罪责,简家都不能彻底脱掉干系。
若始作俑者不是简家的骨血,而是怀鬼胎、阴险毒辣的“贺红莲”,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归结为一个离奇曲折的案子,简家则完全变成了的受害者。
虽然她在堂上也动了杀念,可毕竟血肉相连,真要从身上割下来,还是很痛的。
痛归痛,该问清楚的还是要问清楚。
“那个姓祝的商人为何会答应上堂作证?”
“商人重利。”周漱扬了扬嘴角,“只要许给他足够的好处,莫说上堂作证,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去闯上一闯的。”
他有意含糊其辞,简老夫人也没在这件事上刨根问底,转而问道:“那个‘简兰’又是怎么回事?那么短的时间内,你从哪里找来一个容貌如此相似的人?”
——(未完待续。)
第427章 活不过今晚了!
知道了简兰的意图之后,简莹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做,才能在不损害简家和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将简兰彻底击溃,让她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
听说了祝行与贺红莲以及夏花的故事之后,灵犀乍现,就生出了将简兰包装打造成贺红莲的想法。
人证是现成的,围绕人证展开的故事背景也不难创建,只缺一个“简兰”。
最初,简莹和周漱是准备用一副面目全非的尸骨来代替“简兰”的。可要用尸骨,就要解决许多的问题。
首先,尸骨不难找,可要如何证明尸骨就是简兰呢?
可以用“滴血入骨”,但是这种法子控制起来比“滴血认亲”要难得多。不知道滴血的时候会选哪一块骨头,也不知道会将血滴在这块骨头的什么地方,没办法在小范围内精准隐秘地作弊。
圣上随行带了不少老资格的太医,府衙县衙也有许多经验丰富的仵作,想瞒过他们的视线,在全副骨架上弄出容易渗血的蜂窝孔,难于登天。
也幸好没有考虑用这个法子,太医院既已证明滴血认亲的结果不准确,那么滴血入骨自然也不会被采用。
滴血入骨不行,就只有用随身物品来证明了。
简莹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的前身简兰手腕上戴着一个宽边的银镯子。可她穿过来的时候,那银镯子已经不见了。
她问过姜妈。姜妈说“她”出现在简家的时候十分落魄,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想必在路上当掉了。
好在她还记得那镯子的样式,照着记忆画了下来,叫人仿造一个出来并不难。
然而想证明一副尸骨的身份,单凭一个镯子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人证。在死前见过“简兰”,并能够证明那尸骨是“简兰”的人。
周漱手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搞出一两个人证也并不难。
万事俱备,只欠让尸骨出现在堂上的那股东风了。
那么问题来了。要让什么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将这副尸骨带到御审的公堂上呢?
简兰离开西安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叫雁子的丫头。按理来说,由雁子出面再好不过。只可惜,那丫头被简四太太和简兰一道关在柴房里的时候。活活饿死了。
杜晋考和王家老夫妇都认识雁子。找人假冒很容易被拆穿。
那么就只能塑造出一个受“简兰”临终所托。来济南府送还尸骨的好心人,恰好听说有人告御状的事情,于是将尸骨带到公堂。替“简兰”认祖归宗。
关键就在这个“恰好”,巧合越多,越容易引起怀疑。再周密的部署,也经不住穷追不舍的追查,风险未免太大了一些。
“简兰”最终能够以活人的面目出现在堂上,还是四海通的功劳。准确地说,是四海通大掌柜的功劳。
晓笳被范火掳走的时候,辉白动用了四海通帮忙找人。事后简莹接到了一封用大红胭脂写的信,写信的人自称是辉白的姐姐,说要挑个吉日上门,替辉白提亲。
她找辉白核实此事,才知道他姐姐竟是四海通的大掌柜。
听了辉白对他姐姐的描述,她发现这位大掌柜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便回信一封,大体意思就是:晓笳的婚事由晓笳自己做主,她不会干涉。
虽然未必能够当成亲家,不过作为双方家长可以先交个朋友,哪天有空一起喝喝茶聊聊帅哥什么的吧。
原是玩笑话,没想到辉白的姐姐竟认了真,郑重其事地递上拜帖,说要登门拜访。
若不是圣驾突然改道来了济南府,说不定双方已经正式会晤了。
跟传说中的四海通大掌柜有了交情,虽然只是神交,可对简莹来说也是好大一扇后门。她向来是有后门不走白不走的,于是又回信一封,问辉白的姐姐能不能在圣驾来到之前,帮她找一个跟她容貌相似,又能听她指挥行事的姑娘出来。
毕竟“简兰”活着走进公堂,亲口说出自己是简家庶女,远比一副尸骨来得便宜,来得震撼,来得有说服力。
饶是四海通名头极响,号称无所不能,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实在太仓促了。
她没想到的是,四海通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给她送来一个名叫“允儿”的姑娘。
允儿的脸型与身形与她相似,五官并不怎么相像,妙就妙在这个允儿会易容术。并不是她在影视剧里看过的那种贴上假面皮的那种易容,而是用银针易容。
她亲眼瞧见跟允儿观察她片刻之后,在眼角、鼻侧和嘴边熟练地刺入几枚细小的银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别提有多惊吓了。
很外行地大惊小怪地问允儿,“你不疼吗?这针刺进去还能拔~出来吗?拔不出来会不会发炎溃烂?会不会进到血管,随着血液流到心脏啊?”
允儿很淡定地回了她两个字,“不会。”
然后在她怀疑的眼神下,在脸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那几根银针就跟发芽一样冒出头来。
拔掉之后,允儿立刻恢复了原貌。
简莹惊吓之后,便考虑要不要再走一次后门,让辉白姐姐将允儿送给她。不送的话,让元芳拜个师也行。有这样一门绝技在手,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周漱自然不会告诉简老夫人,说允儿是四海通找来的,轻描淡写地道:“那是我一位擅长易容的江湖朋友。”
简老夫人知道他有一位在江湖上很有名气的挂名师父,他认识几个擅长旁门左道的江湖朋友也不足为奇,不好追着细问。
只暗暗吃惊,如果这一切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应对的法子,并做出一系列周密的安排,她这孙女婿心机之重,城府之深,只怕连她这活了半辈子的老婆子都望尘莫及。
这样的孙女婿,再加上一个八面玲珑的孙女儿,这夫妻两个若想做点儿对简家不利的事,简直防不胜防。她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自己的儿孙,日后要提防着些,轻易不要招惹他们呢?
简大太太没有简老夫人想得那样远,只担心眼前的事,“那姑娘的容貌竟是易容而成的?万一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周漱微微一笑,“大伯母放心,不会穿帮的,因为那位‘简兰’姑娘活不过今晚了。”
——(未完待续。)
第428章 留她一命吧!
简大太太闻言吃了一惊,“什么叫活不过今晚了?”
简老夫人也不觉动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漱,等他回话。
眼下简家跟他和简莹是一条船上的,是要共度难关的友军,周漱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正如大伯母所说,易容而成的容貌终非长久之计,我那位朋友也不能作为简家的女儿生活下去,让她及早脱身方是上策。
我通过雍亲王世子打听了一下,圣上也好,此次随行而来的亲贵大臣们也好,都怀疑告御状一事有人背后操纵。既如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顺势而为。
那位‘简兰’姑娘和一干人证都被留在了府衙,要等圣上下了旨意,结案定罪之后才能放出来。
今天晚上府衙会潜入一批劫囚杀人的刺客,‘简兰’姑娘将在混乱之中‘丧命’,至于那位……”
他顿了一顿,看向简老夫人,“是死是活,是留是走,就看祖母和简家的意思了。”
简老夫人脸色泛白,将两眼闭了一闭,又下定决心一样地睁开来,“劫狱……你有几成把握?”
“我已经安排好了。”周漱不肯把话说死,“但不敢保证没有意外。”
简老夫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简家的骨肉,留她一命吧。”
虽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小六儿自作自受,然失去简家女儿身份,对她来说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老四家的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死了,老四家的只怕也活不成了。
老四家的再蠢再不成器,终归是康建和康州的亲母。不为旁的,为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孙儿,也得让老四家的活下去。
“孙婿明白了。”周漱躬了躬身,“事成之后,我会叫人先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祭天大典结束,圣上离开山东,再交由简家处置。”
简老夫人闭目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祖母客气了。身为简家的姑爷。为简家做些事情也是应当应分的。”周漱意有所指地道。
他这简家姑爷若做得顺心顺意,为简家做些事情自在分内;他这简家姑爷若做得不顺心不顺意,那可就不好说了。他能帮简家做事,也能让简家出事。
简老夫人成精的人物。自然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敲打之意。可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楚。心里总不踏实。听懂了也装没听懂。
将目光投向简莹,用比先前和悦许多的表情和语气问道:“你身上的胎记为何不见了?”
简莹就知道简老夫人会问,毕竟关系到亲缘血脉。不确认一下怎么行?
“我前年冬天去梅庄参加梅园诗会,回来的途中惊马翻车,身上许多地方都受了伤,伤好之后,那块胎记就不见了。”
当然,事实并不像她说得那样简单,有胎记的地方的确是擦伤了,可还不到完全消除的地步。当时她已经知道了小六儿的野心,又怎会大大咧咧留着一块胎记,等着别人来区别辨认?
于是仗着玉容膏有生肌去疤的功效,将那块胎记以及身上稍微显眼一点的斑疤和痣点全部忍痛除掉了。
简老夫人还待再问问那个“简兰”身上的胎记是怎么弄上去的,转念一想又觉无趣,便推说身子乏了,打发简莹和和周漱离开。
简大太太目送夫妻二人出门而去,约莫他们已经走远了,才开了口,“母亲,您说今天发生的事儿,那丫头事先当真不知情?”
“知情又怎样?不知情又怎样?”简老夫人一手扶着额头,似慨叹又似认命地说道,“如今诸事已成定局,再去追究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那丫头的确比小六儿更像简家嫡女。
小六儿做出那样的事情,险些将老大和简家的前途葬送,我留她一条命,也算对得起老四和他媳妇了。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顿了片刻,松开手,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老练,“马上给老大送信,将‘劫狱’的消息告诉他,让他见机行事。
我简家总不能白白搭上一个女儿,既要顺势而为,就一顺到底。即便不能一举铲除他的政敌,也要折断他们几对羽翼。”
“是,儿媳这就交代下去。”简大太太答应一声,自去办事不提。
她前脚走,简二太太后脚就到了。见过礼落了座,便说明自己的来意,“小六儿变成了贺红莲,泰远侯府那边该如何交代?
儿媳不知跟泰远侯夫人说什么才好,都不敢过去,晚饭还是叫赵妈送去的呢。”
“她既然还住在我们府里,就表示她还想跟简家继续交好下去,你怕个什么?”简老夫人嗔了她一眼,“虽说案子已经有了定论,可圣上尚未下旨,我们眼下也不便许诺她什么。
等事情了结了,她若还有意与简家结亲,便挑一个身份不算低的庶女嫁过去;她若无意结亲,那就将小六儿的嫁妆留给苗姑爷,权当赔礼和补偿。
小六儿与苗姑爷又无子嗣,处置起来还不容易?”
得了她的话,简二太太心里有了底,“母亲说得是,儿媳待会儿就去见一见泰远侯夫人,给她不亢不卑地赔个不是,再稍稍透个口风给她好了。”
“嗯,合该如此。”简老夫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又问,“老四家的怎样了?”
“四弟妹还不知道小六儿的事儿,喝了药一直睡着,她院子里的人儿媳已经逐个敲打过了,她们不敢多嘴,不过……”简二太太面露忧色,“只怕明天一早,圣上和皇后娘娘还会派了太医来给四弟妹诊治。
我们不能一直让四弟妹睡下去,到时候四弟妹若是当着太医的面儿闹腾起来,该如何是好?”
简老夫人倒不担心这一点,“年纪轻轻就中了风,心情不好,闹腾一些也情有可原。左右她连话都说不清,不碍事的。
比起老四家的,我更担心老四。你告诉老二,一定要叫人将他看牢了,圣上一日不走,一日不许他喝酒,一滴也不行。万一他喝醉说漏了嘴,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要遭殃。”
简二太太赶忙答应道:“儿媳明白。”
——(未完待续。)
第429章 一箭穿心
萧正乾将三桩案子的卷宗和供词、笔录反复看了数遍,又跟几位亲近的重臣饶有兴致的讨论了半晌,直到三更天才歇下了。不到四更天,就又被裕德叫醒了。
“圣上,府衙出事了!”
萧正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府衙出了何事?”
“方才有消息传来,说一伙刺客潜入府衙,将贺红莲从大牢之中劫走了。”裕德语速飞快地答道。
萧正乾眉头一挑,“朕不是派了大内侍卫在府衙盯着吗?怎么还叫刺客将人犯劫走了?”
“具体情况老奴也不清楚。”裕德听他出语气之中的不悦之意,赶忙躬下~身去,“劳侍卫已经回来了,圣上可要传他觐见?”
“传。”萧正乾吩咐一声,起身下床,也不喊宫人进来伺候,自己取了外袍披在身上,便出了里间。
劳阳已经在外间候着了,见到他立刻跪下请罪,“微臣失职,请圣上降罪。”
“起来说话。”萧正乾在上首大马金刀地坐了。
劳阳谢恩起身,将府衙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
他奉萧正乾之命,带领几名大内侍卫分别潜伏在府衙大牢和看押人证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夜黑风高杀人灭口什么的。
前半夜自然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子时前后突然起了大雾,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就遮天蔽月,浓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些刺客就在雾气的掩护之下出现了。
劳阳在大内侍卫之中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各方面的能力都是一流的。虽然浓雾之下眼观六路比较困难,可耳听八方还是能够做到的。
然而那几名刺客出现之前,他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他们就像鬼魅一般,突然间就从眼前的浓雾之中显了形。
那几名刺客武功十分高强,只一个人就缠住了他和另一个姓司徒的侍卫缠住了,另外几人干脆利落的破锁入牢,不到半刻钟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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