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贤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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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贤妇-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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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有人应了。不一时便将茗眉带了进来。

    茗眉当街告状的时候义无反顾,尚没觉出什么,进了门感受到上首那股威严迫人的气势,才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一国之君。不由两股战战。额头、鼻尖、后背和手心齐齐冒汗。

    被人按着跪下磕了头。便惶恐不安地伏在地上等候问话。

    “乌氏。”萧正乾以手拍桌,权当惊堂木,“你指控济安王府二少夫人简氏以庶充嫡。冒名替嫁,状子朕已审阅,亦跟简老夫人、济安王妃以及你状告的简氏本人求证过。

    她们口径一致,称你所告不实,反指你捏造罪名,污蔑陷害,你可认罪?”

    最后四个字,已带上了令人胆寒的严厉。

    茗眉只觉两道锋如利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似要将她薄薄的身躯穿透一样,冷汗淋漓而下,身子几乎贴服在地上,颤声答道:“民女状子上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妄之言,还请圣上明断。”

    “你在状子上列举简氏生活习惯、言行举止等等或与过去有异,或不合常理,又指出简氏之母楚氏对其态度冷淡,对另一位与之容貌相似的庶女却颇为疼爱,看似有理有据,然终究是你的臆测推测之词,难以令人信服。”

    萧正乾目色一沉,“乌氏,你可有人证物证,能够证明你所控属实?”

    “是,民女有人证。”最初的惊惧退去,适应了这堂上的气氛,茗眉渐渐镇定下来,说话也条理多了,“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别人或许会认错,做母亲绝不会认错自个儿的亲生女儿。

    圣上传简四太太上堂一问,真相便可大白。”

    萧正乾略一点头,“来人,宣楚氏上堂。”

    裕德领了旨意,叫人快马加鞭,去简府传召简四太太。

    提到简四太太,何皇后有些不满,“说起来,到济南府已有两日,简老夫人前面三位儿媳本宫都见过了,唯独这位楚氏迟迟没有露面,不知是何缘故?”

    “回皇后娘娘,老身这位四儿媳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简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答道,“前几日陪老身出了一趟门,回来便嚷嚷着头晕胸闷。

    找大夫瞧了瞧,说是有些中暑,开了解暑清热的方子,喝了几天也不见好。总说胸闷烦躁,浑身乏力。大夫又说,怕是热伤风了,重新开了方子,叫她卧床静养。

    人在病中,形容不堪,唯恐失仪,所以不曾前来见驾。”

    “原来是病了。”何皇后眉峰意味深长一挑,“听简老夫人这么一说,好像病得不轻,只怕没有力气上堂答对了吧?”

    简老夫人微微一笑,“老身的儿媳病在身上,不在嘴上,堂上答对还是能够的。不过需得隔远一些,免得过了病气,冲撞了圣上和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的贵体。”

    何皇后虽怀疑简四太太是装病,可简老夫人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也不好穷追不舍,只得轻哼一声,就此止住。心下却打定了主意,等简四太太来了,定要好生关照一下,让太医帮她仔细看看病。

    传召的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圣上,简四太太昏迷不醒,无法上堂举证。”

    何皇后一听这话便笑了,“简老夫人方才还说病不在嘴上,圣上前脚下诏,这人后脚就昏迷不醒了,这该说是太凑巧呢,还是太不凑巧呢?”

    简老夫人默然不语,面带忧色,侧耳细听屏风外面的对话。

    “楚氏为何昏迷不醒?”萧正乾沉声问道。

    “据简府的人说,简四太太听闻有人当街拦驾告状,便躺不住了,急着赶来一问究竟。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磕碰到了头,人就昏过去了。

    奴才去传旨的时候,大夫正在为简四太太诊治。”

    “圣上。”何皇后扬声接起话茬,“依臣妾看,那楚氏的病定是被庸医耽搁了,因此才会缠绵不去,病情一再加重。不若派一位太医过去看看,也好找出‘真正’的病因,助她早日康复。”

    萧正乾正有此意,便点头采纳了,“小德子,传朕的话,着邓太医即刻赶往简府,为楚氏诊治。”

    简老夫人感激涕零地站起身来,“老身儿媳福薄,不能前来领赐圣训,倒累圣上和皇后娘娘为她操心,老身惭愧,替儿媳叩谢圣上和何皇后娘娘恩典。”

    那一边的简莹和简兰也双双起身,随着简老夫人磕头谢了恩。

    萧正乾免了她们的礼,又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茗眉,“楚氏一时半刻恐怕难以上堂作证,你可有其他人证或者物证?”

    ——(未完待续。)

第405章 另一个人证

    茗眉会死而复生,并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得益于一种名为“闭气丸”的药。

    闭气丸,顾名思义,服用之后能够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呈现闭气状态,是碰瓷诈骗吓唬人之必备良药,在坊间江湖属不入流的玩意儿。

    若论药效,自然是比不上周漱给济安王吃的假死药。

    假死药可以最大程度地抑制一个人的呼吸、心跳以及体温,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需求。甚至能够制造出尸僵、尸斑等假象,若非事先知悉这人服用过假死药,很难发现人还活着。

    假死药是很危险的,说是假死,其实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阎王殿。若不能在服药之后的既定时间内,由了解此药的人及时救治,百分百会假戏真做。

    若非有高太医这医家圣手镇场,周漱也不敢贸然使用。

    而闭气丸只能闭气,不能控制体温和心跳,只要试一下脉搏,立马就穿帮了。

    茗眉自小被卖进青楼,与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无意之中得了两颗闭气丸。她那时年纪还小,原打算留作吓唬人的,后来为周漱所救,衣食无忧,过上了好日子,便把这药给忘了。

    遭孟馨娘算计丢了孩子之后,她日夜盘算着要怎样报复回去,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两颗闭气丸,于是叫峨蕊帮她找出来送进王府。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一直随身携带。

    那天晚上她抱着鱼死网破之心激怒了济安王,与孟馨娘狠狠地打了一架。直到被按在春凳上,意识到自己就快死了,才后悔惧怕起来。也是她命不该绝,撕打一场,那药居然没有遗落。

    她情急生智,将两颗闭气丸都吞了下去。

    行刑的婆子下重手打了一阵子,见她不喊也不动,叫人探了探鼻息,感觉没气了,便断定她已经死了。事后拿草席一裹。就准备扔出去。

    虽然济安王吩咐下去好生装殓。可谁也不会为一个死人多费心思整理遗容,连“尸体”带草席放进棺材,便送去了义庄。

    茗眉从棺材里爬出来,拖着伤腿几昏几醒。才摸到官道上。恰巧被回简家送端午节礼的简兰所救。

    茗眉想报仇。简兰正谋划着找回嫡女的身份,都把简莹当成天字第一号的敌人,于是这两个女人就像狼和狈一样一拍即合了。

    简兰听茗眉说了对自己和简莹两人身份互换的猜测。大受启发,适时地调整并完善了自己的计划。为了让她物尽其用,花重金为她治伤,就连那瓶来之不易的玉容膏都给她抹在臀上了。

    若不是简兰混挥金如土,拿无数好药给养着,以茗眉的伤势,短短十来日的工夫,莫说当街告状,就是下床都很困难。

    正因为从简兰亲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茗眉才有底气当街喊冤,告到御前;也正因为简兰信誓旦旦地作了担保,说简四太太一定会站在她们这边,她才放心大胆将简四太太当成己方的人证搬了出来。

    她以为只要简四太太这个关键人物开了口,就能一举揭开简莹脸上的画皮,将其丑陋的真面目公之于众。除了简四太太,她哪里还有什么人证物证?

    此时听说简四太太无法上堂,便有些傻眼了。

    萧正乾迟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又拍了一下他那只天然环保可循环利用的“惊堂木”,声色俱厉地喝问:“乌氏,朕在问你,你可有其他人证物证?”

    茗眉不敢扯谎,颤声答道:“没……没有。”

    “圣上。”方知府接起话茬,“圣上初到济南府,想必有所不知。

    这乌氏原是济安王府二少爷的使唤丫头,属意二少爷,自请做妾被二少夫人所拒,便改投世子妃门下,又以世子妃大丫头的身份成为世子的侍妾,与世子妃、二少夫人多有摩擦。

    她状上所指证之事无一不是凭空臆断,所指人证无法上堂,视为无效,加之本身品行不端,又因被世子休弃对济安王府的人心怀怨怼,已有诬告之嫌。

    依照《大梁律例——民讼》之规定:无证无据,案不可立。无证强诉,以诬告论处。

    依微臣之见,这等污蔑他人、欺君罔上的刁妇,理应先拉出去重责二十大板,再定罪量刑,从严惩处。”

    “圣上,臣不赞同方大人所说。”王御史立刻出言反对,“乌氏平日里也许品行不端,然《大梁律例》应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可以偏概全,草率定论,否则难免有失公允,酿成冤狱。”

    方知府嘴角抽了一下,心道这王御史还真是死脑筋。

    圣上既然已经接下这案子了,在审明事情的全部原委之前,就不会轻易给任何一个人定罪量刑罚。他说那话不过是想震慑一下茗眉,看一看她是否有所隐瞒罢了。

    被御史一搅和,他倒成了以偏概全的昏官。圣上不可能不知道王御史脾气,却点了这么一个刚直过头带出愚的人做陪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萧正乾对王御史的话充耳不闻,“乌氏,朕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

    “圣上。”茗眉急急地答道,“民女并非诬告,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请圣上明察。”

    萧正乾冷哼一声,“无证强诉,便是诬告。来人,将她拉出去……”

    “圣上,民女还有人证。”茗眉彻底皇帝,声音急促而尖利,“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民女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正乾抬手制止了待要上前拉人的太监,面色沉肃地盯着茗眉,“既有人证,方才为何说没有?”

    “这……”茗眉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民女方才不讲,并非有意欺君,而是因为与那人有过约定,不便泄露她的身份和名姓。”

    萧正乾眼神愈发锐利,“既有约定,为何不遵守到底?”

    “眼下只有这个人能够证明民女所言非虚,未免圣上为奸人所蒙蔽,未免真相被某些有心之人搅起的浑水所淹没,民女只能失信于她了。”

    茗眉心知已无退路,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地抬起头来,“圣上,民女所说的人证,便是简家那位被偷梁换柱了的简兰简姑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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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贱人,你竟敢害我?!

    从茗眉上堂,到情急之下喊出“民女还有人证”,简兰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直到茗眉点到她的名字,才露出惊诧之极的表情。

    简莹见简兰表情转换突兀得很,忍不住弯了唇角。除了她,这里只有两个明显不会乱传闲话的宫女,那就是作样给她看的?这人莫不是天真地以为她会去跟简老夫人说“我觉得她是无辜的”之类的话?

    萧正乾听茗眉点出了简兰的名字,眸色又深了几许,扭头看了裕德一眼。

    裕德会意,快步走到屏风这头,将简兰请了出去。

    “苗简氏。”为了区分她和简莹,萧正乾在“简氏”前面冠上了她的夫姓,“乌氏指了你作为人证,你可能够证明她所说的一切属实?”

    简兰心下不忿,凭什么那贱人是简氏,她是苗简氏?她才简家正经嫡出的女儿。

    表面却不敢表露,恭声答道:“回圣上,民妇无法证明她所说是否属实。虽不知她为何会指民妇作为人证,不过这里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圣上明察。”

    “简小姐。”茗眉抢过话头,“你明明亲口对我说过,你才是简家嫡出的六小姐,你是被二少夫人设计,为了维护简家的名声,不得已才顶替了庶女的身份……”

    “圣上,民妇虽然听说过她这个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她,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对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简兰截断她的话茬,声音急促。染着不容遗漏的惊慌,听起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茗眉没想到她会全盘否认,又惊又急,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起上身,面容扭曲盯着简兰,大声嚷道:“是你救了我,也是你请大夫帮我治的伤,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你陪嫁的庄子里,你怎可能没见过我?”

    简兰先是茫然,而后面露怒色。“圣上。能否允许民妇问她几个问题?”

    “准。”萧正乾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简兰谢了恩,便微微侧身,看向茗眉,“你说我救了你。那我问你。我是在何时何地救的你?”

    “五月初二临近晌午的时候。在义庄附近的官道上。”那天发生的事情太惊险太刺激,已经在茗眉的脑子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连想都不用想就答了出来。

    “绝无可能。”简兰斩钉截铁地道。“五月初二那一整天,我都跟干娘在一起核对礼单,分派端午节礼。我一不会分身术,二不通神妖之法,怎会出现在义庄附近的官道上?”

    萧正乾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出声问道:“泰远侯夫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燕氏起身答道:“回圣上,那天少闲媳妇确是帮着臣妇核对礼单,分派节礼来着,不曾出过门。”

    一个言辞凿凿,说是被另一个所救,另一个却有人证证明自己不曾出过门,无从救人。萧正乾一手摸着下巴,心道这还真是有意思。

    他是为君者,拥有一双善于观察和辨别的眼睛。他看得出来,茗眉没有说谎。那个简兰却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好似要表达什么,又好似在遮掩什么,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简兰的目的,简莹这个“对手”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无非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她记得简兰回简家送节礼是在五月初三,虽然她暂时还不明白简兰用了什么手段,让茗眉记错了时间,不过照这情势发展下去,茗眉十有八~九是要被当成炮灰了。

    简兰想必早就料到简家会千方百计阻挠简四太太上堂作证,让茗眉出面告状,不过是抛砖引玉,为杜晋考状告简家的案子铺路搭桥罢了。

    那个案子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杜晋考才是推动剧情的第一配角,茗眉顶多就是个客串的角儿。亏得她知道茗眉死而复生,还紧张了那么一小下,以为茗眉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结果就只是这样,倒让她白期待了一场。

    至于简兰,打量着除开自己以外的人都是傻子呢?莫说她跟简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只怕圣上也已经瞧出一些端倪了。

    想吃鱼又不想沾腥,这世上哪有那么现成的好事?

    便是有,她也不会叫它落到简兰的头上!

    茗眉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反复地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圣上。”康怀快步地走进门来,躬身禀道,“邓太医回来了。”

    “宣。”萧正乾吩咐道。

    康怀应了声“是”,出门将邓太医请了进来。

    “楚氏病情如何?”待他见过礼,萧正乾便开口问道。

    “回圣上,简四太太乃外染风邪,也就是俗称的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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