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治拿起最上面的档案袋打开,沉甸甸的,里面的纸张很陈旧,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不过看得出来保管的很好,几十张发黄的纸被订在一起,边角被磨得起了毛,刘文治一张张的看过去,这些从报纸或杂志上剪下来的新闻导报,全都和同一个男人有关,而这个男人,刘文治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眉眼轮廓几乎和狼孩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应该说狼孩和这个人长得很像,尤其是高耸的鼻梁简直一摸一样。
这个男人叫良臻,刘文治心里突突的跳,心底有一个答案仿佛下一刻就会呼之欲出,从这些资料里看来,这个叫良臻的男人是当时脑科学领域很有名的学者,所带领的科学研究小组在短短的几年内获得了相当不凡的成就,良臻脑子非常聪明,且醉心于科学,几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通常这种科学狂人人情世故淡薄,很难处理好感情问题,所以有一页报道的内容就是良臻与同为著名学者的妻子离婚的消息,当然很少有人对这种学术界的情感八卦感兴趣,文章的末尾又扯到了良臻最近在进行的科学研究。
最后一张泛黄的纸页有一张图片,黑白照片,图上的良臻穿着正式的西装,手上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三四岁大小的样子,一副很怕生的样子,有些瑟缩的半躲在良臻的身后,而良臻的另一面则站着姜非,上面写道姜非是从学校开始就一直跟在良臻身边,是良臻最为满意的助手,头脑只比良臻差了一点,也是一个很被看好的后起之秀。姜非那时候头发还是黑色的,样子很青涩,靠着良臻微微地笑着,跟现在一样穿着一身白大褂。
而那个小男孩刘文治再熟悉不过,就是现在的狼孩。
姜非看他紧皱着眉头,心思重重的样子,笑着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开口道:“良博士是我的前辈,我现在坐的位置就是他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良威就是博士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因为它是我最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姜非又道:“接下来的你就会感兴趣了。”
刘文治继续往下看,刚打开第一页就是一张狼孩的全身照,狼孩那时候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面容坚毅,眼神阴鸷怨毒,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瞪着镜头。
接下来的一摞资料全都是狼孩各个时期的照片,什么场景的都有,第二页会附上详细的观察结果和研究资料,刘文治一张张的翻过去,心被狠狠的揪住撕扯,疼的都快不能呼吸了,有一张狼孩手脚都拴着铁链,他一跃而起,张嘴狠狠地咬上了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那人的肩头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疼的龇牙咧嘴,狰狞的脸被瞬间定格在照片里。
到了七八岁有关狼孩的一切就消失了,刘文治看完眼睛都红了,手紧紧的攥着泛黄的纸张,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带出很远,怒火使他说话声音都变了调。
“这些是你干的?”
姜非笑着点点头,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也是为了他好。”
刘文治听了他这话控制不住的呵呵笑起来,突然一把扯住姜非衣领,卯足了劲一拳砸到了他脸上,咚的一声闷响,姜非脸被砸到一边,嘴角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落在白大褂上非常的显眼,还没等姜非缓过来劲,刘文治又一拳毫不留情的落下,这下两面补齐,姜非满嘴的血,全喷在了白大褂上,白大褂上点点滴滴的血红,在刘文治眼里,一点都不解恨。
刘文治两拳下去,两只手都麻了,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桌面大口喘气,姜非并没有挣扎,甚至一点怒意都没有,很平静的把嘴角的血擦干净,继而微笑起来,把最后一个档案袋递给刘文治。
呛咳了一声,点点桌面道:“这是最后一份,看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份很轻,第一张是一起爆炸事故的详细报道,标题是:良臻私人研究所发生爆炸事故,本人失踪,无其他人员伤亡。
后面的纸张很新,记录的全是狼孩的近况,刘文治被顾悦然绑架那次记录的最为清楚,结尾的一句话是,爆发力惊人,完全达到A级状态。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非笑起来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全都明白了。”
那是一个很空旷的大房间,很空旷,很冷,触目所及只有中间的高台,高台上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周围插满了奇奇怪怪的管子,玻璃里面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发晚了,作者君今天险些摊上大事了。。。。。。。。。。坐立不安的一天,总之sorry了各位
☆、第 35 章
当刘文治看请里面的人后;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刚才看过的那些资料和图片还历历在目,那个温和沉稳;高大自信的男人;不是已经在那场爆炸事故中丧生了吗?良臻怎么会在这里?
触目所及的一切都让刘文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皱紧了眉头,看向一旁的姜非。
此时的姜非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的目光温柔的看着玻璃里的良臻,执着而温和;是那样的无所顾忌深情款款;姜非走近;整个身体趴在玻璃罩上,双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嘴角咧开一个微笑的弧度,眼睛轻轻的闭上,隔着玻璃罩拥抱里面的男人,就像着了魔一样。
过了一会,等他想起刘文治还站在身后时,缓缓的转过身来,微微地笑起来,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原来从容内敛的样子,开口道:“不用我说你也已经知道了吧,这就是良威的亲生父亲良臻博士,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刘文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打住了,他皱眉道:“没有,我只想知道你把我抓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姜非笑意不减,并不回答刘文治的问题,转过身看着玻璃罩里的良臻自顾自的说道:“我当时还是博士的助手,那时候我慕名而来,只知道良臻这个男人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行动力,后来有幸和他并肩迎刃而上,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生来让人崇拜的,而博士就是这之中的佼佼者。”
“博士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引导者那么简单,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给了我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力量,就算有一天他希望我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我也会毫不犹豫。”
刘文治看着他痴迷的样子,专注的眼眸里只有玻璃罩里良臻,好像这个男人就是他的救赎。
刘文治皱了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姜非转过身来道,“因为没有源头,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法谈起。”
“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这具尸体?”
姜非脸上闪过一抹狠厉,转瞬即逝,他收起了笑容,看着玻璃罩里的良臻道:“博士还没有死,马上我就会让他重见天日了。”
刘文治往后退了一步,怪异的看了姜非一眼,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精神不正常,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姜非看着刘文治怀疑的眼神,眼神兴奋得发亮,他一只手把脸上的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眼眶,再睁开眼看向刘文治时,刘文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姜非的左眼戴上眼镜还看不出来,把眼镜摘了时候,左眼的颜色灰突突的,几乎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和正常的右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再这么一笑,整个人都有一种妖异感,让人心生恐惧,刘文治心里操了一声,这个人精神肯定不正常。
姜非又重新把眼镜戴上,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看刘文治毫不掩饰的惊讶笑起来,道:“别害怕,在自己身上实验做多了,就成了这个样子。”姜非用手指指自己的左眼,“这只眼还是能看到东西的。”
他看刘文治不说话,看了一眼手表,眼内闪过一丝波动,开口道:“你一定不知道博士的家族有一种遗传病,并不一定会致命,但是只要患上了将会带来无止尽的痛苦,博士还没有陷入沉睡的时候,一直想找出解决的办法,但很可惜,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十年之前的一天下午,那天博士给所有人都放了假,我那天正好有点东西落在实验室的抽屉里了,当我回去拿的时候,碰见博士企图自杀。”
“博士家族的遗传病有些类似于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但博士家族的这种病症发作时间在年龄上更早,且无药可医,发作之后,智商急速下降,跟傻子没有什么两样,记忆力衰退,生活不能自理,皮肤发生病变,直到全身骨骼一动就疼,在剧痛的折磨下死亡,很残忍是吧,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一度不能接受,博士骨子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的智慧就像是海,无穷无尽,却要因为这种奇怪的病而终止在半路上。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发作的征兆了,博士绝望了,他曾经目睹过母亲发作时候的可怖模样,所以,再三的考虑试下,他做了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的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刘文治看着他道:“你阻止了他。”
姜非笑起来,有一种小孩子达成心愿后的喜悦,“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为正确的事情,劝博士回心转意,将自己‘尘封’在这里,等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他就可以再次站在人类的巅峰,随心所欲的挥霍自己的智慧,而我,也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厌烦的一天。”
姜非对良臻的执着和崇敬已经接近疯狂的地步,他可以为了良臻牺牲一切,时间,感情,甚至是生命,没有了良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是什么,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他的心已经被层层的封固,里面只住了良臻一个人。
刘文治皱眉道,“所以,你想到办法了吗?”
姜非笑着点点头,抬了抬眼镜,“我的办法就是良威,他是博士的至亲,只有他能救博士,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简单地加强他的体能和抗压训练,这么做的效果并不明显,我需要的是一个异于常人的顽强体魄和极具破坏性的爆发力,良威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很成功,完全达到了我所想要的状态,甚至超过。”
姜非讲到这里眸子里是完完全全的兴奋和疯狂,连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淡红。
刘文治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想要救活一个‘尘封’了这么多年的人,姜非想从狼孩身上得到的东西,就算最后能留住一条命,结果也好不到哪去,这个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全力施救良臻,至于狼孩会怎么样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姜非很可怕,因为他只对良臻有心。
姜非最后看了一眼手表,向刘文治走过来,笑着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良威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拔除病根了,我不求他的感激,只要他能————”
刘文治打断他,“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只是想利用威子来救良臻而已,你做实验之前根本不能确定结果,就算威子不行,你也不会心存愧疚,你现在说这些只会让我觉得虚伪,而且也太可笑了,你有询问过威子的想法吗?自作主张的认为自己在救人,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姜非愣了一瞬,笑着摇了摇头,刘文治说的这些话在他心里起不了一丝波澜,无论别人怎么说,只要他做的这些对良臻有用就行了。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姜非助手的人在门外对姜非点了点头,姜非出去跟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嘴边勾起一抹笑,点点头,走进来对刘文治道:“你很快就要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刘文治还等着听下文,就见姜非站在墙边按下了一个按钮,这个空旷的大房间立马被厚厚的玻璃隔成了三部分,中间是躺在玻璃罩里的良臻,等刘文治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门外的三个助手进来没用几下就把刘文治按住,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刘文治大约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肯定是狼孩赶过来了,他挣扎了几下,身上的绳子越缠越紧,刘文治愤怒地瞪着姜非,急出了一头的细汗,“别告诉我你想用我来逼威子就范,呵呵,我在他心里可没那么重地位。”
姜非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文治,突然道:“重不重待会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送你个好东西,相信良威一定会喜欢。”
姜非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拿了很多器械,进了中间躺着良臻的那间,刘文治在这头看的清清楚楚的,姜非俯□,在玻璃罩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张张嘴吐出了几个字,刘文治听不到声音,但根据口型也能猜得出,他说的是:“等我。”
刘文治急的直冒汗,他在心里祈祷狼孩可千万别进来,姜非肯定会毫不犹豫拿他换良臻的命,而中间的姜非翘首以待,就像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不一会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听声音应该只有一个人,这间宽敞的房间只剩下最前头一个入口,在刘文治焦急的目光里,狼孩一脚踢开大门气喘呼呼的跑了进来,面前的特制玻璃想要踹碎怎么也得半拉钟头,狼孩和刘文治隔着两层厚玻璃遥遥相望,狼孩绿眼睛已经变成了墨绿色,阴鸷冷冽的看着姜非,戾气暴涨,掏出了梁东升给他的手枪,砰的一声剧烈的枪响,玻璃纹丝不动,刘文治那头是完全听不见的。
姜非兴奋的眼睛发亮,示意狼孩把枪放下,抱着手臂和狼孩交谈了半响,刘文治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从姜非无奈的笑容和狼孩暴虐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俩人多半是谈崩了。
这时姜非转过身来,对刘文治身边的助手点了点头,那名助手也不知道接到了姜非的什么命令,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小杯透明的液体,掰开刘文治的嘴一下子全灌了下去,刘文治一时呛咳不止,狼孩暴怒,扔掉了手中的枪,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玻璃上,厚玻璃立马出现了一小条裂纹。
连续的暴击在看到刘文治脸上痛苦的表情时,停了下来,下一瞬狼孩用整个身体撞向面前的阻碍,砰的一声巨响,坚固非常的特制玻璃应声而碎,姜非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轻,被狼孩一只手扼住脖子,提起来狠狠地砸在墙上。
刘文治这时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赶时间,明天补字数!
☆、第 36 章
疼;很疼;像是有人用手在撕扯你的内脏,汹涌而来的疼痛已经超过了刘文治忍耐的极限;麻痹了其他的感官;只剩下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脸上的汗水把头发打湿,苍白的嘴唇被咬出了一道血痕;刘文治在晕过去之前,看到狼孩疯了一样向他冲过来。
睡梦还有阵阵余痛向他袭来;刘文治□出声;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皱;身体痛苦的轻颤了起来。
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覆上他的额头,温柔疼惜的轻轻揉弄了起来,耳边有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控制着力道紧了紧手臂,刘文治渐渐地缓过劲来,那人的手法一般,但是力道掌控的很好,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刘文治渐渐卸下心防,舒服的嗯了一声,呼吸重新变得轻缓而绵长。
狼孩搂着刘文治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失血过多使他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