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批量生产,应用全国”
工部何尚书应诺着。
太子感叹,国舅虽然令人讨厌,但是处理国事却是一把好手,听他娓娓道来就是老成谋国之言,很显然,自己很多方面是没有想到的,国舅一言就令他茅塞顿开。自己处处处于下风不是没有道理。也许,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好了,还有什么奏议?”国舅对着朝臣道。
太子突然一阵紧张,朝角落一个位置望了一眼。
吏部一名官员会意,立刻出列,此人叫吕良,是吏部郎中。
“臣有事启奏。”他中气十足,眼神中正,神情严肃。
众朝臣都竖起耳朵聆听。
“户部主事梁楷贪污渎职,挪用户部库银五千两,已被刑部按律定罪开职。臣提议由掌固韩永续其职,升任户部主事。”
众多朝臣微微皱眉。
原户部主事梁楷乃樊党一派,因好赌好嫖,欠下巨债,这才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库银,刑部衙门审案定罪。这是查有实据的。但是,韩永是太子之人,想上位?没那么容易。
樊党终究是樊党,没有人能在樊党的地盘安插钉子。
吏部郎中的提议引得樊党之流窃窃私语。
太子把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害怕有人反对,忙迫不及待喊道:“准了!”
国舅眉头一挑,有些不悦,孩子就是孩子,太沉不住气了,官员的任免是你准便能准的么?
忙使了一个眼色,下首便有人站出来道:“臣有话要说。韩掌固半年前才升迁,按照朝廷惯例,不满两年者不得升迁。”
又有一人道:“臣附议。”
说话的两人是樊忠和樊登,他们是国舅的两个儿子,一人贵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另一人是刑部尚书,都是高官权贵,而且都是樊党上层人物。这两个人一站出来说话,朝臣一片附议之声。
太子微怒道:“本太子奉皇命监国,说出来的话岂有收回之理?难道本太子还决定不了一个六品户部主事的任免?”
朝臣哑然,有官员忙称不敢。
国舅眉头一挑,叱喝道:“太子,不可胡闹!”
胡闹?竟当着众多朝臣的面说自己胡闹?本宫怎么是胡闹?
太子勃然大怒,就许你们樊家掌控户部,就不许我安插一位自己人?当然,他不能明着说出来,历来朋党之争,只能做在暗处,拿出来说,只会丢了皇家脸面。
太子气呼呼生着闷气:“本宫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绝不更改。吏部,赶紧拟圣谕,本监国立刻盖章,即刻布告。”
他仗着自己年幼,撒泼耍赖起来。
群臣面面相觑。国舅一拍案几,怒道:“太子,住口!”
国舅可以说是暗中掌权的第二人,他一怒,非同小可,整个太极殿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虎躯一震,站起来圆瞪着恐怖的眼睛道:“侍卫,去,出太极殿门,把韩永砍了,提头来见!”
他样子十分恐怖,哪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群臣惊愕!太子更是火冒三丈!
不问青红皂白,就敢在朝堂之上命侍卫杀人?!
而且杀的是没有过错,自己将要提拔之人!
就在众人惊愕中,侍卫飞身而出,茶未凉,便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掠了进来。
太极殿里群臣一片,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匹夫!这个老匹夫竟然敢如此擅杀大臣——”太子心中咆哮,浑身颤抖!
第019章 驸马都尉()
韩永的人头被扔在太子脚下,犹如扔掉的垃圾。
太子幼小的心灵受到巨大的冲击,他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说出的话被否定也就算了,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他狂吼,而且还杀他的人,这就是赤果果的“打脸”。
作为一国储君,他颜面尽失。往后继承大统,如何驾驭人心?
“好!老夫不吝背恶名,总算是清君侧了。”国舅无意看了太子一眼,轻蔑道。
太子浑身颤抖,这个老匹夫,太气人了!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高阳再也看不下去了,作为御史,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况且,他是长公主提拔上来的人,他必须站出来表示义愤。
“太子殿下,樊国舅未经皇命,擅杀朝臣,置皇上于不仁,置法度于物外,如此作为,难做百官之表率,且为百姓非议。”他义愤填膺道。
许多朝臣诧异,国舅权倾朝野,敢当面讽刺他的也算一大牛人。
国舅脸色一寒,十分不悦:“住口!杀一个奸佞小人而已,谁敢乱嚼舌头?你么?!”
高阳冷哼一声:“本官位卑未敢忘忧国。身为御史,乃天子耳目,有觐见奏事之权。皇上英明,仁政施恩,惠及臣民,敢问国舅,这奸佞小人之说从何而来?”
站在一旁的国舅之子,左都御使樊忠喝道:“从何而来?你们成群结党,污蔑国舅,离间国舅与太子的皇亲之情,怂恿太子武逆长辈,有违南陵以仁孝治天下之本意,你们不正是罪该万死的奸佞小人么?”
高阳怒道:“成群结党?说的不正是你们自己?樊国舅擅杀朝臣,难道就不是奸佞小人?!”
群臣一听,大多变色。就连几年如一日朝堂上闭目装蒜的几个老头都睁开了眼睛。
国舅怒了,冷冷道:“老夫乃皇亲,你竟然敢挑拨老夫与陛下以及太子之情,污蔑老夫是奸佞小人?”
太子心一颤,高阳当面惹怒国舅,下场堪忧,忙打圆场道:“高右副都御使一心为国立纲纪,言辞虽莽撞无礼,但说挑拨皇家亲情,无从说起。”
“哼,老夫是陛下之师,说老夫是奸佞小人,岂不是骂陛下昏庸眼盲?”
国舅话才落,一名大臣便站出来道:“高右副都御使居心叵测,诽谤陛下,当打入大狱待罪。”
“对!打入大牢,严查治罪!”
众人发出一片附和之声。
高阳冷笑着,毫无畏惧:“臣身为御史,所说一切并无不当,若国舅硬要栽赃臣莫须有之罪,臣不服。”
国舅眉头抖动:“太子年幼,料理朝事有待学习,今日朝堂之上竟一改往日贤德,逞一时之勇,不正是你们这些人唆摆么?还敢搬弄老夫的是非,巧舌如簧,指鹿为马,老夫岂能容忍?来人,把高阳绑了,下狱待罪!”
太子心一颤,暗道不妙。
高阳无所畏惧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侍卫已不容他多嘴,大刀一架,把他捆个结实,随后押着挣扎的他出了大殿。
众大臣神色各异,但是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情。
太子看着满目朝臣暗暗叹息,自己的抗争在国舅面前真是不堪一击。党羽一死一入狱,损失惨重。朝堂之上,几乎都是樊党,能为自己说话的少之又少。还是父皇说的对,要懂得隐忍,静待时机。
他渐渐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观望。这时候,他又成了一名观察者,静静观察朝堂上所有人的面貌神态,捕捉他们的眼色,揣度他们的心思。
他的势力太弱小了,小到只能翻起一朵浪花。整个朝堂,几乎超过半数的官员的樊党,还有三分之一置身事外,不参与党争,剩下的才是支持自己的。
他用纯银般的嗓音道:“罢了罢了,随你们怎么办了,本宫管不了,也不管了。”
许多人惊诧他的变化,刚才还竭斯底里地生气,如今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变幻无常。
就在众人心中嗤笑之际,只听他又道:“本宫只管一件事,那就是本宫的姑姑长公主招驸马之事。吏部,收到父皇口谕了么?驸马诏书是否已下发?”
吏部尚书出列道:“陛下口谕臣已知悉,驸马都尉的诏书也已拟好,只是驸马出游未归,所以还未颁告”
太子皱了皱眉头道:“这可不行,本宫可是在父皇面前打了包票的,绝不能让父皇失望。”
“殿下放心,已查到驸马身在大明寺,臣立刻着令传旨太监动身前往,臣必不辜负陛下厚望。”
“嗯。”太子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国舅,只见他重新闭上了双眼,不闻不问的模样。于是道:“长公主大婚事宜由礼部全权操办,礼部众卿须上些心,莫丢了我皇家脸面。”
礼部尚书站出来小心翼翼道:“殿下,按陛下口谕,长公主婚事是定在一个月之后,这时间如此仓促,恐怕”
太子摆摆手:“陛下口谕,不容质榷。况且,长公主的婚事太后可是允了的,礼部只管准备便是”他目光转向闭目的国舅道:“国舅公,您说是吗?”
国舅缓缓睁开眼睛,淡然道:“太子所言甚是,礼部只管照办便是。”
礼部尚书听国舅如此说,忙颔首应诺。
太极殿内众臣神色古怪,有些竟然窃窃私语起来。
陆云从大明寺山门走下来,几百级台阶蜿蜒而下,两旁是各色精舍。精舍周围是各类圆塔。陆云知道,这些塔叫浮屠塔,乃是安放历代高僧舍利子之所。
除此之外,大明寺石碑特别多,随意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青石碑文,这是它有着两百年历史的有力见证。
陆云看到石碑上不仅有佛经,竟然还有武功秘技,虽然都只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他走走停停,看到一些掌法和指法。这些功夫比起藏经阁来,要古朴得多,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感觉。只是,招式太过简单,让一般武者提不起兴趣。
陆云百无聊赖,边停边看,只当解闷。
晌午的时候,他到了大明寺山脚山门。令他惊诧的是,一名太监模样之人正笑吟吟望着他,身后是两名带刀侍卫。
“国子监博士陆云接旨”
传旨太监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头上一顶太监帽就像厨师的高帽。他有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瘦弱的身躯,声音清晰但尖锐刺耳。
陆云听到了天月公主,听到了驸马都尉云云,瞬间明白了,这是南陵国皇帝册封自己为驸马都尉!
前些天知晓兮儿的身份,只觉得两人距离只会越来越疏远,心中隐隐还有些失落。虽然兮儿也曾说过会禀告皇帝哥哥,可没想到几日功夫,自己竟然真的接到了圣谕。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没有掉得这么快,掉得这么准的。
自己竟然成了驸马都尉成了皇帝的妹夫成了长公主的驸马
陆云彻底懵了!
第020章 福祸相倚()
按照南陵国的礼制,皇帝出行,自己这个驸马都尉都得随行,而且是执掌副车,与皇帝乘坐的正车只有几步之遥。
只是,皇帝久病,好些年不曾出行,所以,自己这个驸马都尉将成为一个闲差。
也许,可以把时间花在与长公主滚床单上,陆云悠悠地想。
但是,可悲的是,按照礼制,驸马都尉其实没有地位。长公主开府之后,虽然可以住在长公主府。但是却不能主动与公主同床共寝,只有公主相召的时候,才能“侍寝”。
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陆云思讨着自己与长公主两情相悦,不至于沦落到“鸭子”的境地。
太监宣完了旨意屁颠屁颠走了,没有奉承,没有讨好。驸马无人权,不好当啊。他耸耸肩,努努嘴,无所谓地走着。
官道之上,偶尔有香客往来,陆云一边欣赏路上的风景,一边观察往来人群。所有人也都在观察他,陆云知道自己与他们总是不同,言行举止不同,气质亦大相径庭。
只是,偷偷摸摸观察他的这些人也太奇怪了些。
陆云的感触如今已今非昔比,用“感知”来形容更加贴切,他可以不用目光扫视,也能感受到一道道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甚至隐隐能分辨出敌意和善意。
陆云觉得这与他读了半屋子的佛经密切相关。
佛有多种神通,譬如天眼天耳通、他心通、漏尽通等等,也许,自己的敏锐感知就是这么回事。
在所有注视的目光中,陆云捕捉到一抹温情。那是一道柔和的目光,陆云相信,这是一个柔和的女人正在注视着他。
寻着目光看去,果不其然,越清寒一身白裙站在一棵大椿树下,亭亭玉立。她的目光平静柔和,脸上荡漾着笑意。
陆云欣喜,快步上前。此时能看到久违之人,真让他心情舒畅。
可突然间,越清寒给他的感觉却陡然一变。
她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场。
豁然间,陆云感觉身上所有注视的目光悄悄收了回去,刚走进越清寒的十步方圆之内,一种宁静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在这里?这地方可有些危险。”陆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仍关切道。
越清寒一脸不可思议:“公子,你真的能感觉到危险?”
陆云点点头:“当然,三道敌意的目光刚刚溜走,想必是因为你的缘故。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好像很忌惮你似的。”
对于这个疑惑,陆云早就想当面问问。兮儿是长公主,而她们与兮儿走得很近,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越清寒目光在陆云身上游走,暗讨:“这一趟大明寺之行,他没有传得半点武功但是,又能敏锐的感知到危险,当真奇妙看来也不是尽无收获”
“她们应当忌惮,面对强者总能让人怯步。”越清寒自傲道。
强者?陆云见她斗过封五,封五的实力与白衣铁剑不相上下,却被她几招打败,可以想见她的武功很强,但是强到什么程度,他却没有一点概念。
“大明寺就有很多高手,你比他们如何?”陆云好奇起来。他想到了空冥,他感觉空冥的实力应该很强很强。陆云实在很想比较一下,强者之间谁比谁强。
越清寒摇摇头道:“这不好说,大明寺中气机强大的人实在太多。”
“气机?”
“对的,我倒不是惧怕这些气机强大之人,正相反,天底下,能让我忌惮的强者绝不超过二十四人,但是在这大明寺里,恐怕就有一人我奈何不得。”
“哦?是谁?”
“苦禅!相传这位苦禅大师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大明寺第一高手,修为达到了十一品。”
陆云心中一惊:“是他?”
“看公子神情,莫非公子知道这位大师?”越清寒十分好奇,随后笑吟吟道:“这位苦禅大师可不轻易见外人,而且听说他闭关坐忘很多年了,早已不与人动武。”
“这个老头确实诡异。”陆云有些惊讶,回想他见到空禅的经过,良久道:“原来他竟然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越清寒道:“天下有数的高手极多,但是百年来,公认武功天下第一的只有一人,他绰号‘活死人’,是神秘的问天教教主。其次便是祁山天瀑峰五老洞的洞主,还有西域天山逍遥剑派的剑主。他们武功登峰造极,传说已登临绝顶”
越清寒与他边走边聊,竟然谈起江湖轶闻。
“对了,刚才消逝的三道目光对我不怀好意,感觉他们要杀我似的,他们修为如何?”
“算得上一流高手,但也仅此而已。前两天,我杀了他们一伙中的两人,所以他们才会对我如此忌惮,急着遁走”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是因为长公主?”
越清寒笑道:“驸马是非多。刚才在大明寺山门,我看到宫里的传旨太监对公子宣读圣旨,封公子为驸马都尉。虽是喜事,可也福祸相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