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头早就退到她的身后,让她引着陆云等一行人在船上走了一圈,陆云发现四艘画舫首尾相连,正好围成一个井字,井字内的空间被船体围着,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内用木板铺着固定,人可行走其上,倒像宅子的院落一般。而上面有个舞台,四周是花花草草妆点,看起来十分怡人。
陆云道:“天仙四舫原来就是这四艘大画舫,果然别致。这中间天井仿佛院落一般,也特别招人喜欢。夏天的夜晚,可以在其间喝酒聊天,研究星象;又可以幕天席地,纵意而眠”
秦如烟笑道:“公子,那是你们男人才能干的事儿,咱们女子又怎么可以肆意**,幕天而眠呢?”
陆云奇怪道:“不可以吗?我觉得都没关系呀,男女皆平等,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还需要分男女么?”
她喃喃念着“男女皆平等”的话有些愕然,又默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句子,望向陆云一脸倾慕,陆云从她眼里不仅看到柔情似水,还有情意绵绵。
我的天,哥哥我人品大爆发么?怎么随便说了几句话,就俘获了美人心了么?
一旁的图公子不淡定了,打哈哈道:“陆兄高论啊,真是高论。什么‘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还有‘男女皆平等’可谓是发前人所未发,令人深省啊。”
陆云看向他,觉得他还有点上道,比之前看起来顺眼不少。
“嘿嘿,图兄也同意我的看法,这太好了,我还以为就自己这么认为,又担心自己失言了呢。图兄,请受我一礼,敢问图兄,你又有何高论?”
那家伙立刻哈哈哈地笑起来:“没高论,没高论”
他拍着陆云的肩膀谦虚客套着。而白衣铁剑更加奇怪了,很明显,这个家伙是暗恋秦如烟的,可如今秦如烟眼里有了自己,他竟然没有任何醋意,只是有时候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然后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美人儿身上,好似美人儿开心,他便开心。
花痴!绝对的花痴!陆云如此想着,几人就到了舞舫。
陆云此刻也已经知晓,天仙四舫分别为舞舫、琴舫、画舫、诗舫,是以四位美丽女子的绝艺来命名。之前见过的越清寒擅舞,是舞舫主人;秦如烟擅琴,住琴舫;还有两位未成谋面的范元香和安冬儿,她们擅书画与诗赋。
四位佳人,各有绝艺。虽然之前为她们卖艺不卖身感到惋惜,如今却觉得正该如此。
出淤泥而不染,不亦君子乎。
在陆云心中,卖艺不卖身就非妓。女,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男权代表与狭隘之人。一个现代人,又怎么能把街头卖艺,或者酒吧献艺的人当成妓。女?这不笑掉大牙吗?
“不是妓。女就好,否则哥真的会心疼”他无来由涌起这股莫名其妙的念头。
不一会儿,三人被引到舞舫,见到了另外的两位绝色美人儿。
陆云此时已经淡定下来,很热情的打着招呼,心中没有半分嫌隙,没有半分鄙夷,没有半分高姿态或者过多的献媚
一切应对怀着一颗平常心。
他想起了儒家说的中庸,自己目前的心态便是中庸之道,不偏倚,不过激。不倾慕,不献媚。
原来,自己也有超脱时代的圣人潜质,不,应该说,自己确实还是超越了这个时代,就算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引到这个世界,也不会被这个世界的糟粕同化。
陆云不想改变自己,当然,他可以伪装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如果有需要。
不过,在这样一群弱势群体面前,自己也如她们一般只是可怜人,他只想做自己。
舞舫里除了四女之外,陆云还看到了玲珑画舫的叶梦婉,很热情地与她攀谈两句,问了玲珑画舫众人的近况,这才与所有分坐而下。
舞舫船厅很大,左右两边是七八个小案桌,案桌上放着酒食。
左边三桌上首是陆云,下首是图公子和白衣铁剑。右边四桌上首是越清寒,下首分别是秦如烟、范元香、安冬儿和叶梦婉。
范元香身穿青色褶皱长裙,头发扎起如擎云,宛如马尾从头顶落下,裸露出精美白皙的脖子,眉如弯月,耳坠如银圈,锁骨魅惑,胸脯袒露大半,十分养眼。
而安冬儿一身明黄色淡雅长裙,墨发如瀑,素颜清雅,梨涡浅笑,端是一位大家闺秀般的绝色美女。
陆云望着五女,暗讨:“这就是传说中的安阳美色?安阳城最美的风尘女么?果然都是倾国倾城的姿色,越清寒冷冽,秦如烟妩媚,范元香不羁,安冬儿清雅。四大美人美的风格也迥异,竟不分轩轾”
陆云啧啧称奇的同时,图公子眉开眼笑,眼睛在四大美人儿身上流连忘返。而白衣铁剑只是专注秦如烟,好像在专注一件艺术珍品。
越清寒讲了几句客套话,便问起了陆云的基本情况,籍贯、家境、婚配、甚至功名等等。陆云一一做答,籍贯随了现在的陆家,家境嘛,摆摊卖米粉的小户人家,家人还摊着官司,至于婚配和功名,乃是单身,无功名。
坦率的说,这些履历对于陆云来说并不出彩,甚至有些见不得人,但是陆云一一道来并不羞耻于口。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陆云决定要做自己,自当以诚相待。
而图公子听到陆云所言,有些惊骇得合不拢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就连白衣铁剑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陆云从俩人目光中瞧出这样一句话:如此拙劣的“出身”怎么会入得四大美人的法眼?
正自嘲一笑,不料越清寒道:“公子是有大才的,可否想过考取功名,出仕为官?”
陆云摇摇头道:“考功名倒没想过,不过朝廷取仕途径不少,若有机遇,做个闲散的小官想必不错。”
图公子听他这么一说,便道:“若不经科举走仕途,那就只能依靠专才了,请问兄台有何专才?若是专才出众,保举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家伙大包大揽,不知道是客套话还是想在美人儿面前讨加分。
陆云亦不以为意,想了想自己的专才,对啊,自己到底擅长什么?这个要说起来,可有些头疼了。
古代的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是一窍不通,不对,数倒是通一些。想了想道:“我最擅长的应该是算学与格物之学,其它的就一窍不通了。”
琥珀站在越清寒身后抿嘴而笑。
越清寒瞪了她一眼,后者知趣的捂嘴。
“陆公子,您不是还善写话本故事么?而且诗赋一流,堪比名士啊。”秦如烟道。
陆云道:“会是会一些,可算不得什么。只是,做诗也算专才么?”
其实,他想问的是,诗才是小道,对经略治国百无一用,难道诗做的好,也能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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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公子,您有大才!()
陆云明白了,诗做的好虽然不是做官的择录标准,但是诗名可以让大批的文人士子追捧,可以轻易获得士大夫阶层的好感。
“原来兄台通诗才,可有佳作问世?”图公子道。
陆云摇摇头,自己对诗一窍不通,何曾做过什么诗赋?
安冬儿却道:“陆公子当然有佳作。”
咦?我有佳作?不会吧,自己可不记得抄过诗呀
安冬儿道:“陆公子的诗堪称绝世名篇,秦姐姐,麻烦你来配乐,待妹妹念来。”
婢子摆上古琴,秦如烟纤纤玉手轻动,一粒粒音符从指间飘出。古人弹琴,节奏很慢,音节衔接一点都不急促,细细听来,充满了韵味儿,作为背景音乐,渲染感情正是恰到好处。
安冬儿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音律与安冬儿有节奏的念诵融合在一起,十分融洽,琴音与人声都透出浓郁的感情,两者融汇相得益彰。
陆云有些茫然,自己什么时候剽的诗?李白知道了会不会穿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人呐?
叶梦婉笑道:“陆公子,您不记得了吗?当日在玲珑画舫,您酩酊大醉,便**吟了这首诗。”
安冬儿眼神熠熠道:“陆公子还不知晓吧,您的诗已经从画舫中流出,这两日已流传甚广。‘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几句可谓是诗篇中的神来之笔,堪称千古名句。奴家自出道以来,做诗赋无数,亦得过不少赞誉,赢得些许薄名,可论起名篇,没有一篇能及得上此篇的。所以说,公子之才乃大才也”
图公子和白衣铁剑亦细细品味琴诗和鸣,渐渐回过味儿来,连连感叹,大加赞赏。
陆云只觉得十分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良久讪讪然道:“这是侥幸,我其实不太会作诗”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句残句也是您作的。”梦婉道。
“还有‘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亦是您作的。”范元香道。
“还有‘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越清寒道。
陆云尴尬一笑,自嘲道:“也是我作的”
他心中惊诧不已,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剽窃了这么多的名篇名句,真是太恶劣了。以前还觉得自己人品杠杠的,如今,节操碎了一地了
他开始鄙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干成,尽干了偷鸡摸狗的事儿了。先是贪了顾府的五十两金子,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收了价值三万两银子的羊脂玉块,而且是从善良的和尚手里偷的。如今,竟然还发现自己剽窃了他人的思想结晶。呜呜,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对了,陆公子刚才说擅长算学与格物之学”越清寒看到陆云奇怪的表情,而且还长久沉默,转移话题道:“奴家只听说过算学,何为格物之学?”
众人皆点头好奇。
陆云道:“探究万事万物之原理,此乃格物,正所谓‘格物穷理,而后致知’便是这个道理。”
图公子想了想,惊诧道:“原来是格致学。只是格致学似乎只有国子监的几位老学究在研究着。”
国子监?最高学府能够研究格物之学也在情理之中。
说起算学和格物之学,陆云就自信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算学和格物学发展到什么阶段,但总不会可以跟现代的数理化比肩,所以,他自信道:“算学和格物之学我还算比较精通,如果可以以这个专长谋官的话,相信可以谋个大大的官!”
众人有些惊诧,只觉得他有时候很谦卑,有时候却很狂放,两种相反的特质交织在一起,令他显得气质独特,还有些神秘。
“哦?可精通九极算术?”图公子道。
“何为九极算术?”陆云毕竟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算术,只得谦虚问道。
图公子道:“那是前人和今人收集的算学问题解法,十分高深。据我所知,是按问题的种类分为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及勾股等旧账,涉及到分数计算法、比例计算法、面积体积计算法、开方术等运算,是当今天下最为高深的算学学问。”
陆云细细倾听,一下就听明白了。
暗讨:“所谓方田,应当就是各种平面几何图形的面积计算,譬如等腰三角形、等腰梯形、圆形、扇形、圆环等,这个倒是简单;粟米是谷物粮食按比例折换,是一种比例算法,这个也不难;衰分应该是开平方、开立方的解法,这在后世也有好方法计算,更不要说自己的袖里乾坤中还有手机和电脑,用它们自带的计算器来算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还有盈不足、方程想必就是简单的一次方程式;勾股则是勾股定理,利用这个定理求解各种问题,这些自己也都学过嘿嘿,真没有逃过现代数学的基础”
如果九极算术仅仅是这样,那应当问题不大了,相当于现代初、高中的某些数学题,基础中的基础。
心中有了底,道:“算法倒是不难,具体还得看了题目演算过才知道。”
看众人表情各异,他耸耸肩道:“琥珀,麻烦给我纸和笔。”
琥珀听他这么一说,取来纸笔。陆云在纸上画了一个勾股定理的推演图形,最后把结论公式写在一旁。想了想,又画了一个勾股圆方图做了理论证明。最后把图纸传去给众人一一过目。
传了一遍,看众人茫然不解,他便解释了几句。最后,还是图谋把图纸抓在手里道:“咱们是看不懂,不过没事儿,我府里正好有算学师,拿回去给他们过过目,就当是兄台自荐的投献了。”
陆云是没什么意见了,端起酒食自顾吃着。
众人也都纷纷劝酒,几个丫鬟立在一旁还不忘斟酒,服务热情周到。
第036章 绝舞()
半响之后,图公子有些酒意上头,诡异笑道:“酒过数巡,请问诸位姑娘,可否献才艺助兴?”
陆云附和着点头道:“对的,有酒岂能无歌舞助兴?”
众女听了笑意吟吟。
越清寒望向秦如烟,后者便道:“奴家抛砖引玉,先抚一支新曲如何?”
陆云三人不由叫好。
秦如烟的玉指仿佛轻柔的风,拂过河面,山岗。琴音柔和、淙淙,随后来到闹市,有些喧嚣和激扬。
陆云发现她的古琴比顾盼儿的古琴要古老得多,似乎是一把旧琴。不过,依旧是五弦,难怪声音之中少了某些音域,听起来缺乏广阔多变的元素。
虽然如此,在秦如烟的指尖,古琴依然发出很特别的声音,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比二胡委婉缠绵,是那种回旋往复的缠绵,有点让人心痛;又不如古筝响亮欢快,演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有一种往心里去的吟哦;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式的直截了然。
它的声音就如同古人一般含蓄。
秦如烟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重缓急,陆云闭起了双眼,只用心来倾听,感觉自己进入了另外一种空灵的境界。他想不到,这样一种声音,还有什么能与之相和。
突然间,一道箫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林度水,似乎跨越了时空,悠远、空洞,仿佛又是另一种呼唤。
陆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安冬儿正吹起洞箫。箫的幽怨迷离和琴的古雅通透糅成一股清风,似乎要超脱现实之境,透着一种高妙的情趣。
上首的越清寒换装而出,双足轻轻一点,竟然缓缓飘起,落在中央,她要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古人的长裙十分适合舞蹈。袖子宽大如云,后摆几乎及地,上身两条彩练翻飞。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如同天仙。
陆云一时竟然被吸引,看得呆了。
越清寒本来就美貌过人,再加上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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