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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高烧没退,已把我烧得昏厥过去了。小爸急得大哭,抱着我十万火急地送进了医院。人家医生说再迟一步,就没人在了。也就是说,命是捡回来了,但要住院治疗,一天要扎好几瓶点滴。不巧,大爸和苏丹阿姨赶回来了。知道我住院后,大爸和苏丹阿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过来。可以想象,大爸是一副怎样怒不可遏,先杀小爸而后快的表情。当然,生病不能埋怨任何人,但是那天是因小爸批准我出去而发生的,接着,他又没有及时送我到医院,关键在于我当时昏迷不醒,没人替他解释。最重要的一点是,大爸在我身上得到了那封情书,犹如五雷轰顶,彻底激怒了他。
第五十九节
到了医院,大爸劈头盖脸地就是大骂:“柏林,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小爸早就防备好了,故作可怜样,不敢反击。大爸更来气了,大声嚷嚷,一直责骂他。医生看不过去了,叫他俩出去闹去。
到了外面,大爸气得口不择言,叱咤道:“安哥拉要是你亲生的话,你会是这个样子吗?我早就看出来,你就是不满意他,恨不得他死掉!”小爸本打算不反击任他痛骂消气的,可是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他过去就是一拳头,打得大爸趔趄好几步,一边说道:“我现在恨不得你死掉!”大爸也发疯了,过去揪住他,拳脚反击。俩人打成一团,那小爸根本不是大爸的对手,要不是大爸让着他,恐怕脑袋开花了。
就在他俩不可开交之时,苏丹、阿曼阿姨跑来劝架,呵斥道:“你俩像什么话,也不怕被人家看见了笑话!”
小爸忍不住哭了出来,嚷嚷道:“我对安哥拉就当自己孩子一样,该疼就疼,该打就打,没有一点私心。现在可倒好,稍微出了点闪失,这个没良心的就说我巴不得他死掉。你俩评评理,有这么说话的吗?”
苏丹阿姨听这话,心明七八分,遂把大爸拉到一边告诉其中原由。那边小爸就跟阿曼阿姨哭诉,越发伤心,大骂大爸不是个东西,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安哥拉好了,以后还做他爸,但要跟大爸彻底说拜拜!
然而,大爸还是没有解气,他拿出那封情书要跟小爸对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看愣了,谁都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小爸支支吾吾,竟不知该怎么解释。大爸气急败坏,不依不饶,质问道:“老子说过的话,你从来就当耳边风,叫你对他严肃点,严加看管,不要随他性子来,你就是不听。现在你看看,我和苏丹出去才几天,就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我要再不回来,恐怕连人都看不见了。你居心何在?”
苏丹、阿曼阿姨又劝一回。但大爸还是咄咄逼人,斥道:“我现在不跟你废话,等安哥拉醒来后,我把这事调查清楚了,咱俩要是能过就过,不能还是早点分开得好!反正也是要迟早拜拜的。”大爸是真生气了。
小爸含泪而强笑道:“听听,总算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估计憋了很久,现在可总算找到机会了,啊?好,很好,这可是你说要分开的,你他妈的到时候就不要说这是玩笑话。”说完甩手就走人了。
第六十节
我出院后。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急忙跟大爸解释,小爸是无辜的,并要他当着我的面跟小爸道歉。他表示可以道歉,但他心里始终不能释然那封情书。
经过一番苦苦哀求后,小爸才看着我的面子进屋坐下。大爸看我一眼,低声地说了一些客套话,最后才说道歉的话。
小爸有些得意,却还是忿忿不平,没有搭他的话,却扭头看着我冷笑道:“你上回在医院的时候,有只恶老虎就只差吃人。今天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只死猫,说话像蚊子嗡嗡的,像是要死又像是要活!”我忍不住要笑。
大爸面子挂不过去,不满道:“你要骂就当着面骂,不要拐弯抹角的,听着不爽!”
小爸立即喝道:“是,是不爽,我现在看到你就是不爽。你要怎样,是不是又要把我打一顿?趁现在还有个安哥拉观众,你好好表现表现吧!”
大爸不敢说话,但见低头憋得脸色发紫。
小爸看他那样,又看向我,咂嘴道:“你快看,每次把你气个半死的时候,就不说话了,在那儿装无辜呢!”我哭笑不得,只觉得大爸好可怜,但又不敢说什么。
这时,大爸泄气道:“不是我装无辜,只是依你的脾气在这个时候给你顶撞,无疑是条死路,所以我宁愿被你冤枉得好!”
小爸还是不看他,又对我说:“听听,还在装好人呢!也是我吧,换成任何一个早就受不了他了!”
大爸道:“你别对安哥拉说了。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就是让你发泄来的,只要你觉得可以消气无论你是要打还是要骂都无所谓!”小爸一听,心软了。
第六十一节
看到小爸终于解恨懈气,我的心也好多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俩单独的空间,好好沟通一番,于是,我起身离开了。
半晌,大爸道:“我承认,安哥拉那天生病,我的话和行为都很过分。但是你不知道,这封情书给我很大的刺激,我当时恨不得掐死自己!”说着,万分悲痛起来。
小爸接过话,道:“东帝汶,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是,你不要把每件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安哥拉那么优秀,收到别人的情书那是最正常不过了。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吗?想当年,我也是收到各种人的情书啊,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爸道:“如果是女孩子给他写的,我也就认了。问题是对方居然也是个男的,我怎么也接受不了!”
小爸道:“这就更加体现了我家儿子安哥拉的魅力,你可以管住安哥拉,难道你还要管着别人不成?再说了,安哥拉怎么看也不像同性恋,他对女孩子感兴趣着呢!你想想小时候,那个立陶宛?他不是天天念着的吗,呵呵!”
大爸得到了安慰,笑了出来,随即又阴霾起来,叹道:“希望是吧!但是,我一想到有男孩子给他写情书,我就浑身颤抖,头皮发麻。我真得好担心他总有一天也成了同性恋,那可怎么办?想着自己这么辛苦,还要隐藏自己一直苟活下去,真得是生不如死。老天已经给我开了一次玩笑,把我变成了这副德行,如果把我儿子也弄成同性恋的话,那我干脆直接死了算了……”说到这里竟哽咽起来。
小爸立即抱住了他,忍泣道:“好好的,说这些干吗?你自己就是同性恋,应该很清楚性趋向不是外界所动摇的。安哥拉那小子天生就对女孩子感兴趣,不可能凭一封情书就改变了他喜欢男人,哪有这个道理!”大爸握住小爸的手,得到了安慰,不由强笑。
小爸又说:“请以后不要再这么排斥自己是同性恋了,好不好?你知道吗?刚才你说自己是‘这副德行’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你过得比别人辛苦,也很痛苦。但是你不能因为你是同性恋就看不起自己。老天把你安排成这个角色,自有它的道理。想一想,如果你不是同性恋,会有今天的我们吗?可能此刻你的身边只有女人,不再有我!这样对于你,尤其是对于我岂不是很残忍?问一句,你舍得我吗?”
大爸若有所悟,终于展颜欢笑,道:“你说得对,以前的我确实很狼狈,也很痛苦。但自从认识了你,我的生活真的改变了很多。谢谢你,柏林!”
小爸坏笑道:“光一声‘谢谢!’就想把我给打发?”说时,把脸凑过去要同他亲吻。
大爸道:“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小爸道:“白天怎么了?我想亲就亲,想做就做,又不犯法!”
“你真是一个小恶魔,大无赖……”
“啊?那我就要看看到底谁无赖!”
……
第六十二节
开始流行传呼机了。大爸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腰上都戴个那个玩意儿,禁不住好奇,便从小爸那里询问得知这个机器的作用很大,对他的生意也有帮助,于是下决心也要买一个。小爸私下托高棉帮他买,因高棉有渠道可以接近批发价。果然,小爸买回来的机器不仅好看,其价格也便宜一半。大爸欢喜,赞扬他真是厉害,那么贵的机器居然一半价钱就买回来了。还亲了他好几下表示感谢。小爸美得不行。
从那以后,大爸腰上就多了一个高科技,特别引人注目。到彩票站,经常炫耀他的传呼机。其中一个彩民就问起他这传呼机从哪买的,多少价钱。大爸得意地夸下海口,道:“咱媳妇儿有渠道,买这个就是批发价!”那人听后大喜,忙着掏钱给他,说是无论如何也要你家媳妇替我买一个。大爸毫无客气地接过钱,直喊没有问题,这事包到他身上。
一回家就把这事儿说了。小爸哭笑不得,没有办法,又只好麻烦人家高棉。谁想,高棉那边情况有变,以前的价格拿不到了。这下,小爸吃了个哑巴亏,有苦难言,说出来又怕大爸埋怨,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一咬牙自己垫上了。
去高棉家拿货,不小心又被高棉取笑一回。
他俩聚到一起,谈着谈着就开始暗下较劲了。小爸得知那高棉又找到一个新男友。这人以“性感”为特色,身材精瘦,尤其穿着“透明裝”的时候,令人垂涎欲滴。小爸想到大爸平常穿着风格,内外保守,一丝不露,跟人家男友无法相比,不由皱起眉头。
那高棉见缝插针地说:“这几年,你就没有感到厌烦?我不是说你家东帝汶怎样,他明明有那么好的身材,不穿点好看的衣服,真是白瞎了!唉!”
小爸就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有好身材?”
高棉笑道:“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小爸紧张地问:“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高棉,兔子不吃窝边草!”
高棉咂嘴道:“呸!呸!呸!你家东帝汶白给我都不要!”
小爸反击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家东帝汶哪差了?多的是人要他。再说了,你也不问问人家要不要你先!”说完抬头就走人了。
第六十三节
路上,小爸越想越气,胸口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杀了高棉。但一细想,人家高棉说得也有点道理,跟东帝汶这么久了,还没见他“性感”是什么样子,穿着保守,语言保守,做事也是保守,连到床上也只有那几套旧姿势,毫无新鲜感。真不知道是怎么跟他生活这么长时间的。不知不觉,他居然把火气转移到大爸头上了。忽然,他打了个冷战,潜意识发现自己竟有厌烦心里了。因他平生最讨厌用情不专、喜新厌旧的人,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也不就是烦腻的表现吗?
他不能再让自己这样想下去,否则,罪不可恕了。
他断然抛开思绪,大步向前。才走几步,扭头看到一家商场的橱窗正好挂着几套“性感”的衣服,非常适合大爸,他看了看,略有迟疑,但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是要买下它。
那大爸固然保守,但非常在意别人的目光。有一回他穿着小爸给他买来的皮鞋和鞋垫,到一朋友那里串门叙旧。他是非常珍惜小爸买的任何东西的,那天是走一步三回头,检查鞋子有没有损坏。等回来的路上,因喝了点酒,大摇大摆,忘记了脚上的鞋子,也感觉不到那里面的鞋垫有一半已露在了外面,略显窘态。直到有几个无聊的路人窃笑起来,这才注意到。往下一看,果然露出来半截,当时又气又恼,感觉丢了很大的人,糗大了。有无地自容之感。那次就记恨在心,只是没有机会说而已。
这回,小爸又要他穿所谓的“性感装”,又听了一大堆关于他太保守应该开放的话,自然心有不满,干脆一起把上回的火放出来。小爸听后顿感憋屈,心想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段感情保持新鲜感,你不领情、不知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一些烂芝麻的琐事搬出来吼我,看来这架是非吵不可了。
每次都是小爸挑衅在先,冷战几天后,不管对错一律大爸道歉,且态度必须诚恳。
有一次,小爸说这回让他来烧猪蹄,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彻底清除那上面的绒毛。情急之下,拿来大爸的刮胡刀一顿乱刮,效果果然不错,非常干净。饭桌上,大爸一个劲儿地夸他厨艺有涨。等第二天刮胡子拿起那个刮胡刀时,大爸气得说不出话来,抓起床上的小爸劈头盖脸地质问。
人家小爸解释道:“我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其它东西剃毛,正好看到你那个刮胡刀,觉着它一个人躺在那里挺寂寞的,我就拿它来使使,对你对它也没多大损失呀!你把眼睛瞪那么大,吓唬谁呢?”
大爸突然大笑:“哈哈,昨天吃那个猪蹄的时候,就没吃出特殊的味道来?”小爸大惑不解。
大爸奸笑道:“我前天正好用那个刮胡刀刮过其它地方来着……”小爸一听,顿时失色,抓住他直喊要跟他拼命……
接下來的日子,大吵小吵时而发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刚开始都比较激烈,但时间一长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俩人经常吵着吵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小爸有时实在说不过,就破罐子破摔,手指塞住耳朵,做着鬼脸,大声喊道:“猴子说话,我不听,猪儿说话,我不听……”而反过来,大爸就是默不作声,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还故意使劲扣鼻屎以此抗议。小爸要敢靠近,当场就甩给他一坨大鼻屎把他驱走……龌龊之极,不再描述!
第六十四节
又是个好日子。放学进屋后,跟往常一样,甩下书包就大声嚷嚷:“大爸、小爸今天吃啥?”这时只听大爸热呼道:“儿子,回来了!”一看,原来正在研究彩票,满面春光。而小爸正在一边择菜一边看电视。
小爸笑道:“他今天中奖了!”我惊讶一声,忙问多少钱,原来是个小奖。但他还是乐开了花。小爸不屑地冷笑道:“你瞅他那样,想中了多少万似的,一个末等奖,至于嘛!”
大爸故作挖鼻屎状,一面反击他:“有本事你也中个去呀!”
小爸道:“切,我要不买就不买,一买就是头等奖!”
大爸赞同这话,听说第一次买彩票的人手气都不错,遂顺势劝和道:“那你也买个去呗!”
小爸诡笑道:“除非你把上回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穿了,我就给你想个号,保证你中!”
大爸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穿,是我穿上不好看呀!”
小爸道:“一边儿去,真是老顽固,以后出门儿干脆学人家修女把头也包起来吧!”
大爸笑道:“这样,你给我想个号,我就穿!”小爸二话没说,笑着答应他了。俩人开始一起研究号码,又是争得脸红脖子粗,忽然,又哈哈笑个不止。感觉就像一对神经病,无可救药的那种。
这时,我早已进屋写作业了。忽然想起一件头疼的事。因上次那个晚会为我班争得不少光,所以,下学期的晚会都提前早早给我预约好了。老师说,这次诗词歌赋,吹啦弹唱都可以,题材不限,但需要绝对原创。我想了想,准备写首歌,然后再找立陶宛编曲,反正她是搞音乐的,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