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尴尬很快就被认真和专心给取代,炎育陵渐渐抓住了工作模式,当佐治对路卡的姿势点头后,他便主动靠上前,站在不会挡着投射在路卡身上的灯光的地方,再等待佐治的指示。当喝骂声越来越少,炎育陵就更为自在,甚至不需要等佐治的指示便自行摆了配合路卡的姿势,那些姿势都是他刚才从杂志上看来的,虽然佐治还是会要他做些微更改,或直接换成全然不同的姿势,但已经没有粗着脖子骂他。
再拍了三十几分钟,佐治开始要求较为亲密的互动,炎育陵这才又觉得不舒服,当一个要路卡亲吻他额头的指令发下来,他便再度绷紧四肢,瞪着地面一动不动。
“没事,工作而已。”路卡趁佐治还没开声,凑上前低头在炎育陵耳边轻语,随即便微弯下腰让自己能够吻得到炎育陵额头,等摄影快门的咔嚓声结束,他再补充道:“照这样的进度,天亮前就可以收工,加油。”
炎育陵刚刚还以为自己会躲开,可身体似乎已经习惯等到镜头停止拍摄了才移动,于是就这么僵直地完成一个镜头,也因路卡的鼓励而放松了心情,被亲吻的不适感立即消失。
“很好,育陵,头抬起来,眼睛闭上,不准躲,这组快拍完了,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 ”佐治见炎育陵比一般新人还要快进入状况,也不舍得再骂他,料想到炎育陵会抗拒与路卡有亲密的动作,便先发话提醒。
提到吃东西,无疑让炎育陵不得不打起精神。摄影助理一小时前就已大包小包地回来,工作室此时弥漫了各类食物的香味,但是却连韩封都没有开动。炎育陵了解到在拍摄停止之前是不能放吃的,也就是说他若继续状况连连,便会连累所有人一起饿肚子。
待炎育陵照着指示做了,佐治才对路卡道:“把他衣襟拉开,我要看见上身,动作……你自己发挥。”
衣领被掀开,炎育陵下意识颤了一下,空调的冷风直接吹在袒露的后背上,令他不由自主侧身避开。
“不准动!”
佐治一骂,炎育陵立即站回原本的位子,不一会儿,颈项便感觉到路卡鼻子喷出来的气息,路卡的手随即抚上了被冷风直打的后背,来自掌心的温度让他舒服了不少。
“很快的,别动……”路卡轻声说了一句,便紧搂住炎育陵结实的窄腰,鼻子轻碰了下他皮肤细嫩的胸口,顿了一顿,便伸出舌头缓缓顺着锁骨的线条舔舐。
炎育陵强逼自己不作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心里不停重复佐治和路卡对自己一说再说的‘很快、很快……’,幻想着路卡游走在自己肌肤上的手、舌、唇、鼻都是粘着自己撒娇的小动物,默数深呼吸了三十个回合,他听见快门按下了九次,路卡才终于松开自己,后背再次感受到冷风没有任何阻挡地吹袭,不过佐治还没有说出下一个指示,他便继续仰颈站着,也不敢睁开眼睛。
“嗯……”佐治沉吟了一会儿,朝路卡比了个‘往下’的手势,路卡会意,双手再次搭上炎育陵腰际,轻轻又说了一次‘很快’,便把手探到浴衣底下,再从尾骨处直捣给内裤包裹住的臀部。
“不行!”炎育陵触电般往后弹开,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刚刚被路卡碰到的敏感部位。
“回去,站好。”佐治冷冷下令。
炎育陵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小声地道:“下面……不行……”
“又没叫你脱你怕什么?要也等你毛长齐了才脱!现在让人摸一下会少块肉啊?回去!”佐治站起身扬手斥骂,见炎育龄居然一声不做地摇头,即愤而拿起一罐未打开的可乐朝炎育陵抛。
炎育陵本着自然反应躲开即将砸到自己脑袋的罐子,岂知罐子一落地,佐治便拎起了木椅子大步走过来。
“佐治!”路卡及时挡到炎育陵身前,语带恳求地对怒气冲冲的佐治道:“他已经学很快,拜托啦,别这样……”
路卡说的的确是事实,炎育陵以新人之资便能在两个小时内就快拍完一组,且几乎每一个快门摄下的画面佐治都觉超出了自己的预想,满意得不得了。就只差最后一个必须是最有爆点的镜头,便一切完美了。
“限你十秒就位,不然我就让你一个星期抬不起手。”佐治拖着椅子回到摄影机后,环臂胸前,站着狠瞪炎育陵。韩封以及周遭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被佐治凶恶的举止吓着,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所认识的佐治。
以往许多新人受不了佐治的严苛,都会大闹罢工或甚至还手,下场人人一样,即是当场被围殴至不省人事,醒来后无端端又欠了一笔拖延工作进度的赔偿费,并且也失去拍硬照的机会,只剩下录制□短片的工作可以接。
路卡把炎育陵拖回摄影棚中央,想抚一抚他背脊给他驱走些寒冷,炎育陵却马上又往后退。如路卡所料,佐治一见这情形就举起椅子,毫不犹豫便朝炎育陵丢出去。
啪。木椅打在人身上的声响并不大,跌落在铺了厚地毯的地面也只是闷响,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佐治的力气,即使木椅没坏,脆弱的皮肉却肯定不会完好无事。
“路卡!”韩封不悦地大喝一声,摄影助理第一时间跑上前解开路卡衣带,检查路卡被椅子撞上的背部有否留下伤痕。
“路大少爷,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比这小鬼贵十几倍?你身上要留一道疤就得扣工钱,忘记了吗?”韩封继续怒斥,不过并没有站起身上前,因为路卡身边已经围了摄影助理、化妆师,还有始作俑者佐治。
路卡听摄影助理说自己背后只是淤青,便很无所谓地道:“没事,等下拿粉底补一下就可以了。”见佐治扬起巴掌要打愣在一旁的炎育陵,他立即闪到炎育陵身前,向佐治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对不起。”炎育陵跨出路卡的掩护,向佐治道歉,而后再转过身向路卡低头,轻轻道:“谢谢……对不起。”,最后,才朝远坐在一边的韩封弯腰行礼,大声道:“封哥,对不起!”
“跟我道歉是有规矩的,不准问人,我给你三次机会猜。”韩封提起右脚掌,轻轻在地面敲打。
炎育陵猜想多半是要下跪,心里却又抗拒这么做,思索了一会儿,便弯□拿起摔在地上的木椅,递给佐治,“打我吧。”
佐治挑了挑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哈!这小白兔,天生有江湖细胞啦!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韩封说不准问人,没说别人不能教,路卡抓住这话里的漏洞,拍拍炎育陵肩膀道:“过去诚心说一句‘对不起,不会再有下一次’就可以了,封哥很容易哄的。”
韩封拿路卡这棵摇钱树兼手下爱将没辙,摆着手道:“够啦!快点拍完这组,我快饿死了。”
“遵——命——”在场所有人立刻此起彼落一阵回应,炎育陵被路卡拍了下后脑勺,才学着说一声‘遵命’,顿了一顿再接着道:“对不起,不会……再有下一次。”
等到全体再一次各就各位,路卡的手又搭上自己的腰,炎育陵还是紧张了起来。路卡最能马上感受到炎育陵的情绪,趁着两手下滑之势,凑到炎育陵耳边悄声说:“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我不会说。”
炎育陵知道路卡刚刚摸到了自己肿胀的臀部,此时路卡虽这么答应,他却没有完全放心。感觉到路卡的手隔着内裤布料滑过一道较严重突起的伤疤,炎育陵禁不住抽了口凉气,同时也注意到路卡的脸色有异。
路卡以为炎育陵的屁股只是肿了点,心想或许这孩子就是因为在家里挨了揍才会离家出走。同样的情况若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想自己大概也会逃家,毕竟这么大了还挨打,且还是打在无法启齿的地方,任谁都会不好受。可当触摸到凹凸起伏的肿块,他才觉得不太对劲,小声问:“这伤好像不轻,你行不行啊?”
“没……没事……只是……不……不能看……”炎育陵尴尬得直想找个洞钻下去,他是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关心这么羞耻的伤,而且这个人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
“放心吧,今天我还是主角,轮不到你脱,以你刚才的表现,封哥一定会让你去试其他路线,不会第一次就要你拍一辑难以翻身的作品。”路卡边说边把双掌移到炎育陵大腿根部,这个部位是男人的性感带之一,适度的挑逗便能激起□的自然反应。路卡熟知佐治的作风,知道这一个镜头是要带到炎育龄浴衣以下昂扬起前端的画面,岂知手指一用力掐,炎育陵就突然抓住自己胸前衣襟,眼眉深锁,紧咬的牙关透出压抑的呻吟。
痛的话是没办法兴奋的吧?路卡思索了一下,缓缓放松十指,又轻又慢地让手自炎育陵□移动到前方,若有似无地碰触炎育陵卷伏在内裤里的器官,察觉到炎育陵试图往后退开,立即倾上前轻轻咬住炎育陵耳根,模模糊糊道:“你刚刚已经答应不会再临阵退缩,要是反悔,我也会被你连累……”
“那……那这个镜头到底……怎样才……嗯……”炎育陵顿觉下腹一阵胀痛,双脚有些发软,几乎就要站不稳,路卡马上缓出一只手扶住他腰,另一支手伸进了内裤里,极富技巧地搓揉挑拨,不一会儿功夫就令那里硬挺了起来。
“好,乖孩子,今天最难的就要过了……”路卡轻轻吻炎育陵绯红滚烫的脸颊,调整了一下两个人相拥的角度,让镜头能带得到重要的部位,待快门连按了几次,感觉到炎育陵浑身越来越热,并开始出汗,自己不由得也心跳加速。
就在佐治喊一声‘OK!’的同时,他捏着炎育陵低垂的下巴抬起来,趁炎育陵还没回过神,舌头便突入炎育陵口腔。本该已结束的快门又按下,路卡才志得意满地松开因被强吻而错愕的炎育陵。
“好!休息!”佐治拍了两下掌,摄影团队便齐声一阵欢呼,纷纷关上各自的机器,离开摄影棚。
“路卡。”佐治唤了一声,再朝路卡抛一瓶冰过的矿泉水,“先降降火吧!省得待会儿没力气,你的重头戏还没开始!”
路卡接住矿泉水,扭开来就灌了半瓶,见炎育陵还呆站在原处,下面的火明显正旺,便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不用在意,这反应很正常,和性向无关,去厕所弄干净吧。”
炎育陵被点出心里的疙瘩,虽然很尴尬,但还是释怀了不少,向路卡点头致谢后便转身往厕所走。
路卡把浴衣脱下,只穿着条紧身短裤,与众人围桌席地而坐,享用着自己爱吃的批萨。
韩封和佐治已经盘腿坐在地上,路卡一坐下他们便先后发问。
“需不需要引导到这种地步?”
“你转性啊?都没见过你那么积极提点菜鸟!”
“少挖苦我,你们两个装模作样扮凶,其实也对他特别关照了吧?心照啦!”路卡拿起一只烤鸡翼,正要放进嘴里就被韩封给抢走。
“我跟你说认真。”韩封板起脸孔,沉声续道:“那小鬼是我骗来的,你不是笨蛋,自愿和被逼该怎么分不需要我教,了解吗?”
路卡不悦地撇了撇嘴,从韩封手中抢回鸡翼,嘟哝着回应:“了解……”
炎育陵自洗手间出来后,见路卡脱下了浴衣,便也到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再小心翼翼把那件看起来就知道不便宜的浴衣给挂回衣架子上。
“想吃什么尽管拿。”韩封朝炎育陵招手。炎育陵走上前,从铺满美食的矮桌上拿起两个属于自己的三文治,说了声‘不打扰大家’便退到离众人好一段距离的角落去。韩封不以为然地冷笑:“呵,小鬼挺有自觉,也知道要划清界线。”
炎育陵靠墙坐在地上,他饿了一天,三两口就解决只夹了层吞拿鱼和芝士的三文治,剩下的一个则收进背包。犹豫了一阵子,他把手机拿出来,银幕上显示有来自父亲的数十通未接来电。
炎育陵立刻打了一通简讯,要父亲放心,说他有能力照顾自己,也告诉父亲他把储蓄户口提空了,并说等拿到了工钱就会马上填补回去,以后也会每个月存钱进去,要父亲把那笔钱充当弟弟的升学费用。
简讯发送出去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了,炎育陵早决定好对策,电话一响他便挂断,重复了几次,电话终于不再有任何动静。他知道,若这时候听见父亲的声音,独立生活的决心就会顷刻瓦解。
握着电池所剩无几的手机,炎育陵心里突然五味杂成,一方面觉得这样就好了,以后家里少了自己,弟弟就会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母亲不用每天动怒,父亲也不会和母亲起争执。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是否太冲动?是否应该当面和父母好好谈一谈,再在互相都同意的情况下分开生活会是比较成熟的做法?但若是这样,搞不好父亲又会和母亲吵架,这时候自己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
炎育陵把额头伏在膝盖上,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现在的选择是最好、最不会造成伤害的做法。手机因收到简讯而震动,炎育陵迟疑了两三分钟才打开简讯。那是由父亲的电话发来的简讯,不过是弟弟写来的。
‘哥,爸爸说你没事,暂时不会回来,暂时是多久啊?妈咪一直待在你的房间,我听见她在哭,妈咪一定是很后悔,也一定很想念你……我也是……哥,你回家好不好?’
后悔?是后悔生了我吧?炎育陵暗自冷笑,写下很长一段母亲曾怎么在父亲和弟弟都不知情的时候打、骂、罚自己的大略经过,形容着挨打时的痛,还有挨打后日常活动怎么被影响,字字皆不堪回首。
或许,连母亲也不知道,常年来三天两头就罚跪之下,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屈膝蹲下超过一分钟后还能随心所欲地立刻站起来。虽然没有看过医生,但炎育陵知道自己已没有能力驰骋篮球球场。
‘哭泣有很多原因,不一定是因为悲伤和悔恨。’
‘哥哥不是妈咪的儿子,哥哥只是一个让妈咪见到就觉恶心的东西。’
‘爸爸不是哥哥的爸爸,小旗,你的家不是哥哥的家,哥哥不会回去。’
删除了前面两三百字的怨恨,炎育陵最后只送出了这三句。发送完毕后他突然想再发送一则说自己很想念弟弟,要弟弟长进,用功念书,却……
哔哔——手机没电了。
“要充电器吗?”?
…
炎育陵抬起头,路卡在面前居高临下俯视自己,随意穿上的牛仔裤并没拉上拉链,手上则拿着一片还没吃过的批萨。
“请问一下……”炎育陵扶着墙站起身,把手机递向路卡,“这台手机大概能卖多少钱?”
路卡拿过手机,二话不说就把电话通讯卡取出来,再把自己的皮夹拿出来一并交给炎育陵,“里面的现金差不多是这手机的原价,你自己决定该拿多少吧。”
炎育陵小心地把皮夹打开,担心又会不慎把路卡的东西弄坏。抬眼瞄了眼路卡,又很快把视线垂下,没数路卡皮夹里有多少钱,直接就拿出几张钞票,“这个价钱可以吗?”
路卡拿回皮夹,又掏出了两张纸钞递给炎育陵,“手机看起来很新,可以卖贵一点。”
炎育陵看着面额不小的钞票,有点心动,也相当惊讶于路卡的大方,可终究还是没有接过,只低低回应:“其实已经买了一年,只是很少用。”
路卡想说些什么,但看炎育陵把全身的刺竖得高高的,便也不想自讨没趣,沉吟了一会儿再把手中的批萨递上前,“待会儿还有三组,虽然你是会比较轻松,不过起码也得耗上五六个小时,先吃饱一点吧!”
“我吃饱了。”炎育陵自顾自蹲下来把钱和通讯卡收进背包,没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