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骞笑了,他知道他和高柏不可能再有那样的旅程,也许这是个最后的机会,心里明镜的想:就让这次旅程做为他们的结束,这个念头一出现,莫子骞的心就哀伤的要命。
☆、美好时光(上)
几天后,莫子骞跟着高柏去了国外,这虽然不是他想要的旅行方式,但他把这次出行看成他们最后的旅程,有种即要分离的悲伤,这个悲伤他都喜欢,就像他自己说的,爱一个人连他赋予你的悲伤都会留恋,在悲伤中他更加欢颜,只因为时间短暂,他想珍惜。
高柏带着莫子骞先到美国,办完公司事务拐入英国,他在英国多年,对那儿的环境最熟悉。莫子骞想去幽静的地方,他就带莫子骞去了英格兰中部的斯特拉福德小镇,这个小镇位于艾芬河畔,周边是美丽的沃里克郡乡村,离伦敦仅两个小时的车程。
这座美丽的小镇浪漫闲静,艾芬河水慢慢流淌迂回的穿过小镇,有白鹅和鸟鹭从中嬉戏,四周田野安详恬静,吸引各种肤色的旅行者在这里驻留,但却没有嘈杂和鼎沸的喧闹,会让一颗浮躁的心静滞安详,在这个环境下似乎已让欲望充盈,再无所求。
安逸闲静的田园风光包围着斯特拉福德,清晨的阳光璀璨的照着,显出一派春季的淡郁,仿佛一种幻灭后的灵性跳动的蒸腾而出,抑制不住的洋溢着生命的光辉,在这沫光辉里,让人全然体味到浪漫与艺术结合的浓郁气息。
莫子骞感叹:“这地方真美,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不枉为一生!”
“怎么,动情了?要不要留下来不走了?”高柏打趣。
“好地方不能孤独的存在,这么浪漫的地方得有人陪伴才是,你陪我在这儿驻留一辈子?”
高柏笑,这是玩笑,却又像是真心询问,高柏不知怎么回答,撇开话题说:“你知道吗,这是莎士比亚的出生地。”
“怪不得呢,这么有文艺气息,”莫子骞感慨:“你看看人家对文化古城保护的多好,你再看看咱们国家,好多文化古迹都已被开发的面目全非,”看着悠悠的艾芬河畔沉思状:“不知道遥望岭现在是什么样,真希望它没有变,还是多年前的样子,有一天我再去的时候它还是那么美!”
莫子骞不觉想起了遥望岭,话一出口忽然哀伤,还会再去吗,也许有一天,也许是孤独的一个人,下意识觉得他希望和高柏再去的愿望似乎不可能实现了。
莫子骞的话也触动了高柏,那个遥远的记忆又回到脑海,也在问自己:还会去吗?岁月让他们丢弃了很多时光,在这个时光里走向成熟,想起老吴的话:只因为成熟,我们的快乐慢慢变少,在目标和计划中前行,回头看只剩下留恋。
二人让斯特弗拉德小镇的浪漫与艺术的气息感染,情致变得深沉又轩昂,似乎不配合环境就有失在此存留的意义。
他们沿着小镇行驶,看小镇红砖白墙的欧式建筑,看错落有致的房屋顶高高耸立的烟囱,觉得雅致又有意境;在一家小吃店买当地的小食品,一种发音叫卡夫西的食物,外形像夹层三明治,里面却丝毫没有三明治的味道,黏糊糊的特质酱料里夹带着红色果实粒,莫子骞不知是什么做的,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异,不能接受,但高柏却吃得津津有味,连带莫子骞的那一份也报销掉,取笑莫子骞没有口福。
莫子骞在一个小花店里买了大把的栀子花插在旅行包的外面,高柏笑他什么时候都离不开花,像个女人,莫子骞高兴,灿烂的笑。
两人在艾芬河边拥抱,在小镇乡野的长椅上忘情的亲吻,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存在,也不需介意旁人的目光,没有猜测、没有评判,在这个异域的美丽地方忘掉了一切,彼此处在最放松惬意的状态。
浪漫的情致让心神随着环境深凝致远,浓浓的化不开,高柏想狂放,以往的不羁和桀骜又回到身体,对莫子骞说:“我想让你疯狂,和我一起,什么都不想,尽情的疯狂。”
“好啊,我奉陪。”莫子骞兴然回应。
“我们下一站去看海,那儿和这里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情,去之前我先让你领略一下这里男性荷尔蒙的力量,你可要准备好了。”
莫子骞笑:“我的内心足够强大。”
回到伦敦的当天晚上,高柏带莫子骞去了一个G吧,他很久没有去这种地方了,今天带着莫子骞就想肆意的放开豪耍一番,只想看看莫子骞在这个环境里是什么样。问莫子骞:“你去过G吧吗?”
莫子骞摇头:“没去过。”
“你还真是纯净的可以,从来就没想过?”高柏不信。
“想过,以前在南京的时候,有想去的冲动,回头又克制了,我觉得去那地方的人都是为了找到泄欲的伴侣,真正有伴儿的人不会去。”
“你没有去,证明你有伴儿了?”高柏问。
莫子骞回答:“心里有就代表已经有了。”高柏心里安慰,想:莫子骞的确不同,他可以刻意把持自己的意志,压制到合适的时候释放,不受外界的干扰,这要放在别人身上似乎很难。
“子骞,今天咱俩放开玩儿,什么都不用想。”
莫子骞笑问:“放开玩儿?你什么意思?”
高柏笑:“没什么意思,我就想看看你在个环境里什么样。”
两人都笑。
来到酒吧,各自要了酒。酒吧人影攒动,各种肤色的人聚集在一起,相形之下东亚人还是少之又少,高柏和莫子骞在其中显得有些新鲜另类。
台子上两个身材健美的男性舞者正随着音乐舞动着,身上只穿着三角裤头,其中一个在激情的舞动中掏出自己的老二冲着台下狂放的展示,引得一片尖叫声。莫子骞盯着看,脸色微红。
高柏凑近他的脸庞问:“怎么的,下面是不是有反应了?”
莫子骞回答:“当然,本能反应,没反应那是太监。”
高柏哈哈乐,突然很感兴趣,想看看莫子骞的吸引力有多大,于是说:“咱俩分开,看看有人答理你吗?”
莫子骞故意问:“你当真?”
高柏故意瞪眼:“我就是想看看你魅力有多大,但你要是敢玩儿真的,别怪我抽你。”
莫子骞笑着点头:“好,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莫子骞今天也有心情把玩一下,只因为高柏在身边,只想和他尝试不同的乐趣,这样的轻松时刻他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
莫子骞端起一杯酒离开高柏去了另一个地方,选择一个桌台坐下,喝着酒向四周扫视,他开始试着去选择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目标,高柏则目不转睛的盯着莫子骞的举动。
半天还是莫子骞一人坐着,各色的人影无心占据他的目光,眼前的嘈杂让他思绪有些紊乱,他像深陷一个庞杂迷乱的世界,奏感强烈的音乐反而让他伤郁,看向远处的高柏,两人相视而笑,他不知在等待什么,仿佛就在等待远处的目光对他温情的笑,一下满足,为了那个人他什么都愿意做。
世间茫茫,要不是因为高柏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他怎么可能有兴趣陪他玩这个游戏,再缤纷、再浮华他都不感兴趣,他只在意高柏是否在这个游戏里快乐,每种快乐的感觉他都在乎,只为了高柏他就会去尝试。
看着孤独一人莫子骞,高柏的心放松下来,那是因为没有让莫子骞心仪的目标,他把玩儿这个游戏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承受力,想尝试莫子骞与他人亲近给他带来的感觉,忽然庆幸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是他下意识的希望,他只希望莫子骞是他一人的,忽然悲伤,因为思绪掠过:有那么一天他们也许会各走各的路,高柏让这个念头惊慌。
高柏正盯着莫子骞看,毫无动静,放平了心态,抬手想招呼莫子骞回来,就在这时高柏看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帅哥靠近莫子骞坐下,高柏一激灵,定睛的看着。
帅哥靠近莫子骞,莫子骞意外,看着对方,对方身形健硕,上唇留有淡淡的胡须,额头渗着一层汗珠,整体看上去还算不错,只是目光混沌不清,让莫子骞失去了兴趣,他看人首先看对方的眼睛。
对方嘀里嘟噜的说话了,莫子骞听出对方问他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莫子骞蹩蹩脚脚的用英语和对方对话,告诉对方自己是中国人,帅哥嘴一撇,这个细小的动作让莫子骞感到不适,觉得那是轻蔑,不想再去理会,可对方却像是很感兴趣,端起酒杯要和莫子骞喝一杯,莫子骞装模作样的接应,对方又说莫子骞很安静,说他的嘴很漂亮……莫子骞敷衍的笑。
对方放下酒杯凑近莫子骞,莫子骞闻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味,忽然什么兴趣都消失殆尽,这时帅哥突然搂过莫子骞亲吻了他的嘴,这个举动太突然,莫子骞来不及防备,让对方亲个正着,那一瞬间莫子骞感觉到对方湿乎乎的嘴唇毛烘烘的胡须,感叹老外的直接,但那感觉不是他想要的,不觉眉头一皱。
高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大帅哥靠近莫子骞亲了他,坐不住了,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直奔而来。
莫子骞看着对方,对方似乎在等待更深的下一步,莫子骞想:赶紧离开,不然他怕自己招架不住,于是找个借口起身离开。正好迎着高柏把他拦截回去,高柏怒气加不服:“操他妈的,那个外国猪居然亲你!”盯着那个高大帅哥:“真想抽他丫的!”莫子骞急忙拉住高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不是你上杆子想要这结果吗?”莫子骞呵呵笑:“怎么样,我还算有魅力吧?”
高柏挣脱开莫子骞:“操,臭小子,别得意,你等着,我倒要让你看看谁的魅力大。”说着挤进人群里,在嘈杂的人影间漫游穿梭。
此时高柏就像个孩子,在与莫子骞争搏一个胜败的结果,借着喧嚷的气氛让情绪亢奋宣泄,他只想让莫子骞感到他的重要,感到它无可替代的存在。在人影中寻找着满足胜利的目标,此时很希望有人上来抱住他和他非礼,或是他抱住对方亲昵,不管怎么着,只要来一种就行,只要让莫子骞看到,他就觉得胜利了。
可是转悠来转悠去也没人答理他,沮丧的骂,怎么自己就没魅力了呢!
莫子骞看着高柏的背影,不觉笑起来,追上前拉起高柏的手跑出酒吧。
出了酒吧,高柏认真的问:“怎么的,我是不是老了,真就没魅力了?”
莫子骞笑:“你还有没自信的时候!”
高柏没好气:“你别得意,今天让你得逞了,告诉我那个傻逼亲你的时候什么感觉?”话里话外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莫子骞咯咯的笑:“他有汗臭味。”搂过高柏贴近他的胸前:“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那个环境只能让人变得疯狂,没有感觉。”
高柏乐了,满意的搂过莫子骞:“现在有感觉了吗?”
☆、美好时光(下)
第二天高柏带着莫子骞去了新西兰的塔希提岛,这个岛屿位于南太平洋位置,四季温暖如春,那里的海水幽蓝清亮,迎着太平洋上吹来的风看着蓝天和大海,会觉得这就是天堂,自己就是上帝。
清晨,高柏租用了一个豪华的游艇带着莫子骞出海了。
阳光灿烂,春风暖意,这里的季节似乎不像是春季,和熙的像夏日的辉光,慵懒又绚烂。
莫子骞从来没有接触过游艇,觉得新奇,他喜欢站在甲板的前方把持着方向盘看着大海的远方。这时他觉得自己像是《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起初看不懂指示表上的方向数据,把持着方向盘无头绪的前行,结果却没有前进一步,只在一个地方上打转,高柏大喊:“我说你能走正路吗?转得我直恶心,挂前进挡,跟开车一样。”
莫子骞看着大海嗷嗷的乱叫:“我喜欢大海,我要把它当成我的家,我不走了,你以后就叫我杰克船长……我要生老病死永远在海上漂……”
“我他妈可不和你当海盗,要当前提我才是船长。”高柏大声回应。
两人像个孩子一样亢奋的叫着,脱光衣服一丝/不挂的在甲板上追逐,傻子一样的笑,脱离了现实,像是在一块漂浮海洋的陆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与世隔绝的在宇宙间飘荡,不知方向,不在乎目的,只有一个念头,单纯痛快的释放激情。
高柏把莫子骞按倒在甲板上,在蓝天下,在腥郁的海风里,肆无忌惮的进入他的身体,听他的呻/吟融入大海的声音,高柏喜欢这个声音,还有海鸥在头顶低回的鸣叫,动感的意境配合生命的张扬,没有秘密,也没有猜测,一切都裸/露在阳光下,让高柏心满意足。
莫子骞的后背在甲板上咯的生疼,他喜欢这个疼,忍着,怕以后连这个疼痛都没有。撞击让甲板框框作响,那是力量的体现,是一个生命在自己身体里的蕴动声音,莫子骞在想,他以后是否还可以听到,在蓝天下、在大海里似乎已经到达对快乐最肆意挥霍的顶端,还有比这个再疯狂的吗?还有比这个更快乐的吗?
吹着海风在灿烂的阳光下抱在一起,在落海的余晖里抱在一起,在空旷无边界的地域里抱在一起……
夜晚狂风大作,游艇猛烈的摇晃,高柏惊惧,喊:“我忘了看天气预报!”
莫子骞故作安慰:“不怕,有我在,不论生死,有我和你同在,我愿意在惊涛骇浪中和你一起死去……”
“你他妈还有心开玩笑,我可不想死!”高柏看着汹涌的海浪大喊。
高柏是真的恐惧了,忽然念头闪过,如果真的死去,他是否心甘情愿?不带有世间的一丝留恋,只和他爱的人在一起,忽然觉得不是,似乎他的生命里还不止这些,除了爱他还有更多的责任和承担,才发现他的爱脱离不了现实的根基,他必须回到现实的陆地,才能找回自己的价值。
而莫子骞却沉浸在激情与死亡的边界,他似乎更喜欢这种死亡危机感带来的刺激,为了爱他像是可以抛掉一切期望,把现实看做一片虚无,这也许就是高柏和莫子骞的区别。
游艇在暗黑的大海里摇晃了一夜,清晨当太阳从海面升起时,风也止住了脚步不在呼嚎,大海平静如初,像暴怒发泄过后的战士渐渐的回归到一个俊美安静的少年,安详恬静的张开怀抱拥抱着这两个漂泊的情人。
两人呆呆的看着平静的大海,看着太阳在海上地平线冉冉的升起,那么灿烂,那么辉煌,摒弃了世间一切俗媚和功利,只留下美丽和灿烂照耀着。
莫子骞动容,盯着日出不放,他觉得那份美丽带着伤痕,带着不确其定的变换,不知什么时候它还会发作,让你在暴怒和安详中抉择,你却没法抉择,因为你爱它的所有,不管它是黑暗还是绚烂,你都要义无反顾的接受。
“那一刻我曾想,我要是死去,也会心甘情愿。”莫子骞不觉喃喃自语。
“为什么心甘情愿?”高柏看着日出问。
“因为我爱过,所以无憾。”
高柏却没有这样的无憾,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他不知放弃什么接受什么,似乎定律早就给他安排好,他必须按照定律走下去。
大海给了两人不同凡响的情绪,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让心情归于最本质的体现。当他们重回陆地的时候,也就是重回现实的时候。
几天后,结束旅游回到国内,在一下飞机的那一刻,两人忽然沉默,瞬间隔离放肆的快乐,心境重新回到深峻的现实。
高柏问:“子骞,你快乐吗?”
莫子骞回答:“快乐,你看不出来吗?我是个有所准备的人,不论快乐还是其他,我都愿意承接。”
那个“其他”似乎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