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一般人不是最在意容貌么?干嘛脸上不祛疤?”白皑萧穿好衣服,奇怪道。
“太长了,鼻骨都塌陷了。”李医生摇摇头:“要去掉的话必须要改变些许容貌,那病人不肯变脸,于是就那么算了…”
“那也正常,五官容貌亦是受之父母,不是谁都像整容明星那么想得开的。”白皑萧道。
“白先生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要选择手术的话要先去做个体检,然后我找几个权威专家安排会诊,尽快定几个方案给你。”李大夫道。
“多谢了。”白皑萧同郑唐衣离开医院,“你感觉怎么样?”
“大夫么,见怪不怪了。”郑唐衣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伤成什么样子的都见识过,我倒觉得你没必要去吃这苦头。不是你说的么,男人身上要有疤才显韵味。”
“那我听你的。”白皑萧打开车门,“想吃什么?我们好久没出去吃饭了。”
“就去前面的碧乡阁吧。我记得你喜欢里面的肉品…真不知道,你那么爱吃肉为什么还这么瘦?”郑唐衣轻笑。
“被你折腾得呗。”
“折腾?”郑唐衣凑到白皑萧耳边:“我怎么觉得昨晚躺在下面的那个人好像挺舒服的呢?”
“别搞!开车呢——”
春节的气氛紧随着过来,这一年墨龙堂没有年会,白皑萧发了比平常多三倍的红包叫大家回去过个好年。这段日子以来,无论是海拓南还是那个或那些不知名的敌人都没有太多的动作。听说海拓南去国外做手术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如果他就这样死了,白皑萧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且不论他到底带着什么秘密,光是几次交锋下来,白皑萧确实的感觉到他对于郑唐衣的爱可堪无我疯狂的境地,简直让自己嫉妒发狂却又望尘莫及。
金龙堂元气大伤,青龙堂仍在观望。所有的商铺场子业绩不增不减,白皑萧有时在想,像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渴求的么?既然想要的东西可以唾手可得,那么执着在黑道里摸爬滚打也就真的失去了真实的意义了。要做生意,资金已然足够。没有必要再搭上性命赔上人情,于是他决定过了年就开启遣散计划。
“小萧,明天除夕跟我回家好不好?”小年夜那天,郑唐衣望着还在床中央喘息未定的白皑萧,一边吻着他的胸膛一边小声询问道。
“这不就是你家么?还要回哪…”白皑萧的思绪似乎尚未从刚才的高涨里缓回神,一起一伏的胸膛在郑唐衣的浅吻下波动着。
“跟我的家人在一起…一起过年,可以么?”郑唐衣撑起双臂,俯视着他。
他的家人,应该是苏子乔和郑茵芪吧。白皑萧闭上眼睛,时间这么久了,很多仇怨看得淡了,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也越来越明晰。他犹豫了几秒钟,最后点点头:“好。”
“不光是他们,还有…我的父母。”郑唐衣俯在白皑萧的身上,吻着他的脖颈。
“你父母?”白皑萧惊道:“你不是说他们都在国外,而且…而且因为你是…都断绝了联系么?”
“是我邀请他们过来的,我告诉他们…要让他们见见我的爱人,很快——我要带你去国外注册结婚。”郑唐衣凝视着白皑萧的眼睛,那么清澈又专注。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白皑萧的心跳得很快,秉不住嘴角的笑一扭头道:“那我得考虑考虑…”
“那你好好考虑,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郑唐衣笑着吻了吻他,然后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分开他的双膝。
“喂!你想干什么——”
“在你答应我之前,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郑唐衣说着,慢慢直起身子。话尾音瞬间被白皑萧的叫声盖过。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么!”白皑萧只能认栽,承认自己在他面前早已没有拒绝的任何勇气。
“哦,既然你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我是不是更该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你这混账…”几乎虚脱般的男人无力得倒在两只枕头之间:“你之前还说嫁娶什么的会伤我自尊…这回怎么又要结婚?”
“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把什么捧到你面前。”郑唐衣侧身压在白皑萧左侧:“我的责任,我的财富我的情义…有太多的人要来跟你分享。所以我想也只剩下我自己,能把我这个人完整得给你…”
白皑萧盯着他那仿佛能融化整个冬天雪水的眼睛,忘情得扑上去深吻。
“我要买点什么礼物啊?”白皑萧对着镜子扎领带:“你说我是不是不要再穿黑色的西装了…我穿了三年多都快忘记配上其他的颜色我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了。”
“你爸爸吸烟么?你妈妈爱吃什么?”
“郑茵芪一直在么?她不跟我说话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跟她说话,她会不会带男人回来?”
一整个早上白皑萧前所未有的紧张。
郑唐衣对着镜子里的他,请吻了一下他的面颊:“小萧,别紧张。”
“说起来,我还真的没这么紧张过…想想这些年我经历过多少生死存亡,什么毒枭军火商光被枪指着脑袋就有多少次…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他们是我的家人没错,但在面对我与你的情感上,任何人说的不入流的话都是放屁。”
“大过年的,说这么粗俗的话。”白皑萧轻轻得拍打一下他的脸颊。
“粗俗怎么了?我他妈就是喜欢你,谁敢多一句嘴老子废了他!”
“哈哈,你这样讲话我还真不习惯呢!”白皑萧笑道,笑容却忽然僵在半边脸上:“口气…像阿豪一样…说起来,小雅他妈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下个月准备带小雅回来一下,处理掉陈豪的房产顺便让小雅看看我。”
“别多想了,你把她们照顾的那么好,你的朋友就算在天上也会很欣慰的。”郑唐衣从后面抱住他:“换件衣服吧,我给你买了新的大衣。”
“小萧!你来啦——”苏子乔的热情让白皑萧进门的瞬加打消了所有的不安。
“你还好么?”白皑萧微微一笑。
“恩,只是最近很忙,舅舅跟你图清闲,却把公司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都交给我处理——”苏子乔帮白皑萧把东西提进门来,笑着抱怨道。
“子乔,一进来就说我的不是…”郑唐衣虎着脸:“你外公外婆呢?”
“在楼上,我去叫他们下来。”
明知有客人上门,却还故意待在楼上。这个下马威傻子都看得出来。白皑萧的手放在衣兜里,尴尬得表情不言而喻。
“不用…不想下来的话就由他们好了,叫王姐把饭送上去。”郑唐衣冷笑道:“二十年前是唐天宵,二十年后是郑唐衣…不一样了。”
“唐衣…”郑茵芪从厨房走出来,她在帮尚佳轩打下手。王姐回家过年了,所以这一桌年夜饭都是尚佳轩亲手做的:“爸妈好不容易才回来,别这样讲话。”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妈妈的心意
沉稳内敛如郑唐衣,却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少有的男孩般傲气和叛逆,着实让白皑萧大跌眼镜。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源于对自己的维护,心里又如灌了蜜糖一般。
郑茵芪看着白皑萧的眼神还是阴沉沉的,不自觉得立刻收回目光:“子乔,去叫外公外婆下来吧。”
“不用,我的耳朵还没背到这地步。”轻点拐杖的声音从楼梯拐角处传下来,年逾古稀的老人身着墨绿色的唐装袄。他眉须皆白,身形倒是挺拔。一双眼睛有神得很,不怒自威。
身后的一个老妇与他年纪相仿,倒是身形圆润慈眉善目。
这就是郑唐衣的父母?眉眼之间倒是有些相似。白皑萧心知不好直勾勾得盯着老人看,待他们往自己这边走来,上前不卑不亢得略一欠身:“伯父伯母好。”
“你就是白瑾谦?看起来倒是没怎么变化么…”郑父将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戴上,对着白皑萧上下打量了一番。
白皑萧顿时语塞,一时不知所措得看着郑唐衣。
“你认错了,他叫白皑萧,跟白谨谦没什么关系。”郑唐衣将白皑萧拉过来一手揽住,这个略带挑衅的动作让老人吃了一吓。
“没什么关系…长得倒蛮像的么。”郑父扶了扶眼镜,倒是郑母心有不忍:“老头子,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啥。来,伯母给你包个红包…”郑母倒是热情明理,说什么都要把一个红红的信封塞到白皑萧的手中。
“这…”白皑萧推辞连连,一边无助得看着郑唐衣。
“妈给的,拿着吧。”郑唐衣笑道。
“谢谢伯母…”白皑萧接过红包。
“叫妈。”郑唐衣对他说。
郑父在一旁吹胡子瞪眼,郑母倒也是尴尬万分,白皑萧舒了口气,轻声喊了句妈。
郑母点点头,眼圈却有点湿润。
白皑萧想,自己叫了一辈子妈的那个人给自己的身上添了多少伤疤,眼前这个慈祥柔弱的老太太总不会对自己坏到哪去的。
“快吃饭吧。”郑茵芪挤上来,示意郑唐衣带着白皑萧快点入席。
饭桌上白皑萧一言不发,虽然尚佳轩已经尽量做了些他爱吃的菜却还是不能把气氛从尴尬中调整过来。郑唐衣并不在意父亲的脸色是否难看,顾着给白皑萧夹菜时既没有过多非分的举动也不显得特意做作,就好像一对相处已久的夫妻在父母面前和谐自然。
郑父只吃了一点点便离席到沙发上看电视,窗外鞭炮声声,礼花轰鸣。白皑萧坐立不怎么安生,便来到厨房帮尚佳轩洗碗。
“小萧,是不是感觉别扭?”尚佳轩不需要他动手,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随便安慰了几句。
“没什么,唐衣也说了,让我保持本色就好。我又没有长一张令人讨厌的脸。”白皑萧端着一摞盘子往橱柜里送:“佳轩,他们都认识我爸爸?”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郑叔从来不说他们之间的事。”尚佳轩一边洗手一边说:“不过,当初郑叔的父母都已经反对到断绝关系的程度,可见事情闹得不小。”
白皑萧不再多说,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郑母走在楼梯上犹犹豫豫地看着自己。手里拎着一个厚厚的坐垫,看那样子倒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讲。白皑萧上前两步:“伯母,我帮您送上去。”他接过那个坐垫,见老太太也没有拒绝,就这样莫名其妙得跟着上楼。
郑母拉着白皑萧的衣袖示意他坐到床边来,然后小心翼翼得栓上门。两人这样相对坐着,白皑萧未等开口却见老人的眼泪掉下来。
其实白皑萧看得明白,郑唐衣的父亲强势霸道脾气又古怪,当年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多半也是做父亲不依不饶。郑母软弱无主意,郑唐衣出了一笔钱叫二老移民后,做母亲的她虽然思念儿子却也只能偶尔背着老伴打个电话什么的。见一面却是难能可贵。
对母亲来说,只要自己的儿子辛福快乐,她什么都不会再奢求了。
看着白皑萧的脸,老太止不住得抹着眼角。
白皑萧手足无措,掏出手帕递给她。
“伯母,你有话要对我说?”白皑萧看她情绪平复了一些,主动开口道。
“小白先生,你跟那位白谨谦…是…”
“他是我爸爸。”白皑萧不想隐瞒。
老太太似乎讶异了一下,但旋即微笑道:“我就猜是这样,你跟你爸爸长得还真的很像。”
“伯母,你见过我爸爸?”
“见过,天宵读书的时候顽皮得很,惹得他一次次来家访。”郑母擦了擦眼角:“一晃这么多年,他还好吧?”
“他过世七八年了。”白皑萧咬了咬嘴唇。
郑母一愣,旋即长叹一声:“作孽啊…天宵当年一定很痛苦,我这个做妈的却连一点安慰都没能给他。还好现在跟你感情这么好,真是谢谢你了。”
郑母的话很出乎白皑萧的意料,跟郑唐衣在一起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得到如此朴实无华得认可和感激,这对于白皑萧来说意义非常。望着老人真诚又欣慰的眼神,白皑萧心里酸酸的。
“伯母客气了,唐衣他也一直照顾我的,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的。”
“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父亲。”郑母搓着两只手,轻轻叹了口气:“他爸爸这个人,人不坏就是脾气硬,面子比性命都重要。你也该理解当初那个时代…他爸爸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错事就是不该让用那样的手段迫害你父亲。这些年来,我身在国外,吃着素食念着基督,也看惯了这世上各式各样的生活方式。只要天宵好好的,当母亲的又能在乎些什么?”
“伯母,您是说…那卷录像带…是,是唐衣的父亲寄的?”如晴天霹雳,白皑萧着实吃惊不小。
“唉,他爸爸本也没想做那么绝。当时茵芪也护着天宵,他爸爸就找合景给他想办法,说无论如何要让他…让他身败名裂。合景这孩子也是一根筋,犹豫再三不知怎地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找人把你爸爸给…给害了。”郑母说到这眼泪止不住得流。“合景死得惨,这辈子他都是老老实实得跟着唐衣拼事业,就干过这么一件缺德的事。要么说人在做天在看…一点都不假。”
“可是…可是那录像带怎么会被他拿到的?”白皑萧越听越糊涂:“再说,苏合景这么做难道不顾及唐衣的脸面么?录像上毕竟是两个人啊!”
“恩?”郑母显然没弄明白:“那录像是合景找人欺负了你爸爸…给他下了药,然后…然后…拍下来的,跟天宵没什么关系啊?”
那不是爸爸和郑唐衣在一起的视频!白皑萧恍然大悟,这个偶然得知的真相终于让他想明白了父亲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得离开,郑唐衣当年又为什么没有再去找他。自己一直以来都以周咨桓口中传出的事情为真相,周毕竟也只是道听途说。而这么久以来为了避讳难为的话题,他也不曾跟郑唐衣谈论过这件事。
当初的一场拙略陷害,让父亲无颜面对郑唐衣,又让郑唐衣误会了本是受害者的父亲。这个苏合景,活该他千刀万剐!郑唐衣的姐姐姐夫明明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的儿子却理所应当得继承郑唐衣的一切财富!简直是天理难容。
“这些事…唐衣知道了么?”白皑萧捏着拳头低下头。
“怎么敢给他知道?”郑母的声音哽住了:“我这把年纪了,不说就要带进棺材,但这些年却是饱受良心的折磨。今天看到白老师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这心里头…。”
“伯母,这都不是您的错。死去的人都不能复生,无论是苏合景还是我父亲也好,这么多年过去,灵魂早就洗涤干净了。”白皑萧咬着嘴唇道:“现在的生活很美好,我和唐衣也十分珍惜彼此。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不希望唐衣知道后再徒增伤感,而伯母您也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小白先生,你真是个好人。”白皑萧的一番话让郑母不禁老泪纵横:“白老师也是个好人,是我们对不起他…”
“小萧!妈——”郑唐衣推门进来,看到里面奇怪的气氛倒是一怔:“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看你们这么好,心里高兴…”郑母笑吟吟得站起身来,“我下去看看你爸。”
“小萧,怎么回事?”郑母关上房门,郑唐衣转过头来坐在白皑萧身边:“我妈不会说了什么逼迫你的话吧?”
“没有…”白皑萧抬起头一把搂住郑唐衣,“唐衣,她祝福我们幸福…”
郑唐衣抚摸着白皑萧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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