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妹一阵沉默之后,确认般的问道,“大家一定会喜欢小泥人么?”
“嗯,这是一个比喻,一大部分的人会喜欢小泥人。”姚甜甜再次点了点头,盯着小福妹的眼睛坚定的说到。
“那……”小福妹端着油灯的手晃了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喜欢,那我就一晚上不睡觉去捏小泥人,我要做大家都喜欢、都夸奖的乖孩子。”
明白了小福妹的心头所愿,姚甜甜引导说,“既然小福妹不怕辛苦,熬夜也要捏你自己不喜欢的小泥人,那玉自然也就愿意被雕刻成精美的器具了。因为,只有他们被雕刻成精美的器具,才能供人们使用,才能被大家赞美啊。”
“我明白了,”小福妹茅塞顿开的欢喜了起来,举一反三的说道,“小福妹要想得到大家的赞扬,就要像玉一样不怕苦不怕累,做对大家有用的事情,那大家自然也就喜欢我了。是不是啊,姐姐?”
小福妹欢喜的说着,双脚一动,兴奋的蹦了起来。一时兴奋的小福妹光顾着解了疑惑的高兴了,却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木桶呢。嘭’的一声钝响,小福妹的头磕在了木桶上。
姚甜甜一惊,赶紧俯身,单手扶住了云头转向的小福妹,另一手则把堪堪撒出滚烫灯油的油灯接了过来。
“磕道哪里了?来让姐姐看看。”姚甜甜牢牢地扶住了小福妹,高举着油灯把脸凑了过去。
105 浴桶上的‘煌’字
“姐姐,我没事的,”小福妹用小手捂着自己的额角,眼泪在眼窝窝里打着转转,愣是没让它流了下来,倔强的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是……”
小福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惊奇的‘咦’了一声,兴奋得说,“姐姐快看,这木桶上还有字呢。”
“有字?”姚甜甜把手里的油灯移了移,让灯光更清晰的照到了大浴桶的外沿上。果然,小福妹说的没有错,在距离大浴桶顶部三寸的地方刻着一个工工整整地‘煌’字。
“煌?”姚甜甜不由自主的轻轻嘟囔出声来,“刻在这个位置上的应该是一个姓呀?可姓这个‘煌’字也太奇怪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五奶奶推门进来了,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啊,那个挨千刀的黄不仁不是姓黄嘛。那个为富不仁的东西还和京城什么大官攀亲戚,说是人家也是姓黄的。”
“五奶奶,那个黄不仁说的不对,”小福妹接过了五奶奶的话茬,机灵的说,“我听哥哥说过,黄不仁姓的‘黄’是黄颜色的黄,人家京城的太师姓的是,姓的是……”
小福妹说道这里卡住了,一张得意的笑脸一点点地垮了下来,她只是听哥哥和狗娃哥哥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事,可是却想不起哥哥当时说的京城的太师姓的是哪个‘黄’姓了。
“你哥哥他们可是说起过‘煌光驰而星流’?”姚甜甜循循善诱的问道,她知道小福妹刚刚开始识字,不会认识‘煌’字,让她辨认一下是不可行的,只能这么问她了。
“对,对,对,”小福妹一迭声地说,她忘记了自己的脑袋上刚才磕的大包,又兴奋的蹦了起来,脆生生说,“姐姐真厉害,连这事都能猜到,当时狗娃哥哥是这么说来着。”
“呵呵,你的甜妞姐姐是好的,最厉害的,小福妹啊,这句话你一天要说上多少遍哦。”五奶奶摸了摸小福妹的头,笑呵呵的揶揄道,“现在呢,你的甜妞姐姐累了,奶奶我呢,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的水,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奶奶,我知道了,”小福妹一边机灵的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门边跑去,“姐姐辛苦了,咱们让她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休息一下。”
“这就对了嘛,”五奶奶打发了小福妹,心疼冲着姚甜甜笑了笑,拍了拍大木桶说到,“这几天甜妞可着实累坏了,现在福生和大壮这么有心,找来了这个玩意儿,正合适,让奶奶的乖妞子好好的解解乏。”
说着话,五奶奶抬手把姚甜甜手里的油灯接了过来,安放妥当了,这才转身出去,准备洗澡水去了。
不大一会儿,五奶奶和小福妹这真心心疼着姚甜甜的一老一小就把大锅里的热水全导到了大大的浴桶里,然后体贴的为姚甜甜带上了东厢房的房门。
五奶奶是真心的疼爱着姚甜甜的,小福妹也是从内心里敬重和喜欢她,她们为她忙前忙后的,这一切都让姚甜甜感觉到窝心的感动。可是,今天这个大浴桶上发现的‘煌’字却让姚甜甜心头五味杂陈,除了感动之外,又多了一层深深的愧疚。
缓缓的除去了身上还带着泥土的粗布衣衫,姚甜甜把自己全身浸泡在舒适的热水里,让氤氲的热气完全的包裹住了自己。
没有了天真无邪的小福妹,没有了不明所以的五奶奶,姚甜甜终于不用再掩饰着自己疑虑的情绪,让她能够毫无干扰的把整个事情理一理,抽丝剥茧的找出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来。
精致的大浴桶上这个工工整整地‘煌’字,让姚甜甜联想到了很多。
首先可以肯定的的一点是,这个魏星言果然和京中的高官有些关联的,而且不是泛泛之交,连他大老远的带出来用的大浴桶都是出自煌太师的府上,难怪他对杨鹏飞可以居高临下的说可以送他直上青云的大风了。
看过不少历史正剧和戏说剧的姚甜甜,清楚的知道能被叫做太师的都是皇帝的老丈人,即使不是皇后的爹,也是皇帝特宠女人的爹,总之是很有权势的,是深得皇帝信任的,是在皇帝面前很能说的话的人。这个职位的人不同于队皇帝有着监督之权的宰相,在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是皇帝办最见不得光的勾当时最合适的执行人选,是种轻易得罪不得的小人。
同时,姚甜甜记得那天杨家屯异像的时候,杨秋忙大叔送黄府的二管家回去,也听黄家的下人说京中太师极看重的老道士来了他们黄家,似乎是为了黄家猎场的事而来。
现在,姚甜甜又知道了这个魏星言用的也是煌太师府上的东西,再加上听到秋忙大叔说起的煌太师看重的那个邱老道的事,杨家屯处处都有着这个煌太师的影子,煌太师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高官,怎么会对一个偏远的小小杨家屯这么赶兴趣呢?
姚甜甜进一步联想到叔叔和轩坞道士说起来的妖道摆下的秽局,姚甜甜可以肯定,这一切一定和京中的煌太师有着密切的关联。一个不会缺少黄白之物和世间珍惜的堂堂太师,如此心狠手辣的大费周章对付一个小小的山村,却没有采用直接让当地官府出面这个最直接、最省事的方式,他到底想从杨家屯秘密的得到什么呢?
不,姚甜甜摇了摇头,这个煌太师不是要从杨家屯得到什么,他是想从她们姚家得到些东西。因为姚甜甜没有忘记,她是怎么从另一个时空的千年之后来到这里的,没有忘记她之前几乎夜夜做噩梦。那被烈火炙烤得噩梦,是她和小甜妞一起感同身受的伤痛。
小甜妞或者说她姚甜甜的爹娘不是死于意外,那天夜里突如其来的大火也不是天灾,它是有人蓄意为之,就像杨家屯天降异像,企图要了众乡亲们的命一样,这一切都是有人针对她们刻意为之。
小甜妞的爹娘被人活活的烧死,连一个囫囵尸首都没有留下,这件事情一直是姚甜甜心头的痛,尤其是她见了轩坞道士之后,确认了自己也是姚家一分子之后,原版小甜妞就被她当作了自己的前世,甚至是自己的童年,爹和娘的惨死的伤痛让姚甜甜难以释怀,却苦于没有更多的线索,寻找出害人的凶手。
自从知道了叔叔身负异禀,了解了姚家人都有些超乎常人的能力,见识了轩坞道士那样的神奇人物,再结合偏远杨家屯发生的这一系列反常的事情,姚甜甜的心头渐渐的清晰了起来,这个位高权重的煌太师在秘密的谋夺一些东西,谋夺一些属于他们姚家的东西。
从葬身火场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的小甜妞的父母,再到杨家屯屡屡被扰,这个她姚甜甜两世以来,找到的第一处让她感觉到温暖和踏实的地方,被煌太师以及他的爪牙一再的搅扰,甚至是摆下及霸道的秽局,妄图把整个屯子里的人都杀死,这样煌太师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无所不用极其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杨家屯的众乡亲没有像小甜妞的父母那样惨死,但是姚甜甜唯一血亲的叔叔却落得一身伤病,被迫隐遁,生死不知!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她姚甜甜三十年来一贯奉行的原则,这个仇不能不报,不可不报!小甜妞年纪小,无力报仇,可是她姚甜甜不是十几岁的小甜妞,她有着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对方伤害了她最看重的亲人,她誓不会善罢干休!
想到这里,姚甜甜‘嚯’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带起来一片水花。没封严的窗户缝里吹进来的春末夏初的夜风让姚甜甜一个激灵,她被仇恨满满充斥着的,快要爆炸了的脑袋一阵清醒,整个人又无力的坐回了浴桶里。
是的,她姚甜甜是有着近十年混迹职场的阅历,有着超出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科技和智慧的积累。可同样的,她也不是个冲动盲目的人,这个差了千年发展的时空是个君主国家,是个只要皇帝一句话,不论对错都会执行的时代;是个绝对权力、没有平等民权的时代。煌太师敢于这么肆无忌惮的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也是因为他几乎处于这个时代权力的顶端,是一介布衣的姚甜甜,或者说小甜妞的父母、叔叔无力对抗的。
每个时代都有它固有的潜规则,这个不是某个人头脑一热就可以改变的了的,上千年的科技和智慧的积累固然是一件利器,但也必须在遵从了这个时代前规则的基础上才可以发挥效用。
姚甜甜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叔叔林离去的那一幕,重病中的叔叔还不忘殷殷叮嘱过她要照看好杨家屯的乡亲们,而那个叔叔极为信任的轩坞道士却直白的说希望她能让杨家屯名扬四方,他或者说他们到底在暗示什么?或者说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需要她来配合的呢?
106 闻声不见人
姚甜甜的思绪越飘越远,她通过浴桶上一个‘煌’字抽丝剥茧的猜到了杀害小甜妞爹娘的仇人是谁,但是深思熟虑的斟酌之后,姚甜甜还是放弃了马上入京报仇的盲目冲动。
叔叔姚润之借伤隐遁,除了引开敌人耳目之外,似乎还另有谋算,临行前也曾留下了暗示。现在的她,虽然有着超乎常人聪明才智,但是对这个时空的规则却不熟悉,敌人的状况也摸不清楚,盲目乱闯于事无补,还可能会给叔叔带来困扰,打乱了他的计划。
思前想后,姚甜甜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叔叔姚润指的计划,带领杨家屯的众乡亲,打响杨家屯的名声,让杨家屯的名声传出去,越远越好!这样才够早日替爹娘报仇,让敌人不敢再打她们姚家的主意。
在舒适的热水里,姚甜甜理顺了自己的思路,把仇恨暂时深埋在了心底,对今后自己要走的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热水洗去了姚甜甜满身的疲惫,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晰了起来,有了杨家屯的荒山为依托,虚冥时空里的那大片大片的药材就是取之不尽的宝库哪,在这个没有西医西药的古代异时空,有什么能比拥有大批的药材更能吸引被人的眼球,更能为杨家屯的乡亲们带来实实在在的收益呢?
姚甜甜想到这里眼神亮了亮,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要把虚冥时空里的药材取出来,让它们实实在在的长在荒山上,她姚甜甜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事还要求助那个时常臭屁的药香老少年才行。这一次求助于他,他的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了吧,姚甜甜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指点一切的样子,少不得又要在她前面抖起威风了。
可是,自从上一次,助纣为虐的煌太师豢养的妖道摆下了秽阵,药香老少年拼力送了她们进来杨家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而姚甜甜最近也在忙着杨家屯重新种荞麦的事情,一直没有顾上和他好好的沟通,也不知道他现在恢复得如何了?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要精心修养就成?
这么想着,姚甜甜心头又有点惶恐、焦虑了起来,万一,万一……,姚甜甜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必须要亲眼去看一眼才行,哪怕是被他臭屁一顿,也比这么毫无声息的让人安心啊。
姚甜甜心中的念头才一转,立即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轻,缓缓地漂浮了起来。姚甜甜没有防备,吓得‘啊’的一生尖叫了出来,她赶紧手忙脚乱的一收双臂,双手护在了胸前。
可是触手之下不是自己娇嫩滑腻的肌肤,而是那身并不华丽的粗布衣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而她双脚一伸,碰触到的不是木质的浴桶,而是坚实的土地,她已经离开了杨家屯村塾的东厢房,进入了虚冥之中。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在洗澡的么,什么时候穿上干净清爽的衣服了?姚甜甜疑惑不止,奇怪的张开了眼睛,赶紧把浑身上山上下的仔细查看了一番,直到确认自己确实是穿戴整齐,连鞋子都好好的穿在脚上之后,她才放心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确认了身上没有走光,这时姚甜甜才顾得上奇怪。按照药香老少年的脾气和以往的不良纪录推算,姚甜甜这么手忙脚乱的出糗,他早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出言讥讽、看笑话了,这一次怎么竟然这么安静的没有任何声息呢?难道真伤的很厉害,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姚甜甜其他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没有了,她‘嚯’的一下子抬起了头来,四处张望,只见一望无垠的绿海虚冥一如往昔,微风轻拂,药香荡漾,静谧而安宁。只是少了这里的主人,那个时而深沉,时而狡黠,时而诙谐的药香老少年。
此情此景,姚甜甜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流了下来。随着她的眼泪滑过脸颊,那个她已经熟悉了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从远处传来了,“不用找了,现在的我还无法聚形。不过你也务须担心,此处是我万年生息之地,只要它还繁茂如昔,我就无妨!”
这道熟悉的声音如同药海绿涛里的微风,缓缓地拂去了姚甜甜脸上的泪痕,轻轻地,柔柔的,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慰籍。
随着药香老少年带着抚慰的话音滑过,姚甜甜悬着的怦怦跳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随即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脸上滑过的泪水,她赶紧抬起手来胡乱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湿润,仓皇的说道,“谁,谁担心你了,我,我是无意间进来的,我,我马上就走……”
“咦,”药香老少年的声音飘忽了起来,没有了方才的凝重和怜惜,向往常那样臭屁满满的说,“你是无意间闯进来的么?怎么还流泪了呢?我还以为某些人是感谢我替你解困,担心我的伤势特意来看看我的呢。”
听到药香老少年还有心情这么臭屁满满的说话,姚甜甜的担心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她再次抹一抹脸上已经干了泪痕,瞪圆了眼睛,双手插起了腰来,一扫方才的仓皇,对着药香老少年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驳斥道,“哼!你少臭美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么?这里是我的小鼎,你一直居住在我的地盘上!至于你上次帮的小忙,就算是我为你提供住处这么年来的一点小报酬好了。”
“哦,你的地盘啊,那你随便看看哈,我要休息了,我就不陪你了!”药香少年带着笑意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飘忽,在姚甜甜的耳畔转了一个圈,远远的荡漾了开去,直道带着袅袅的余音消失在了绿海的深处。
“你,……”姚甜甜听着药香老少年得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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