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暗自点了点,看来叔叔姚润之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要赶在明天李师爷和黄大户来之前把荞麦的事落实了,连夜收割,神不知鬼不觉地,省得以后麻烦。通过她的观察,姚甜甜知道叔叔在屯子里是极有威望的,有他出面安排这一切,这次一定会没有问题了。
姚甜甜放下了悬着的心,脸上绽放了一个心满意足惬意的笑容,催促道,“好,好,还是叔叔心疼我。就按照叔叔说的,咱们赶着把荞麦粒磨成了面,也许明天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荞麦饽饽了呢。”
福生也加快了脚步,嘴里却发感叹了起来,“你们姚家真是家传渊源啊,姚先生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什么都懂。甜妞你也这么厉害,看一遍就能记住老神医处理剧毒腹蛇咬人的伤口,还能就地取材的用野芹菜救了大壮的命,那个家伙一点都没被这个蛇伤影响,现在正在嗷嗷叫的收割荞麦呢。”
听了福生的夸奖,姚甜甜一阵得意,叔叔姚润之是有真本事,可她也是个什么都懂得,只不过她不是自己的悟性好,她是有着几千年的进化文明和智慧结晶在后面支撑着呢,现代的互联网那么发达,现代的各个行业她姚甜甜都曾经搜索了了解过,她会的本事只要拿出来一点,就够这里的人们惊奇半天的了,这点急救本事只是毛毛雨啦。
可是这些话,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是不能说出口来的,不但不能说,还要想办法掩饰了,她才能在这里悄悄滴行事,敲锣滴不要,闷头发财!
心中暗自得意了一番,姚甜甜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敷衍的打起了马虎眼,“我,我也就是死猫碰上了个死耗子,也是大壮运气好,旁边正好有野芹菜。要不然,拖到这时候还不定怎么样呢,我现在想想还后怕呢。”说着话,姚甜甜夸张吐了一口气,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甜妞够勇敢的了,这事要是换了一般的女孩子遇上了,早就吓的晕倒了,更别说冷静的救人了。”说着话,福生脸上浮起了一种古怪无奈的神情,一闪即逝,他马上转了另一个话题,“今天能发现了大片的荞麦种子,甜妞也是大功臣呢,要是这些都能当成种子,种满了山坡,足够咱们杨家屯所有人的口粮了。”
019 好一个大乌龙
“要真是那样,可真太好。不过,我可不敢居功,这东西是大壮发现的,我就是恰巧在旁边罢了。”姚甜甜心中受用,面上却装作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样子,连连的摆着手,忙不迭的推却到。
“呵,我和大壮一起长大的,最是了解他了,要说让他出些蛮力干活还成,可是说他有心思把不认识的植物连种子带藤杆的带回来,却不是他那个简单的脑子能想到的了,这肯定是你出的主意。”福生笑呵呵的反驳说。
福生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姚甜甜心头一惊,这个福生不愧是算账的好手,真是长了个精明的脑袋呢,竟然看出了荞麦种子来历和她有关。古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嘛,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都看穿了她姚甜甜的谎话了,那些穿越小说里主人公随随便便几句话就骗倒一大片的桥段真是害人不浅哪。
事态紧急,姚甜甜眼珠了滴溜溜转了几转,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只得继续解释说,“嘿嘿,我就是从小野惯了,好奇心重,才想着采些不认识得东西回去请教叔叔的,没想到又被我误打误撞了一回。你不要夸我了,你要是让我拿针线做女红,我就要头疼了,那些个一点也不会呢。”
听姚甜甜说起女红,福生脸上再次浮现了那种无奈的神色,他略微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郑重地说,“就是要多跑跑才长见识呢,总憋在屋子里做女红,好好的人人都会被憋傻了的。甜妞,你听我劝,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坚持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就好。”
难得福生一个古人,竟然能这么开明,怪不得他喜欢不入正统的算账呢,这么想着,姚甜甜对叔叔更加佩服了起来,他教育学生真是因材施教啊,大壮憨厚喜欢练武,叔叔就允许他学习文章作对子偷懒,给他提供了拳脚功夫的书;福生精明,离经叛道,叔叔就教他算学;不知道那个喜欢摇头晃脑的背书的书呆子狗娃会被叔叔教成什么样呢,姚甜甜竟然有些好奇的期待了起来。
姚甜甜想着心事,一时间走了神,而福生也沉默了下来,他有些懊恼自己说多了,竟然对一个才见面不久的小姑娘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怕是又要听到那些所谓正义的驳斥了。
在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读书考功名才是正途,他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曾经吓坏了不少的人的,其中就包括了他娘,说他满脑子的古怪念头,不知道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还一度禁止他去村塾里上学,直到他肯答应了父母看好的亲事,并且老实的订了婚,他娘才同意了他再去跟着姚先生学习的。
可是,懊恼的福生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驳斥,也没有等来对方不知所措的逃避,反而看到了姚甜甜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竟没没有被吓跑,也没有反驳他。相反地,她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他说的话,福生的心里竟然莫名的高兴了起来,连平日里都不曾留意过的夜风都感觉温柔了起来。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候,当他们来到一座相对气派的大院子前的时候,福生再次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热情地招呼道,“到了,甜妞快点进来吧。”
说着话,福生快走几步推开了自家气派的大木门,一伸手,很绅士的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姚甜甜面上一笑,还没等她说什么呢,就听到福生家院子的正屋里就传来了一个干练的女声,“是福生回来了吧,快点进屋洗洗。”
闻言,福生脸上挂上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扬着声答应道,“娘,是我回来了,甜妞和我一块来了。”
“吆,是姚先生的侄女来了啊,快点进来吧。”随着招呼声,一个利落的中年妇人身穿一件白底青花的对襟袄推开内屋门迎了出来了,她几步来到了姚甜甜面前,拉着姚甜甜的袖子热情地说,“这就是小甜妞吧,外头这么冷,快跟二婶进屋暖和暖和,来到二婶家可千万别客气了。”
说完,杨二婶笑着推了福生一把,嗔怪道,“看你爷俩一天到晚的都不着家,野了这么一身的土回来,也不怕小甜妞笑话你,快去自己倒了热水,好好的洗洗去吧。”
福生一梗脖子,不耐烦地说道,“娘,我还有事没做完呢,姚先生交待要把这些荞麦粒尽快碾成面,咱家的驴喂饱了吧?我要开石磨了。”
说完,福生一提手里的粗布袋子,径直向着西边的磨坊走去。走了两步,福生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他娘杨二婶说道,“娘,你再烧点热水给甜妞泡泡脚吧,姚先生今天特别忙,五奶奶也忙着收拾大蝮蛇呢,甜妞赶了好几天的路,还没好好的泡泡脚解乏呢。”
听了儿子的嘱咐,杨二婶拉着姚甜甜袖子的手就是一顿。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有些不自然放了姚甜甜的袖子,改成拍着姚甜甜的肩膀,对着福生笑骂了一句,“你这孩子终于学会关心人了啊,你就放心吧,姚先生教会了你这么多本事,他的侄女我能给亏待了嘛。”
应答了儿子,杨二婶又俯低了身子,凑到姚甜甜眼前,亲切的说道,“甜妞啊,走,跟二婶走,二婶的灶上还煨着热水呢,等会儿你完洗了脚,咱娘俩一块坐着挑点花样子做鞋,你帮二婶好好的参谋参谋。”
又是拿针拿线的事!对古代的内女红一窍不通姚甜甜心头暗暗叫苦,不过还没等她想好推托的说辞呢,并未走远的福生却转过了身来,不高兴地说道,“娘,你整天就知道花样子,人家甜妞不是没有见识的俗人,不喜欢整天拿着那么小针绣呀绣的。”
“你,”杨二婶气的一下子提高了嗓门,用手指着福生刚想说些什么,可是一错眼看到若有所思地姚甜甜,她又临时改了主意,扭头对着姚甜甜说道,“他一个男人家家的知道什么啊,咱们女人嫁人过日子,不拿针拿线的哪行啊?甜妞来,跟二婶进屋。”
如果此时的姚甜甜还是那个原版的小甜妞,她肯定就跟着笑咪咪的杨二婶进里屋去了。可是,现在的小甜妞十二岁的身体里寄居的是一个现代白骨精,是一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和尔虞我诈的姚甜甜,虽然她不知道是原因,但是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复生娘那热情的外表下隐藏着隐隐的敌意。
可是,姚甜甜来到杨家屯还不到一天呢,根本没有机会得罪这个杨二婶啊。而且,上午的时候,福生的爹——杨二婶,在接了她进村的时候,言谈话语间对叔叔姚润之那是推崇备至,感激的很啊,叔叔也不可能得罪了这个精明的杨二婶啊。那么,她这一见面就自己带着对敌意从哪里说起呢?
姚甜甜心头疑惑着,眼神悄悄地飘向了福生的背影,正好与杨二婶瞅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磨牙暗恼的眼神碰个正着。电闪雷鸣之间,姚甜甜已经明白了杨二婶的敌意从哪来的了,感情是这位杨二婶把自己当作要抢她儿子的狐狸精了。姚甜甜在上一世里可没有少看了那些婆媳之间为了争夺儿子和丈夫而爆发的各种战争,对于有些婆婆对自家儿子的控制欲那是相当了解的。
真是冤枉哪,姚甜甜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罗莉呢好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被一个准婆婆视为仇敌了呢,最冤枉的还是她对她的儿子一点点的想法也木有啊,这种没法挑明了说的事,真是让人头疼。
想明白了这些,姚甜甜可不敢再劳动这位杨二婶给她准备什么洗脚的热水了。精明的杨二婶不是热心肠的五奶奶,现在的杨二婶已经对她姚甜甜存着偏见了,如果她在劳动她给自己准备洗脚水,那不是自捅马蜂窝嘛,杨二婶还不认为她在向她红果果的挑衅宣战哪。
虽然,在现代职场里历练多时的姚甜甜不怕明争,也不惧暗斗。但,前提是,得有值得争斗的事情她才会出手啊,像今天这种明显的乌龙,她才没心思花精力奉陪呢。
之前,姚甜甜是很想亲眼去看一看,看那个古代的石磨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知道现在可不是合适的时候,如果她坚持要跟着福生去磨坊,杨二婶更会把她当作死缠烂打的缠着她儿子的坏女人了。好奇心虽然重要,但是少一个敌人更重要,石磨总有机会看到的,也不差在这一时。
心中诽谤,面上含笑是现代职场的基本功,姚甜甜自然运用得驾轻就熟,她打定主意之后,立即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笑脸,脆生生的说道,“二婶的好意甜妞都明白了,不过,我现在不忙着烫脚的,就跟婶子一块去挑挑花样子吧。”
020 不识好人心
姚甜甜刚说完,身子稍稍动了动,却发现袖子上又多了一只手,杨二婶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仿佛生怕姚甜甜改了主意一般,她循循善诱地说道,“那些粗活是男人们干的,磨麦粉的事让福生去干就行了,女孩子还是需要做好女红阵线才是本分。甜妞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来,跟婶子进屋吧。”
说着话,杨二婶狠狠的剜了儿子福生一眼,然后拉着姚甜甜的袖子就往里屋里拽。福生无奈的递给了姚甜甜一个请多包涵、自求多福的眼神,姚甜甜不介意的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敢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就着杨二婶的拉扯,顺从的和她一起迈进了正屋的门槛。
见姚甜甜不再提要去跟着去磨房帮忙的话茬,杨二婶手上的力道小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温度,她一边拉着姚甜甜,一边对着里屋扬声说,“福妹啊,快去找了你枣花姐来,家里来客人了,让她过来帮着一块照应着。”
“哎,知道了。”一个清脆的童音答应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枣花?来照应着福生家来的客人?不会这个枣花就是福生订了亲的未来媳妇吧?姚甜甜狗血的想着,心中忍不住一阵恶寒。原本她以为古代没有什么娱乐八卦,没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自己会一时不适应呢。这回可好了,她刚穿越过来还不到一天,连气都等她喘匀呢,马上就摆了这么一个大乌龙,婆婆、正房斗小三啊,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乌龙小三一枚。
杨二婶打发了女儿去通知了枣花,觉得诸事妥贴,心中暗自得意,她拉着姚甜甜的手进了里屋,坐在了炕沿上。给她倒了一碗热水,然后指着门帘,笑着炫耀道,“甜妞看婶子家的这门帘怎么样啊?”
姚甜甜随着杨二婶的话侧过脸去,仔细打量着杨二婶心头得意的门帘,只见那门帘是暗红色的底上精心的绣着一朵朵的水红的团花,鲜亮的水红的大花在水绿色的叶子映衬下,显得活灵活现,就像真得一样,可以看出绣门帘的人是花足了心思了的。
姚甜甜一边看,一边赞许的点头,真心实意地夸赞说,“绣得真不错呢,花开富贵,花绣的好,取的寓意也好呢。”
“没想到甜妞年纪不大,眼力竟然这么好啊。”杨二婶真正的高兴的笑了起来,自得地说道,“这些啊,都是枣花那孩子的手艺呢,不是二婶我自夸,枣花这孩子一双巧手啊,在咱这十里八村的都是很出名的,她的绣活每回被稍到县城里去卖,那些官家的太太小姐们都会抢着买呢。”
“娘,你又在夸枣花姐呢啊,她听了又要脸红了啊。”杨二婶话音刚落,那个叫福妹的小女孩的声音就紧跟着响了起来。
随着清脆亲昵的话音,小姑娘福妹牵着一个垂着头的人走进了里屋,她嘴里还熟捻的说道,“枣花姐姐你不要害羞嘛,我娘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要听哥哥胡说,我最喜欢看你绣的那对鸳鸯枕巾了,可真好看。”
枣花听了小福妹的话,把头垂的更低了,她使劲地一拽福妹,把她拽的一个趔趄,枣花嘴里呐诺道,“我,我没有,福妹你净瞎说,我,我……”
看着枣花窘迫木讷的样子,杨二婶脸上的神情浮现了满意的神色,她劈手扯过了还想分辩的女儿,点着她的额头说道,“娘知道你是个淘气啊,就会和你的枣花姐姐开玩笑,看她将来还让不让你进娘家门。”
“才不会呢,枣花姐姐最疼我了,是不是啊”福妹天真无邪的说着,回过身来,证明似的扯了扯枣花的袖子摇晃着。
枣花听了杨二婶母女二人的玩笑话,赶紧澄清说道,“是啊,我最喜欢福妹呢,福妹你不要听二婶开玩笑,她逗你玩呢。”
“呵呵,你们两个要好就好,我这个老太婆还巴不得你们能要好一辈子呢,呵呵,呵呵。”杨二婶高兴了,畅快的笑了起来。
“婶子你说笑了,婶子正是年轻的好时候,大叔在外面忙活,福生、福妹又还小,这个家还全指望婶子张罗着呢,您怎么会老了呢。”枣花稍微抬起了头,恭敬又认真地说道。
“就是,就是,娘不好,娘不准说自己老哦。”福妹撒娇地说着,把身子扑进了杨二婶的怀里,不依的嚷嚷了起来。
“好,好,听你们的,听你们的,别闹了,家里有客人在呢,让人家笑话了你。”杨二婶面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拍着福妹的背,连声说着。
真是一幕和谐的画面呢,母女亲密、婆媳和睦,姑嫂相宜,看到上一世一直是孤儿的姚甜甜的眼里,简直是眼馋不已。可是,作为一个现代白骨精姚甜甜。她也看出了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背后,是精明的杨二婶是在向她姚甜甜清晰的传达一个信号:她们才是一家人,你甜妞是客人,是外人!
姚甜甜心头暗暗好笑,却也配合得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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