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止住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青歌疲累地挥挥手,“没什么,只是铺子里今天遇到了些小麻烦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是眼底疲累却是十分明显。
他回避着凌九眼神,似乎不想被他看穿什么一样。
能让堂堂一个王爷这么狼狈,只是小麻烦?
不过他不说,凌九也没多大兴趣。
“你怎么这里?不是只是为了抓鸽子吃吧?”刘青歌转移话题。
“额,我来送汤给你喝。”凌九忙着盛出一碗汤来递给他,同时坐他身旁,挨着他坐下,想用身上香气掩盖住那微淡酒气。
刘青歌眉头皱得紧,脸上扭曲表情似乎随时都会吐出来。
“杨芳轩!”刘青歌咬着牙叫着他名字,“你是想把我熏晕了,然后把那枚玉簪偷回去是吗?!做你白日梦吧!”
……起码猜对了一半。
“哪有~”凌九笑眯眯地对他眨眨眼睛,“你看不出来我是来讨好你吗?”
刘青歌回答得十分诚恳,“看不出来,你比较像来谋杀我。”
“怎么这样说,人家会伤心。”凌九学着花叔样子,拿出同样抹了香粉手绢,对着刘青歌脸打了一下,同时假装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青歌感觉一下子就清醒了,好似一个巨雷将他劈得惊天动地,刺鼻香味让他差点吐了出来,脸黑得就像头顶乌鸦。
他咬着牙说道:“府里香粉都是从万宝斋买,一盒二两银子,算你账上!”
“……讨厌啦。”凌九愣了愣,又用手绢打了他一下,然后背过身继续“哭”。
刘青歌现也很想哭。
“好了,汤送来了,你走。”刘青歌迫不及待地赶人。
“额,不要啦,人家还要伺候你喝汤呢。”凌九不依道,开玩笑,现走不前功弃了。
“那我请刘绝送你走,刘绝……”刘青歌张嘴就唤道。
“好好好,我走。”凌九忙着说道,那个刘绝武功虽然不如当初自己,可现他连只土黄狗都打不过,何况这么一个高手呢,他一来一切都白费了。
大不了他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喝完汤之后再偷偷跑回来不得了,凌九心里盘算着。
然而刚一转身,他顿时顿住了脚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耳边空气流动声,虫鸟无半点叫声,那极力隐忍呼吸声,还有不断变换方位时带动风声,虽然一切都掩藏得近乎完美,可是难不住凌九耳朵。
论掩藏,没有谁能藏他眼皮底下,他可是四百年前骁国好杀手。
“怎么还不走?”见他还,刘青歌刚要喝汤动作停下,不悦地问道。
下一瞬,凌九突然转身冲过来,刘青歌条件反射地提掌要打他,凌九本来可以闪开,却生生迎了这掌,然后将他紧紧地抱住,压倒地上。
只听轰地一声响起,地上已经被打落了一枚烟雾弹,正好是刚才刘青歌所方向。
浓浓烟雾顿时弥漫开来,刘青歌被凌九压身下皱起眉头,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你有没有事?”
浓雾中,他看不到凌九反应,只听凌九低头凑近他耳边说道:“十一个人,个个武功都是一流,武功路数三个崆峒两个昆仑,剩下六个有些像大内功夫。”
刘青歌还来不及细问,只听空中一声破空声,接着是刀光一闪,对着两人砍来。
凌九忙着推开了刘青歌,两人松开,那刀落空,谁也没有砍中。
刘青歌这才提起精神,他本就武功不弱,不过是今天太累了,再加上这些杀手确掩藏得极为隐蔽,若不是有凌九这个行内人,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刘青歌皱起眉头,眼前雾还是浓得厉害,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这种什么也看不到感觉十分不好!
他院子因为贵重物品太多,所以守卫大多都院外,院子里并没有几个人,他大叫也未必有人听得到。
“你们和白天闹事人是一伙吧,是不是同一个人派你们来?”刘青歌冷声问道,神情冷冽严峻,皇者风范俨然不输给任何一个皇子。
凌九雾中也跟着皱眉,白天他已经被暗杀一次了?
只听其中一个杀手雾中冷笑,“据说廉锦王得了样稀罕宝贝,当然是引得各种人马来追杀抢夺了。”
凌九雾中翻白眼,这个贪财王爷,不知道有用了什么变态手段抢了人家宝贝,瞧瞧,惹上麻烦了吧。
刘青歌闻言只是低了低眉,俨然是意料之中。
紧接着,凌九听到白雾中响起了破风声,应该是杀手已经砍来了。
凌九知道,如此浓白雾,虽然刘青歌看不清,可是那些杀手同样看不清,不过杀手厉害除了武功,还有就是灵敏反应力,这一点无论刘青歌武功多厉害,总是比不过他们。
他只能凭着直觉闪躲,却不断地感觉到身体上沾染到血迹,却不是自己。
他张开眼睛看去,还是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仔细听来,却发现空气中总是想着细微叮叮声,清脆悦耳,十分好听。
声音来源肯定不是杀手身上,杀手又不是傻子,这个声音不是暴露自己方向么。
紧接着,他感到铃声方向不断变化,却总有人追上,溅出血迹来。
“王爷?”凌九试探性地唤了声,随即引来杀手一刀,他忙着险险闪过。
半晌,才听到白雾中轻轻传来“嗯”地一声,声音低沉压抑,似乎隐忍着什么。
凌九一边闪躲一边问道:“那声音是从你身上传来吗?”
又是好一会儿,才听到刘青歌又“嗯”了声。
凌九忍不住想骂人,“扔了,那东西会暴露你方向。”
凌九一边闪躲着,一边侧着耳朵听,没有听到刘青歌回答,只是那不断响起铃声证明他还没有被抓。
好半天之后,他才隐约听到一声低低声音。
“不要……”
“什么?”
白雾渐渐散开了来,院外家丁就算再迟钝也听到声音赶来了,凌九定睛一看,地上已经躺了几个杀手,刘青歌还与另外几个纠缠。
铃声还叮叮地响着,刘青歌没有兵器,只能赤手和杀手过着招,手臂和后背已经中了招,森森淌着鲜红血液。
刘青歌步伐有些虚幻,凌九这才发现原来白雾中是带着迷药,不过这种轻微迷药对他没用,正如这些杀手同样不怕一样,因为对于杀手而言,早就对这些简单药物免疫了。
而刘青歌不同,若不是身上伤口剧痛让他清醒,他早就晕过去了。
刘青歌正咬着牙全心和面前人对着掌,双方僵持不下,另一人趁着刘青歌抽不出身来,提着刀从后面向他砍去。
刘青歌注意到后面危险,可是他闪不开,只听家丁们纷纷抄着家伙来了,可是远水近不了近火。
凌九一咬牙,冲了上去,用手接住那把刀。
刀刃砍他手心上,鲜红血液滴了下来。
只有凌九知道,那血,是没有温度。
那名杀手吃了一惊,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凌九已经手腕一转,迅速之犹如鬼魅,从他手中夺过了刀,又又准地刺进了那名杀手胸膛。
血溅到凌九脸上,热热,很暖。
刘青歌一惊,心中牵挂着,加大掌中掌劲,将那名杀手打退,回身拿起凌九手仔细地看。
只剩那名杀手还活着,见家丁们已经赶来了,不再恋战,忙着使动轻功飞身离开。
凌九没有顾忌手上伤,只是冷着眼睛看着杀手离开方向,余光看到刘青歌怀中白玉簪露出一角,他冷着脸抽了出来,对准刺客方向刺去。
只听一声哀嚎,接着是重物落地声音。
凌九知道,那枚玉簪,正中心脏。
那枚玉簪太多纯白,这个世界上哪一样不是肮脏龌龊,它,只适合来挖心。
刘青歌错愕地看着他。
第27章 喝醉以后的上床
凌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太多了,可是他忍不住,当看到那样熟悉职业,看着那样纯白玉簪,他忍不住,他克制不住自己……
家丁们把地上尸体收拾起来,以及门外被玉簪刺中心脏那个。
刘青歌只是看着他,刚要说什么,迷药药性终于上来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凌九忙着接住他,然后用求助眼神看着家丁们。
家丁们看着刘青歌身上伤,哪里敢碰他,只怕自己没轻没重伤到了他。
凌九无奈地扁起嘴巴,然后伸手穿过他双膝,将他懒腰抱了起来,然后就那样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穿着一身女装,轻而易举地抱起了一个比他还要高大男人,淡定地回房……
哦,还十分淡定地提醒下人找个大夫回来。
家丁们目瞪口呆地彼此看看,一般女子见到这满地血迹和尸体,不都是应该放声大叫吗?还有,他那么瘦弱,怎么把他家王爷抱起来?好像王爷才是纯爷们吧……
痛……
刘青歌什么都顾不得,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字,后背手臂火辣辣地疼,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多疼多累,都自己一个人忍着。
这是他命,上天给一个人这样幸运,总会给给他别样不幸。
他命,就是这样。
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忘记了,一件很重要事,牵挂着。
睁开眼睛,没有感到刺眼光芒,而是很柔和烛光,先引入眼帘是熟悉床幔,再紧接着,是那抹纤瘦背影。
那人无聊地坐床头,双腿十分不雅地盘腿而坐,手里把玩着一串精致银铃。
“你……”刘青歌想要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凌九无聊地回头看他,“你醒了啊,这么早,我还以为起码也要明天才醒呢。”
他伤口颇深,可见来人是真想将他置于死地,幸好都没有伤致命地方,失血过多,加上迷药,正常起码也要睡上一整天,这家伙居然只睡了三个多时辰就醒了。
刘青歌微笑着撑起身体,坐起身来。
他从不让自己睡太久,他太忙,要做事太多,他不能给自己太多时间休息,一旦贪恋,就会养成习惯。
“给我看看你手。”刘青歌一坐起来,就抓起他手过来。
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缠了层层纱布,外面渗出点点血迹。
刘青歌眉头皱得死紧,目光中透着不悦。
凌九随意地撇了撇嘴,“没事,小伤。”
刘青歌突然苦着脸抬头看他,“你说你手上留了疤怎么办?客人以后会不会看不上你了?毕竟都说手是女人第二张脸。”
凌九:“……”他发誓,他真后悔没有他昏迷时候掐死他!
刘青歌别过脸去,嘴角隐着淡淡笑容,他看得出来,伤口虽深,可是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凌九抽回手,下床走到桌前,从桌上药盅中倒出一碗药端来。
随着他走动,身上发出叮叮声音,刘青歌这才发现,自己本来一直放怀中银铃竟然他手上。
凌九一心都手中药上,药是下人刚刚热好送来,现还烫得很,他从不吃烫东西,没有哪个杀手会浪费时间吃热腾腾东西,他没有那个时间。
习惯性地,他把药碗放床边凳子上,想等它放凉一些再给他喝。
“这个,怎么你手上?”刘青歌指着他手中银铃问道。
“哦,是我帮大夫给你换衣服时候发现,还给你。”凌九伸出手递给他。
刘青歌没有接过来,只是皱着眉头反问:“你帮大夫给我换衣服?”
“额……”凌九发现了问题关键性了,他是纯爷们,给同样是爷们他换衣服当然没关系,可是他这身打扮……
同样,刘青歌想得也一样,面上表情有些扭曲。
“你一身衣服都被血染红了,不换怎么行?你放心,我是家妓,不会要你负责,再说我本来不就是要嫁给你做妾嘛。”凌九笑呵呵地打哈哈。
刘青歌表情还是不太好。
“原来是这么个东西让你暴露,害你一直被刺客击伤,什么东西,有那么重要吗?”凌九转移话题道:“是给你那个妹子昌容郡主准备吗?”
“昌容?”刘青歌先是皱眉,眼中有些困惑,随即才笑了笑,“她还江南学艺,说不准什么时候才回来,如何给她。”
……真是有钱人,家里吃剩饭当早饭,送自家妹子去江南学艺……
似是看出凌九困惑,刘青歌冷冷一笑,“我要,就是让我妹妹学富五车名满天下。”证明他们过得很好,不依靠他们,他们也很好,不让那些人看不起!
凌九理解地点点头,变态么,他总是无法理解,习惯就好了。
刘青歌侧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下,从他手中接过那串银铃,然后用没有受伤那只手抓起他一只脚。
凌九错愕地看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串银铃系自己脚腕上。
“所以说,这是送我?”他惶恐啊!
“瞧你被拿走玉簪时那么不甘愿表情,我用这个和你换,总行了吧。”刘青歌一脸大发慈悲表情。
提到那枚玉簪,凌九习惯性地皱眉。
“不用了,那玩意已经脏了。”
“没事,反正不是白给你,算你一百两就行了。”刘青歌随意地摆摆手。
“……其实这就是你铺子里卖不出去了,你才拿回来强制性卖我吧?”凌九叫道,他知道他手下各类行业商铺都有。
“你怎么知道?”
“……”
“这样你走到哪我就事先知道,可是及时躲起来了,没事干还能带着你出去溜溜弯。”刘青歌看着他脚上铃铛十分满意。
遛弯……他又不是那只四脚爬行动物……
“来,叫一声……”
汪……
凌九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他,“药已经凉得差不多了,你先吃药,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
刘青歌点点头,失了那么多血,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他确实饿了。
凌九忙着闪了出去,随着走路动作,脚上铃铛叮叮地响着,十分好听。
刘青歌听得眉开眼笑。
他出门之后,刘青歌皱着眉头看着凳子上药,端起来试了试温度,果然凉了许多。
他皱着眉头仰头喝干净,随即苦得皱得不只是眉头,而是整张脸。
他忙着下床走到桌前,想倒杯水来喝,可桌上水壶干干净净,连个茶叶沫都没有。
余光一撇,他看到桌上放托盘,他记得托盘上是晚上凌九送来桂花绿豆汤,此时用来解苦好了!
他一喜,盛出一碗来,虽然味道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没有细想,张嘴仰头喝了个干净……
凌九端着热好清粥回来,看到就是异常脸红刘青歌,不顾自己伤势,站地上原地转圈圈情景。
“你怎么了?”凌九忙着把粥放桌子上,走到他身边问道。
刘青歌愣了愣,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他,稀松眼睛有些朦胧,傻傻地笑了下,“你脚上铃铛声,好好听啊。”
……凌九表示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凌九伸出手去探他额头,“还很烫啊,你是不是发炎发烧了?去床上躺着去。”他忙扶着刘青歌向床上走去。
“床?”刘青歌痴痴地重复,本来朦胧双眼一下子变得明亮,“床是个好地方,可以干很多事。”
……
凌九干脆不理他,扶着他上床之后,要去桌边端粥,刚刚转身,刘青歌拉住他,扁着嘴巴瞅着他,像一只被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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