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你能不能换首别的曲子唱啊?”一位虽然麻衣粗布,但是仍然难以掩饰清丽身姿的少女坐在船头,百无聊赖的光着一双雪白的脚丫伸进水中戏耍着河水,略显刁蛮的道:“这都五六天了,你天天都唱这首曲子你烦不烦啊?”
“唉,小五啊,阿爷早叫你不要跟来不要跟来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艄公笑呵呵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满眼溺爱的看着少女道:“不是阿爷不想换一首曲子,只是二十年前阿爷和那位朋友约定的就是以渔歌子为”
“咦,河里面有人!”就在艄公笑呵呵的跟少女解释之时,少女忽然指着河水上流惊叫了一声。
艄公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道:“昨天这玉溪上游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山洪频发,或许是哪个倒霉的山民被山洪冲走,冲到了这里来了吧。”
“那不是山民!”少女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上游飘下来的“尸体”,那是一个身材修长、身穿青色儒衫的书生,虽然看不清楚脸庞,但是从他那紧绷的肌肉皮肤来看他的年龄应该不大,少女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道:“那好像是一个书生,咦,他好像还没有死,我好像看见了他的胸口在起伏”
“书生?还没有死?怎么可能!”艄公笑笑道:“昨夜那么大的水,什么样的人才不会被淹死?小五啊,你肯定是看错了,那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
“哼!人家才不会看错呢!”听到艄公的话,少女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忽然双手在船头上一撑,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滚滚河水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小五、小五”艄公猝不及防之下看见少女扎进河中连忙冲着河面叫了她两声,见没有反应不用的狠狠的一戳竹竿,飞快的划船跟上去,摇头叹气道:“唉,这孩子,真是太任性了,当初就不应该带她出来”
那个叫小五的少女一个猛子扎进河水中,犹如游鱼一般飞快的潜了上去。
哗啦
小五灵巧的从河水中冒出头来,正好出现在仰浮在水面上的那个溺水书生旁边,摇了摇头摔了摔头上、脸上的水之后,她伸手试了试书生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便一把抓住他使劲的向渡船游去。
“阿爷,你看,他还活着,真的还没有死!”小五费劲的将书生拖上船,一脸得意的看着艄公道:“人家才不会看错呢!”
“好好好,小五没有看错,是阿爷看错了!你赶紧回舱去换身衣服吧,这寒冬腊月的,江上风又大,虽然这里临近鬼山,气候反常,但你也要小心受了风寒!”艄公宠溺的替小五擦了擦脸上的水滴,然后无奈的看了看躺在甲板上的书生,道:“既然已经证明了你是对的,那这个书生也就没有用了,阿爷就将他抛回河里去了”
“阿爷!你怎么能这样?”小五本来要回船舱换衣服了,但是听见艄公要将她救上来的书生抛回河里面顿时不高兴了,她生气的俯下身子,一言不发的托起书生双腋,费力的将他托起,想要将他拖回船舱里面去。
“唉,小五啊,这个书生来历不明,我们这次又身负要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看见小五的动作,艄公不禁唉声叹气的劝解起来,正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中,被小五拖着的书生突然吐了一口水,呻、吟了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董仁桂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被人用大铁锤狠狠的砸了几下一样,一胀一胀的疼,在这剧烈的疼痛中,他渐渐恢复了意识,咳嗽了几声,慢慢的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啊?咳咳”董仁桂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浑身湿漉漉的小五的身上,轻咳了一声,道:“是这位姑娘救了在下吗?在下是徐州生员董仁桂,姑娘的救命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看着忽然醒来的董仁桂,尤其是被董仁桂盯着一看,小五忽然醒悟了什么,霞飞双颊的松开了托着董仁桂腋下的手,红脸跑回船舱里面去了。
“哎,姑娘”看着突然红脸跑进船舱的少女董仁桂有些蒙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咳咳”就在董仁桂检讨自己刚刚的言行时,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艄公恶狠狠的盯着他,强按着不悦,粗声粗气的道:“小子,你看够了没有?”
“嗯?什么?看够了什么?”董仁桂猛地一愣,然后看见艄公越来越黑的脸色,再看看甲板上的水迹,回想一下少女的样子,他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他可是身处风气保守的古代,刚刚他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湿身的少女,可不是一个君子所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17章 江湖恩怨(上)()
“咳,这个、这个、这个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看着艄公不善的面色,董仁桂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
但是不等他说完,艄公便冷笑着一拳向着他的面门打下:“嘿嘿,不拘小节?不拘小节个鬼啊!”
碰!
面对艄公突然翻脸,董仁桂连忙抬手一架,挡住了艄公这毫不客气的一拳。
“咦?居然还是一个练家子!”虽然只是随手一拳,但是能被董仁桂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接下来,艄公还是十分惊讶的,他轻咦一声,有些不服气的再次一拳打下,喝道:“好小子,且吃老夫这一拳试试!”
“哎,老爷子,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面对着艄公劈头盖脸打下的拳头,董仁桂也是无奈,虽然他不想和这个老头子动手,但是他更不想被这老头子平白无故的痛殴一顿,而且看这老家伙出拳势大力沉,他的这一通拳头可不是好挨的,无奈何,董仁桂只能见招拆招,全力应对了。
虽然此时董仁桂头脑昏沉、四只发软,但是好歹他乃是超凡脱俗的修士,强大的本质并没有改变,而那艄公虽然乃是江湖上的超一流高手,但是他本质上却是一个凡人,且老不以筋骨为能,他又怎是年轻力壮的董仁桂的对手?
只是董仁桂毕竟理亏,而且还受了人家恩惠,也不好意思让艄公这位老者脸面难看,便只是招架,而没有反击,落了艄公的面子。
初始时,董仁桂虽然反应神速,气血雄厚,但是却招架不住这艄公老头子经验丰富、拳脚娴熟,着实挨了他几下子,不过董仁桂到底不是凡人,只是短短几瞬,便适应了艄公的打发,将自己防护的滴水不漏起来,虽然场面上看起来他是被艄公拳打脚踢的压着打,但是实际上那艄公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却并没有真正伤到他。
“老爷子,不要再打了”
“老头儿,你再打我就不客气了啊”
“哎吆,老家伙,你再不停手老子可就翻脸了啊”
小五满脸羞红的跑回船舱,便听见甲板上传来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初始时,她还很是解气的,心里幸灾乐祸的道:“让你个登徒子无礼,现在吃苦头了吧?”
可是没过多久,随着外面传来的拳**加之声越紧越大,以及董仁桂的高手呼喊,却让她对外面的情况担心了起来。
她一会儿担心董仁桂被他爷爷打死了,一会儿又担心她爷爷被董仁桂气坏了,而且她总觉得外面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对,心中担忧之下,她飞快的换了一身干衣服,用一块大头巾包裹了湿头发,便悄悄的溜到舱门口偷偷偷窥起外面的情况了,可是这一偷看,却是让她大大的吃了一惊。
只见外面甲板上,董仁桂站在方寸之地,不断晃身躲避、招架着她爷爷的攻击,看他行动间轻松自如的样子和招架间中气十足的喊声,便知道他是游刃有余。
再看看她爷爷面色凝重,头上白气蒸腾,豆大的汗水不时的从额头滚落,便知道她爷爷是用了全力了。
吱呀
看见如此情况,小五连忙一把推开了舱门,跑了出来,抢在两人中间,张手隔开两人,大声喊道:“都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见自己的宝贝孙女拦在中间,艄公虽然被董仁桂挑起了好强之心,但是却也不得不暂时停手,他双手一按,摆出一个起手式紧紧的盯着董仁桂喝问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是什么人?”经过这一通剧烈的活动,董仁桂也觉得自己头脑清醒了很多,他微微靠着船舱,抱着膀子道:“我不是说了吗?在下徐州生员董仁桂,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看两位的人品气质,两位只怕不是这江河之上的船家吧?”
“生员?”艄公满眼不信的上下看着董仁桂。
“哎,你真的是秀才啊?”小五满脸兴奋的看向了董仁桂。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呐!在下这里有朝廷颁发的身份文书,两位要不要验看一下?”董仁桂无奈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文书递上。
“咦?居然是真的!”艄公毫不客气的夺过了董仁桂手上的文书,仔细查验了一遍,验证了真伪之后,才面色稍缓,将文书还给了董仁桂,抱拳道:“江湖险恶,老朽不得不小心为上,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我等萍水相逢,谨慎是应该的!”感受到艄公客气中带着的疏远,董仁桂也不以为意,毕竟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也就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和态度了。
“哎,你居然真的是一个秀才,而且还是南国的秀才!”倒是小五在证实了董仁桂的身份后对他的经历产生了兴趣,好奇的靠了上来:“你一个南国的秀才怎么跑到这大西北来了?还有你不是秀才吗?秀才不应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吗?你的武艺怎么那么高强?”
“这嗨!”董仁桂苦笑了一下,道:“在下这是挂剑游学,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下在考取了功名之后便开始游历祖国的大山大河了,这是游历到此的,至于武艺”
董仁桂迟钝了一下,道:“在下出身军户,家中世代将门,武艺是家传的,哦,对了,不知阁下是”
“哦,我啊,我姓殷,名叫燕舞,莺歌燕舞中的燕舞,这是我阿爷,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
“嗯哼!”艄公不高兴的打断了殷燕舞的话,看着董仁桂道:“公子武艺高强,又是文武双全,又怎么会昏迷不醒的落到了这玉溪之中?”
“这,唉”董仁桂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倒也是在下狂妄自大了,在下以为以在下的武艺学识,这天下之大在下也可有无处不去了,便不知天高地厚的闯进了渭河附近的鬼山之中,结果”
结果如果董仁桂笑笑没说,但是殷家祖孙却都知道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18章 江湖恩怨(下)()
“在下观两位也不是凡夫,不知怎么会做这幅打扮,行于这荒郊野岭之地?”
董仁桂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来历,初步取信于殷氏祖孙之后,便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而是话语一转将话题扯到了殷氏祖孙身上。
听见董仁桂再次提起这个问题,艄公殷老头面色微微一动,看着董仁桂的目光又警惕了起来。
“那个在下只是好奇之下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若是两位不方便,那便当在下没问就行了。”看见殷老头警惕的目光,董仁桂不由的暗叹了一声,不愧是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啊,这警惕性真高!
“其实也没有什么。”
殷老头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殷燕舞,看了看董仁桂,见他不像是心怀叵测之徒,再加上自忖自己不说,自己的那个傻孙女也会将自己的底抖个干净,便索性自己说了自己说好歹还能把握一点分寸。
他捡起船上的竹竿,自顾自的走到船尾撑船,道:“二十年前,老朽在这玉溪之上与一个江洋大盗决斗,结果因故未能决出胜负,便约定二十年后再在这玉溪之上斗上一场”
“江洋大盗?呵呵”殷老头正要讲述他的故事时,河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声,一个身穿褐色麻衣,头戴斗笠的男子冷笑道:“殷天理,当年你和家父称兄道弟之时怎么不说他是江洋大盗?你既然明知他是江洋大盗,那又为什么曲意结交于他?若不是你心怀叵测,又怎么会发生二十年前的那桩事?”
“什么人?”殷老头听见河岸上的男子的声音后顿时吃了一惊,此时,他乘坐的渡船恰好正在河中央,距离河岸至少也有三四十丈远,而且河上风又大,岸上的这个神秘人居然能隔着这么远将声音传递过来不说,而且他居然能听见他在船上的交谈声,这份功夫可真是了不得,殷老头自知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什么人?嘿嘿”岸上的斗笠人低头冷笑了两声,蓦然冷喝道:“取你命的人!”
说着,他猛地跃起,犹如御风踏浪一般,踩着翻滚的河水直向着渡船冲来。
锵!!!
斗笠人眨眼间便冲到了近前,猛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光闪动间,便从中刨开了殷老头匆忙间点向他的竹竿,将长刀横在了殷老头的脖子上,冷笑道:“殷天理,你没想到吧?你今天会落到我,白水净的儿子白浪的手上吧?”
“你是白水净的儿子?”骤变之下殷老头面色惨白,他抖动着双唇,看着斗笠人道:“白水净怎么没来?”
“家父怎么没来?”白浪狞然一笑,手中的刀微微用力,在殷老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道:“家父已经死了十四年了,你这个伪君子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白水净死了?”殷老头闻言大惊,身体不由的晃了两晃,险些一头载倒在地上。
“爷爷”一旁被董仁桂按住的殷燕舞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的挣开了董仁桂按着她肩头的手,冲了上去,扶着了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殷老头。
“唉”看着殷燕舞冲了上去,董仁桂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上前了一步,直面白浪道:“这位兄台,你看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哦,就全当是给在下面子了”
“给你面子,哼!”看见董仁桂和殷燕舞挤了上来,白浪收了收手中的刀,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董仁桂,险些笑出声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大爷给你面子?小仔,大爷交你个乖,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唉”董仁桂再次叹了一口气,低头道:“你说的对,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现在在下便自己挣下这份面子!”
说着董仁桂突然弓步上前,一手猛的抬臂架起了白浪握刀的手臂,另一手一招黑虎偷心打向了白浪的胸口。
“咦,好小子!”白浪被董仁桂这一攻迫不得已的后退了两步,踩着了船沿上,十分惊讶的看着董仁桂道:“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说着,一振长刀,手中的长刀便化作滚滚白浪卷向了董仁桂。
“不错,有几分先天高手的样子,看来你突破至先天已经不少时日了!”面对滚滚而来的刀浪董仁桂波澜不惊,他微微点头称赞了一声白浪的武艺,然后伸出一手,做佛祖捏花状,轻飘飘的探入了白浪的刀浪之中,轻轻的在他的胸口一点。
“噗”白浪面色猛的一白,仰天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隐隐间,可见有血色肉块从他嘴中喷出,那是破损了的内脏碎片,他这一口鲜血吐完,整个人便仰天倒下噗通一下子跌进了大河之中,浪花翻滚之间,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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