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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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罗曼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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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陆敬初好脾气地解释。
  我别转过头,走到窗口,一阵冷风吹在脸上,干涩的眼睛被刺激得溢出泪水,我忙用手掩住窗户,从袖中掏出手帕擦拭眼泪。
  我转过身,看到陆敬初惊慌地看着我。
  “只是说笑而已。”他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微微俯身看着我:“以前每次出征的时候,我都会对父母妻子交代遗言,其实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掉。”他用力摇晃着我:“别哭了。”
  “只是被风吹到了。”我有点郁闷地解释,用手帕捂着眼睛说:“熬夜之后眼睛很容易受到刺激。”
  “好了,我都明白的。”他叹气地说:“你早点睡吧。”他欲言又止,显得惆怅又有些高兴,临走时用力拍拍我的手背。
  这种误会使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并不觉得和这个大块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他甚至从未说过要效忠于我,我怎么会为他难过呢,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我的军队和司徒逆的叛军对峙于洛水两侧,两军隔河相望,激战月余,司徒逆的军队依旧纹丝不动,半点不能前进。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率领几万军队劳师远征,且不说粮草供应不及和士兵水土不服的问题,单单是对峙数月却度不了洛水,就足以导致军心不稳了。
  眼前的情势既既有利于我,使我心情极好,于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带领几百个小兵卒及美酒离开俪都,赶赴洛水,犒赏士兵。
  因为事先没有告知军队,所以陆敬初率领将士出来迎接的时候,神情中一直透露着一丝不快,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说什么,谢了赏赐之后,分批定量地发放给士兵。
  当天晚上在帐中吃饭,陆敬初把一碗盖着一大块肉的米饭递到我手里。他觉得我这次的行为太冒失了,路上如果遇到伏兵,是绝对不能活命的。
  我捧着饭碗看了看,眼前既没有案桌也没有手帕筷子之类的,心想这怎么吃呢,然后看到陆敬初抓着排骨,风卷残云地把一碗饭扒进嘴里。
  良好的教养使我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狼狈的吃相,我束手无策地盯着食物,最后推给陆敬初,表示自己不吃了。
  “行军打仗是很苦的。”他无奈地接过饭碗:“你以为是好玩的事情吗?”
  “我知道啊,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和士兵吃同样食物的主帅。”我郁闷地说:“哪有你这种将军呀,一点威信都没有?”
  他微微一笑:“我没有威信吗?”他用食指指向帐外:“只要我一声令下,外面的士兵上刀山下油锅,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我看到帐篷外面的士兵正埋锅做饭,虽然繁忙,但是井然有序,他带兵的确很有一套。
  我原本打算在这里留一晚,第二天就走,但是没有想到陆敬初竟然很殷勤地让我在战地多待几天,一则熟悉军情,二则诱敌深入。
  “看得出来司徒逆是为你而来,你留在这里,正好引他进攻。”陆敬初说这些话的时候,和一群将领光裸着身体,站在木架前,几个火头军把一锅锅烧热的水兜头浇上去,惊起一阵惨痛和愉悦的叫骂声。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的粮食储备不多,要速战速决。”陆敬初一边大咧咧地擦洗身体,一边严肃地探讨军事方略,因为周围都是心腹将领,所以并没有什么忌讳。
  我搬了个板凳坐在不远处,眼神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我是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惩罚?可以穿上衣服再说话吗。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望着远处暗红色的夕阳,认真地说:“我要留在俪都,以防他们趁此时俪都空虚偷袭,俪都是我们的根基,决不能丢失。”
  陆敬初低头想了一会儿,坐在石头上穿袜子,轻声说:“其实你是嫌这里的吃不好睡不好吧?”
  我脸一红,低头抓了一枚石快砸向他:“就你话多!”
  “我在俪都留下的守城将领都是最可靠的,你在不在俪都,他们都守得住。”陆敬初接了石子,丢到一边,继续穿袜子:“你更应该留在这里。”
  他用食指在方圆几万名士兵上空划了一个圈:“这些是你的士兵,”然后指着那几十名穿衣服的将领说:“这是你的臣子,你将带领他们征服这万里江山,是你。”
  “战场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他披上外袍,穿上靴子,一步步踏在满是沙尘的地上,对我说:“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钢铁与鲜血的诱惑,是吗?”
  我微微低头,一只手下意识地摸腰上的佩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香囊,才想起来之前嫌剑重,扔到一边了,心里略略有些惭愧,勉强说道:“是啊,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在看绝命毒师(上瘾了),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更新。接下来会恢复日更的。日更哦!(如果还有人在看这篇小说的话,听到这个一定很高兴吧。


☆、不能见

  第二日早上,我被吵杂的喊杀声惊醒,周围一个侍卫都没有,我披上衣服走出去,一个哨兵托着一套铠甲站在营帐门口,交给我。我看到到处是奔跑的士兵,抱着大捆的箭和兵刃,同时不断有伤员从远处的洛水上抬过来。
  难道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开战了?我心里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匆匆换上铠甲,骑上战马来到将军营帐前,果然见到了陆敬初。他一身戎装,满面征尘,然而精神状态很好,正站立在帐前,微微弯腰听一名前线士兵汇报战况。
  见我过来,他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对那士兵吩咐了几句,然后翻身骑上一匹黑色的战马,抖了抖缰绳,调转马头,与我一起前行。
  “昨夜睡得好吗?”
  “马马虎虎。”我说,其实军营的生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是吗?”陆敬初偏过脑袋,金色的眼睛里露出戏谑的光:“昨夜敌军来劫营,外面杀声震天,某人倒是睡得很香甜。”
  “劫营?因为我吗?”我问。
  陆敬初点头,我们穿过匆匆而过的士兵,逐渐靠近了战争最前线——洛水。宽约几百米的水面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点,那是简易的舢板和士兵。水面上偶尔漂浮着几具尸体。
  喊杀声越来越近,我看到一个受伤的士兵被抬回来,腿上的伤口被河水泡的浮肿发白。忽然我感觉尖锐的风声,陆敬初抬手在我脸前拂过,抓住了一支流箭。
  “老陆,”我麻利地滚下马,躲在一处简易工房做成的掩体后面,有些恼怒地瞪着他:“你搞什么鬼。”
  陆敬初挠头:“哎,让你见见你的老朋友嘛,别那么胆小。那些箭从河对岸射过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说话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握了五六只流箭,从背后取过弓箭,随手拉开,全部射出。
  这几支箭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洛水之上,也不知道射到哪里了。我正想嘲笑他,却见对岸桅杆上那黑色的带有司徒字样的军旗轰然倒地。
  顿时我方阵地响起一阵欢呼喊杀声。
  陆敬初将我从掩体后面拖出来,他反复向我保证不会受伤,我只好和他一起勒马站立在洛水旁边。
  “对岸那边站立的一群人。”陆敬初以鞭指向洛水对面:“最前面那个,穿红袍的年轻人。就是司徒逆。”
  我听他那样说,急忙用目光去搜寻,却只看到了一群模模糊糊的人影。
  战争持续到了两个时辰才休止。双方各有损伤,清点了伤员和战俘后。各自回帐休息。趁陆敬初和其他的将军商量军情的时候,我悄悄走进关押战俘的帐篷。
  他们大多数都是伤员,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或高或低的呻|吟喊疼声。我掀开帐门走进去。里面的人逐渐将目光转向我,然后帐篷里渐渐安静下来,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些人有的认识我,有的或许能从我的衣服判断出我的身份。一个正在给同伴包扎伤口的士兵率先跪下来,低低地唤了声:“陛下。”
  其余的人也纷纷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行礼。我冷笑了一声,找了一处干净的椅子坐下,说道:“起来。”
  这些人里有一个我觉得眼熟,大概是在梧桐山庄里的侍卫,我并不指望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什么话,但是没想到他却喋喋不休地说:“将军一直都很想念陛下。您离开山庄后,将军担心您,难过了很久……”
  “行了,再说这个把你舌头割下来。”我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柄刀。
  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九重和你们一起来了吗”我问,自从离开梧桐山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九重,虽然没有履行诺言及时把他救出来,但是我想,凭南宫子辛对他的情意,他的状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那人犹犹豫豫地看了我手里的刀一眼。
  “说吧。”
  “祭祀大人,已经死了很久了。”他表情忧郁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证

    “陛下您离开梧桐山庄之后,南宫殿下也带着祭祀大人回到乱冢国,南宫殿下把祭祀大人视为上宾,十分尊重。我们原本以为祭祀大人会成为乱冢国的新祭师,但是几个月后,从乱冢国传来消息说,祭祀大人被南宫殿下的哥哥杀死了。”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勉强稳住心神,厉声道:“只是听说吗?司徒逆怎么说?”
  “司徒将军忙着找陛下,没空搭理这些,”他期期艾艾地说:“南宫殿下只派人送来了祭祀大人的衣服和一些……尸骸。听说祭祀大人死的很悲惨……”他低下头:“我只是侍卫,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我呆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大脑里昏昏沉沉。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走出营帐,感觉到似乎有人扶住我的胳膊,低声询问了什么。
  一路轻飘飘地回到主帅营帐,迎面看到一名高壮的黑脸男人矗立在一群人中间,谈笑风生,高谈阔论。我才慢慢想起来他是陆敬初。
  “在说什么?这么高兴?”我虚弱地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地问。主要是不想被他们发现我的异样,而那些人回答了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
  陆敬初声音很高亢,做了一系列军事部署,又开了几句玩笑,整个军帐里都是欢声笑语,我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固定的笑容,思维却千丝万缕,并不在此处。
  傍晚的时候,陆敬初定要带我去骑马,我将脸埋在毛毯里,推说生病,不想动。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了?”他将我拉起来,手心拂在我额头上,然后专注地看着我的脸:“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下意识地别转过脸,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悲伤:“没有。”
  “我可没时间猜测你的小心事。”陆敬初抖着自己的披风:“爱说不说。”
  “我想见司徒逆。”我忽然开口说:“我的朋友在他那里,生死不明,我很担心……”
  陆敬初沉默了片刻,没说话,坐在旁边的木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行军图哗啦哗啦地卷起来。
  我的想法自然是很不切实际的,现在两军交战,除非在谈判的情况下,主帅才能见面。
  “不管你赞不赞成,我明天会率领一支部队,扮作成贫民混到司徒逆的军队里……”
  “一支部队?”陆敬初蹙眉:“你是嫌自己目标不够大吗?”他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今夜三更,我派一支步兵潜入对岸,烧敌军的粮仓。”
  “哦。”
  “你早点睡,三更时分我会叫你。你和他们一起过去,渡了河之后,他们去执行任务,你去打听你的朋友,好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男人,又不瓷器。”陆敬初说道:“我没必要把你保护的密不透风。更何况,当初你能从他手里逃出来,穿过层层封锁,一个人来到北方边陲,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容貌太出众了。”陆敬初指指自己的眼睛:“这里的军民没有不认识我的。你别担心,就算你落到司徒逆的手里,我也有办法把你救出来。”
  当晚三更,我和那几个士兵穿着附近乡民的衣服,绕到几公里外的洛水浅滩处,悄悄过河。他们护送我到了城里,然后悄没声息地离开。
  此时天已经大亮,我在街上随意行走了,打听到了司徒逆及其属下目前占据了州府,暂作驻地。他的军队虽然悍勇,但是并没有劫掠百姓,所以白天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
  我在州府门外观察许久,大约快中午的时候,就有一群民夫挑着蔬菜和猪肉从后门进去。我将脸涂灰,也提着一筐蔬菜跟着那群人进去。
  府里人多,大小将领连带士兵匆匆走过,衣服破旧小厮及丫鬟们忙着端饭送水,忙得脚不沾地。我进来之后,根本无人盘问。
  我装作佣人的模样,脚步匆匆地走过各个院落,猜测着司徒逆可能住的房间。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非常冒失的,九重到底有没有死?这种话难道要当着司徒逆的面问吗。而那些侍卫们的话,大多模棱两可,不足为信。
  作者有话要说:  


☆、城破

  当天上午城中是西南风,空气里缭绕着刺鼻的烟熏味道。城中人议论纷纷,有说是城外的柴垛失火,有说是城隍庙香客云集。那些士兵和平常一样在街上行走,并没有任何异常。
  我坐在一间茶寮里,沮丧地捧着一杯冰凉无味的茶,心情很低落。旁边的茶客们正聊着不咸不淡的话,哪家员外的小姐容貌出众,哪家乡绅的儿子出口成章,落笔成文。
  “哎,你们知道今天城中的烟味从哪来吗?”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皮袄、无赖模样的男人神神秘秘地说。
  众人反应漠然,显然平日就不怎么搭理这人。
  那人提高音量:“军队的粮仓被烧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那些当兵的没了粮食,马上就该抢咱们了。”
  茶寮内哗然一片,很快又有一个老汉磕着旱烟袋说:“是有这么回事,早上出来遛弯时,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喊什么东西烧了。嗳吁,就是这个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众人涌出去,还没见着来人,就听到高声的呼喊:“粮仓失火了,粮仓失火了!”
  一个穿着普通民服的男人骑着一匹快马,在街道上疾驰而过,高声喊话,仿佛专门为了传播这个消息似的。我认得他的衣服,他是被陆敬初派来焚烧粮仓的士兵。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死士。
  那匹快马奔至街尾,迎面撞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双方并未说话,只略亮了兵器,就见那死士的头被砍下来滚落在地,腔子还立在马背上,鲜血从马背一直低落在地面上。
  那群青年将领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调转马头朝别处去了。
  我看到了司徒逆,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干净利落的男孩子,在刚才的惊鸿一瞥中,他满身征尘,神态冷漠,他的刀鞘上还染着点滴的血迹,但是杀人的动作却极为娴熟。
  那些四处散播粮仓被烧消息的士兵,在一个时辰内被悉数斩杀,随后官兵们又走上街头安抚民众,言说粮草被烧之事是子虚乌有,但是效果并不好,毕竟此时城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城外的吊桥已经收起,城楼上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关门闭户,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猫,不小心闯进了狗的地盘,身边的同伴又全部死掉了。这种情况下只能迅速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了。我并不知道陆敬初的的计划,但是总觉得好像被他扔进了陷阱似的。
  城外杀声震天,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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