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与襟袂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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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与襟袂连-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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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我就觉得你和灿星,真的感情很好。”
  萧然这话一出口,灿星还来不及表示恶心,白烨已经脸色煞白。他没有忘记两年前萧然离开得意楼时,口中念叨的是什么。当时他和灿星就在隔壁嬉闹,萧然那时便是认定了他喜欢灿星……
  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不容易。
  这话当时萧然在口里头叨念着,而现在,白烨是懂了这话。
  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可又没有选择得义无反顾。
  但,可别现在这时候还来误会啊!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和萧然的关系好容易才有了些缓和的迹象,若是再误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里一急,白烨连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没、没有,我和灿星才、才没关系好呢!你别乱说!灿星喜欢的空言,我、我也有喜欢的人……”
  “你闭嘴!”灿星窘红了脸直接砸了个杯子过来,白烨一侧头就闪开,眼都不回一下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吃惊得瞪大了眼望着自己的萧然身上。
  灿星气得还想再砸筷子过去,被空言从身后按住。空言拿下灿星手里头算不上凶器的筷子,对明显情事被说出来羞愤大于气恼的灿星温和笑。“萧公子也不是外人,我想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对公子有什么影响。不过若是公子觉得不是这样,解释一下就是,萧公子是明白人,不会真信了的。”
  “没,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给说出来,我……”灿星扯着空言的袖子也有些哼哼唧唧,全然不见方才的泼辣样子,一回头看见萧然那震惊的模样,脸又红了,恼羞成怒得上去踹了白烨一脚。“男人嘴这么碎干嘛!”
  “宁愿被你说嘴碎也不要被误会!”白烨一昂头,趾高气昂。被骂什么他都无所谓,别让萧然想歪了就好。
  闹了半天终于是又都重新坐下,这会连空言也坐在了一边,反正被白烨都说破了,灿星也不扭捏了,拉着萧然的手絮叨这两年的事情。
  “萧然啊,别怪我年初时候没告诉你,那时还和他没真定了呢。哎,也怪当年惹祸太多,白烨给我赎身后总还有不长眼的来纠缠不清。是去年这时候的事情吧,有几个以前常来照顾我生意的大人过来……萧然,你一副吃惊样子干嘛?”灿星刚整理好了情绪想要和萧然诉说一番他和空言那段曲折缠绵幽怨哀伤的爱情故事,头一抬,只看见萧然愣神的模样,心里什么腹稿都给萧然的样子震没了,于是恼羞成怒又吼上了。
  “没……我只是第一次知道给你赎身的是白烨……”萧然眨了两下眼才摆手道:“你们都没和我说过,我还以为是你以前的朋友,还在奇怪怎么给你都同意给你赎身了,却没和那人离开还留在得意楼……”
  “我要他干嘛!”白烨一听忙叫道:“我给他赎身也不过是看在你和他交好的情分上,不然我哪儿会给这狼崽子赎身!你看他,我都把他救出火坑的,他居然还不知道感恩一下,你回来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这就是两码子事情!若不是你们,萧然会突然离开?你活该!”一说到当年,灿星明显就很激动。
  或许在座的这几个当事人,萧然是最想忘记的,白烨是最希望萧然忘记的,只有灿星,带着莫名的愧疚和对白烨的不满,念念不忘。
  他的好友在他的地盘,因为他的多嘴而被伤害。如果白烨是捅了萧然的刀子,他灿星不就是那个执刀人?
  或许两年来白烨的后悔和对萧然的纠结他都看见,但,除了惋惜白烨的不懂,又何尝不带了三分看好戏说活该的怨恨心呢?
  他一个小倌,人前风光,可人背后的苦楚谁知道?和他接近的又有几个是他能说了真心话的?恩客?同行?
  只有萧然,能让他像个孩子一般依赖撒娇。
  虽说当天有张廷和白烨两人,可是灿星看得出来,真正伤害到萧然的,只有白烨一人。
  白烨,即使你救我出火坑,我感激你,但萧然一事,我终究耿耿于怀。
  只是白烨何尝不悔?何尝不怨恨自己?尤其是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对于当时的幼稚,又怎么不想甩自己两巴掌?
  他不是想欺负萧然,最初会和灿星对萧然恶言相向,只是自己不懂为何老会想着这男人。因为不能明白,只能想着去说这人的不是来证明其实这人没什么,真的对自己而言没什么,仅仅只是这样的心态,那些话与其说当时是说给灿星听的,不如说是白烨在说给自己听。
  他想说萧然就是无趣又古板,所以那天清早还将萧然折腾够个彻底并且都不想起床的自己只是失心疯只是想要发泄,并不是真的……舍不得离开。
  他拉着要离开的萧然重复说着那些伤人的话,他只是不想萧然的眼里没有自己。他现在都明白的,他其实当时,只是想看见萧然的眼泪,想看见萧然崩溃,只是想证明萧然在乎自己……
  可是他真的、真的,只是因为当时不懂,不懂自己的心情。
  他也真的不曾预想到,萧然会用决绝离开来惩罚自己。
  若不是建康城的偶遇,萧然其实是想躲他到天涯海角吧?
  
  又闹了会,灿星也终于是将他和空言的曲曲折折说了清楚。
  去年夏天这时候有灿星以前的恩客过来,灿星正巧被堵在了门口,便就喝了两杯。不料其中一杯居然是下了药的,好容易撑着回了自己房间药性发作灿星难受得在床上直折腾。得意楼的老板也来了,说要不就在受训的男孩里头你选一个,总是先泄了火再说?灿星却死都不愿,他说都算是这些孩子的师傅了,扪心自问里头谁真愿意干这行的?他宁愿憋死了自己也下不去这手!
  最后还是空言把众人都赶了出去,关了门跪在灿星床前。
  他说他愿意。他知道公子的好,知道公子的委屈,可正因为都知道,所以宁愿公子伤害了他也不愿看见公子再这么委屈自己。
  于是上了床,于是有了如今割舍不断的牵扯,从主子下人,到了现在的相依相靠。
  灿星说完不忘夸奖自己,还得说我魅力十足,让空言从孩子迷恋到了现在。
  空言在一边补了一句,你们都没看见公子当时的模样,根本扯不上什么美艳动人,憋得急了,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像只小脏狗。
  笑闹着,桌子下握着的双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喝着酒说着闲话,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喧哗。
  没一会就听见有人边骂着什么边上楼梯,空言忙跑去外头开门,然后萧然和白烨只见到一抹紫色的亮丽声影急冲冲得大踏步得冲进房内,手上还拖着个衣衫不整的清秀少年。
  那穿了紫色衣服的也是个男子,身形修长长相阴柔,乌发只用了跟玉簪松松挽上,许是跑得急了这会有些散发垂在脸侧,衬得肤如白玉眼若漆星,站在曾经号称冠绝得意楼的灿星面前居然硬生生得将灿星比得如邻家男孩般不起眼。
  只见他媚眼一瞪,抓了手上的男孩往灿星面前一推。“灿星!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吃饭!你看看你教出来的是什么人啊!”
  灿星伸手扶住给推来的还在嘤嘤抽泣的男孩,一看这模样也知道问不出究竟,就先让空言扶着,自己则笑着上前两步。“老板,这都是怎么啦?寒林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您和他计较什么呀?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那老板一把将空言手里的男孩拉到中间,青葱玉指一下下戳在男孩的脑袋上。“巡按大人在场,这孩子居然突然大叫大闹,还直接拿酒去泼知府严大人,你让我得意楼的脸面往哪儿摆?”
  “可、可是那人摸我大腿,还硬拉着我的手去、去摸他、他的那个……”男孩怯弱弱得边哭边小声辩解道,一边还想挣开那老板的手。
  “摸了又怎样?摸了又怎样?要冰清玉洁就别在老子这里混!让你爹拿钱回来给你赎身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花招,你根本就是拿了严大人的那块玉佩却又不愿干了!”那老板是气得火了,也不手指戳了,直接一巴掌一巴掌就往那孩子脑门上拍。“以为没人知道啊?老子看得清楚咧!就你这小兔崽子自己先去挑逗人家,打赏了你玉佩还不够?摸你怎么了?给你立块牌坊好吧?上书四个大字,‘狗屎不如’!你以为你是谁?敢砸了老子的场子?敢给我难堪?”
  萧然从这老板进来开始就已经站起了身,一直都有些尴尬地站在白烨的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会只见这年岁不大的男孩一直都在呜咽,老板又骂得凶狠打得厉害,灿星怎么都劝不住,终于忍不住叹了声。
  白烨一听这声轻叹就明白自己争脸的机会来了,便上前一把抓住了那老板的手腕。“有话好好说,怎么都还是个孩子,至于么?”
  那老板连甩两次都没甩开白烨箍着他的手,一抬头就冷笑“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白公子您呐?您要是看不惯,您带了这孩子走,不是我得意楼的人我自然管不着,但他今天还是我楼里的小倌,我就骂得打……”
  他突然顿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傻傻地瞪大了眼睛,颤巍巍地抬起一手指着白烨的身后,像是见了鬼似的“你”啊“你”啊吐不出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天热,暴躁,瓶颈,无言……收冷柜当棺材!




30

30、第三十章 。。。 
 
 
  白烨被楼主吓得立刻就往自己身后看去。他记得自己身后该是只有萧然一人的,可萧然能把楼主吓成眼前模样?
  别说是白烨,就连空言、灿星都一起回头看了过去,可没人啊,只有青衣的萧然站在白烨后头对都在注视他的众人尴尬笑。
  “这、这位是?”紫衣的楼主趁着白烨回头时候一把甩开他的手,迅速地整了下身上的衣物、顺了两下头发,再抬头时已是雍容华贵气质出众神色间带了三分的媚态的得意楼楼主平日里头的模样,垂在脸颊边的散发也格外带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可是他的眼神很亮,盯着萧然的样子像是蛇看见了只肥美的青蛙,萧然给吓得又往白烨背后挪了两步。
  灿星还在想怎么说呢,突然方才那个给楼主骂得抬不起头的男孩直直冲到萧然的怀中,“哇”地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先生!先生真是您!先生救我!”男孩紧紧扑住萧然,用力大得连萧然靠着的桌子都给撞得挪了些位。
  也是萧然记性真好,就着这孩子那张哭花的脸看了半天居然给认了出来。“左云?你不是左云吗?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这时候灿星也对还执着望着萧然的楼主介绍道:“老板,这是白公子的朋友,叫萧然,几年前是城里的一个教书先生。怎么,您认识?”
  楼主却只顾看着萧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拉着左云坐下,从袖子里头掏出干净的帕子替左云拭泪,看着他替左云顺手一般地以指顺发。“萧然?萧然?姓萧?……不是本城的人吧?”
  灿星虽不明白为何楼主对萧然这么个书生起了好奇,但仍答道:“萧然不是本城的人,听说老家是在江明县那里,大概五、六年前才来的梧州城。对了,你不是老说张家的小公子学识不错嘛,他的先生就是萧然。”
  “哦!”楼主总算是想起些什么,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两年前我听见这名字过,有段时间还叨唠个没完……当时白烨说要给你赎身,你还不肯,当时嘴里就说着什么……”
  楼主大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敏感字眼的,这里才说着,那边白烨的冷眼已经扫了过来。白烨想自己才刚扯开话题,居然有人又拉了回来,还是这么个打扰了方才融洽气氛的不速客,一个不待见,神色便是冷了好几分。
  灿星看得分明,忙拉着楼主哈哈笑道:“是啊是啊,我和萧然也是认识很久了,您不是以前说我房里的几幅字画都不错嘛?可都是萧然的作品!”
  这时候萧然也拉着那个叫左云的孩子走了过来,行到楼主跟前先作揖一拜。“您便是得意楼的楼主吧?在下萧然,这孩子原来在我学堂上过段时间的课,也算是我的学生,不知怎么会到了您这儿呢?”
  那楼主居然直接伸手去扶萧然的双臂,边笑道:“这是小事,小事!你们还在吃饭吧?看我打扰的,来来,都坐下,这顿我做东……空言,去让厨房在上点好菜,还不快去!”
  灿星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了,何况是把灿星调教出来的楼主,一拉一带萧然就在他身边坐下了。旁边的白烨一把拉开也想跟着萧然坐下的左云,自己坐在萧然的边上,手撑桌子头搁腕上笑道:“楼主,你要有话就说吧,萧然是老实人,我怕你把他给吓到。”
  白烨是得意楼的常客了,楼主也是见到过多回,这人的手段有多少还能不知道一二?就连他大哥都和他说过,梧州城里头他要翻天都行,但就得意楼,必须一定不能去闹腾。
  不然就光说灿星瞒了他萧然回来的这事,若是碰上别人,白烨还不拆了他家招牌当柴火泄恨?
  那楼主只是对白烨笑笑,手上翻了个干净的杯子,拿了酒壶斟得八分满后放到萧然面前,又给自己翻了个酒杯斟满,然后举起酒杯对萧然道:“萧公子,在下冷风吟,方才打扰了。这杯就当罚酒,我喝光,您随意。”
  虽然这么说,萧然仍是慌忙也端起酒杯和冷楼主一饮而尽。
  冷风吟又替萧然斟了半杯。“左云这孩子,是半年多前让他爹卖进来的。他爹迷上了骨牌,走火入魔得收不了手,便将这末子送了过来。”
  他边说,边伸手唤左云到他身边,温和得仿佛刚才指着人骂的不是他一般。左云乖乖地在他身边站定了,也不敢动,湿润的大眼直盯着萧然看,好似等待拯救的小狗般。
  可是萧然也无奈,人家楼主上手就把左云为何会在这儿的来龙去脉都说了,现在左云的确就是得意楼的人,他萧然也不好插嘴。
  冷风吟自顾自得又喝干一杯,慢悠悠替自己倒满。“方才听灿星说,萧公子是江明县那边的人?哪个城市的?波阳还是绿甫?”
  “我老家是绿甫,冷楼主您去过么?”
  “呵呵,很久以前去过。对了,绿甫城里我记得有户人家,好像也是姓萧,做的是书铺生意。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记得那萧老板年纪虽然有些了,但保养得很好。萧公子,不知道现在这家书铺还开着么?我记得书铺的位置,该是在东三北大街上头,对门有家茶肆,书铺的名字好像叫清风斋?”
  萧然一听忙站起给冷风吟深深一揖。“冷楼主说的萧老板正是家父,多年后居然能在他乡听见有人还记得清风斋,我想家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冷风吟执杯的手一抖,脸上却只是惋惜般一叹。“记得那时候看萧老板还是清隽潇洒,怎么突然过了?萧公子又怎么会不继承家业,反而来了梧州城呢?”
  萧然摇摇头,神色间带了几分落寞。“那一年绿甫遭遇洪水,爹和娘还有大娘先后过世,萧然无能,无力重振爹爹的清风斋,大哥就做主将书铺改成了茶坊。”
  “长辈们……就都去了?”冷风吟握杯的手颤抖得厉害,连杯中的酒水都洒了出来,这下别说灿星和白烨,就是萧然也觉得冷风吟似乎有些异样。冷风吟自己也觉得了,将杯子搁在桌面上后两手下垂拢在袖中。“风吟容易激动,让萧公子见笑了。犹记得当年萧老板还替风吟选过书籍,一眨眼,故人已经不在,怎不令人嘘唏。”
  “冷老板真是性情中人,白烨替萧然敬你一杯。”白烨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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