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钱一个？”屋里已经开始讲价了。
“二百两。”是老三的声音。
“太高了。”人贩子说。
“那你说多少？”老三问。
“一百两最多。”
“不可能，至少一百八。”
“你们可以把孩子留著，我只出一百两。”人贩子说。
“一百五，我最後的让步，你要是不要还有别人要。”
人贩子迟疑了一下，“好，不过这两个可不值一百五。”
“那两个一百就一百。”
“行，娃我带走了，给我送上车。”
“钱呢？”
“还是按老规矩办。”
☆、12
慕烨玄心下思索，若是让人贩子带著孩子出去，自己救孩子是容易些，可是这屋里的几人就没有可以抓人的证据了，若是再等下一次，不知道还要有几家孩童被卖。但是现在自己出去的话，要顾及几个孩子怕是展不开拳脚，万一到时候这几个人群攻，怕是会伤了孩子。
“银货两讫，老子走了。”壮汉已经坐在车上了，“下回有娃了记得再给我。”
“一定！”老三开口。
慕烨玄顾不得什麽了，直接越上车，一脚把壮汉踹下车。
“什麽人！”壮汉大喊。
“就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慕烨玄威风凛凛的学者江湖人大喊，顺道暗暗算计如何能将对面四人拿下。
“你不是说没人跟著吗？这是个什麽东西？”大姐叫唤。
“嚷个屁，谁知道哪来的，还不快动手把他逮住，到时候报官了，咱们吃不了兜著走！”壮汉回嘴。
慕烨玄气愤啊，什麽时候他堂堂熵国皇帝被称过东西？谁教的不许打女人的？今天照打不误！
扫视了一眼车中，几个孩子还在昏睡，看向对面，老三悄悄地退出了战圈，而其余几人都拎了一个大木棒。这种武功烂的不行，相当於不会武功的烂人，慕烨玄当然没放在眼里，可是他们手中拎著的木棒万一落在了身上，肯定死不了，不过疼啊。
慕烨玄听见老三咳嗽了一声，分神扫了一眼，看见老三一个劲的给自己示意左侧。慕烨玄不解，只觉得好奇怪。老三像是急了，突然敲了一下脑袋，展开手中折扇，上面画了一只！翔天际的老鹰。慕烨玄一笑，看著逼近自己的人，跃下了车。
几个人不论方向，轮著棍子就打了上来，老三急，就想跑过来帮忙，被慕烨玄一瞪，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扇子插在腰间，焦急的踱步、搓手。
被打不跑是笨蛋。慕烨玄不是笨蛋，所以就跑了，跑的方向是左侧，可是见壮汉准备朝车跑去时又转身跑了回来。
“小心啊！”老三一句话没喊完，好巧不巧的不知谁一棒子打了上来，慕烨玄赶紧用胳膊挡住，借力闪开。
“混账！”一声怒骂，三人被狠狠地踢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左边小门一群涌入的士兵把三人捆绑了个扎实。
“你没事吧？”踢人的人正是赶来的郑少荣，一把拉过慕烨玄的胳膊，撩起袖子就要查看。
“没事没事没事。”慕烨玄赶紧抓紧袖子，按住郑少荣的手，“在外面呢。”
“给我看一下，刚才打到了。”郑少荣坚持。
“我闪得快，只是蹭了一下，还不是你来晚了。站一边去，先别碍事。”慕烨玄不高兴了。自己还没打呢就让郑少荣一脚给放到了，现在还要当著这麽多人撩自己的袖子，别想！
“咳，”朱庆假装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
“臣朱庆叩见皇上。”
“免礼，”慕烨玄整整表情严肃道，“你先派人把这几个孩子弄醒送回家，然後你去盘问那几人，看看有没有可能把这作案团夥连根拔起，朕刚听到这一带不知这一个贩卖小孩的。”
“是。”朱庆应道。
“启禀皇上，这一带一共有三家贩卖小孩的，这一家是作案做多的，而那个人贩子是最大的中间人。其余两家已经在前几天被朱大人倒掉了。”老三跪倒陈述。
慕烨玄上前问，“你是谁？看著很面熟。”
“臣乃刑部尚书之子，杨狄。”杨狄顿了一顿，“呃，是皇夫备选之一。之前在皇上二十三岁寿诞上见过一面。”
“怪不得，朕还记得你的那只鹰，画的不错。”要不是那只鹰还真想不起你是谁。
郑少荣死劲的看了一眼杨狄，能被他记住的人不多，这人……
“谢皇上。”
“行了，起来吧。这麽说来这带贩卖孩子的都是你和朱大人一起端掉的？”慕烨玄问。
“臣父前段时间收到匿名线报，说这一带贩卖孩童猖狂，所以在下就假意入夥，伺机将其一网打进。”
“贩卖出的孩子来历和去向可有记录？”
“自臣至後，孩子的去向臣都一一记在脑中，只是这来历还需朱大人帮助，才能将孩子送回。”
“好，做的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和朱庆，你们两个务必将每个孩子送回家中。之前他们贩卖的孩子，能追回的尽量追回，若是不能，给予抚慰。”
“臣遵旨。”朱庆、杨狄叩拜。
“朱大人，你先去忙吧，朕还有一点私事想问一下杨狄。”慕烨玄说。
“是。”朱庆离开。
杨狄跟著慕烨玄、郑少荣进了房间，慕烨玄坐在椅子上，郑少荣立於一侧。
“杨狄，那日选皇夫陪练时去皇宫的是谁？”慕烨玄问。
“臣弟杨涛。”
“那你为何不来？朕记得送来的画像是你的。”慕烨玄玩味的笑。
“皇上恕罪，那日臣已经深入此处，若是前去必受怀疑，臣父不得已才让臣弟前去。”杨狄慌忙跪下。
“这可算是欺君之罪呢。”
“臣知错，请皇上治臣之罪，但请皇上念及我杨家一心为主、为民，恳请皇上只治罪臣之罪。”杨狄拼命磕头。
“别磕了。朕有说治你的罪吗？”慕烨玄皱眉，多好的一个脑子，磕坏了怎麽办？
杨狄突然顿住，不治罪？
“杨狄此次缉盗有功，功过相抵，朕不予追究。”慕烨玄淡淡的说。
杨狄乍惊又喜，“臣谢皇上！能为皇上做事，是臣的荣幸。”
“行了，不会说恭维话就别说。”以後多跟少荣学学。
“臣遵旨。”杨狄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起来吧。朕问你你祖籍是否在江南一带？”
“是。”
“你是举人之身吧？”
“是。”
“嗯。”慕烨玄点点头，“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和朱大人处理了，後面朕还有事要交给你去做。”回头看向郑少荣，“少荣，来的时候骑马了没？”
“没有，轻功比马方便。”郑少荣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刚才交代了朱大人手下，应该会有马车在外面。”
“好，咱们回去吧。”
郑少荣跟著慕烨玄上了朱庆准备好的马车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一上车郑少荣就拉著慕烨玄的胳膊要看。
“看看看，给你看！”慕烨玄没好气的把袖子撩了上去，“能看出个花来？”
的确看不出个花来，也确实是慕烨玄闪得快，要不明明可以打断胳膊的一棒子，现在就只有一点点发青。
“淤青了。”郑少荣心疼地说。
“你心疼个屁啊，不就青了点？你我小时候练武，青的还会少？”慕烨玄继续生气，“你说你，来就来了呗，我还没打呢，你急什麽，啊？”
“你是为这个生气？”郑少荣不解的问。
“风头都给你抢去了，我前面白吼了，白装威风了。”当然是为这个生气了。
“跟他们打多没意思，经不住你两三下的，下回我陪你打。”郑少荣说著从怀里掏出伤药，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抹在那淤青上。
死人，气我啊你？两三下，你用一下就解决了，说我武功不如你啊？
“天天跟你打，无聊！还有抹什麽药啊，隔两天就好了，大老爷们的。”慕烨玄就要把胳膊收回来。
“别闹。”郑少荣拉住慕烨玄的胳膊，“你要是不用药，我就用唾沫给你弄。”
“唾沫能治？”慕烨玄好奇。
“不能。”
“好你个郑少荣，恶心我是不是？下个轮休取消！”慕烨玄高呼。
“好，帮你做皇夫训练。”
“我要换陪练！”
“君无戏言。”
“……郑少荣，明天上练武场。”
“乐意奉陪。”
☆、13
“皇上，再过五日就是太後诞辰了，您给太後的礼物准备好了麽？”郑少荣问。
慕烨玄苦恼了，“母後五十华诞真实在不知道送什麽好，要是只让礼部准备显不出朕对母後的用心。”
“也就是说您还没准备？”
“你不是废话麽，准备了朕还苦恼个什麽。”慕烨玄趴在桌子上，“母後天天想报小皇孙，朕知道要是能给她个小皇孙她最开心了，可这又是急不得的事，唉。”
“……”
“你都这麽问了有没有什麽好建议，”慕烨玄看向郑少荣，“去年你给你娘送的是什麽？”
郑少荣道，“臣亲手做的长寿面。”
“朕不会，前年呢？”
“臣亲手绘制的长寿松。”
“好俗，大前年。”
“臣亲手雕刻的寿桃。”
“不仅朕不会，而且好俗。”慕烨玄不给面子的评价。
“皇上，送礼不在於俗不俗，在於心意，请你注意这些都是臣亲手做的，我娘当时高兴的不得了。”郑少荣气愤的说。
“亲手亲手，你当然亲手了，朕又不会做长寿面，画工比不上礼部尚书，雕刻寿桃要是给母後发现手弄伤了，别说让她高兴了，她只要不生气就好。”慕烨玄烦恼的揪著自己的头发。
拉住慕烨玄的手，顺了顺被慕烨玄糟蹋的青丝，“别折腾你的头发。咱就做最简单的，我教你做寿面。”
“能学会？”慕烨玄两眼闪光的看著郑少荣。
“可以，不过那天你最好中午送去，别在群臣面前，要不大臣们会上奏说你的。”
“我为母後尽孝他们说我什麽？”慕烨玄问。
“至少会拿君子远庖厨来说事。”
一想到一群人烦都烦死了说教，慕烨玄决定还是中午的时候给他母後送碗寿面去。可是他好像忘了，他母後就不会说他了？
“怎麽做？”大晚上的，慕烨玄偷偷摸摸的和郑少荣溜进了被郑少荣把人支走的专门给他用的小厨房，随身携带的是郑少荣偷运进宫的面粉，今天能学到把面弄好就不错了。
“现在和面。”郑少荣取出面盆面粉，“把面粉倒入盆中，加点水搅一搅。”
“这样？”慕烨玄洗过手到了半碗面粉，却加了两碗水，一根手指还在里面搅著。
“水倒多了，成面水了。”郑少荣袖手旁观。
“那在加点面不就好了？”慕烨玄直接把剩下的倒进去。
“把你的手全部放进去揉揉搓搓，别光用一根指头。”
“这样？”
“嗯，再来点面粉。”
“好。”
“再加点水。”
“好。”
“不行，面太软了，重来。一点面一点水的来，不要像刚才那样。”郑少荣站在一边检验完，再次指点。
“好。你看这回行不行？”慕烨玄有点热提起手就擦汗。
“别。”郑少荣说的晚了，慕烨玄脸上已经沾上了面粉，郑少荣挑起嘴角，伸手抹去慕烨玄脸上的面粉，取出面巾，为慕烨玄擦汗，“别自己擦，擦得满脸面粉，而且手也会脏。”
“我去洗手。”
“好。不过我想说这次面硬了。”郑少荣跟著慕烨玄说。
“那再来。”慕烨玄头也不回的说，“快点再来，面还剩多少？”
“还够你用。要不这次我跟你一起？”郑少荣问，“明天早朝後还要讨论出巡之事，你得早点休息。”
想了一下，慕烨玄点头，“好，你帮忙也算尽孝。”
郑少荣笑了，他这是尽哪门子孝啊？
“皇夫备选的孝。”慕烨玄看出郑少荣所想，直接回答了。
“又不是皇夫的。”郑少荣说。
“笨蛋，当皇夫没什麽好的，倒插门，孩子跟我姓，而且没你想要的自由了。”慕烨玄拿著面碗，“你倒水我倒面，你看著加多少啊。”
“我早都被你困住了。”郑少荣说，同时和慕烨玄把手伸到了面盆里，“先到半碗面。”
“我大婚就放你自由行了吧。”看了眼郑少荣，“我把中间掏个小窝窝你再倒水好不？”
“你要是跟别人成亲了不用你说我就走。”郑少荣看著慕烨玄把面粉掏出个窝，“我倒水了啊。”
“干嘛，跟吃醋一样，我都有九个媳妇了。”慕烨玄把面粉推到，“下来揉一揉？”
“你还没一个男人呢。”郑少荣握住慕烨玄的手，“跟著我，这样揉，再加点面粉。”
“找死啊你，知道我最忌讳给男人压还敢说？”慕烨玄到了点面粉，“够不够？”
“那男人如果是我呢？”郑少荣突然握紧手中慕烨玄的手，看向慕烨玄。
“反过来压你！赶快和面，别说有的没的，你本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咱俩是朋友，我把你当弟弟的，呃，虽然有时候欺负你。快点，我还要早点睡，明天有事呢。”慕烨玄放下面碗，用空著的手敲了一下郑少荣。
“我认真地。”郑少荣空著的手握住了慕烨玄空著的手，“我也符合资格，为什麽我不在考虑范围内。”
慕烨玄看著郑少荣的眼神，那眼神中透露的是无法言表的认真，停下了手，“不知道，我觉得咱俩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再说了你爹要的是个媳妇，女的。”
“娶媳妇的是我不是我爹。”
“太不孝了，臭小子！”
“就算你不能答应我，至少考虑我。”郑少荣直视慕烨玄不退缩。
“不行，这事不答应你，我很认真的。快点和面，你是想我今晚不用睡了吗？”慕烨玄板了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的只是孩子，这麽多年都这麽过去了，以後也这麽过不行吗？
郑少荣沈默了，松开面盆外的那只手，握住面盆里的那只手，在面里揉著。时间静静地流淌，面和好了，只是一直无言。
“面和好了！”慕烨玄高兴，“下来怎麽办？”
郑少荣兴致缺缺，“！面吧。”
慕烨玄知道郑少荣不高兴，可是用得著吗，娶个媳妇多好，自己一个男人，除了比他大，比他壮，其他各样都没他好，越比越让人伤心。都不知道什麽时候这小子对皇夫那麽执著了？算了，管他呢，鬼才知道这臭小子哪根筋抽了？
“干嘛，给我脸色看啊？”慕烨玄把脸放到郑少荣面前，“给哥哥笑个？”
慕烨玄愣住了，他没想到郑少荣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嫣然一笑，末了还说一句，“哥哥，我不会放弃的。”
慕烨玄当场就想把和好的面扣到他脑袋上，脑子被浆糊糊住了！
於是从第二天开始慕烨玄明显的感觉到郑少荣比以前跟勤快了，呃，或者说殷勤？
“来人，伺候朕洗漱。”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漱了。
“臣遵旨。”来的人是郑少荣。
“怎麽是你？你不是只用帮我穿衣服吗？”
“今天开始臣全包了。”郑少荣拧了手巾，“臣来服侍您净面？”
“不用，”慕烨玄恶寒，“给我，我自己来。”
“那臣帮您梳头吧。”郑少荣拿著木梳上前。
“给朕。”慕烨玄想也不想的说。
“你会？”郑少荣好奇。
“……会。”只是梳了就不能见人了。
“那还是以後留著给臣梳吧。”郑少荣还是上前把慕烨玄按到椅子上，拿起他的头发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