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六看准这时机,急忙抽出手来,像是被什麽烫到似的,倒不再总想著给王师毅添点苦痛。乐六停在那儿直直地望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没有动静。
王师毅觉得就这麽一抽,身体里的气血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床面上,时不时打个颤,连下巴都合不上去。
乐六到底想怎麽样,王师毅弄不清楚了。方才是要把手塞进去抓虫子,现在又要拿出来……为什麽不干脆把整个手臂都捅进去干脆穿透了他身体算了?
“……乐……”王师毅渐渐察觉自己的身後合不拢,而里面有炽热的血从一段一段的细纹里渗出来,集聚起来,流淌过抖动不停的穴口,没得到挽留,失落地离开他的身体,不再留恋。大约乐六也是这样,乐六厌恶污秽之物,血污自然也是。
“……乐……”王师毅又努力了一遍,还是没有办法说出第二个字。他又想说自己说过的话,想让乐六将他杀了算了,像两齐那样,既然满怀著对他的憎恶,不如下手,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编些好听的理由,一切消抹干净,江湖间少了个王师毅,过了多年,除了他的父母妹妹,再不会有人记得他,真真痛快。但乐六好像看出他想说的意思,不跟他说生,也不跟他说死,对这种事不予置评:“王师毅,你得在这里乖乖地当我的玩意儿,别再想著其他办法。以後不会再有两齐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被你激得要杀你便宜你的机会──你还是乖点儿好,至少我乐六不会甩下你,怎麽样?”
他的口气,怪得很,但又怪得一如既往。乐六说不会甩下他,就是说不会放过他;确实也放不过了,这回钩子跟著息虫进去,却没有谷角事先准备的解药,那也是说,直到死,王师毅都离不开乐六,到死都只能被栓起来管著,到死都不会再有别的活法。
到死,都只有他一人,以及身旁这个驱尸乐六。
作家的话:
原来已经可以发文了吗!!
今天以为还不能发文,就出门去了……跪地……对不起,现在略晚了!!
玩意儿43
发文时间: 1/30 2013
现在究竟是种什麽场面,王师毅想象不出来,他只能看著乐六将沾满他血痕的手放在他眼下,浓烈的气味扑进他的鼻腔,那种鲜豔的颜色,放在乐六苍白的手上,触目惊心。像是要把那些血污涂抹在王师毅头脸上一样,乐六反复摩擦著那张脸孔,把棱角与五官都摆弄了许久,没有停手的意思。
“喜欢麽?”没有前因後果,乐六就送了一句到王师毅耳里,是跟著舌头进去的,不大热,但粘得厉害,只此一句就能堵著他耳道,再听不进别的声音。
王师毅不知道乐六到底问他喜欢什麽,更不知道乐六究竟是在问他还是自问;不管是什麽,王师毅都不想对乐六说出肯定,蒙胧间挤出了个“不”字。
声音的尾巴还断掉,乐六就如平日里一样,将怒张著的男根埋了进去──之前有手扩张,没遇上多少阻碍,等全安定下来,才觉察到血的湿润与干涩,连带著内里悉悉索索的颤动,王师毅都知道了,那先前还颤抖著合不拢嘴的地方这下等到了乐六,终於找回了力气咬上去,不知羞耻地卖力讨好。
“喜欢麽?”乐六又问,大概是觉得王师毅那处的反应总是教人欣喜,所以说不定就是喜欢;但乐六也知道,怎麽可能在王师毅这边得到肯定的答案。
乐六动弹,慢慢地摩擦,却有的是力量,招招带著狠劲。王师毅模糊到现在,才想著如此下去,可能真会失掉性命。但随著後穴的收缩,原本还像奔涌而出的鲜血都缩了回去,漫在外面的那些也渐渐乾涸。身体里涩了一阵,可很快又湿淋淋的,照旧是粘,只不过那些是乐六的东西。
那些东西,跟乐六的血一样,并不流淌的,凝固住的,凝结在里里外外,像是把他们俩用针线细密地缝在一处,再分不开了。
“对,你喜欢的……”完全是在默默念著,乐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连自己都不想听,说著说著就笑了出来,笑著笑著就把脸埋到王师毅颈间,冰冷的肌肤,冰得王师毅警醒起来。
对了,以後,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王师毅至死都会被锁死在乐六身上,不论愿不愿意,都会死在这一处。
心灰意冷,或者不是,王师毅来到安德以後还会想起河沙门里种种事情,父母的面貌,妹妹的笑容,还有那些叔伯弟兄,到了此时,却一个也想不动了。
王师毅就像被乐六彻底控制住一般,自己的什麽,都管不住了。
乐六在他身上伏了半刻,突然离去,抬起来看著王师毅;等王师毅聚住目光看他的脸色时,还没分辨清楚其中不可思议的急窜上来的怒火,乐六一巴掌招呼上来,打得原先就模糊一片的王师毅眼前一黑,还好刹那间又恢复过来,愣愣地望著莫名打他的乐六,看不出端倪。
“我没跟你说过?!我讨厌这东西!”乐六抬起湿漉漉的手掌质问,王师毅被这麽一逼问,竟能乍然想起第一个夜里乐六似乎也为此愤怒过一次。
……原来连眼泪都管不住了。王师毅尽力眨了眨眼,收不回去,反而把脸上肩上打得更湿──这下乐六像见到了极脏的东西,抓过一旁的被角,胡乱地擦著王师毅沾到泪的脸与身体,狠得像要把上面的皮给剥下来一层似的。
“还是尸体好些……尸体不会有这该死的东西……你要是成了尸体……你要是成了尸体……”乐六念叨著,诅咒著就这样流出眼泪的王师毅,反复著最後一句,就差“就好了”三个字,一直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我要成了尸体,那可就好了……王师毅想著,只看已经擦乾了泪水仍旧不停手的乐六,看著看著有点痴然。
“……要是我死了,”王师毅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要是我死了,尸体会专对著你流泪的……”
随後是叹息一般的声音:“……乐六……”今晚,在这地方,他总算把乐六的名字念齐了。
乐六再抬眼看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惧。分明是王师毅赌气般的一句,却好像正巧掐在乐六心上,掐在那满是划痕的一处,只要指尖略一用力,就挤得出血来。
说不定,那一处的血不是他惯有的那种粘腻坚硬的,那一处的血是如常人般的汨汨与殷红。
只是,等王师毅再清醒些,就根本寻不到那一处了。
乐六不再等待,也不要紧贴在那颈窝里的静谧,下身再向里挺动一些,身上却不愿用任何一处触碰王师毅了,不愿再让自己的肌肤接触到那一具尚存热力与气息的身体,他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要了。
连玩意儿,他也不要……更别说让他假设一句,“等你死的时候……”。
作家的话: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虐老六呢还是在虐玩意儿呢……
玩意儿44
发文时间: 1/31 2013
“……老六,这回我有人撑腰了,你可得放我进去看看!”
外头闹得厉害,王师毅终於听见了。清醒一些,睁眼看看窗子里透来的天光,眼睛模糊著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白日还是夜晚。
若乐六在门边坐著,那便是白天;若乐六在这床上坐著,那便是晚上──王师毅自有一套分辨的办法,只是现在乐六不在屋里,王师毅分不清。
想起当初刚碰上乐六那段时间,乐六能在屋里待上一天,只要王师毅没有看见,就一定察觉不出来。但现在不同了,乐六在,他必定能够感受到。
今天……是什麽日子了?王师毅勉强地想著,可惜乐六的生活不会依照月相有所变化,他失了衡量的标准。
“这里没你的事情。”门外有了乐六的声音,冷冰冰的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王师毅忽然想到,既然乐六不在屋里,会不会已经傍晚了?
……想这些东西做什麽?事到如今,时刻跟日子,又有什麽意义?王师毅胡乱地想著,发现有许多问题,他都是想了一半,就停下了。
“乐老六你这是忌恨我!”那声音激动起来,咄咄逼人,“我不过是试试药性,过去都是惯常的事情,怎麽这次你就看不过去了,非要挡我?!”
谷角?听那说话内容,王师毅猜是谷角。说什麽“试试药性”,不知他又要去祸害谁。
“谷角,你甘愿被人绊著是不是?这药必定是他叫你做的。你不想想,他能拿你来牵制我,就不会拿我来牵制你麽?”
这句话王师毅听得不大分明,只知道乐六的语调确实激动了点,不像乐六。
……乐六到底是什麽样,王师毅近来真的不大清楚了。新的钩子挂上了,新的徒弟进屋了,王师毅看著新来的这个季李的恭谦面孔,听著他一口一个“在下”,发现两齐真的是不在了。两齐最後说了他能与乐六抗衡,也不知道是真与乐六比试後最终消失了,还是暂且走了以後再回来比试,总之乐六没有提及。
或许过了半月,或许已经过了一月,或许时间更长些,王师毅几乎没怎麽听见乐六对他说话,乐六与他的交集,都是在床榻上── 一次又一次的交媾消弭了时间的界线,唯一庆幸的是,乐六似乎不再玩什麽花样,只是重复著那些进进出出的动作。
可他越发粗暴。王师毅这下真是动弹不得了,乐六第二次用在他身上的息虫似乎就是为了将他绑在床上,也不用来练功,也不用来退敌,王师毅,玩意儿,其实不对,他分明就是一块毫无生命的死肉,被人掏出了个洞来,专门承著男子的器具,除了痛感与快感,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乐六留他到底是为了什麽?王师毅想不清楚,但也不愿再想;那些早年憧憬江湖、憧憬大侠生活的梦想,对一块还喘著气的死肉来说,没有必要。
如今谷角还来看他这种物件干嘛?
“老六,不论如何,今天我是带著寒飞的意思过来的──我必须看看你家那玩意儿。”
“我说过了,‘玩意儿’不是你们能叫的。”
“那你在这里一个人瞎折腾好了。折腾死了,有人倒是乐得见到。”谷角说得这个“有人”,王师毅好像能猜得出来,似乎是个教人随时随地都提心吊胆的人物。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王师毅都可以想象外面两人的动作语言──乐六怎麽能急成这样?
这时门从外面开了,从王师毅的角度也看得见,是谷角,跟著乐六。
“我可是等了快一个月,几乎天天来敲门,今天总算进来了……”谷角一进屋,不顾乐六的阻拦,径直来床边看看。
“你要是再敢想著怎麽断我联系……我自有办法治你!”乐六还想伸手阻拦,但谷角的速度更快,脚下一飘,就绕了过去。
谷角过来,发现王师毅清醒著,赶忙抢了有利之处,抓过王师毅的手腕诊视起来。
现在还关心他的身体干嘛?王师毅平静得都不用借助什麽办法,想来谷角手指下面的脉相,也是安宁无波的。
可就在此时,谷角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凝重下来,不用费脑筋就知道,情况不妙。
谷角不跟王师毅说起病情,反而立即起身,向乐六那边走去。
“这回情况是真的不好,你要信我。”谷角凝重的不止是外貌,连他的声音也跟著竖立起来,带著前所未有的冰冷感。
“信你?怎麽个信法?”乐六接得快,“就算情况不好,你又有什麽办法?”
谷角听完,刚拉开架势要说些什麽,乐六又道:“还是说,这也是你事先铺垫好的,要作出开恩於我的姿态来?”
谷角在王师毅身上埋药引的事情,是激怒了乐六,不仅近一个月不许他靠近自己房间一步,如今连他说上任一句话,都会被乐六好生怀疑一阵。
谷角紧盯著乐六一会儿,突然道:“如今你怎麽紧张成这样?”
乐六不吭声,知道自己疑得过分,用沉默示意谷角继续说。
“原本还好,他这身体你也知道,我看你就算再能折腾,他也能吊著半条命,所以我不担心。”谷角边说边看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师毅,半天也没见那眼神动过,“如今不同,大概是又被你挂上钩子,觉得再也逃不掉,自暴自弃起来,了无生趣。
“看他那模样,熬不了多久就是死物了──心死,就再也没得救了。”
谷角说完看没人应声,又偏过头来问了句:“你说是不,王师毅?”
王师毅听得见,只是不置可否,有救没救倒无甚区别,那些折磨也不在话下,最关键的还是,他逃不开乐六了。
屋里静了许久,里面的人好像都在等著那一人发话,又好像完全不需要一句回答,都只是听著寂静,任时间凝固了去。
“……谷角,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必定是有方法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乐六忽地说,淡然到觉得谷角烦闷至极,挥一挥手就能将他扔出屋子,“只管说。”
“心病自有心药医,只要我想医,没有我医不了的。”谷角得意,他就等乐六这句话。
“‘心药’?”乐六刚想往门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可一听这词,脚下顿住,“你想用‘沁香’?”那是对付不老实的俘虏用的,夺人思想的东西。
“沁香还得你老六同意了我才敢呐!我可经不住这般麻烦事。”谷角不向乐六那边去,反倒毫无顾忌地在床边坐下,放肆地戳捣著王师毅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那你要用什麽法子?”乐六瞥了一眼谷角动作,并不觉得那是诊断。
“天机不可泄露。”
谷角在宫寒飞面前故弄玄虚,乐六习惯,只是这事放到乐六身上,不觉得有趣。摆明了就是要将玩意儿带出韩府,带到谷角府上诊治──那儿还有什麽新办法?谷角除了那招牌的浸药汤,以及种种奇物,就再没别的特殊之处。
但虎狼密医就是虎狼密医,宁信其有。
乐六不语,转身坐上太师椅,挑动起安德城又一日的热闹。
“你这是同意了,还是另有打算?”谷角不大喜欢猜测乐六的想法,一来是他脾气古怪,二来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容易猜了。
乐六仍不说话,静坐,手间忙碌一番。谷角也不怕会错意,掀开王师毅身上的被子,就要拉他起来。
谁知乐六远远地将被子盖了回去,谷角回身看他,他只说:“你先走,我让他跟上你。”
谷角明白,笑著起身,拍拍衣袖闪身出去──毕竟王师毅被下的身体还是赤裸,那些大大小小的痕迹,乐六断不想与谷角分享。
玩意儿45
发文时间: 2/1 2013
穿好衣衫被乐六支出去,按以前的路线到了谷角那里,还是在药庐,原本放著煌镜宸的药罐也在原地,只是药罐口上没见著煌镜宸的脑袋。
“这几天天象不对,镜宸还在睡。”谷角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王师毅心想,煌镜宸不会是将整个人浸在药罐的汤剂中睡的吧?不会溺水麽?
“你会好奇镜宸的事情,说明你心里还没冷个彻底──若冷彻了,我也就不救了。”谷角示意让他坐下,也不多说别的事情,直奔主题。
“王师毅,你是不是觉得前途无望,也不乐意再与老六抗衡下去了?”谷角一改日常玩笑般的脸孔,直击中心。
王师毅抬眼看那密医──他来此并不是自愿,是乐六被谷角威胁了一番,支使他过来的。其实乐六大可不必,乐六不是那种对人言听计从之人,今天简直就像是被谷角牵著鼻子走动,毫不威风。
……呵,这麽做若叫我有了错觉,该如何消解?王师毅轻笑,发现居然还笑得出来,果然如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