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的,承继了铉缺者的宿命。只因他和母亲都是同样的绝对完美者,容不下任何自己不允许的事物,哪怕那是自己最爱的人,也不行。就因为在乎,所以更不能容忍。
他们想要的并不多阿,只是信任而已。绝对的信任对他们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但也比任何东西都难得。
曾经,南宫傲也许下过承诺的,但尽管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却还是无法给与自己全然的信任。
这,真的是宿命吗?承继铉缺者所必须背负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我们的宿命。
既是注定,那就放弃吧。幸福这种东西,还真的是与自己无缘阿……
不过是瞬息之间,南宫傲惊心的发现玄乐原本清澈温和的眼神不见了,只剩下冰冷漠然。如同春初的融水。尽管是流动的,但却比冰更加冰冷冻人。看着他,一如陌生人一般无波无纹。
怎么会,玄乐怎么会以那种眼神来看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们全都给我出去。”南宫傲毅然的一挥手,发出的气势无人敢敌。
一干管事识趣的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出了书房,连门都关好了。
钩起一抹淡笑,玄乐如同初遇时一般向恭恭敬敬的向南宫傲行了个礼。“大少爷,我的工期已满,原本想的是等您回来后和您告别的,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我就先行告退了。明日一早,我自会收拾离开,不劳您挂心了。告辞。”玄乐飘然转身,潇洒离去。没有意思迟疑。
“你要走?”南宫傲防不及搓。他曾经想过的,他一直想着要听听玄乐的解释,想过玄乐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被逼的,想过玄乐是被某些人冤枉的,想要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背叛他,因为他知道玄乐绝对不是那种为利谋事的人。但他想没有想到玄乐会走,从未想过。
而自己,居然不懂如何留住他。
为什么他没有想到呢?玄乐师那么骄傲的人,他是绝不会容忍任何自己被别人怀疑到自己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为什么?
“不要。”南宫傲脱口而出。“你不能走。”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你怎么可以走。你应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应该留在我身边,不能离开半步的。
“为什么?是为了那些渲阳城所损失吗?多少?不过我现在可无法给你,您大概要宽限我几日了。”嘴上那么说,玄乐的心里对这些一般人来说大概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数目根本就毫不介意。
对于钱这种东西,玄乐是真的不算在乎,不论是自己那个一画倾城的姐姐还是他的师兄们,都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他所挖下的坑填满。哪怕是整个渲阳城都无所谓。
他真正在意的,是人的心。
钱,真的那么重要?还是说,真正的信任一个人,是如此的艰难?
可以留下他吗?只要这么说,就可以留下他吗?恍然之中,南宫傲点头。不自觉的靠近那不知为何看起来异常遥远的身影。
“留下来,请你留下来。”用自己都听不清的低语呢喃着,不顾玄乐的反对,南宫傲环抱住他厚厚的冬衣下越见瘦弱的身躯。“无论如何,你都要留下来。”
来访
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安呢?南宫傲放下了手中的笔。
自从三天前将玄乐软禁后自己就没有再去看过他了,不过听属下的汇报说玄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仍旧是每一天弹琴看书,安分份份,如同没事一般。只是不再和下人们开玩笑,也再没有人见他再笑过,令玄乐变成这般模样,到底自己是对还是错呢?
玄乐……你真的背叛了我吗?
天色已尽,暮色低垂。
小翠很早就出去退出房门去了,只剩下玄乐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独自思虑。
几日的闲情,玄乐自认为已经将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了,现在只要等着琼找到自己,然后还清了南宫家的银子之后,他就可以和他们原先的计划一样的和琼一起去四处游历,玩的高高兴兴的,再然后就会回到山里一直呆在那儿,过完自己最后的时光了吧。本来就该这样的,这才是他真正该过的人生。至于姐姐所说的幸福。看来真的是和自己无缘阿。
自己已经过努力过了的,想来姐姐也不会太失望了吧。自己果然不该去玩这种情感游戏的,他毕竟不是大师兄,没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本事。现在可好,弄得不单是自己的心交了出去,还要连累到别人帮他收拾后尾,真是没面子。
呵呵,自己好象是退化了阿。玄乐自嘲着用手盖住眼睛。很多时候,看不见反而是一种快乐吧。什么都并不知道的话也能够让人更加幸福就好了。
一个非常白痴的想法阿。我还真是一个笨蛋啊,和琼说的一样。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什么声音?玄乐起身急急的感到窗边。这一种四长两短的敲窗的频率在玄乐知道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琼,是琼来了。
打开窗户,一个小巧的身影利落的跳进房内。“乐,我终于找到你了。”
和玄乐同样的身高,即使是严冬也没有穿过多的御寒衣物。只有一身暗色的短袭劲装呈现出女子矫健优美的身躯。长度及腰的黑亮长发只是用细细的绳子绑成一条略粗的辫子荡在脑后。五官明朗,皮肤滑亮,眼神清澈而灵动。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闺中娇女。很难想象,玄乐怎么会和这样的女子成为好友。
“对啊,你的动作是越来越慢,可以和乌龟义结金兰了。”调笑着一直以来被玄乐念念不忘的琼,玄乐露出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如同当初那个令整个院子的人们都陷入呆滞的微笑一般,就算是和玄乐一同长大的琼也还是逃不出玄乐的微笑攻势。
“你……哎。算了,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当乐师的阿,害我找了几天那么久。”明知道那个家伙对于自己的笑容会惹来多大的麻烦没有丝毫的自知之明,自己还是少提醒两次省点力吧。希望这个超级迟钝的家伙在没人在他身边照顾的这段时间内不是每天都笑上那么一两次的,否则她就要请他的三师兄下来赶苍蝇了。
“没钱啊。你以为我不想乖乖的呆在客栈里等着你来找到阿,可是如果我在不着一个工作的话大概我和你都要靠你带下来的那份银子过活了。”玄乐无奈的将自己的苦衷倒出。
“你不会吧??我第一次知道你的使用能力如此高超。”
“嗯”确实是第一次。因为在家里所有的事都是都是姐姐和师兄们搞定的。玄乐的手里可是第一次握着那么多银子的说。以前只见过铜板,拿来哄孩子的。
“你都用去哪里了?”
……不知道怎么说阿,作好事?集善广恩??不要把琼气的七窍生烟就好了,万一惹恼了琼自己大概就要万劫不复死不瞑目了。悲哀啊……
“嗯??”看着玄乐如此长时间的无法回答,琼已经明白他又干了什么了。“你是看见了穷人生病还是小孩子流浪??”
“恩……为什么你那么清楚?”玄乐非常疑惑,按道理来说他和她都是第一次下山游历,没道理琼就会知道啊!
“你以前看书的时候就一直在自言自语了,什么病人孩子的,你啊,就是心太软,虽然你嘴上老是嘲笑人的一生庸庸碌碌,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但你这家伙就是那么口不对心的,只要是你见到的你认为可怜的人你就一定会不顾自己的处境去帮助他们,我说的不对?”琼瞄到玄乐嘴角的苦笑危险的眯起眼睛问到。
“不,你是对的,当然对。”偷偷抹了一把冷汗。玄乐最怕见到的就是琼眯起眼睛的样子,那会让他想起当年和琼一起冒险闯进密林中的那段不堪回顾的时期,琼一向喜欢眯起眼睛打量她的猎物,而她的猎物一般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那种神情在玄乐的心中简直就可以称之为……恐怖。
“哼,算你过关,你现在还剩下多少银子?”琼开始到处参观玄乐的房间。
“……”赶紧算算,一直以来玄乐还真的没有认真的算过自己身上的银两。
“玄乐……”琼的声音听起来冷飕飕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算过。”汗,看来琼对于玄乐的认知已经达到知根知底了。
“厄,那个……呵呵,”玄乐傻笑中。快算出来啊,脑袋,要不然你的主人我就完蛋了……
不过玄乐对于数学方面的天赋显然不足以应付怎么庞大的运算。直至琼的整张脸都靠近了玄乐的时玄乐还是处于呆滞之中。看着这个样子的玄乐琼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抱了他一下。
恩,手感还是那么好。不枉费她和他做了那么久的朋友。
“阿,你在干吗?”玄乐被琼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到了。
“唔?怎么了。以前不是常常这样吗??”琼奇怪的稍微推开一点点。“你该不会……”想起一路听到的传闻,那个南宫家的大当家好像是把玄乐铐在院子里说不准玄乐离开他的身边了,以及…………
阿阿阿阿???????????!!!!!!!!!!!!!
不会嘛,玄乐竟然比他还要早的出阁了???这下子她老妈要叨念死她了。
“你说谁出阁了??我是男的。”原来是琼不注意将自己的心里话漏了出来。玄乐翻着白眼反对。“而且我和那个南宫傲什么都没有。你不用乱想了。”
“阿?哦。”失望中。低头,恩?那个是什么?
“好漂亮!”琼惊叹着。一把从玄乐身上扯下了一个腰佩。不管玄乐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就这么拿在手上观赏。
被琼掌握在手中的是一个玉环吊坠。虽没有十分精美的雕工,但晶莹的质地,完美的弧度。一条暗绿色的细绳对穿而过,即使是在夜晚如此黯淡的光照下仍旧是光华流转,璀璨夺目。
玄乐的心抽了一下。那个玉环是南宫傲出门前硬塞给他的,自己也不知为何到现在为止还留在身上。
琼之一字本就有美玉的涵义,也不知琼的父母亲是否有先见之明,琼之小对于玉石的喜好惊人的固执,每当她看见一块合着自己心意的玉石就不会再管是那个的收藏都一定要想尽办法放进自己的包包。而通常她的帮凶,就是玄乐。
“乐……”琼笑的献媚,大概把玄乐刚刚的脸套在她的脸上可以不差分毫了。“前几天是我十八岁的生辰哦。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
“……好吧,这个就送你了。不过你要帮我再走一趟回村里。”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的不舍,玄乐还是决定利用这一次机会将自己所闯下的祸事摆平。免得自己又被琼唠哩唠叨。
“嗯?你还闯了什么事??”琼可不是那么单纯的主,立马从获得心头好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你只要联系上大师兄,告诉他渲阳城南宫家的损失是我挖的坑他就会做了。”谨慎考虑过还是不要让琼知道事情的真相比较好啊,否则没准她明天,不,是立刻就会冲到南宫傲那里去给他一下,这样就不大好了。
这种事情还是要大师兄来解决最好了。毕竟是经验丰富阿。
“玄乐,你真的不让我知道??”琼皱眉问到。她不是乱来的人,玄乐不让她知道的事,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不必知道啊,这些事麻烦的很,知道了只会坏了我们的心情。拜托师兄就好了。反正他说过要帮我收拾后尾的。”玄乐偏头笑了笑,笑容里有着琼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阴郁。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乐,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任何事,哪怕是你真的为了我好,也不要瞒我任何事。”琼拉着玄乐的手,眼里全是担忧。
她太明白玄乐了,明白到连一向都被爸妈说是没肝没肺的她都忍不住担心。这样一个毫无自觉,老是惹祸的笨蛋,一旦当他发觉自己有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觉悟,就宁愿自己但下一切的麻烦。也不愿别人因为他而受伤。
玄乐他啊,就是这样一个笨蛋啊。所以山上那一些眼高于顶的长老们才会对他另眼相待阿。包括那几个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师兄。
“没有的事,好了,你一定要把我的事告诉师兄阿。”玄乐担心琼自作主张的跑去搞什么调查一类的,小心的又加上一句。“要尽可能的快啊,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好了好了,你几时变的那么啰嗦??快赶上我妈了!”琼不耐烦的走向窗口,看似已经将刚刚的事情忘记了。
你又比瑶姨好多少??跟着琼走到窗边,玄乐在心底问道。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他还不想死。
“我走了阿。”琼坐上窗台。
“好。”玄乐点头。
“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琼阴笑着。
“你有什么话?”玄乐警觉的退后一步。
“过来嘛!”琼一伸手扯过玄乐的衣服。趁着玄乐重心不稳之际快速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个是秀姐和华师兄叫我帮带到的。”
……玄乐无语。这个也有帮带的吗?
“等着我回来哦。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游历。恩,你说我们学学烺师兄玩上两三年再回去好不好?”琼兴致勃勃的问玄乐。
“如果你不怕被长老和师兄们还有我姐姐追杀的话。”玄乐好心的打断琼的妄想。
“……也是阿!”琼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不是她胆小,而是以上不论哪一位都是她这一生可望而不可即的高人。距离摆在那,否认也没用阿。
伤害
琼就这么走了,她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而玄乐则是站在窗边一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是谁??”南宫傲的声音很突然的从门口处传来。
“你……何时来的?”玄乐皱眉。不知他听了多少。看他的样子,火气似乎很盛阿。不过现在不关他的事了。玄乐淡淡的想着。
“说,她是谁?怎么进到你房间的?”
“这个问题似乎不关您的事啊?”玄乐好整以暇的回答。“虽然她半夜来访不请自入,但大少爷确定她到正门那里会有人通报引见吗??”玄乐是有点迷糊,但绝对不苯。琼的深夜来访已经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对于他这个奸细来说也不为过就是了。
南宫傲没有回答。因为事实是他无法否认的。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一个他更加关心的话题。“你真的要走?”
“是的。”
“不可以。我不许你走。”南宫傲坚决的说道。“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哎……玄乐在心中叹一口气“我终究是要走的,大少爷。而且我不知道现在我们之间除了渲阳城的那些损失外还有什么关系可言的。我和谁是什么关系也与你无关吧?”
“你……真的要走?”南宫傲连话都出现了一丝迟疑。
“难道大少爷认为我即使还清了南宫家的损失之后还要在南宫家当一个乐师吗?”玄乐钩起一抹笑容,南宫傲看着觉得刺眼至极。
“我倒真的宁愿是这样,那么一来我就能一直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也不放你离开。”南宫傲不顾玄乐的反抗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请您放开我。”玄乐的声音很冷,身子也很冷,但他没有办法伸手去推开南宫傲。只能在一次的重复着他自己说过的话“我始终要走的,请你放开我!”
“不放,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留下来,玄乐。留下来……”南宫傲贴着玄乐的耳侧低语。
“太迟了,我终究是要走的,谁的拦不住,就算是你,也不行。”玄乐侧过头避开南宫傲的气息。
“不,不会的!!”南宫傲急迫的转过玄乐的身体,低头了占据他的唇舌,不顾一切的掠夺攻进,完全不给玄乐一点喘息的时间。
浓烈的,激进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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