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一梦,雪至日暮]- 第1部分

　


　　＇南华一梦；雪至日暮＇
　　作者：陌上冷尘

　　引子

　　玄暮，爱慕你，无关乎我是不是断袖，无关乎性别，年岁。
　　不在意世俗眼光，只因你是你，唯一的你。

　　第壹章

　　天朝日渐繁华，京城商贾逐盛。
　　享誉盛名的四大家立于此处，南宫帅，词渊厚，常勤，寻京萧，如今已是年过半百，在天朝低谷时拼搏，随天朝而大起。
　　范围缩小，再锁定，于南若情府。
　　“玄暮呢？”暗哑却别有韵味的男声，张扬着一抹狂傲。
　　“玄公子刚刚出去了。”小厮看向这位南宫家独子，狭长的眉目，肤白而透着红晕，一袭白色长衫绣红金边纹，儒雅不乏邪魅，身型高佻，刹那夺目惊艳。
　　“知道他去哪了吗？”眸里似有些恼怒。
　　“好像是寻小姐找去了。”小厮小心翼翼地答道。
　　“哼，还找理由，别人一找就屁颠屁颠跑去了，真没志气，不就是个寻清儿嘛。”气急败坏的甩袖，想是找那寻小姐麻烦去了。
　　这南若情府本不叫南若情府，堂堂南宫家自然也不会把府邸的名字取的这么柔性化，主要问题是出在了那根独苗南宫雪上。南宫雪，雪，但他并不是女人，为什么叫南宫雪？这就得问他老娘了，他娘亲是有名的诗文美人，柔弱而多才，当年震惊四方的昭诗雨。不过，这只是表面上。人是不能被表面所蒙蔽的，这成了南宫雪的爹爹南宫帅的常言。当年南宫帅还是一个及冠青年，初闯于凡尘，涉世极浅，翻滚了几年狼狈却并未服输，依的整天意气风发。那时，天朝时况正值低谷，想出点名堂，没家世，没后台的南宫帅几乎是没希望。还好他是南宫帅，也还好他才能不浅。交友合谋开个商铺，状况百出，终于，这个店面在他的领导下快破产了，主要是资金周转不开且他的友人并无多大志向，有点起色就想收成。缘来难挡，他遇到了这位年方十八却无人不晓的才女昭诗雨，柔弱如柳，双目含情，“啪”南宫帅的小心肝就动了，还一发不可收拾，决心要娶到这位诗文美人，重又振作起来。那昭诗雨却是想：这少年，长的倒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一副呆傻样。南宫帅自然是不知道她想法，把生意弄的有声有色的同时，对昭诗雨殷勤的很，百般献好。昭诗雨是被南宫帅打动了，无奈她家人不同意把他嫁给这个小商人，一气之下，断绝父女关系了，随了南宫帅。表面上她是楚楚动人的大小姐，弱不禁风，谁知是个女强人，而且是个性格怪异的女强人。南宫帅本以为娶了个娇女娥，殊不知她抵的上个男儿郎，经商有道，处事让人信服，或许原本想娶她是因为她的容貌，到后来甚至有了就算她丑陋异常也不会把她落下的想法。夫妻同心，生意也有了好转，几年下来已是一方富贾，恰好昭诗雨也有了身孕，以为好事多磨，可以两人平淡过日子了，天公不作美，这昭诗雨身子本就柔弱，待生下孩子已不剩半命，她知道南宫舍不得，就把自己的贴身丫头许给了南宫，南宫帅无奈便由着她了，腊月二十四，白雪纷飞，一代女娇香消玉殒了。至此，少了个诗文美人昭诗雨，添了个恶霸南宫雪。
　　南宫雪，说他是恶霸并不是因为他坏，相反，众多女子视他为宝，也仅限女子而已。
　　女子说，雪哥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别具一格，行事自成一风，温柔怜人，天下女子谁不喜欢。
　　男子言，那南宫雪一副媚相，整日里形行不定，仗着他老爹的财产招摇作势，欺骗纯白小姐，实在惹人讨厌。
　　市井流言，耳闻与目见的差距还是有的。

　　第贰章

　　“玄暮，你给少爷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南宫少爷，玄公子正和小姐说事呢，您……”寻家管家边说边拦。
　　“玄暮，你赶紧出来。”似乎没人能挡住他撒泼的脚步。
　　“南宫少爷，您不能进去。”
　　“让开，玄暮，你给我出来。”
　　“南宫少……”
　　一青衣少年，眉清目秀，眸子淡淡的，不卑不亢。
　　“少爷。”态度虽谦卑，却像个谪仙。
　　“跟我回去。”斜了眼立在一边的管家拍了拍衣服，似乎要把玄暮瞧出个洞来。
　　“少爷，寻姑娘找玄暮有些小事。”
　　“怎么，本少爷的话都敢不听了吗？”有些愠怒，目如火炬。
　　“南宫哥哥。”娇滴滴的女声，一娇羞美人，肤色如雪，杏目柔似流水，小巧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口。一身粉色流苏长裙，身姿摇曳。
　　瞄了玄暮一眼，转瞬邪笑：“清儿妹妹，几日不见，越发动人了。”
　　寻清儿脸一红：“雪哥哥说笑了。”
　　“这……妹妹你也知道，玄暮他文采好，我刚好要他帮忙题些字，你……”
　　“我们刚好也聊完了，雪哥哥若是有事和玄哥哥就先去好了。”
　　“那谢谢妹妹了，我那儿刚好有些上好的胭脂，妹妹要是不嫌弃，待会我让人送过来。”
　　“那谢谢雪哥哥。”嫣然一笑，雪白的贝齿，声音甜的发腻。
　　“那我们先回去了。”丢个媚眼，寻清儿看的脸红心跳，捂了嘴笑的开心的很。
　　“寻姑娘，那玄暮就先回去了。”欠了欠身，寻清儿摆了摆手，眨了眨眼。
　　玄暮了然笑了笑。
　　玄暮如今已有十七岁，出落的清秀脱俗。他本是个孤儿，还在四五岁时流落街头遭人毒打，机缘巧合，被上官帅碰到，带回家，给上官雪做了书童。这玄暮极富慧根，词句，文章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南宫帅很满意给儿子找了这么个伴读。可恨的是南宫雪，从玄暮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刻起，就已注定了两人的纠葛。
　　“嘭！”书房的门突兀的被踹开。
　　玄暮一个不提防被南宫雪扯过，塞了进去，踉跄的差点摔倒。
　　“啪！”光线被还在震动的门遮去。
　　玄暮心里一怔，微微侧过头瞄了下立在窗边一言不发的南宫雪，略蹙了蹙眉头。
　　“少爷是要题些什么字？”玄暮道，眸子被刘海遮住，光华尽敛。
　　“题字？”南宫雪盯着玄暮说的咬牙切齿，邪笑了笑：“好啊，那就让你题字。宰相大人的千金雅秋小姐可谓是沉鱼落雁之容，不知能否劳驾玄公子帮忙斟酌下，表达在下爱慕之情。”
　　“朝廷混杂，少爷还是莫要招惹的好。”
　　“怎么，你吃醋了？”南宫雪挑了挑眉，牵起了嘴角，笑的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少爷说笑了。玄暮只是替寻小姐不值，寻小姐对少爷一往情深，少爷实在不该辜负了寻小姐。”
　　“哼，心疼了吧。”南宫雪脸色一沉，声音越发的清冽。
　　“寻小姐是未来的少夫人，玄暮自应相护，但无从谈及“心疼”二字。”
　　“有理了吧你；让你写你就写，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气急败坏的甩袖，“轰”地把门踹开，大步踏了出去。
　　身后传来玄暮淡淡的声音：少爷，明天找林叔把门换了吧。
　　已经走出房间的南宫雪扶墙，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我忍。
　　玄暮淡淡地扫了还在晃动的门，摇了摇头，研起墨来。

　　第叁章

　　天朝为古都，繁华极盛。
　　自古女儿香，柔水梦，烟花柳巷为男子所向之地。
　　一水碧色雅阁，嫣红中难得的清静。
　　“词翔兄，心情不好？”一上等沉香木桌旁黑衣男子正在酌酒，面孔刚毅，眼神有些涣散，常柳宇疑惑地问道。
　　“别提了，那杨婉儿压根儿就不理我。”词翔怂了怂肩。
　　“为了一个女人？那杨婉儿有什么好的，比她美的，比她有才的多了去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这可是你说的。”常柳宇拍了拍词翔，夹了个花生吃的津津有味。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
　　“话是这样讲没错。”词翔有些无奈。
　　“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花心大少。”南宫雪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懵懂。
　　“花心大少？有你花么？”词翔瞥了眼南宫雪，砸了砸嘴。
　　“好，好，没我花。不过，你真喜欢她？”南宫雪有点幸灾乐祸，眼神亮的出奇，他可极想找事来打击老是被老爹拿来跟自己比的词家少爷。
　　“看他这样？啧啧。”常柳宇摇了摇头，一脸“肯定了呀”的表情。
　　“只是看不到会想，见到了不知道讲什么，讨厌她和男子来往，骇人的是，她竟然陪那个县令家的公子泛舟，真想把那个刘诗远拉过来暴打一顿。”词翔表情十足的咬牙切齿。
　　“哇，我说对了？”常柳宇还很吃惊的样子。
　　“这就是喜欢？”词翔顿了顿。
　　南宫雪心里一怔。
　　“然也。”常柳宇晃着脑袋，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兄弟，天下女人千千万，把那个什么婉儿的抛掉，哥哥带你去看花魁。”拉了拉词翔，笑的没心没肺。
　　词翔喝了杯酒，摇了摇头。
　　“干嘛？要为杨婉儿守身？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走，走，走。”词翔被半拉半拽了起来。
　　“南宫，发什么楞呢，走啊。”
　　“好。”理了理长发，扇子一抛。稳稳接住，发遮住了眸，只瞧得见唇角的上挑。
　　……
　　春日的阳光中总是暖的，照的人睡意十足。
　　柳条抽芽，万花争芳。
　　难得的静谧。
　　一张睡藤椅至于梨树下，鼻尖所指，淡淡的，清雅的香。
　　青衣靠椅，平眉，双目安详的闭着，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白皙的皮肤在暖阳的照射下折射出赏心悦目的瑰丽。
　　南宫雪忽然止步了，有些迷茫地看着玄暮，那静的仿若不存在的少年。
　　梨花飘飞，落雪般扫过少年的眉角。
　　这一切美如仙境，让人不忍打破。
　　一片雪瓣落于眉尖，睫毛微微颤了颤，眨了眨眼睛，些许的迷茫。
　　南宫雪“噗”地笑了出来。
　　“少爷，你回来了。”揉了揉眼睛，拂了拂梨花瓣，站了起来。
　　南宫雪干咳了声，食指略弯抵了下鼻尖，点了点头。
　　“信件已经写好了，少爷现在要？”
　　“信件？”这才想起来自己让玄暮写信的事，“不急，你坐，有事问你。”自己顺势坐在石桌旁，倒了杯茶。
　　“少爷请讲。”
　　“咦，暮雪茶？”南宫雪啜了口茶，惊诧出口。
　　“是，刚好去年藏了些雪水，看到了暮琼花，也就做了些。”
　　“好久都没喝了，还是好小的时候跟你一起……”说着突然顿了下来，有多久没和玄暮安安静静坐在一起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没有心平气和的讲话
　　玄暮笑了笑，云淡风清，：“那时是玄暮不懂事，冒犯少爷了。”
　　“对哦，冒犯。”邪笑了笑，红梅耀眼的很。“话说，玄暮有喜欢过人么？”下意识的握紧了茶杯，茶水微漾。
　　“玄暮从未动过此心思，不懂喜欢为何物。”微微偏过了头，纤长的十指相交，骨节修长，莹若冰雪。
　　“哦，这样啊，那玄暮如果喜欢人会待她如何？”又轻啄了口，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上。转过头瞧着玄暮，眼底流着些易碎的光点。
　　“若是玄暮有喜欢的人了，必是她快乐就好。”笑了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她快乐玄暮便跟着快乐。”
　　“哇，兄台，被你喜欢的人很幸福呢。”深吸了口气，微别过头，目光深邃不知望向何处。
　　玄暮抿了抿唇，并未做声。
　　阳光照射，难得的和谐。

　　第肆章

　　天字萧，天朝第一酒楼。
　　“雪哥哥，韶儿特意做了糕点，你尝尝好不好吃。”一着水碧色长裙的女子，乌发倾斜于一边，垂遮住了脸庞，只闻得清脆的如百灵鸟般的声音。
　　南宫雪喝了杯酒，顺着从韶儿芊芊玉手上衔下糕点，笑的邪魅而蛊惑人心。
　　韶儿脸顿是红了，半推着南宫雪娇羞道：“讨厌。”
　　“韶儿妹妹不喜欢雪哥哥？”暗自伤神一般地撇过了头。
　　“韶儿，自然是……自然是喜欢，喜欢……雪哥哥。”似要把脑袋垂进衣服里，脸红似正月的灯笼。
　　南宫雪拉过韶儿轻拂着她的发，“那韶儿妹妹嫁我好了。”
　　“少爷。”玄暮推门而进，韶儿尴尬的退指一边却被南宫雪拉过坐在膝上。
　　玄暮扫了一眼，“少爷，老爷回来了。”
　　“我爹？他不是和干娘在流韵养身么？”南宫雪忙站了起来，“他现在在哪儿？”
　　“府邸。”
　　“韶儿，下次再来找你。我先回去了。”音还在，人已去。玄暮向韶儿做了一辑，淡淡地瞧了瞧这位眉目如画的酒楼小姐，转身离开。
　　“雪儿，不错啊，混了个第一公子的称号。”南宫帅已近中年，英武不减当年。
　　南宫雪规规矩矩地立在一边，“爹，您说笑了，孩儿何曾混那称号。”
　　“啪！”南宫帅一掌拍在桌上，“还敢顶嘴，威风了是吧？年纪轻轻尽是寻花问柳，对的起你娘么？”
　　或是想到了什么事，南宫帅面色有些沉重。
　　“雪儿，快给你爹爹认错。”一直照顾南宫雪成人的暖紫恰是昭诗雨当时许给南宫帅的丫环，性情温和，善良朴实。她拉了拉南宫雪的衣袖。
　　“爹，我尚做我认为对的事，况且，并不是我去招惹她们。”南宫雪低低地争辩。
　　“还有理了。”南宫帅一甩袖。
　　“本就是这样。”南宫雪执拗道。
　　“好啊，好啊你……”南宫帅指着南宫雪，脸色发红。
　　“雪儿，雪儿莫要跟你爹爹犟嘴。”暖紫在一旁劝着南宫雪。
　　南宫雪没吭声，头偏向一边。
　　“老爷。”淡淡的声音响起，玄暮随南宫雪而后至。
　　“小暮，来过来。”南宫帅点了点头示意玄暮过来；“准备明年的随试了么？”闻言，南宫雪陡然抬起了头，什么时候他要参加科举的？
　　“已经在准备了。”
　　“那就好，男儿考取功名必是不错。”南宫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像有些人，尽是不务正业。”瞥了南宫雪一眼。
　　“老爷说笑了。”玄暮正色道。
　　“我哪儿不务正业了。”南宫雪嘟哝道，方才听南宫帅言就知道他的气已消，自然接话。
　　“小暮，今后你就随着雪儿，帮忙照看下，看他所谓的并未不务正业是何样。”南宫帅白了南宫雪一眼。
　　“啊？”南宫雪眼睛瞪的老大，惊讶出声。
　　玄暮笑的一僵，转瞬一掩而过，“是。”
　　“爹爹，不行的，两个人一起难免有些不妥。我……”南宫雪急忙解释道。
　　“又不是黄花闺女，有什么不妥，你要多向小暮学习才是。”
　　“是呀，雪儿，小暮有许多过人之处，好好学习便是。”暖紫和蔼地笑了笑，南宫雪把话活活的咽了下去。心想：毁了。
　　玄暮至终并未反驳，立在一边，长发垂下，遮住了那丝少的可怜的情绪。

　　第伍章

　　“小暮，明天我就要陪你暖姨去情都了，那儿的生意出了些问题，可能近期内都无法回来。天朝一统，经济上必会有所限制，留的留不住南宫家都是个问题。我最担心的是雪儿那孩子，孩子一大，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做父亲的也不好管太多。你和他一起长大的，也知道，他本性并不坏，只是有些皮闹罢了，你比他稳重的多，好的话能带带他，莫让他混账下去。官场混杂，如果可以进殿试，言谈千万要小心，不可让人抓住了把柄。等你们都成家了，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深吐了口气，南宫帅轻轻拍了拍玄暮的肩。
　　“老爷大可放心，玄暮竭尽所能。”看着眉宇间流露出疲惫的南宫帅，玄暮握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