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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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世-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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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出门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们想丢下我,没门。”
  说话的人正是林悦儿,其实她上楼不过是个障眼法,她前脚刚进了房,后脚就从窗户跳了出去,溜到了厨房。幸运地是,厨房的灶台上,摆了盘红烧鱼和白煮虾,而厨房里又空无一人,这为她的偷菜提供方便。偷之前,林悦儿环顾四周,确信短时间内厨房里不会出现一个人影后,她动手了。端着两盘菜,她原路返回,回到房间内,大朵快意起来。
  等四人走后,厨房里发出一声惊叫:“老子的菜呢?”赫然便是那位伙计。
  才子会是在一家酒楼里举办,这酒楼名叫鸿宾楼。只见鸿宾楼内楼外被来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还有人不断往里挤,企图进入楼内。不过,要进鸿宾楼也不是件易事,因每年的才子会都会在鸿宾楼内举行,几年下来,鸿宾楼的老板对应付看热闹的人可是很有一套。
  “哎哎”,王老板出来,一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他连忙斥责花钱找来的护卫:“你们怎么做事的,要知道我请你们来可不是来当门神摆设的,是要你们维护秩序的,你们赶紧去拦着点啊?”
  两个站了一早上的护卫苦着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王扒皮会这么大方给了我们三两银子做报酬,感情是因为招不到人啊。
  埋怨归埋怨,事情还是得做,拿了银子不办事,以王扒皮的性格等才子会结束后非扒他们一层皮。“闪开,闪开,说你呢,退到白线外边去。”
  两个护卫原本长得膀大腰圆,现在为了自己的银子,更是拿出了凶神恶煞的气势,王霸之气全开,一时震住了所有的围观者,乖乖地退到白线后头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王老板看着激动的人群如蔫了般的韭菜缓缓退去,差点鼓掌为他识人的眼光叫好,对这两个护卫的认识上了一层楼,还不断盘算着明年的才子会也要找他们来,可是俩人太会吃了,一定要从他们的报酬中扣掉伙食费。
  “老板,里面有人找。”酒楼管事的像阵风似的跑过,拉过老板,又似风般跑得无影无踪。
  王老板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管事的怎么会急成这样。匆匆跟着管事的,他来到了酒楼最好的包厢内。这个包厢乃是他为裁判们准备的休息之所。可是,他一到,便傻眼了。有人竟然占据了包厢,而且还正大光明地在吃吃喝喝,视他这个主人如无物。
  若是换个人看到眼前这副光景,必定会叫上几个打手,企图用武力来教训下这几个胆大包天吃白食的人,可是王扒皮不是一般人,开酒楼的都会有点眼见,自己面前的三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美貌,还有他们身上的行头,肯定不是普通百姓了,且有一个戴面具的男子背着把刀,或许是哪处来的官家子弟带着保镖、小厮和自己的红颜知己来游玩也说不准,反正是得罪不得的。
  眼珠子转了三转,王老板的脑子也更加清楚了,这四个人来历不凡,打不了,骂不得,他能做的只有把四人奉为上宾,好吃好喝招待着。
  想通了这点,王老板开始大献殷勤,“老李,还不给客人上茶,上我新买的龙井茶。”
  管事的老李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后,再次问了句:“老板,您说什么?”
  王老板不高兴了,以前老李做事挺干净利落的,怎么今天干起活来尽拆我台,不由斥责道:“你赶紧去给客人泡我昨日买的龙井茶。”
  “啊”,老李一愣,“哦,我这就去。”
  “各位客官稍等,茶马上就来了。”
  王老板满心思地想着打好关系,可是他的举动却把慕安之四人弄糊涂了。原本该是兴师问罪的老板,转眼间像换了个人,笑脸相迎,蹊跷蹊跷啊!不过有内情又怎样,他们几人难道还会吃亏吗?
  有了这样的认识,四人放开了肚子吃,虽说有点吃不下,但是他们不能辜负了老板的一片美意。等了会,才子会开场了。
  才子会的比试分为四个版块,琴、棋、书、画,按顺序依次来,经裁判的评比得出参赛者的成绩,根据排名高低来决出最终的胜利者。说明了规则后,第一位才子登场了。
  才子姓秦,表演的是《高山流水》。摆上才子会提供的琴后,秦才子做了个起的手势,拨弄琴弦,大家耳熟能详的《高山流水》在楼内响起。仔细听,仿佛真真听到流水潺潺,缓缓滑过冲刷了千年的大石;忽然峰回路转,高山巍峨,近在眼前;在淡雅飘墨的山水画间,遇到了识我、懂我的知己。
  一曲毕,四周掌声起起落落,都在为秦公子喝彩。
  第二位上台表演的是书法。摊开一幅白绢,男子泼墨挥毫,动作快捷却不失稳当,笔走龙蛇,一个个飘洒俊逸的大字如莲花般绽放于笔下,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同样是在第二位的掌声中迎来了第三位。第三位一出场,就令人刮目相看。他一身长衫,头戴纶巾,面若桃花,手中一把纸扇摇来摇去,说不出的风雅倜傥,使得一些躲在楼上观看的大家闺秀们一颗芳心暗许于他。
  男子并不像前两位才子一样,急于动手,他先是给裁判们行了学生之礼,然后拍拍手,一个随从端着杯茶上来了。喝了口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男子才进行才艺表演。他今天作的是一幅《赏春图》。一排笔齐齐摆开,挑支小毫,沾点褚石,笔尖一点,一朵桃花傲然于纸上,再点,数朵桃花满天随风起舞,迷住了游人们的眼。
  一笔落下,《赏春图》在一炷香内完成了。书生吹了吹自己的画作,然后捧起它,恭敬地呈给裁判们看。裁判们在书生作画时,便展现了无穷的兴趣,如今等到了画作的完成,一个个都抢着要先睹为快,差点打起来。最后,一致决定由德高望重的知县大人先评论,再一一传阅。
  知县从林夫子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画作,唯恐有一丝损坏。画作到了手,知县大人越发小心,他把画作放在桌上,用眼看,用鼻嗅,用心观赏,这是他观画的三步骤。赏完了,依次传给旁边的人。
  裁判们看完后,该是打分的时间了。忽然,知县大人大笑起来,且把手边的茶杯砸了,众人正在惊愕着知县的反应,可接下来的事更加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不止知县大人,其他的裁判也出现了知县大人的症状,他们摔东西,打人,像变了个人似的,暴怒异常。
  周围的百姓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措手不及,四处逃命,无奈,酒楼的门口只容俩人并肩而过,一群人堵在了门口,进不了,出不去,彻底封住了唯一的生路。
  楼上的骚乱,当然没有瞒过楼上四人的耳朵,慕安之只一眼,就知道知县他们中了失心散。中了失心散者,喜怒无常,行为举止和以前判若俩人,跟知县他们的症状一摸一样。然而,失心散在武林失传已久,是谁又把它搬出来兴风作浪呢?
  不过,俩人也知此刻并不是适当的追查时机,还是先救人再说。三人从楼下跳下,分别抓住中了毒的人,一个手刀下去,人软倒在地。一会儿,中了毒的人都晕倒在地,再也无力伤人,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可惜,不知今日是不是倒霉日,楼下安生了,楼上又起风波。
  “鸣山村的余孽,拿命来。”原来第三位参赛者,趁楼下一团糟之际,上楼向连叶索命。
  三人明白了,原来这人的目的竟是鸣山村唯一的幸存者—连叶。
  楼下混乱时,有武功在身的三人都下去帮忙了,连叶想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下去,也是给慕大哥他们添乱,索性坐在楼上等着他们回来。哪知,一个人影悄悄向他袭来,连叶堪堪躲过一击。正要往楼下跑,却被椅子绊住了脚,摔倒在地。眼看,今日要丧命于刀下,突然,一根鞭子卷住了他的腰,他凌空而起,避过了第二击。
  慕安之接住了连叶,宁静元已经和那人动起了手。一招一式,刀光扇影,看得楼下的人眼花缭乱,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的事。那人的武功、内力毕竟比不上宁静元,因此,很快落于下风。可是,那人也不是束手投降之人,他一个虚招蒙蔽了宁静元的眼睛,从胸口摸出个纸包,一道疾风掌,纸包在空中炸开,纸包中的粉末顿时似水般向宁静元泼来。
  宁静元脚尖一点,飞身退到楼梯口,粉末并没有如那人所预料到的撒在对手的身上,可是,宁静元的后退,正是他要的,一个逃跑的机会。
  那人翻窗而逃,瞬间无影无踪了。
  


    连叶的决定

  原本该是一人独乐,众人齐贺下结束的才子会,却被一场筹划已久的刺杀而生生煞了风景,在混乱中落了幕。接踵而至的麻烦事却令一向只习惯逍遥自在的三人皱起了眉。
  昨日中毒的五个裁判们早已被集中送到了县衙,也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来诊治,可那大夫把了半天的脉,只吐出一句:“在下才疏学浅。”言下之意,他对五人的毒束手无策,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一句话,大夫忘记了救死扶伤的医德,撇清了所有的事情;一句话,却把衙役们打入了无间地狱,坐实了护主不利的罪名;一句话,也牵扯了更多无辜之人。
  经历了昨日的惊心动魄,四人心绪杂乱,没了往日游玩时的闲情逸致。尤其是连叶更甚,因为杀手的目标是他,费尽心机,不惜谋害朝廷命官,只为了他这个死不足惜之人的命。若是那人早几日来,或者是在他刚出地窖那一刻,对他动了手,那么,他会甘愿一死,世上没了眷恋的人,独留他一人活着,是种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痛苦。但,自从认识了慕大哥他们,他羡慕他们可以恣意畅游,无拘无束,也是如此,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所以,这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留着自己的一条残命,看尽天下风景。
  四人一起聚在慕安之的房内,商讨要事。毕竟,昨日的刺杀,不仅给他们,也在三才镇的百姓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一个风流雅致,带着几许风华的书生,在下一刻却成了人见人怕的杀手,说不震撼那是骗人的。
  正是突如其来的颠覆,四人才越发重视此事。四人中连叶不懂武,而他们三人又有武林大会一事尚需忙碌,在三才镇停留个一两日必得踏上前方的路,可是连叶一个人又该怎么办?离了他们的连叶,和个五六岁的儿童无多大的区别,只能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刀下的冤魂。
  考虑了良久,慕安之才有了万全之策,但是他的计划也要有连叶的支持,方可达成,不然,也是白费心血罢了。“连叶,照昨日的情状来看,刀疤脸那伙人是定要取你性命,不知你有何打算呢?”
  连叶微微有点错愕,他以为慕大哥他们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虽昨日的一场意外,拉近了他们间的距离,但是说到底,他们终究是认识不到十天的陌生人,他从未想过慕大哥会为他打算。
  “不瞒慕大哥,昨晚我思虑了半宿,闪过无数个念头,然又被我一一否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只能先离开三才镇,再做下一步的准备。是去是留,皆在我一念间,关乎我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连叶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又有一番新的考究,本觉得像连叶这般在一夜间经历家破人亡,自己又遇到了追杀的惨事,该是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而选择等死,追随家人,寄托一家人在阴间相逢的期望。可是,他的话中,无处不透露出求生的意志。看来,当初对连叶的评价,是看走眼了。错把一个心志坚定之人当成了遇事认命的俗人,不过,也是,一个连亲人死于非命都可放下的人,还有什么能把他推向死亡的漩涡呢?
  有了连叶的保证,慕安之大胆地开了口,把他的计划一一道来:“连叶,既然你想去远方躲避那些索命鬼,还不如跟着我们一起上路更加安稳,等到了新州,新州是林小姐家的地盘,你便可安心住下,没人会为难于你。你看如何?”
  林悦儿也急忙附和,唯恐被晋元抢了先:“你和我们去新州,有我和我爹在,没人会敢在新州地头上对你不利的。等过段时间,风声小了,我给你找个差事,你就可以在新州安居落业了。”
  宁静元不说话,其实他本来也不想说,毕竟自己说破了天,列举了一系列好处,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握在连叶手上,他不愿,谁又可逼他呢?
  慕安之和林悦儿不遗余力地劝说,显然在连叶身上起了影响,最明显的便是他一双眸中带着璀璨笑意的眼睛。他不是没想过和慕安之他们一起走,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思量,他一个普通百姓,稍通文墨,不识武功,他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在江湖上飘荡,即使有着武功高强的三人护航,他还是其他人眼中可欺的弱书生一个,可能会给三人添乱也说不定。
  但是刚刚俩人的一席话,新州吗?或许会是他重新开始的地方,但愿如他所想,忘记一切,重新生活。
  “好,我去新州。”连叶站起身,给在座的人行了个大礼,“那就麻烦慕大哥、晋公子和林小姐了。”
  落下了心中的大石,连叶的笑容中不由多了分真诚,少了些敷衍,眉头也舒展了。看着连叶发自内心的纯粹笑容,三人松了口气。要知道,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并不容易,虽然连叶从小长大的地方在一把无情火中毁灭了,但三才镇也能称得上是连叶距故乡最近的地方,偶尔回去一趟,悼念先人,也比从新州赶回来要容易得多。走出三才镇,意味着连叶或许一年甚至几年才能回家,这对一个独自在外的人来说无疑是人生的一大痛。
  “请问,慕大侠在吗?”门外敲门声众人猝不及防之际响起。
  四人互视一眼,眼中有着迟疑,不知是否该把一尺之隔的门打开。昨日的变故,毫无疑问,在四人心上留下来浓重的印记,他们有点担心,担心门外的人是不是刀疤脸派来的。他们可以装扮成书生,为何不能是其他人呢?
  敲门声逐渐急促起来,咚咚,咚咚,犹如鼓点般敲打在众人的心头,一刻不停,提醒着他们赶紧做出决定。有道门挡着,给草木皆兵的四人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争取了时间,四人最后还是先问清楚再开门不迟。
  慕安之心领神会,高声道:“门外是谁在敲门?”
  有人应了声,鼓点停了下来,四人缓了口气。门外之人道:“在下是青平县的衙役,有事求见慕大侠。”
  来人表明了身份,他是青平县的衙役,可是,却并没让四人放松警惕。衙役从来是个掩人耳目的好身份,扮作衙役,一定程度上降低防人之心,给了人可趁之机。四人对门外衙役的真假并不确定,于是,慕安之偷偷给晋元使了个眼色。
  宁静元和慕安之的房间是并排在一条直线上的中间两间,你靠着我,我挨着你。原本是想和晋元住的近点,却不想给他们帮了个大忙。宁静元开窗、翻窗、跳窗,做的行云流水,瞬间就安全到了旁边的房间—他的住所。一边是慕安之扯着事跟衙役饶弯子,另一边宁静元悄悄打开了房门,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衙役身后,一招点穴,衙役顿时动弹不得。
  “出来吧。”
  慕安之打开了门,率先出来。目之所见的,果真是个穿着公服,头戴翎羽的衙役。且那人腰间系着块明晃晃的腰牌,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衙”,必定是个衙役无疑了。得到了确定,宁静元在衙役肩上一点,解开了他的穴道。
  衙役经过这一无妄之灾,面上也没惧色,他道:“素闻慕大侠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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