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决绯……有…没有事?”石灰掉了他满身都是,他没有去擦,他捧著我的脸,慢慢地问,“啊?有没有事?”血从他嘴角流下来,越流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他居然硬接了萧何那掌!
我震惊极了。
他明明知道,以他的功力接下来是要出人命的啊!他那麽聪明,那麽冷静,那麽——
他疯了吗!?
“大哥!?”
“你……有没有事?……决绯……告诉大哥……”他低头看我,固执地要我回答,一滴一滴的血落到我的脸上,他费力地去擦,“决绯?”
“没……事……”我怔愣地看他。
我怎麽会有事?
我早就设计好的啊——那个人出掌的力道,我会受的伤,我都算计好的!
怎麽会有事!怎麽会有事!!
我只是……没有算到你……
“没事……就好……”他轻抚我的脸,还是那样温和的朝著我笑。然后,吐出一口血,再一口,再一口……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都一口口吐尽!
血吐在我的身上,染红了我的衣襟。
猛然间,好象被针扎了下。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迷茫中感到什麽像鲜血一样浸开来,一点一点,止不住地溢出来——
好疼,好疼啊,怎麽会那麽疼?
我看看那张惨白的脸,那一双禁闭的眼睛,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黑暗朝我压过来!
为什麽?
我曾经千百次地问自己——为什麽?
其实答案早在那里——只是我一直不肯去看,我不肯——
我不肯承认——
“大哥……”
9
四周静下来。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我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只懂得看著他仿佛睡著了的脸。
一直一直看著他……
我看了他多久?
从我第一次见他起,从第一次骗他起,我就一直注视著你啊!要追上你,要把你踩在脚下!这是我想要的一切!
哈哈,多好笑,恨了你那麽久,设计了你这麽久,到了最后却让我的眼里只有你!
多可笑!
我想笑却笑不出,只有满心的恐惧。
大哥……
什麽人伸手过来拉他,我想也不想地拍下一掌——
“啪!”脸被打偏过去。
“醒了没?”一个男人居高临下地望著我,冰似的眼睛,脸上的线条像刀锋一样锐利。
“爹……”
“把你大哥送到后面去,决钰在那里等著。”
他只望了我一眼,转身面对萧何。
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萧何的嘴角泛起轻蔑的笑意。
“凌蓝生,你终於肯出来了!”
之后父亲和萧何说了什麽我不知道,我已无暇顾及,那是他们俩的恩怨,而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站在门外已经三个时辰了,把凌决雪交给凌决钰后,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看著禁闭的房门,我思绪万千。
魔教最后还是撤退了,扭转危机的是最后赶来的大批官兵。原来事先凌决雪就为了以防万一跟他外公借了三千护卫军。
凌决雪,你什麽都想到了,怎麽会没想到接下那一掌的后果?
我凌决绯是什麽人?我怎麽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我会傻傻的送掉自己的性命吗?我……我其实一直在骗你啊!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我听到凌决钰进门前这麽告诉自己。
真好笑,明明脸色比凌决雪还白,却一声都没有哭。只是惨白著脸,腰挺得笔直,眼神是那麽坚定,从所未有的认真!
因为爱他麽?让那麽脆弱的他也变的坚强,甚至有了与命运抗挣的勇气……
那我算什麽?
只是不停地陷害,只是不停地欺骗!
那我又算什麽?
我无声地问自己——我真的,算爱他吗?
“啪!”
这一巴掌不似刚才,我整个人都被他打翻在地上,嘴里立刻泛上一股血腥味。
我捂住脸,一声不吭。
男人淡淡地收回手,坐回椅子上。
“你今天做的好事!”他一手支著头,微眯著眼睛,毫无声调的语气配上他淡漠的眼神,像是一具冰雕。
“幸亏决雪没事,否则那十个你都陪不起!”
“哼,摆什麽慈父的架势,我见了恶心!”耳朵嗡嗡做响,我试了半天才爬起来,“你若真疼他,做什麽把送他到萧何面前?”我朝他展开讽刺的笑,“你也不过是在利用他,父亲!”
“嘴巴还是这麽硬。”他微微弯起唇角,非常漂亮的弧度,笑容里却蕴藏了冷酷。
我抬起下巴看著他。
他笑了笑,站起身,缓缓地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地一退,下一刻却已经被他搂在怀里。
“很久没调教你,脾气见长啊。”他伸出舌头舔掉我嘴角的血渍,那种湿儒的触感像毒蛇一样冰冷。
“嘴巴张开。”他微垂著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著我的唇瓣。
我不肯,他往我的脆弱上狠狠一掐。
“啊!”我吃痛地张开嘴,他随即潜入,毫不怜惜地咬破我的舌,下颌被他紧紧扣住,我咬不了他!
唇舌交缠,津液顺著嘴角滑下。
直到我被他吻得浑身虚脱,他才满意地放开我。
“不要!”
看到旁边侍卫鄙视又怜悯的眼神,我发狠地推开他,朝他狂吼,“你不要碰我!”
使了眼神,他将所有的手下秉下。
“不要!不要!放手!你放开我!”
空旷的房间回响著我愤怒的呼喊。
身体被他按在地上,手被他绑住,我绝望地挣扎,一身的武功却还是逃不脱他的钳制!
“为什麽还不肯放过我!”
“因为你不乖。”他仍是淡淡的口气,毫不犹豫地撕下我的衣裤,压在我的背上,灼热的巨大紧贴著我的臀部,“所以——你要受到惩罚!”
“啊——”下一瞬间,巨大的肉刃贯穿我的下体,干涩的甬道整个被他劈开!
“啧,果然太久没做……太紧了,”他一边挺进,一边拍打著我的臀部,“放松,夹那麽紧干什麽。”
他轻轻地舔我的耳垂,身下一阵急促的抽插,反复地顶在体内那一点上——
“啊……”我发出颤抖的呻吟。
“看,这麽淫荡的身体,怎麽配得上决雪?”他冷酷地看著我的媚态,“不要以为他对你好就,你就可以心存奢望!在他眼里你只是他的弟弟。他永远,永远,不会爱上你的!”
他残忍地看著我瞬间雪白的脸色,:“而且,如果他知道你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交媾,他会怎麽看你?恩?”
他将我翻转过来,插在体内的炽铁在我的肠道里翻搅了一周,我无力地任他摆弄,内壁因刺激产生阵阵收缩,他发出赞叹,急促地把我的腿分开到极限,摆出一个淫荡的姿态,然后托住我的腰开始肆意地抽插顶撞。
“离他远点,知道吗?”在我体内释放过后,他任我躺在地上,居高临下地对我说。
“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我笑地疯狂,然后,突然间死死地遮住脸——
大哥……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落在地上,谁也没有听见。
10
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眼前是熟悉的大红顶帐,帐边上垂著朱红色的流苏。
小的时侯和母亲住在京城的燕子楼里,那里边的床都挂著这样的红丝帐。娇艳的颜色,精致的流苏,看在年幼的自己眼里,是非常的漂亮。
从我懂事起,我就睡在柴房里,那里没有床,只在干草上铺上一张褥子就勉强算能睡人了,那地方又湿又冷,我很讨厌。我问母亲:为什麽你能睡那样漂亮的大床,而我却只能睡这样的地方?她朝我笑了,她长得很美,笑起来也很漂亮,只是那笑容看得我很不舒服,好像哭一样,她说: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睡上那张床。
我听了,心里直骂那个女人狠心。
自小我就长的漂亮,嘴巴又甜,什麽阿谀奉承的话都会说,客人有时听了高兴就会给赏钱。我拼命地攒钱,想著什麽时候可以有一张属於自己的床。
终於有一天,鸨母告诉我今晚我可以如愿以尝了。
美梦成真,我开心极了,完全没注意到母亲惨白的脸色。
鸨母笑得异常慈爱,说:到时候要听话,不准耍小孩子脾气。
我满口答应。
当天夜里,我第一次知道母亲那个笑容背后的含义。
男人兴奋地玩弄著我幼小的身体,我躺在那张我梦寐以求的大床上被那个又老又丑的变态折磨了一夜。
噩梦,那是真正的噩梦!
烧了三天三夜后我捡回了一条命,醒来的时候旁人告诉我,母亲死了。
一缕红纱,梦魂灭。
她是自己上吊死的。
她就那样抛下我,我好恨她!没了她,我还能有什麽下场?
我不停地从一家卖到另一家,一样的噩梦,只是不同的人而已,直到——被接回凌家!
栖凤楼的三公子,多高贵的的称呼,我惊讶地不敢相信!
这红色的纱帐是仿照我母亲那张床定制的,当时候我是多麽的骄傲!我以为我可以面对,我以为我可以战胜,我以为终於可以摆脱,可是——
一样的,一样的!
当少年青涩的身躯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当男人的巨物撕裂稚嫩的入口,我的心彻底地凉了。
这一次,这一次居然是我的父亲!
什麽时候会醒?什麽时候才会醒过来!
“为什麽……为什麽……”我在男人的冲刺下痛哭失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所以我拼命地争,拼命地抢,我要变强,我要让他们再也不能伤害我,我要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可是,这一切在凌决雪的面前显得是多麽的可笑!
当真是真正的天之娇子,人中龙凤!他什麽都不用争,什麽都不用抢,却轻易地拥有了一切,却又那样轻视著这一切!那样一张云淡风轻的脸,每每让我义愤难当——在我眼里如同生命的存在,他居然不屑一顾!多可恨!
可是——
我不无悲哀地想,原来我早已被他的光环所迷惑却仍不自知,直到今日!
可是,那又怎样呢?
这个人我不敢爱也爱不起,只能深深绝望!爱上他终究只会毁了我自己,我有这样的预感。
“记住别去招惹决雪,他和你不一样。”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我暗暗庆幸。
身体像被拆散,撕裂的伤口直痛入骨髓。它们提醒著我,那是多麽残酷的事实。
我问我自己:这样的痛,还够不够?
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
真是一个悲剧。
我冷冷地嘲笑。
非常地适合我呢。
11
“少爷。”
淡淡的女声落在耳里,我转过视线,看见床尾站立著的女人。
红锦还是如往常般恭谨地站著,微低著头,昏黄的烛光画出她半边秀丽的侧脸,上面什麽表情也没有。
身上没有一处不疼,但最疼的那处却隐隐有凉意传来,想必是敷了药。
我一手支起身子,红锦立刻会意地上前扶我。将软垫在我身后塞好,她又静静地退至一边。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疼地我冒了一身的冷汗,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开始打量面前的女人。
从我把她从倚红院赎出来,她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做过的事,所遭受过的一切,她都清楚知道。她总是这样默默地看著,安静地为我处理著善后,既不怜悯也不鄙视。这是我所需要的,因为不管是怜悯还是鄙视都只会让我更加疯狂。
我很佩服这个女人。平常人见了这种事恐怕早就吓得逃之夭夭,或者厌恶地敬而远之。但她没有,她选择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我不能说我没有感激,但——
“红锦,你从不觉得恶心吗?”我偏过头去盯著她平静无波的侧脸。“男人与男人做这种事情,还是和自己的父亲——”说到这里,我难掩厌恶地皱眉,停顿了片刻,平息下胸中翻滚的恨意,我才抬头看她的反应。
“你不觉得有我这样的主子很丢人吗?”
“少爷就是少爷,在红锦的心中,主子就是当初那个把我从倚红院赎出来的恩人。”她末了顿了顿,还加了句,“从来没有变过。”
她还是微垂著头,半边身体掩在阴影里,暴露在烛光下的,是散发出固执颜色的丽容,我终於笑了。
“你跟著我有多久了?”
“回主子,有四年了。”
“是吗?已经四年了啊。”我淡淡叹息,低头笑了笑,看著锦被上繁复华丽的花纹。
花中花,叶中叶,枝缠叶绕,是谁也解不开的纠葛。
四年的时间……也许是够了吧。我暗自思量,重又抬头:“你去把我放在书架第三层第四格的那本书拿过来。”
她依言取来,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打开它。”
她去翻,却惊讶地发现那不是书,而是一个制作地极为巧妙的盒子,不注意看绝对看不出,里边放了一块木牌。
木牌显然是十分陈旧了,上面隐隐还有些污迹,像干涸了很久的血,但这些都不重要,最让她惊讶的,是木牌上刻著的,那些精致地叫人惊叹的花纹。从雕刻地栩栩如生的火焰里,居然开出来一朵纯白的莲花来,那是用白玉嵌刻而成的,鲜丽动人地仿佛能闻出香味来。
火焰与莲花……
火焰莲花。
那是魔教的标记!
“少爷……!”
看著她难得露出惊惶的表情,我慢慢地笑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麽,你猜得没错,我是魔教的人,六年前就已经是了。令牌是萧何给我的,凌决雪杀了厉天魁后,他便把这交给了我,持有它的人就是魔教的左使。”
“这次魔教那麽容易就攻破了栖凤楼的防御,是我给的消息,凌决雪的部署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是内应。我的任务是在进攻时拖住凌决雪,萧何身上有病,不能久战。”萧何打我那一掌是我们事前说好的,凌决雪武功不弱,脾气又稳,要在最短的时间打败他只有乱其心志。其实,本来萧何的想法是让我创造机会直接伤了凌决雪,但这麽做很容易被人看出来,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我只有选择自己受伤,却没想到……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打算乘这次机会杀了凌蓝生,可惜功亏一篑!”
“除了想杀凌蓝生,这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凌决钰,萧何一身伤病全是拜欧阳青青所赐,她是沈飞!的师姐,当年的毒仙欧阳青青毒步武林,她的毒除了自己,只有被成为药师贤者的沈飞!能解,可惜沈飞!避居药王谷不出,萧何只有朝凌决钰下手。我这个七弟虽然性子软弱,但论医术绝对是沈飞!所有徒弟中最高的一个。所以这次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劫走凌决钰。”
一番话说下来,红锦的神色已经不是用惊讶来形容了,忍不住地,她低下头思索。
我没有开口,静静地给她时间,让她消化我刚才的话。
好半晌,她突然疑惑地抬头:“可是七公子他……”
“我知道,我带著凌决雪去疗伤,居然见凌决钰还好端端的在那儿,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任务失败了。”
“刚才传来消息说,药王谷的沈公子不见了,会不会……”
“可能是。”我苦笑著应答。
凌决钰平时极少见人,就算兄弟之中也有的人到现在都没见过他,沈冬笙与凌决钰年纪相仿,身形相似,恐怕是劫错人了吧。
只是……我暗暗疑惑。
我事先已经向他们描述过凌决钰的长相,怎麽还会弄错?
“少爷一直瞒著我就好,为什麽现在却要和我说这些?”
“你跟了我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