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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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阳-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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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铺子内,上官修慢条斯理地用膳,矮几上仅剩下残羹菜肴,其馀都被武夫给扫光。人在一旁小酌呢。
  「……奇怪了,你什麽都会让我,就用膳不肯让。」上官修边吃边咕哝。
  「我若像你那种吃法,一顿饭要磨到什麽时候。」他轻哼,拿筷夹了菜放进他碗里。小酒壶几近已空,他慢慢地喝,陪著小子填饱肚子。
  「哦。」
  两人又当作他人均不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就连顾客上门也不避讳,反正在家乡的名声够糟了,也不差多出一笔。
  「武夫,等我吃饱後……」
  没等他说完,武夫直接问:「这回要上哪逛?」
  「咱们去逛官宅,不知我大伯欢不欢迎……」他抬眸,眼底掠过一丝残忍。
  「小子,你打算让人吃不下饭?」
  「你真了解我。」
  「当然……」下一句话拂过他耳边说:「你身上有几根毛,我一清二楚……」
  上官修一瞬瞠目……接不了话,索性低头吃饭,脸庞微微发热。
  武夫勾唇一哂。少根筋的小子难得犯害臊……霍然,感觉又饿了……想把人给逮去房里填饱胃口。
              
        
  
  近傍晚,一辆马车停驻在官宅大门外,上官修带著武夫前来找碴,有备而来——
  家仆将人领进厅堂内,上官修不客气地上座,吩咐武夫将一只大箱搁在厅堂八仙桌下,这回直接将花瓶给搬上桌,他等著瞧——大伯的脸色会变成豆青、死灰还是土色?
  家仆还没走,凸瞪著眼直抽气,老爷的侄儿带著一名蛮夷……生得粗犷、高大,威凛的气势简直像一方将领。
  「武夫,过来坐下吧。大伯的家仆和我没仇,你都快把人给吓晕了。」
  他依言坐在他身旁,耳闻他又道:
  「大伯和我爹当初立过誓,兄弟俩不分你我。所以这栋官宅,严格说来,有一半是属於我的。」
  前来大厅的人一听到这句话,脸色丕变,气冲冲的吼一声:「好一个侄儿,敢觊觎老夫的财产!」
  上官修可不示弱,「我没有这麽无耻——大伯!」他连起身都省了,学学武夫,不懂汉人礼节,对人也甭太客气。
  上官硅一上座,怒瞪著他,「前几日,你砸毁铺子,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自己上门来了。」
  「大伯。」他叫得亲切,理直气壮的言明:「您老记性差,我刚不是说了麽,您的产业有一半是我爹的。他已经被您气死,理当由我继承,我砸自己的铺子只为高兴,何罪之有?」
  上官硅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瞠大的双目赤红,望著那气定神閒的小子,有恃无恐的上门找碴!
  上官修伸手一指,「请大伯好好的瞧瞧,那八仙桌上有什麽?」
  目光一瞥,他浑身一震,心顿时凉了半截……「你……那只花瓶从哪儿来的?」
  「大伯别跟我装傻了。」上官修站起身来,缓步踱至桌旁,握著花瓶底部,猛地将瓶身敲上桌缘,「磅——」一声,瓷片一块块崩落,叮叮当当地敲响一室。
  他拿著瓶底,弹指敲了敲,脸上漾著笑意,「这只花瓶是大伯侵占我那口龙泉窑所产的不是麽,莫非大伯眼花不认得?」
  「你究竟想干什麽,夺回家产,还是……」
  「我不想干什麽!」怒意渐生,他挑明道:「我只是特地过来提醒大伯,当初我爹说的没错,您贱卖咱们家族的产业,葬送了前途……」
  他掐住唯一的把柄,揭露:「官窑不能私产,大伯假公济私,将瓷器外销的事业做大,若是让上头的人知道您移花接木……贡入宫中的青瓷都是伪制品……」
  唰地,上官硅的脸色惨白。
  上官修摇了摇头,拎著破瓷器走到大伯的面前,恭敬地问:「要我放您一条生路麽?」
  上官硅的嘴皮子抖动,神色慌然,近在咫尺的侄儿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爷……
  「大伯怎不说话了?」
  「老夫……老夫……」
  上官修把瓶底放到他手中,同时一笔笔清算:「是您断了自己的命根,是您气死我爹……是您毁了龙泉窑……您利欲薰心……旗下那些船运出货的瓷器为数恐怕不少吧,外人尚不知那些瓷器皆出自官窑,啧啧……您果真如我爹在世所言——好大的胆!」
  上官硅瘫软在座椅,手一松,瓶底瞬间掉落,滚到不远处才停止。
  上官修别过脸庞,顿时不屑一顾,继续待在此地只是污辱了自己。
  他抬头挺胸,最後一次称呼:「大伯。我是爹唯一的骄傲,长久以来他瞒著您一件事,为龙泉窑打响名号的三尺青瓷花瓶是我烧的,但您毁了这一切,好自为之。」
  武夫站起身来,就在不远处等待。
  上官修当下舍弃触手可及的一切,选择唯一所爱,走到武夫的身旁,愿与他一起共创未来。
  大厅堂内,独留下上官硅面呈死灰,久久回不了神……
              
        
  
  数日後,上官修再度前往日盛票庄,告知陈大掌柜一桩秘密——
  「那只青瓷花瓶是假的。」
  「啊,假的?真的是假的?不是真的?」
  「是假的。」他附耳说:「我抵押的那只青瓷花瓶是官窑出产的仿制品,陈大掌柜无须怀疑。」
  「啊……你敢坑我?!我花了三万五千两银买了一个假货……」他差点口吐白沫,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後一倒,砰!一团肉没摔死,只是摔晕了脑袋……
  上官修蹲下身来,关怀道:「要不要紧?」
  陈大掌柜的双眼上吊,人也很想拿根绳索去上吊了。
  上官修没动手将人扶起,哼哼两句:「你不是被我坑了,是被我堂兄坑了!这主意是他出的,他跟我交换条件,愿意把宅子还给我,但要我从你这儿骗钱……」
  陈大掌柜口吐白沫。
  上官修好生安抚:「这笔帐,你得找他算……而我告诉你这桩秘密,不啻找机会帮你建立声威,这也值得三万五千两银。是不?」
  他满脸赭红的直点头,希望这小子快快滚!以免自己中风……
  上官修很满意的一哂,立起身来,以眼神示意武夫,须臾,两人如来时一同离去。
  「小子,你还有花样没耍的麽?」
  「没了。就让他们去狗咬狗……一嘴毛!」
  「借刀杀人,你狠。」
  「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轻轻地拉著武夫的衣袖一角,走了一段路,心下决定:「我想回老宅的宗祠……」
  「嗯,带路吧。」
  上官修带著他一路回到老宅宗祠,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他登时跪下朝列祖列宗行礼。尔後,小心翼翼地捧著爹和娘的牌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伤心地。
              
        
  
  了却一桩心愿,他向颜怀生辞行,待没两日便离开龙泉老字号。
  两人一出城郊外便被人给盯上,武夫气定神閒,不甚在乎一路跟在马车後的商旅。
  「小子,想睡麽?」
  「不想。」上官修靠在他身旁,毫无所觉处境危机四伏。
  武夫低头道:「入夜後,不许你睡。」
  「呃……为什麽?」
  他冷嗤:「有野狗出没。」
  「野狗……」上官修左顾右盼,压根没瞧见半只。须臾,偏头盯著武夫的表情十分冷酷,马车的速度渐缓,简直像散心似的。
  「武夫,你想在哪儿落脚?」
  「树林内。」
  「哦……我怕有蛇出没……」他低头一脸懊恼,因前车之鉴,武夫遭受歧视,他们俩在外露宿风餐,虽是习惯了,但日常所需难免不便。
  马车篷内的空间有限,武夫生得高大粗犷,两人挤成一团,总觉得武夫好委屈……
  「小子,先睡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他担心身旁的小子一睡就糊涂,少根筋又毫无防备。入夜後,他逮狗有後顾之忧。
  上官修静默,隐约察觉一丝不对劲,便听话地爬往车篷内,一路摇摇晃晃,无须多久便睡熟了。
  
  夜色昏暗,荒郊野岭之处,人烟罕至。
  一辆马车停在树下,邻近溪边,流水潺潺,虫鸣唧唧。
  武夫将小子唤醒,两人以乾粮果腹,并未生火烤肉。
  出门在外,上官修依赖著他,除非进入城镇市集,否则一切交由武夫打点。
  待在车篷内,他探头瞧著武夫卸下马轭,放马儿吃草,安了心,他缩回车篷内,静待武夫回到身旁。
  不一会儿,武夫探头交代:「小子,待在车篷内等我,别乱跑,也别睡著。」
  「好。」以为武夫要去溪边盛水,当下没多想些什麽。
  武夫忽地跃上骏马,只消片刻就失踪——
  上官修等待良久,心慌意乱地到处乱瞄,车篷内昏暗不清,他搂著双腿,满脑子胡思乱想:有没有毒蛇猛兽来咬……有没有盗匪出没……
  越等越心焦,几欲忍不住下车寻找武夫的身影。
  数里之外的树林内——
  几名差吏乔装成商旅,运送几只空箱和食物,生了火,烹煮一锅肉,几杯黄汤下肚,其中一名说:「咱们等到半夜伺机下手……」
  「呵,等人睡熟了……杀他措手不及,神不知鬼不觉!」
  「那个上官少爷怎麽处理?」
  「他跟蛮夷杂种厮混……咱们只好杀人灭口。反正人在外地生活,压根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下场。」
  几人有恃无恐地大口喝酒、吃肉,浑然无知欲杀之人已追踪到附近,远远就瞧见他们围坐一起野炊……
  ——他阴笑,跳下骏马。
  手握一柄弯刀在夜里透出青冽的光,暗忖该怎麽杀呢……隐没的身影逐渐现出树林,经过几匹官方的骏马身旁,刀刮地面,惊动了马匹躁动不安,存心引起他人的注意。
  喝!
  一名差吏见状,登时丢弃酒壶,抽刀大喝一声:「有人来了!」
  其他人立刻警觉,纷纷抽刀,排成一列阵仗。
  「是蛮夷杂种!」
  「就他一人,咱们有五个,快上!」
  几名差吏平日作威作福惯了,那一日在客栈丢足了颜面,种下杀机,欲报仇之後将人给曝尸荒野。
  一窝蜂冲上前,举刀就是一阵乱砍、乱劈,毫无章法,混乱之中,武夫刀起刀落,登时见骨——
  哀号声响彻树林内,有人断手,也有人断脚,还有人的腰腹迸出一道血口,红雾刹那污染了一片草地。
  差吏们瞧都没瞧清楚就中刀,转眼之间,倒地的倒地,能逃的则逃,状似狗爬的人哭爹喊娘……
  武夫立在原地,索然无味地撇撇嘴。
  持刀往其中一人的身上抹了抹血渍,目光冷冽,充耳不闻那人哼哼哀哀地在脚边翻滚。
  「嗤,真不中用……」连杀都提不起劲儿,他面无表情地旋身离去。
  
  上官修搂著双脚,担心受怕地。蓦然,车身晃动,他吓了一跳,慌张地喊:「武夫?」
  钻入车篷内的人一身湿漉。
  上官修愕然:「你去溪边洗澡?」
  「嗯。」
  「为什麽不拿衣裳去换,弄得浑身湿……」他在昏暗中找出武夫的衣裳,转手递给他更换。忍不住碎念:「以後别把我丢在这种地方,我会怕……而且你洗好久……」十分的惶恐,以前无论走到哪都有人陪,窑场子就更不说了,有上千名窑工……
  也不管武夫的衣裳穿好了没,他贴近身旁,惹得另一人觉得实在碍手碍脚。
  顶上的声音传来:「小子,能让我好好地穿衣服麽。」
  他黏著他,很不爽地轻哼:「我又没妨碍你。」
  「……」片刻,好不容易套好衣裳,才又开口:「你可以安心睡了,我去驾车,咱们早点回去。」
  「哦。」他压根睡不著,随後爬到武夫的身旁,又赖著了。




第十章

  丹阳县城。
  掌柜房内,四大领头彷佛看见救星,终於可以脱离苦海……大伙儿眉开眼笑,口蜜腹剑。
  「呵呵……东家终於回来了!」
  「咱们都想你。」
  「想到差点儿派出人马去逮……呃,不对,是去请东家回来。」
  「是呀,这间铺子没有东家不行,咱们没有东家也活不下去……」
  各自想著:东家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活,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
  「来,这个还给东家。」
  一叠五寸厚的纸本搁上茶几。
  「我的也是。」
  「呃,东家……」刁三杯乾笑两声,「对不住……我手上的东西也得物归原主了。」
  两手往上一叠,堆成一座小山似的。
  「呵,帐本也不能忘了归还。」玉算盘是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叠纸本、帐册歪歪斜斜,都快塌了。
  他神情愉悦地说:「东家,你慢慢看,有武夫陪著,咱们就不打扰了。」
  「告辞。」
  「明儿见。」
  「晚膳我会派人端来掌柜房,待会儿让人奉茶,你们俩好好待著,不用急著出来。呵呵——」
  「人都走了。」武夫将门上锁。
  脸色已黑的上官修瞪著一叠工作,暗咬牙……「他们好狠……」这下子,他和武夫又得过著忙碌的生活……
  武夫坐下休息,视而不见矮几上高耸的一大叠,目光落在小子横眉怒目的脸上。
  上官修登时发难:「我们在回程的路上都忍著没亲热,回来又一堆工作,我生气……」
  「哦,你欲求不满?」
  「我……」顿时,气消了大半。有点不好意思,他喜欢武夫,当然会想要。
  「不怕痛?」
  「……怕。」上官修气全消了,脸色微红。
  「要就自己来。」
  「什麽意思?」他愕然。
  长臂越过一叠纸本,勾起他的下颚,拇指摩挲他的嘴唇,冷酷的脸庞凑近问:「知道意思了,嗯?」
  眼下乱瞄,内心有点儿胆怯……武夫的体格比常人壮硕,那话儿不可小觑……
  「不愿麽?」
  他打掉他的手,起身踱至他身前,呆站了一会儿,终於蹲下身来低头凑近,扯下衣料,双眸映入那蓄势待发的利刃,此刻才恍然武夫存心捉弄。
  他埋首,学著武夫做过的方式取悦……嗯……是不讨厌的。
  被取悦的人低敛眉眼,只手靠在矮几,指尖缠绕著他的发,挺享受他笨拙的动作……
  武夫的触觉有点迟钝,控制力又好……他取悦良久,嘴唇都发麻了。
  想要这小子的身体来满足,实在想很久了……武夫的表情依然冷酷,像尊大爷似的命令:「坐上来。」
  依言挪来眼前的小子满脸酡红,武夫动手扯下碍事的衣料,稍挪了位置让他跨上身,润泽过的利刃轻易地埋入他体内,小子难受地闷在脖颈处呼痛,待适应後就舒服了。
  咬著唇,睽违已久的情欲因喜欢的人而发作,他逐渐淫乱放荡的骑乘在武夫身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总是令人心醉。
  武夫握著他热情套弄,上下给予刺激,惹得他呜咽……呻吟……浑身颤栗的高潮了无数次,热情溢出油滴似的白色结晶,宛如银星遍布在另一具黝黑发亮的肤色上。
  他几欲累瘫在他身上,武夫顺势将他抱起,放在暖坑,彷佛怀抱小羊儿……饿虎开始用力生吞了他。
  门外,阿丁捧著托盘,傻等到茶水都凉了。隐约知情少爷和武夫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为人奴仆只求少爷平平安安,是管不著少爷的私事。
  掌柜房内的人似乎还在忙,阿丁不禁一翻白眼,索性把茶水给喝了,回到铺子忙自个儿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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