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行没有喝酒的习惯,但还是不记得昨晚进来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反正也是些不重要的事。慢悠悠的起身之后,也没再看身旁熟睡的人,留下张银票之后就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地方还是别再来了,过了一夜跟没过一样,浪费了他的银子。
周舟行不慌不忙的打道回府之后,准备再去睡个回笼觉,窗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急冲冲的说:“我的好王爷啊,你怎么才回来啊,皇上刚下早朝,正招你进宫了。这严公公都在府里等你老半天了,你还这幅没睡醒的样子,快去换衣服进宫啊。”
周舟行立马清醒了,也来不及装样子训斥窗静没大没小,回房把自己精心打理了一下,就跟着严公公进宫了。
周舟行左思右想还是不清楚皇上是何意,距离上次见皇上已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难道皇上是要跟他叙叙兄弟情?想想都让他激动,受宠若惊啊。
“严公公,不知皇上这次找我是有何意啊?难道是早朝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么?不是有人参了我一本吧。不对啊,我最近没做什么啊。”周舟行说完,从胸口掏出几张银票说着就要塞给严公公。
严公公摆摆手,将周舟行拿着银票的手往回一推:“三王爷平时对奴才一直不错,奴才都记着呢。虽然奴才没胆揣测圣意,但这早朝上可没人提王爷半句不是,王爷大可放心。”
周舟行没从严公公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想着估计皇上只是闲着了吧。
严公公把周舟行带到花园池塘边,指着池塘中的八角亭说:“皇上就在那。奴才就送到这了,王爷您请过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周林涵独自一人坐在亭子中央,正悠闲的端着茶杯看风景。周舟行一路走过去,只看到背影,也能想象出周林涵这会肯定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坚毅果断,不时的迸发一阵精光。
这已是周林涵做皇帝的第十年,天子的威严在周林涵身上一天胜过一天。周舟行不敢怠慢,上前行礼:“臣弟参见皇上。”
周林涵没有回头:“我们兄弟二人好久没见了,不知你最近过的怎样。来,坐朕旁边,我们说说话。”
听到这里,周舟行终于可以肯定了,皇上果然不是要和他叙兄弟情的。周舟行没有停顿,走到周林涵身旁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周林涵说到:“听说你想带个小倌回府,结果还被人拒绝了。其实你想要什么人,本不用那么麻烦的。”
周舟行已经习惯周林涵的神通广大了,但不知周林涵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说到:“这个,感□□由不得一厢情愿,一意孤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其实臣弟也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一定要他的意思。细想之下,接回府里还得派人照顾,挺麻烦的。再者,臣弟这喜好也着实荒唐,还是得有所顾忌才是。”
“感□□由不得一厢情愿?不能一意孤行?三弟倒是真看得开啊,要不然也不会转眼就另寻新欢了。”周林涵颇有感悟的说到。
周舟行觉得周林涵的对他话里的重点似乎抓的不对,但碍于皇帝的身份也只得接话到:“让皇上笑话了,臣弟只是管不住自己,今后一定多加注意。”
周林涵似笑非笑的说:“你可是对那不知趣的小倌用情至深,才会急于排遣内心愁苦?罢了,其实你想做什么朕也懒得管,。不过这可是你第一次说要带人回府的,看来这个人对你还是影响挺深啊。朕不愿看你这么陷下去,找点事给你做吧,让你不要一直念着他。”
周舟行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重来一次他要怎么接皇上的招。最后发现其实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周林涵执意的事情,他根本反对不了。
周舟行并不是游手好闲,相反,他还是做过很多利国利民的正事的,比如带人清扫大街、城郊开荒、逮捕京城连环肚兜失窃案的大盗什么的。这些事情大多非常琐碎,周舟行的表现虽然挑不出来错失,但也无任何出彩之处。所以这些年来三王爷在政事上没有存在感。然而,这让周舟行自己觉得很有成就感,也一直很有兴致,积极为南楚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所以在周林涵说要给他事情做的时候,他并没有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武科省试主考官?”周舟行想起周林涵说起这事时很随意的样子,还说至今武科已有三十多年没有开科,这次主要是聚集南楚的能人异士或者有将才之人,以抵御北赵。所以选拔武举人参加殿试的方式方法名额之类的都不用参照以前,无需拘泥,只要周舟行觉得合适即可。周舟行再次肯定,这次周林涵不仅不想和他叙兄弟情,还存心给他下绊子。
回到王府之后,周舟行坐立不安,想着这可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需要镇定一下,那如何镇定呢?
于浅今早一起来就没有看到唐小金,听叶夏的护卫讲,唐小金早上就和霜月一起出门闲逛去了。于浅本来还想和唐小金商量,怎么让他在叶夏面前挽回点形象,这下可好,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于浅一上午就独自待在房间里想着这事,觉得自己太窝囊,终于在快到午饭时间时,想出了好主意。
于浅在叶夏房外站着,深吸一口气,敲门喊道:“叶大哥你还在看书吗?吃过午饭了吗?没吃过的话我们一起吃好啦,昨天那个翡翠菜心可不错了,叶大哥你觉得呢?”话说出口,于浅都觉得自己很幼稚。
屋子里响起脚步声,然后房门打开,叶夏看着一脸懊恼的于浅,不由笑到:“小浅现在才准备吃饭啊,不巧了,我刚已在房内用过午饭了。”
“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吃饭了啊?”于浅忍不住说到,说完觉得自己又唐突了。
叶夏倒是不在意:“早上起来复习啊,不一会就饿了。你也快去吃饭吧,别饿坏了。”
于浅觉得自己想借着吃饭的机会向叶夏澄清自己的绝佳注意泡汤了。但于浅又不想让叶夏继续误会自己,便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也不是很饿。那个,听说你让霜月带小金出去玩了,真是麻烦你了。呃,但是这样不就没人照顾你了嘛,反正我也没事,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我一直在房里的。”
“小浅你客气了,霜月也是第一次来这京城,她们俩女孩子出去玩,互相有个照应,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儿复习,也不需要人照顾的。你是武科的,这武科荒废已久,如今考核内容选拔人数都没能定下来,你却还需好生准备。这次武科开科,明摆着是跟去年北赵偷袭边关有关。但也不尽然,皇上可能觉得门阀荫袭世官制度会慢慢腐朽,才会想要借由武举混淆世族盘据,甚至可能想借此机会培养自己的亲信。若你不想白来这一趟,就要抓紧机会才对,可别还那么不当回事了。”
于浅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自己过来找叶夏的初衷都忘记了。
“好了,小浅。你快去吃饭,吃完就回房好好想想,自己来参加这武闱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浅听叶夏的话,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里,想着自己这次的考试。于浅这次来京城也不全是想着玩,他对自己是有目标有期望的,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听完叶夏的话,才明白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然后于浅就在自己的房里想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快到晚饭的时候,于浅想起自己还要澄清自己了。又舔着脸去敲叶夏的房门。
“叶大哥,那个你晚饭吃过了吗?其实昨天那个糖酥鲤鱼也挺好的,我们再去试一试吧。”于浅觉得自己幼稚的没救了,无比嫌弃自己。
幸好这次叶夏很快就开了门答应了他,让他觉得这是好的开头,他离成功不远了。
“叶大哥,你昨天教训我教训的挺对的。其实天家的事我知道多少啊,就在这边乱说,让有心人知道了还可能连累到你。叶大哥,我真要好好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在这边没心没肺的看别人笑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小浅言重了。我本没有资格教训你的,昨晚是我言语过激,我还怕惹小浅生气了呢。其实小浅你个性率真,对人真挚,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跟你一起觉得格外轻松愉快,才会一时失了分寸。只是这京城到底是个是非之地,还是处处小心为好。”
小浅听着叶夏还夸奖了自己,心里暖暖的,一下觉得今天一天的纠结和幼稚都是值得的了。想到这,于浅觉得有必要乘胜追击,收货更多胜利成果。继续说到:
“叶大哥你说的没错,三王爷的确是个妙人。不顾世人的眼光追求自己所爱,这并没有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用自己权势逼迫扶琴就范,这才叫大气。”
叶夏但笑不语,于浅看不出叶夏对他的话是什么态度。但见叶夏也没有打断,还是微笑着看着他,于浅觉得自己说的话叶夏应该是满意的,一时有些得意忘形。更加欢快的说:
“再说也没听说三王爷整日整日都窝在那窑子里不出来的。所以啊,三王爷昨天肯定是受不了打击,一时想不通就去了长春院对面那什么什么馆,说不定是为了刺激扶琴呢。可惜他喜欢上的是个。。哎,其实这种事情,想通了就好了,没必要折腾来折腾去的。今天王爷肯定不会再来了,王爷也不那么没脸没皮的人。不过也说不准,他可能还是会来找扶琴呢。”
正说着,就看见唐小金和霜月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客栈。
于浅看到唐小金立马招呼到:“小金小金你回来了啊,快过来吃过饭了没啊。”
唐小金刚刚就看着于浅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又隐约听到王爷什么的,也来了劲凑到于浅耳边说到:“浅哥哥,知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三王爷又往那南风馆去啦,看来昨天那个新人很合他口味嘛!王爷这从情伤中自我恢复的功力真是不容小觑,有皇家风范。”
唐小金说话声音不大,但于浅想叶夏应该也是听到了。于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再不看叶夏,对着饭碗埋头苦干。他想如果有一天他的率真消失了,肯定是因为那跟他命里犯冲的三王爷。
王府不宁
周舟行从陌生的床上醒过来,立马想起自己在哪儿,连昨天晚上在南风馆和某个小倌翻雨覆雨的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慢悠悠的起身之后,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留下张银票之后就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地方千万别来了,实在是浪费了他的银子。记得清楚又怎样,反正也是些不重要的事。
周舟行回府的路上,终于开始思考关于自己担任武举省试主考官的问题。离武科考试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但在昨天之前不管是周林涵还是大臣们都没有对这科考试表现出任何的关心,反而是在武闱之后才会进行的春闱,周林涵很早之前就任命相关人员让其着手准备。如今却让自己来全权负责这次武贡士的选拔,还没有任何限制。
到底是因为这次武科的考试周林涵的确不再上心,希望草草了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周林涵要以此事来试探他?经过一番选择与放弃的决择之后,周舟行觉得不管怎样,这原因就是前者了。
想通之后,周舟行不慌不忙的回到王府,准备再去睡个回笼觉,还担心着窗静不要又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结果一路上都畅通无阻。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真是最好的时节。周舟行如是想。
周舟行一路哼着小曲走到卧房前,发现门口的柱子上插着一支箭,箭上挂着一张布条。周舟行的眼皮跳了起来,看来老天注定是不想让他安生了。
周舟行回到卧房,端详起从门柱上拔下的箭,其式样与普通之箭相似。但周舟行一眼便看出,这是他舅舅镇北将军越泽黎的箭,是他母亲如妃在世时亲自打造,世间仅有十二支。这十二支箭从外观来看并无独特之处,但其箭羽却非同一般。仔细查看便可发现,每支箭的箭羽羽毛都不对称,皆是一侧较另一侧稠密,且稠密程度各异。因此,箭出弦后根据其箭羽的不同,会射出不同的弧线。
这是当初越泽黎刚入军营时,姐姐如妃所赠,也使得越泽黎凭借其精妙的箭法在军中迅速占领一席之地。只是近些年,越泽黎已升为镇北将军,上阵杀敌时慢慢改为用剑或者用枪,唯有身边亲信知晓越泽黎亦是射箭高手。如贵妃过世后,越泽黎更是将此套箭视为珍宝,虽带在身边,却鲜少示人,知晓此套箭的精妙之处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周舟行与越泽黎已有近十年未曾见面,只是偶有书信来往聊些家常。如今这其中一支箭却出现在三王爷的府里,那布条上要说的定然不是越府的家长里短。周舟行觉得头疼,这边疆军防之事与他有何干系,下意识的就想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周舟行盯着那折的严严实实的布条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打开,一字一句的读完。
“军中有异,兵权难握。故人到访,见机而作。”
于浅还在睡梦中就被唐小金叫醒,生拉硬扯的从床上拽下来,惹得于浅很不高兴。
唐小金看着于浅黑着一张脸并没有半点愧疚之情,说:“浅哥哥,别这个样子。昨天我回来本来有很多事想跟你讲的,结果看你气鼓鼓的那样,都不敢来找你说话。到底是谁惹浅哥哥你生气了啊,昨天我进门时你还好好的,难不成是因为我说到那三王爷的事啊?不过那三王爷去不去那南风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于浅的脸更黑了,连忙打住唐小金:“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不就是昨天出去逛了一天,看到京城这里好那里热闹的嘛。你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留我一个人在客栈。”
“什么留你一人啊,不是有叶大哥和你一起么,你是来考试的,可不能分心。”唐小金说着,从一个布口袋中一样一样拿出自己昨天的战利品给于浅看:“这个毛笔是我买给于伯伯的,比留县的那些看着好多了。还有这个,这套绣花针,不错吧,是给你娘的,我试过了,可好用了。还有这个胭脂,据说在京城这边最受欢迎了。还有这个。。。”
于浅觉得唐小金的布口袋像无底洞一样,看着她从里面接二连三的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浅打断她,说:“小金啊,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我们没带那么多盘缠吧。”
“对啊,大部分都是霜月付的钱,我说自己给的,她偏不让,说是叶大哥吩咐的。浅哥哥你放心好了,我都记着帐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就一并还给叶大哥,我也不想欠他人情呢。不过。。”
“不过什么?”
“京城这边好东西太多了,都是以前没见过的。我想着下次不一定还能来,然后好像就买太多了。浅哥哥,我们带的盘缠还不够还给叶大哥的。”
于浅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啊?小金啊,要不把东西抵给叶大哥好了。还是算了,你买的那些东西他也不会要,还是等有机会把钱还给他好了,有多少先还多少。哎,你可倒好,昨天出去玩一天,把我一个人留着,回来还给找来那么大的麻烦。”
于浅一屁股坐床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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