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听着司徒齐好像没有责怪的意思,胆子大了点,说道:“殿下宽宏大量,真是让我敬佩。南楚人就会耍些小聪明,这会爷爷我在他们那里栽了个大跟头,真他娘的不爽。不过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以后殿下叫我打哪,我屠龙二话不说提着刀就上前,绝不给殿下找麻烦。”
司徒齐转过身,缓缓说道:“屠龙将军这话严重了。是司徒齐不才,不能亲自和将军你上阵杀敌。战场上瞬息万变,我又怎么可能是什么都预测到,屠龙将军今次遇到如此状况,是我考虑不周才对。两位将军此次能平安回来,已经是我们北赵军队的大幸,所以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我们还有机会。”
屠龙连忙说道:“殿下虽然不能亲自上阵,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事我羡慕都羡慕不来。我们兄弟俩能为殿下效劳,建功立业,这才是我俩的大幸。”
司徒齐笑笑没有再说话。屠虎还是有些不安,轻声问道:“那殿下我们之后该如何?这越泽黎的大军说不定会追着我们上来,历主帅正筹备着攻打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下来。”
司徒齐想了想说:“平阳那边已经没有太多兵力可用,谢远平和越然两个合力镇守,也不足以惧,要拿下平阳只是时间问题。如今我们处在平阳和建安之间,越泽黎要救援平阳必定会和我们相遇,历南阳虽然不在,但凭借我们如今的实力,也可与之一搏。只是我本意并不是想拿下平阳,这以后该如何,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屠龙拍着胸脯说:“殿下你尽管考虑,反正有什么安排你给我们兄弟说一声就是,我们绝对没有半句异议。”
屠虎也点了点头,看差不多了就拉着屠龙出了营帐。
屠龙屠虎走后,司徒齐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叶秋在屠族兄弟走后,进了营帐,看到司徒齐一脸疲惫。
叶秋走到司徒齐身边,轻声说道:“殿下这几天马不停蹄跑来跑去累着了吧,早点休息。”
司徒齐摇摇头:“屠龙屠虎这次失利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如今也只有等历南阳攻下平阳了。我会再派几个部族的人去支援他,希望他能尽快解决谢远平和越然,下一步要怎么做我还得仔细想想。”
司徒齐说完真的觉得有点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叶秋,自我安慰一般的说道:“虽然这次没能占领越家大营,但我忍着,装作没有太在意,屠龙屠虎对我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以后要他们做起事来也方便,也算是因祸得福。屠龙说什么胆小,害怕有埋伏,不过是因为之前不信任我而已。估计以为我是让他们去送死的,还想着回来找我算账吧。我本来以为屠虎比他哥哥脑子清醒灵光多了,他们一个勇猛一个谨慎,搭在一起挺合适。结果屠虎谨慎疑心过头,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这次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心疼得很。”
叶秋看司徒齐这个样子,也是揪心的很,劝说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屠龙屠虎,越家军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将领,他们疑心也是正常的。”
“这个我也好奇的很,叶秋你去了建安那么多次也从来没有见过吗?”
叶秋又努力回想了一下,平淡的说:“没有,我没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于浅的人。”
司徒齐一下来了精神:“于浅?你怎么知道他叫于浅?”
叶秋有些诧异司徒齐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和他交手时,听到越泽黎叫起过他的名字。殿下知道这么个人?”
司徒齐沉默了一会,突然大笑着说:“于浅啊,我当然知道他,他那会儿还整天缠着我、巴结我。我还以为他死了呢,果然唐小金也不是普通人啊。我认识于浅那会他还是个固执任性的山野小子,做事一根筋根本不懂变通,现在居然成了越泽黎的手下,还会玩花样,懂得虚张声势,制造假象了。一个人就吓退屠龙屠虎两兄弟。叶秋啊,周舟行果然厉害得不得了啊。”
叶秋听得稀里糊涂的,明白这和司徒齐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有关。他不敢随便答话,就一直沉默着。
司徒齐看着叶秋笑:“叶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京城遇见哪些人,发生过什么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在京城遇见于浅,还主动与他相识,不过是看中他没有城府,不知人心,又有那么一点实力,这样的人最适合为我所用。结果没等我利用上他,他居然和周舟行交好了,整日往王爷府跑。周舟行把他训的服服帖帖的,我还真以为他只是跟着周舟行学些东西而已。要不是我准备离开京城那天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我都不知道他俩关系好到床上去了。再后来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我给了他用了药,还以为他必死无疑呢,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厉害。叶秋你看,这天又要和我作对了。不对,是我逆天而行才是呢。”
叶秋听完没什么反应,表情都没变,这让司徒齐有点尴尬。司徒齐心下不平,继续笑着说道:“周舟行当初就是因为于浅离开京城的,不过叶秋你也不要灰心,这感情啊没什么先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你能在周舟行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趁虚而入,开拓一片天地,还能一直保持不败,持续扩大战果,就是有能耐有本事,周舟行就该是你的。那个于浅怎么跟你比,不过是个穷山僻壤出来的无脑小子,冲动妄为,难当大任。周舟行那时是被他的皇帝哥哥压迫的太死了,稍微有个人跟他示下好,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就以为看到光明了,以为未来有希望了。现在都过了这么久,周舟行还遇上了你,肯定早忘记于浅了。叶秋你可不要放弃才对,你还要更加努力,更加谨慎,别让周舟行逃出你的手掌心。”
叶秋看着司徒齐,平静的说:“殿下何必讽刺我,我与周舟行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给殿下添麻烦,也请殿下不要为我费心。”
司徒齐笑容更大了:“你处理的的确很好。不过每天晚上抱着一个全身沾满其他男人浊液的人睡觉,叶秋你不觉得恶心吗?想想就让人想吐。”
叶秋还是平静的说:“殿下,你变了。”
司徒齐忽然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叶秋:“是,我是变了,那是因为你变了。”
“殿下,我没有。我一直在殿下身边,一直听殿下吩咐。”
司徒齐一步一步走向叶秋:“是,你是在我身边,听我吩咐。可是就因为一个周舟行,你学会和我说谎,学会背过身子和我讲话,学会无视我的情绪,任由我发怒,学会一遍一遍的跟我保证,给我承诺。叶秋,你变了这么多,你让我还怎么放心你。”
司徒齐靠近叶秋,猛地从剑鞘中抽出叶秋的剑,架在叶秋的肩上,手不住的颤抖:“叶秋,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我十二年前就该杀了你,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心。”
叶秋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司徒齐:“叶秋的命是殿下给的,殿下要拿走,随时都可以。如果殿下现在不想要我的命,那我还有事,我先告退了。”
叶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剑从叶秋的肩上慢慢滑下。司徒齐终于再也握不住,长剑咣铛一声坠地。
叶秋走到周舟行所在的营帐,像往常一样,把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侧身躺下,从身后抱着周舟行。
“你跟司徒齐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你来晚了。”
“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来晚了啊。”
“所以我就试探一下,没想到猜对了。”
“。。。。。。”
周舟行突然动了一动,叶秋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正想问他,却见周舟行翻了个身,两人已经面对面。
叶秋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吵架?”
叶秋把刚刚由于周舟行的翻身而被压在身下的外衣抽出来,重新盖到他身上:“动什么动,这天冷的,冻不死你。”
“不要扯开话题,我问你呢,为什么吵架?”
“周行,我带你走吧。”
周舟行一愣,有些不解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今天碰见了一个人。”
“然后呢?”
“额,就是屠龙和屠虎他们在建安大营见到的那个人。”
“然后呢?”
“他是越泽黎手下的将士。”
“然后呢?”
“我和他打了一场。”
“然后呢?”
“他很厉害。”
“叶秋,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保护不了你,但我想那个很厉害的人可以保护好你。”
周舟行注视着叶秋的双眼,不懂他在想什么:“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需要谁的保护,你不要为了我违背原则。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跟司徒齐吵架。”
叶秋不说话,只是盯着周舟行看。
周舟行叹了口气:“叶秋,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在司徒齐那里难做。”
叶秋也叹了口气:“我不难做,我只是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我心里也不好受。叶秋你要撑住。”
“嗯,等这阵子过了就好了吧。周行,你也要撑住。”
“嗯。那你为什么和司徒齐吵架?”
“你烦不烦啊。”
“你告诉我,我就不烦你了。”
“其实我不想和司徒齐吵的,只是后来我也没克制住。如果没有殿下,我早就死了。只是我怎么做,他都不满意。他不要我的保证承诺,我该怎么让他相信我。”
“你别管他,他不仅要霸占你的人,还想霸占你的心,世间哪有那么美好的事。”
“可是我不想看他那么消沉。”
“他不过是因为用人失利、计划失败才消沉的,然后还把脾气发到你头上,你理他作甚。等他明天消气了,自然就生龙活虎了。你再去跟他道个歉,你们俩之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哦,希望如此吧。”
周舟行往叶秋的怀里蹭了蹭,弄得叶秋直痒痒。叶秋用手抵住周舟行的头,防止他继续乱动:“干什么,怪难受的。冷吗?我再去找几件衣服来。”
“不冷,我以前都懒得动,今天好不容易有力气了,我就想靠着你近点。”
“哦,你不早说。你别动,我抱紧你。”
叶秋将周舟行搂在怀里,觉得安心宁静,一时再也不想想司徒齐的事和于浅的事。他觉得自己这样是自欺欺人,不过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在他这儿什么事都已经成了死局,能舒舒服服过一天就再舒舒服服享受一天好了。
“叶秋?”
“嗯。”
“你为什么和司徒齐吵架?”
“。。。。。。”
屠龙屠虎
深夜,南楚越家军大本营,主帅营帐,越泽黎正在给于浅训话。
“于浅,你今天为何要擅自和北赵人交手。那个屠龙就不说了,之后那人你不认识,我却是清楚得很。他叫叶秋,是司徒齐身边的人,武功高超,出手狠辣,拼起命来更是一点后路都不留给自己。我带兵赶回来的时候碰到司徒齐带人阻拦,交战时对上的就是叶秋,连我都只是勉强能胜他一招半式,你居然能在他手下活着回来,还真是奇怪。”
于浅低着头没说话。
越泽黎没理会他,还是继续训道:“屠龙那人说话难听,故意激怒我们,你还真就克制不住了。王爷是我亲侄子,难道我不心疼吗?我都没动,你着急什么。在建安时我就跟王爷说过,北赵不安分,蠢蠢欲动,叫他不要乱走,早日回京城,他偏不听。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管不住自己不说,还叫司徒齐捉去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幸好他还晓得轻重,知道送玉佩回来,自断后路,甘愿玉石俱焚。我这边也好跟皇上说明,让皇上不起疑心。只是这样一来他下场会如何,你早该明白的,为何还是控制不住出手?到底还是年轻人。幸好你运气好,叶秋不知为何饶了你一命,否则我要怎么和公主交代。”
于浅还是低着头没说话,越泽黎看着不忍,也不再板着脸,声音温和了一些:“好了,这件事情没什么严重后果,就这么过去了吧,你要谨记教训。不过你今日不费一兵一卒,就成功守住了大营,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这功劳我记下了,回头自会提拔你。当初答应公主让你来我帐下,看来是做对了。只是你既有如此急智,怎么别人言语一激,又还是那么冲动呢?”
于浅终于开口说道:“将军,今天我没控制好自己,是我冲动了,我再也不会了。至于功劳我不敢多担,保家卫国是我本职,将军不必挂在心上。”
越泽黎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于浅迟迟没动,越泽黎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于浅低声说道:“那王爷呢?将军真要放弃他吗?”
越泽黎没想到于浅还在纠结周舟行的事,只有说道:“王爷他自作孽,谁也救不了他。如今两国开战,我们岂能因为他而束手束脚,有所顾忌。这道理他居然比你还清楚,不仅没有向我求援、劝我归降,还借机通风报信、表明心迹,这确实让我没有想到,他这也算是为南楚尽了点心。”
于浅突然抬头看着越泽黎,坚定说道:“王爷一直以来都为南楚尽心尽力,不过是世人不知道而已。我一直是个冲动的人,到现在都是。至于今天能唬退屠龙屠虎,不过是王爷曾告诉过我,实力不济的时候就不能硬碰硬,要懂得变通,懂得用计,要充分利用敌人不清楚我方情况的优势。什么时候该假意示弱,什么时候该虚张声势,什么时候该隐忍不发,什么时候该一鸣惊人,都是他教会我的。王爷是我的老师,他想什么我不能完全知道,却也能够猜中几分。他会落到司徒齐手里,我也有几分责任。既然他不想让我们去救他,我当然会听他的话,做好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不想让越将军误会他,以为他不学无术,不顾大局,只图自己享乐。”
越泽黎没想到于浅会说出这样的话,诧异非常,想了半天之后才无奈的笑着说:“舟行我还是小时候接触的多一点,那个时候他被人宠坏了,到处闯祸,无法无天,跟他那个少年老成、喜怒都藏在心里的二哥简直两个样。本来我想着等他成家之后就会收敛一点了,结果京城就出了事,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去京城看过他。直到几个月前他来建安找我,和我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我才发现他已经和他那个二哥一个样了。姐姐死了,她的两个孩子我却一个都保不住,于浅,我心里也很难受啊。只是我是皇上亲封的镇北将军,不管皇上心里如何想,我都该为南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舟行他能理解我,看来我最终还是要辜负姐姐,辜负他了。”
于浅看到越泽黎脸上露出愧疚和心酸,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心下也是难受得紧。然后两个人就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氛围当中。
于浅悲伤的差不多了,觉得应该干些正经事了,就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对付北赵的军队?平阳那边只有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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