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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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宿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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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要活下去偏要靠谋害性命那?”喃喃之音,轻如风微。
  “什么?”花亦凉把头低下,想要听的更清一些。
  “我说。”子宿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要是有我在,师父会不会活的更开心一点。”
  花亦凉一愣神,放下果盘抱起小娃娃,亲昵的蹭蹭肉嘟嘟的小脸蛋欣喜道:“莫非子宿。无凉花。”
  “莫非凉花怎奈子宿。”
  就在二人闲谈之间,与梦早已站在身后注视已久。
  “听了那么久,你就不想说几句?”子宿侧头余光扫了下与梦的身影,面无表情。
  “我若是开口了,怕你会闭口不言。”与梦来到子宿另一侧坐下,端起草莓吃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一国之主居然如此谦虚,要是黎民百姓得知欢之兴之。”子宿轻笑。
  “不然怎能坐的上宝座之位。”
  “你们两个见面必然喧闹,似个孩子一般,怎能行。”花亦凉抱着子宿笑着埋怨,满满一盘草莓顷刻间被与梦消的干净。
  “一国之主也要保持一种童趣,对吗?子宿?”
  “是不是童趣我到是不知,但是深宫无宁日我到相信。”
  “小子宿如今越发的伶牙俐齿了,看来成为黎国花鸟侍指日可待。”与梦舒了口气,放下果盘看向花亦凉:“怕是有一天要超越你了。”
  “同为师门,自然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甚是羡慕你们师徒,虽相识甚短情谊颇深,却又无忧。”
  “官僚与山野本就是两个世界,非鱼焉知鱼之乐,是与梦把自己束缚的太紧了。”花亦凉拦着子宿,并未让她有所言语。
  “倒也是。”与梦站起身,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片刻,魏国使者将会前来宫中商和,身为黎国花鸟侍与未来的继承人,定要前往不可失约。”
  子宿神色一动,袖里的拳头越握越紧。
  酉时之后,宫中大办酒席,百官衣冠端正襄礼而待,君与梦龙袍加身英气逼人,宴非然褪去战甲一身儒袍看不出几分军人风姿。然而最先入眼的便是一身漆黑如墨与乌鸟相伴的泣无心,子宿看着他目不转睛。
  银星海棠一身耀眼浅红,对襟小褂缀着丹东石一黄流苏,墨发顺滑倾斜而下,无半点装饰。粉嫩的脸上毫无表情,神色散焕。子宿被花亦凉抱在怀里,丝绸一身素色长袍,衬得他翩翩浊世。一个清风道骨,一个玲珑剔透,二人在这人群中虽不是夺目,却也让人无法移目。
  “来者是何人?”
  “听说乃是魏国国师心腹一个叫鸩的男子。”百官之中纷纷交头接耳揣测来者:“据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无人得以一见,世上知他面容绝无三人,不知为何这次秦桑如此大费周折派的他来。”
  “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要国无战事,该如何那便如何。”
  子宿看着一旁嚼舌的三人,对着花亦凉问道:“师父,等到那人来到,你便将我背对着他可好?”
  “嗯。”
  话音刚落,传官远远便扯着嗓子呼喊:“魏国使者驾到。”声音洪亮。几分钟之后,着有魏国服饰的宫女侍从整齐的排着队伍涌入皇宫,众人拥簇着一驾马车,猩红的帐幔缀着明黄流苏,四角青铜铃铛内胆里翠绿的玉石闪闪发光。
  花亦凉脱掉自己的大裳裹在子宿的身上,从怀里掏出一段苏曼莎遮在她的脸上。君与梦余光瞟了一眼,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魏国使者鸩,参见国主”轻吟之中带着不削,听得百官心中一沉。
  “使者莫要多礼,来到黎国自是举国迎庆,朕特地准备了美酒佳人不知可否赏光?”君与梦摆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与他攀谈。
  “国主如此费心,怎敢负约。”那人顿了顿伸手一指说道:“佳人不须,我只要她。”这一指,众人纷纷望向花亦凉。
  “其徒年幼,怕是不能陪同。”花亦凉谢绝。
  “哦~我想国主并不这么认为把。”将手缩回褐色长袖里,宽大的帽子盖的整张脸不漏一分。
  “子宿,你说那?”君与梦反问。
  子宿睫毛扇动,对上花亦凉的眼睛,许久之后开口道“倒不是不可,不过我今日穿着乃是师父亲手所赠的玉鞋,行走不便,还望使者不要介意。”
  “抱着你,又有何妨。”鸩快步来到花亦凉身边,伸手接过子宿,抱在怀里。
  “亦凉莫要担心,这可是黎国皇宫。”言下之意,告诫魏国之人莫要轻举妄动。
  花亦凉闭上双眼,收回欲要抢夺的双手背在身后。
  “是啊,这里可是黎国皇宫。”鸩抱着子宿有意无意的说着这句话。
  “使者请随本将移驾后寝,等待宴席开张。”宴非然侧身请礼,鸩跟着他带着众多随从浩荡离开。
  “亦凉,我们也暂且小坐斟酌一二可好?”君与梦拉着花亦凉的手腕,面如春风。
  “与梦相邀,何敢不从。”
  待主子一一离开,文武百官皆是收起心神二二作伴站在一起口舌争辩。花鸟侍回归宫中自然是好事,可他这记名弟子似乎大有来头,说不定此次魏国来访有几分是冲着那娃娃来的。说归说,若是黎国脱离战争苦楚,别说献了那娃娃,就算是令其丧命也无人阻拦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丑时已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万人喧喝热闹非凡,魏国侍卫神色冷漠,与之相比黎国百官倒是喜颜之色溢于言表。
  待君与梦坐稳主位,鸩抱着子宿从西侧踱步席中,花亦凉不紧不慢紧随其后。百官见人已到齐声恭贺,君与梦摆手示意,众人落座席中。
  “今日魏国使者来访,实乃兴事,莫不说现下两国交好,就算是交战时期黎国定不会有所亏待,更何况魏国国主向来智明,国师又是知晓天理,朕甚是羡慕。”
  “国主谦虚了,若不是明君,怎能将黎国打理的如此斯文儒雅。”鸩将子宿放在腿上,伸手端起桌上玉杯,笑饮一口。
  “自然,狂妄暴戾并非我黎国本色。”泣无心抖了抖肩上的黑乌,毫不在意。
  “呵,莫非我魏国,就是暴戾无道?”
  “身为魏国百姓,护国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朝中重臣,但是话不能乱接,也许人家只是打了个比喻,你又何故借此生事。”子宿静静的看着鸩,澄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无辜之极。
  “甜点不够吃么?要多上一点堵住你的嘴吗?”
  “人小胃小,不像你们大人胃口颇大,欲壑难填。”
  “身体乃是变相,本心才是最终的归宿,不是么洛神。”最后两个字几乎是贴着子宿的耳朵,听得她眸色一跳,转而看向泣无心:“乌鸦,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叫无心。”
  “无心,乌鸦一个祖宗,庸俗之人才会计较名义上斤斤计较。”
  “子宿,别闹了。”君与梦温尔一笑,语气里五分宠溺五分放纵。
  “师父,看在今日无比热闹,徒儿敬你一杯先干为敬。”豪迈的气势看的众人皆是一愣,私下两两官员交头磨耳一番。
  花亦凉柔出水的神色里带着几分关怀,端起酒杯抵了抵一饮而尽。
  “花鸟侍好酒量。”鸩接话。
  “好不好试过才知道,你也来一杯?”子宿为他斟满端到嘴边。
  花亦凉看了一眼,心中一沉也为自己斟满,先干为敬。
  鸩望着静如脱兔的子宿,端过酒杯喝个干净。
  “使者乃是第一次来访黎国,皇上听闻你为魏国赴汤蹈火、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奉公无私十分钦佩,遂于你豪饮三杯!”子宿接过玉杯又为他添满。
  君与梦会心一笑,连饮三杯毫不做作,鸩嘴角一列,绝不输阵。
  “泣无心乃是黎国大臣,地位虽不及使者也欲与使者一拼高下,几杯?”
  泣无心瞄了一眼小巧精致的玉杯,冲着宫女喊道:“大碗六只,添满。”
  子宿看着泣无心内心竖起了高贵的小拇指,喝不死你整死你。
  宫女端上六碗酒水,两人三三分,泣无心不等他有所动静一一喝完,事罢一抹嘴豪迈道:“好酒。”
  “快喝呀。”子宿为他端到嘴边,粉嘟嘟的小嘴紧抿着。
  “黎国的风土人情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鸩推开坐在腿上的小娃娃,喝干了三大碗。
  “人情要喝过了才知道,不是吗宴非然?”
  宴非然看着子宿拎起了酒坛。
  “。。。。。。。。。。。”众人。。。。。。。。。。
  “。。。。。。。。。。。”鸩。
  “输人不输阵啊,你要是不能喝早点说出来,毕竟黎国好客,乃是一如既往。”子宿一边劝解,一边挥手示意侍卫端上酒坛。
  鸩斗篷里的眼睛忽明忽暗,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接过酒坛:“焉能比之差矣。”一坛酒倾斜而下,透明的液体滑过咽喉、锁骨最终没入了衣襟。子宿望着他一动不动,躲在衣袖里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膝盖。
  片刻,二人几乎同时放下酒坛,宴非然抹了把嘴角,傲骨的气势掩埋了一身儒雅之气:“若不是今时今日,在下真想与你相邀,不醉不归。”
  “惺惺相惜非英雄之态,喝酒也要看立场。”子宿一言挑破。
  “有何?一壶豪饮举剑相邀,将军气吞山河、英姿飒爽,一比输赢、也不错。”
  “好,良辰时日,在下定持剑拜访,一比输赢。”
  “及时良辰美景,还比什么输赢,八抬大轿迎娶家门岂不更好。”子宿拖着下巴一脸无辜。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鸩拿起紫薯糕塞进她的嘴巴里,宴非然觉得此作为简直为民除害。
  “狮虎。”子宿幽怨的看着花亦凉,花亦凉冲着她伸出双手,二话不说她踢掉玉鞋跑到自家师父的身边。
  “乖徒儿莫要胡闹。”轻抚掉嘴边的残物,花亦凉摸着子宿的小脑袋嘴角忍不住上翘。
  “毕竟是未来的花鸟侍,重要场合怎能缺少我的出席与音资。”
  “锋芒毕露易遭横祸。”
  “安分守己却不见得半分安逸。”
  二人轻声交谈,引得四周频频观望。
  “亦凉,孩童不宜饮酒,你看着她别再任性了。”君与梦略带责怪的看着子宿,丝毫不顾百官的揣测与猜疑。
  “嗯。”花亦凉点点头,撤下了自己的杯子。
  “师父,你要代替徒儿接受惩罚吗?”
  “为师只是不想身正影斜,败坏门风。”
  子宿捂着嘴巴轻笑,看的鸩心思百态。
  “敢问花鸟侍,师出何处?”
  “我师父自立门户,无名无派,唯有子宿一人继承大统。”子宿看着鸩一一作答。
  “即使如此,莫非花鸟侍自学而成?”
  “那我请问,使者师出何处、来自何方、可有归宿、立志为谁。”
  “你应知晓。”
  “其师亦然。”
  鸩在口舌之争从未赢得过着看似孩童的子宿,莫说许久之后。也许这只是在武力上压制所留下的后果,不过,就算她口若悬河、能说善辩,最终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场宴席,却因两人口舌之争变得极为沉寂,君与梦环顾一周,命大臣纷纷敬酒使者,不许怠慢,这才缓解一二。
  “师父。”事罢,子宿轻轻拉着花亦凉的衣袖,仰头询问:“你打得过他吗?”
  花亦凉低头凝视着认真的小脸,柔声道:“若说这场战争,因你而起,为师竭尽所能。”
  大红灯笼罩着白蜡,迤逦的光色映进子宿的眼里,带着一位谦和温煦的道人,一并进入了心里。
  若这场战争,真的因我而起,师父,我愿毁了这幅身躯也要佑你安康无恙。
  本恋着山野之中静旎,与世无争。却不料闯进了宜人白鹿,耀眼夺目,令他一生孤独无处倾诉,哪怕踏上旧途,刀剑重铸,无悔、不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酒过三巡,众人尽兴,君与梦一声令下,百官皆数散去,踉踉跄跄、两两相扶。
  “送使者回去。”
  “无妨,我认路。”鸩谢绝君与梦的好意,看了眼子宿转身离去。
  “夜已深,我带子宿回竹宿阁安歇。”花亦凉抱起困睡的小孩,起身离开。
  “早些回去吧,累坏了她了。”君与梦疲乏的神色带着几分心疼,就在花亦凉转身而去,瞬间变得沉稳阴郁。
  许久之后,待宴席无人,泣无心抖动肩膀,黑乌顺势飞离。
  “这个鸩,内力深厚不下花亦凉,二人博弈必定是龙虎之态,至死方休。”
  “二人若是争斗,天翻地覆不为过,也为黎国争取片刻时机。”宴非然转着酒坛,满眼笑意。
  “徒儿似乎爱上师父了,这场赌注、看来我们下对了筹码。”泣无心依旧面无表情。
  “只要能躲过此劫,保佑黎国百姓安居乐业,朕也就放心了。”君与梦扶着额头,须臾间滑落的袖口露出一截红绳。
  “红线绳,姻缘签,月仙不管,三生三世人渐变。与梦师叔,听师父说你这么大了还未娶妻,子宿呐,祈求神仙为你求一段好姻缘,系上红绳,那一端自有佳人相见。”有模有样的小娃娃为他系着红绳,头头是道。
  “若是找不到该如何?”
  “找不到啊。”小娃娃仰头思索,片刻道:“那就是说你命中鳏寡孤独定占一向,实乃天命,不可为、不可违。”语气间带有江湖术士少有的慎言。
  “我与你师父一样,为何单独赠我红绳?”
  “嗯?”小娃娃惊诧不已:“难道你不知道我要为师父养老送终吗?”
  话虽不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一刻君与梦内心的孤单充满心头,他望着与之相伴的小娃娃,竟有些羡慕,羡慕花亦凉归居山野的潇洒,另有他人相伴。
  “若是花亦凉败了,魏国带走了洛神,该如何是好。”一声疑问打破了沉思,君与梦眨眨眼自语:“或许,洛神心之所向乃是黎国。”
  “到怕,那时的她恨透了这里的一切。”
  “不,花亦凉绝不会让这一切据与现实。”
  泣无心回想与子宿相待的数日,心思泛滥。
  这一夜,一夜无眠,各怀鬼胎。
  “师父,我们去民间玩好不好,黎国四季如春,满城烟柳绝色洛城,徒儿甚是向往。”第二日,子宿未等花亦凉睡醒,就在他耳边呼喊:“好不好啊师父,快回答我。”
  沉睡之中,花亦凉有些恍惚,搂过胡闹的小孩抱在怀中:“睡醒了再去。”
  突如其来的怀抱令她一时诧异,不敢乱动:“可是,徒儿忍不了。”
  “你忍得了揍吗?”
  “。。。。。。。。。。”委屈的某人默不作声对着困睡的脸颊画圈圈。
  “睡觉!”
  “我们虽有师徒名分却未有师徒之情。”
  “你睡不睡?”
  “感情这种精神寄托只能默默藏在人类最深的领域无人探索。”
  “。。。。。。”
  “浩瀚人间万物皆有情谊唯独有偶。。。。。。”
  “下去穿衣服!”
  “是师父!”
  子宿光着脚丫跑到屏障旁取回两人衣物。
  一个时辰后,洛城西城,正值晨曦万家出忙。拥挤的街道摆满了贩卖之物,稀奇古物、绫罗绸缎、民间膳食看的子宿赞不绝口。
  “师父师父快看那里,栗子糕栗子糕。”
  “师父师父、糖葫芦糖葫芦。”
  “师父师父,朝贡糖果朝贡的。”
  “徒儿,莫要把食屑散落在为师头上。”被托起的某人吃着漏着好不得意。
  “嗯嗯,徒儿知道了,但是那个小木马好像很好玩,你快放我下来!”摇晃间,又是一把食屑撒了一头一脸。
  “师父你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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