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和千夜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敲分析,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梵汐的面前对掐,一切都表现的是在急梵汐所急,想梵汐所想。
可是得出的这个结论却着实骇人听闻——
如果说皇后可以在自己的寝宫里随意被人抓走,那堂堂的中原大国的帝王,逸尘的脑袋岂不也随时寄放在别人刀下?
“你们有没有办法找到梵沐?”
逸尘现在哪有功夫管自己的脑袋?一想到他的爱人落到了什么奸贼手里,还指不定会被怎么折磨,便心如刀割……
“唔,办法……”北冥突然煞有介事的轻吟,然后环视一圈后,目光有些抱歉的落在了梵汐身上,“好办法我暂时想不到,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倒是又一个!”
那目光让千夜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这只死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
“快说——”
逸尘俨然把他这所谓“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当做了救命的稻草!
“梵沐是堂堂一国皇后,要抓他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费这么大周折、冒这么大险去抓他的目地也绝对不可能单纯到是为了垂涎他的美色,所以你先安心,他应该不会被卖到什么青楼楚馆中!不过嫌疑人,我心里倒是有一个——那罗伊国也是泱泱大国,罗伊王派来送给你的男妃又是在他们国内地位显赫的王族!我觉得他们应该不可能只是甘愿做个地位卑微的侧妃,男人为后,既然已有梵沐的先例,那他们垂涎后位、以稳固两国关系也就不奇怪了……这样的话,被专宠的梵沐皇后,就变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北冥永远是条条有理,每一条分析都充满着睿智!
“那……我现在就派兵去抓那些使臣来拷问,他们住的驿站挖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到梵沐!”
逸尘是真的急了,急的有些大脑短路。
只要是为了梵沐,他不介意做个昏君!
“等一下,不要莽撞!”北冥一把将就要张口传谕旨的逸尘按住,坐回椅子上,“逸尘,别冲动,狡兔三窟,明着他们的使节是昨天才抵达京城,可如果早就预谋要做这种事,谁敢保证他们没有提前潜入、另有据点!万一你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梵沐就危险了!而且,你没有真凭实据,万一他们一口咬定不承认,到时候怎么办?你现在最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照常接见他们、甚至接见那两名男妃,也不要表达出不会纳他们的意思,对皇后丢了的事表现出不以为意……就算要报仇,也要等把梵沐就出来再说!他也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他日等他被救出来,我必然亲率大军踏平罗伊国,给你们出这口恶气!”
“那现在该怎么找梵沐?”
——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理,可被他云里雾里的这么分析了一通,梵汐就更着急了。
不能打草惊蛇,可是也不能放着梵沐不管啊!
“汐儿,这要看你的了——”北冥有些为难的望向梵沐焦急的小脸,“梵沐不在,那个‘花神’擂台照样要参加,不但参加,还要赢!你想想看,如果你是那些西域使臣,难得来到中原、赶上五年一度的美人聚会,他们的任务又顺利完成,会不去看嘛?既然绑了梵沐,那些人必然牢牢记住了梵沐的长相……如果突然看到居然有人和梵沐长的一模一样,会有什么反应?汐儿,你能去代替梵沐打擂嘛?”
至此,千夜终于知道这个混蛋在打什么主意,可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人会为了以防万一,把梵汐也抓起来……但是如果我们有人在暗处盯着,顺藤摸瓜……这样就能找到梵沐被囚禁的地方!”
这是拿梵汐当诱饵!
“我去!我一定会想办法赢……交给我!”
为了救梵沐,让梵汐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会眨眨眼睛,这就是血浓于水……
“放心吧,不会有事,我们几个分工,逸尘在宫里对那些罗伊国使臣虚与委蛇,我去秘密搜查他们的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你身边有千夜保护,他绝对可靠的!”
亏的北冥还能这样沉得住气,温柔的安抚着他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的心情。
“要说分工,现在就开始吧,汐儿,你和皇上对宫里最熟悉,你们再四处搜一遍吧,万一梵沐只是闹脾气、藏到什么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我们这趟周折岂不是白白胡闹?我和北冥再好好的检查一下这房间,如果真的是被人掳走,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绝对逃不过我们俩的眼睛!”
——从刚才就被迫被北冥牵着鼻子走的千夜,总算找到机会开口,虽然已经来不及阻止梵汐已定的心意……
梵汐和逸尘就这样被两人忽悠走了,顺便还以“保密”的名义,把所有的侍女侍卫也都赶出去、在他们出去之前,连房门口都不准任何人接近——
“喂!是你让银婆婆干的吧!梵沐人在哪里?”
确定四下无人,千夜脸上的寒霜立刻代替了之前的关切,说什么罗伊国使臣,什么莫须有的引蛇出洞计划……最大的窃国贼,分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呵呵,梵沐啊……他是一个好的突破点,不是吗?”
北冥如此大大方方的一句,无异于是在默认。
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梵沐!
梵沐丢了,逸尘慌了,顾不得国事、内可以引起大臣惶恐、外可以引起邦交大国间的恶战……这都要看他怎么“操作”了,趁着跟罗伊国恶交,衣出战为名骗到更多的兵权,循序渐进,那王位已经近在咫尺;
梵沐丢了,梵汐慌了,可他不想让自己正在做的事被梵汐知道,最好能让什么事吸引走梵汐全部的注意力,这个擂台来的很是时候!等着汐儿把擂台打完,恐怕天地也变了颜色,只要给他点时间让他能够对他重要的爱人瞒天过海就好!
至于千夜,这个男人的确是他所遇最棘手的对手,而且如果给这个危险的杀手一点时间,搞不好以他的本事真能找到梵沐所在!所以,才不能给他这个时间!虽然北冥自己也极不舍得梵汐去那种擂台上抛头露面,不过有千夜寸步不离的保护,绝对不可能发生任何的事情……为此,千夜将会没有任何时间来拆穿他的把戏或者把梵沐找回来!
……这叫“一举两得”!
“你……卑鄙!”
千夜气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在这里跟这个混蛋起更严重的冲突!
“切!你在五十步笑百步吧!”
那天早晨,在梵汐的卧房里吃的亏,北冥已经后发制人,完全扳转过来了。
“把梵沐交出来!”
“不可能!不服气,你就去告诉梵汐啊——”
如果他们打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等梵汐回来,被吓到不说……关键是他抓走梵沐的事,千夜没有证据,说出来只会被他倒打一耙!汐儿本来就对他全身心的信任,又有躲她深信不疑的逸尘从旁帮忙,到头来倒霉的人还是千夜自己!
没想到,这家伙动手这么快!千夜在大脑中迅速搜索对策的时候,北冥却突然淡淡的丢下一句——
“我有个建议,暂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等我这边处理好那个笨皇上,我们再为了汐儿做个了断!其实我调查过你,因为那时候我很好奇——普天之下,能以一人之力把皇上推下王位甚至要了他的命的人,我可以,银婆婆可以,你也可以!银婆婆不做,是因为她似乎没兴趣,而且她是女人,想法不一样!我不做,是因为做了没好处,杀了他只会给其他对王位虎视眈眈的亲王提供机会,我要的是江山,不是他的命!所以我要先处理掉最麻烦的茗仑王,然后再想办法骗到越来越多的兵权,直到可以掌控天下……但我很好奇你是为了什么?所以才稍微调查了一下——前皇太子殿下,我想你的仇恨并不是针对逸尘,而是想要推翻这个王朝,逸尘的命对你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你才愿意帮我……对吧?现在,所有的事都在朝你就报报仇成功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就不能先置身事外的看着呢?”
这番突然“推心置腹”的言论,让千夜一怔……他的确从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在很久以前就调查过他,更不会想到,这只狐狸是早就心如明镜,故意有所保留。
……可是,如此北冥所预料的一样,一想到汐儿灿烂的在他怀中展开笑颜的样子——
明明知道这是个很可能爬不上来的大陷阱,可为了梵汐,他却只能睁着眼睛往下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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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司其职”
而梵汐和逸尘就算再把整个后宫翻过来一次,当然都不可能找到梵沐;就像他们返回梵沐寝宫的时候,看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北冥和千夜做做样子而已。
严格的说,不算是达成共识,只是北冥挖好一个圈套,逼的千夜不得不跳罢了!
当天晚上,逸尘在东宫旁、接待规格最高的染心殿设国宴,和群臣一起为罗伊国来使接风洗尘,虽然在宴会上不便随意提出联姻之事,不过那两位自己被利用了还浑然不觉的罗伊国王族美人还是拼命地表现、讨好,使劲浑身解数的靠近这位英俊不凡的帝王,而逸尘也并没有抗拒,左搂右抱,不亦乐乎。
要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失踪的事在后宫折腾了一整天之后,下面的诸大臣也大多听到些端倪,可是见眼前皇上又如此这般,不由在心里各自打起了算盘……男人和男人的情感,果然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两个美人成为新欢恐怕也是迟早的事儿!有了这层打算,对罗伊国使臣便又多了一层故意亲近的意味!
……当然,这场盛宴之上,那两张距离逸尘最近的位子始终空着,可看皇上没有不悦的意思,想必是有什么事事先禀奏告假过了,谁让那两个人是皇上最亲近的人?梵汐大人和北冥将军,在朝为官的都知道,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的话,这两个人的坏话,还是少说为妙!
与此同时,蓝香宫里一辆装饰豪华的双马共架的大马车也像模像样的从大门口出发了!
红莲的脸现在还见不了人,所以出发前就在里面院子中上了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倒是都知道那是蓝香宫头牌小倌、现在的老板,红莲公子专用的马车。
问题是,只要是上了一定档次的寻欢客们都知道,这蓝香宫的小倌个个都大牌得很,从来不跟客人外出、更不会和客人在外面过夜,纵然你有家财万贯,位高权重,进了蓝香宫也一样要提前预约……更何况是头牌红莲公子!可这会儿正是青楼营业的黄金时间,明天一早又是“花神”擂台,这红莲公子大张旗鼓的外出多半是为了奉客,到底是谁有这么大面子?
因为“花神”擂台的关系,蓝香宫成了很多同行暗暗关注的地方,所以红莲的去处倒也瞒不住那些有心人的追踪——闹市不远处的七拐八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那座考究的新府邸,上面挂着个大大的牌子“多府”。
至于这里面到底住的是什么人?很多人挖空心思也想不到这京城里有什么姓“多”的大人物!
要说红莲,自然不想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可明天就要开始擂台,总要把所有的服饰、器皿都运过来吧?代表蓝香宫出战的人从梵沐换成了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梵汐,怎么能不让他狠狠的捏了把冷汗!
这下可好!简直就是梵汐和他绑在一起,被赶鸭子上架——那些花街青楼的规矩,怎么说话、怎么走路,有什么忌讳……都还要连夜重新教!
果然——
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宽敞的堂屋里,就开始不停传来红莲几乎陷入抓狂的咆哮——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学会啊!不要傻呆呆的,要有媚态!行走要妩媚、腰部轻轻的扭起来,但不似女人那么风情,轻轻地动,似有似无,看不出幅度、却要撩人心魄!还有眼神要勾人,但不能被人看出来你在勾引他,而让男人感觉是被你的眼中的柔情撩拨勾引而去……就是那种哪怕你从男人身边不经意的路过一下,他都会立刻硬起来的那种魅力!”
头牌不是白当的,红莲自然有他在这一行骄傲的资本,可是对着一块“木头”讲课,实在是让他的头顶青烟直冒。
不是红莲不怜香惜玉,而是这场擂台事关蓝香宫的存亡,而明天就要跟梵汐同场亮相的都是个个名楼的头牌,这种基本功都不会,岂不是要第一天亮相就被刷下来!
偏偏旁边还有两个添乱的——
“我觉得汐儿什么都不用学,他往这里一站,不就是天然魅惑吗?”
“对啊,我现在已经硬了!宝贝儿,不信你摸摸——”
北冥和千夜,一左一右坐在梵汐身后的椅子上,贪婪的望着心上人此时别有一番风韵的造型,比平日的清纯肃净打扮更加性感妩媚,故意衬托身材的衣衫配上一个淡淡的中性妆容……这是刚才红莲一进门就抓住梵汐给明天试妆的成果!
这样的梵汐,让背后的两个男人看的只觉全身的气血往上涌,心里好像小猫抓似地。
而本来就被那些花街礼仪搞得晕头转向、又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花哨衣衫的梵汐,被他们这么一逗弄,更是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了。
“呐,红莲,我真的很糟糕吗?”
“……”红莲把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从下到上再看了一遍,突然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万一客人就喜欢你这股青涩的味道呢……我们现在再来挑一下你明天的衣服,发型就定下来用刚才我给你做的这个吧,衣服我觉得颜色还不太对……”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指望梵汐学会那些风尘的玩意儿,是不大可能了,时间也根本不够!
“那你们慢慢挑,我也该回去了,还得部署一下明天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外使驿馆、搜查的事情,所以明天我就不去了!”北冥突然站起来,恋恋不舍的望着身边的梵汐,“千夜,明天我们各司其职,我没有时间出面,保护汐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出差错!”
“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他!”
——当然,包括你!
千夜也站起来,算是表示相送,顺便把梵汐抱在怀中,轻轻揉搓着他性感的腰际,连带着语调也无限的柔和。
对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挤出一脸温和友善的笑容,可眸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冰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会这么想的,不只是当初利用自家原本就有的那条地道的茗仑,其实北冥也这么想!
毕竟,梵沐不见了之后,别说逸尘把整个后宫翻过来,他就是把整个京城翻过来又怎样?谁会想到梵沐竟然会藏在他最信任的北冥家?谁又会想到堂堂北溟大将军居然效仿谋反的茗仑王、在自家挖起了密道?更没有人会想到,这密道的入口会大模大样的安置在书房里,机关却藏的那么不显山不露水!
不过,过了一天的光景才幽幽醒来的梵沐,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才一睁眼,肩部传来的剧痛便让他痛得有些吃不消。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边的锁骨都被拇指粗的铁链穿过,然后把他锁在背后坚硬牢固的铜柱上……别说挣脱,稍微挪动一下都疼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梵沐毕竟是梵沐,到了这个地步,还极力保持着冷静……立刻回想起自己在寝宫被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