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欧阳秀雪抬起雪白的脸颊,道,“邪教的人?”
雅儿点点头,道,“好像是很厉害的人物,连沈庄主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呢。”
听了这话,欧阳大小姐忍不住冷哼一声,道,“管她是邪教的人还是谁,敢如此侮辱夫君,我一定饶不了她。”
听了这话,雅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耳边突然传来“咕咕——”一声。
欧阳秀雪突然羞红了脸。
雅儿忍不住捂嘴轻笑。
见雅儿捂嘴偷笑,欧阳秀雪羞红了脸,等着雅儿道,“你个死丫头,没见人肚子叫么。我今天可是滴米未沾。”
雅儿忙诺诺点头道,“我这就去给小姐你弄点吃的来。”
欧阳秀雪抬头朝着屋外望了望道,“你莫要让人发现了。”
雅儿轻笑,点头道,“小姐,你且放心便是。”
说着,雅儿轻步向着屋外走了去。
临关门的时候,朝着欧阳秀雪吐舌道,“小姐你还是将盖头盖起来罢,省的待会儿有人进来,瞧见了可有损你大家闺秀的形象。”
听了这话,欧阳秀雪作势就要上前敲雅儿的脑袋。
雅儿忙缩头,关上了房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雅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也没找着厨房在哪里。
雅儿是个路痴。
迷迷糊糊间,便行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想到还饿着肚子等着自己寻东西回去的小姐。
雅儿心里便有些焦急。
可是这偏僻的院子,居然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
此刻,雅儿居然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这院子显然被废弃了许久。
是以,显得特别的静。
耳边突然传来“嗤——”地一声。
雅儿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裙被树枝给挂住了,划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雅儿忍不住暗道一声,真是晦气。
然后小心翼翼解开了被挂着的衣裙,却还是被撕下了一块。
雅儿忍不住皱眉,嚷道,“什么破地方,真倒霉。”
就在这时,雅儿突然听见前面有人说话声。
然后,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道,“花无桑也来了。”
花无桑,雅儿一愣。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刚刚在大厅的那个美貌的妇人。
她记得,沈重山叫她花夫人。
这花无桑莫不成就是那美貌妇人?
想到这,雅儿突然蹑手蹑脚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去。
鬼使神差的寻了一个地儿躲了起来。
“不错,她这一次不是一个人来。”——这个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却很年轻。
“她来干什么?”
“来参加大典的,她还送了贺礼。”
“哦?什么贺礼?”
“一口棺材。”
“棺材?”
“对,一口颤木做的棺材。这颤木还是上好的颤木,少说也有数百年历史。”
那老人听了这话,突然笑了出声。
他的语气里也透着愉悦,然后他缓缓开口道,“好你个花无桑,果然别出心裁。”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所以他开口道,
“沈重山是什么反应?”
“他坦然接受了贺礼。”
“他没有发怒?”老人有些诧异。
“没有”年轻地声音答道,“他有三分忌惮花无桑。”
听了这里,老人冷哼一声,道,“十八年未见,没想到,他的脾性都变了。”
老人的语调里,带着不削。
然后他重新开口道,“你且回去吧,有任何变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正待青年离开,却又突然被老人叫住。
老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他开口道,“你可曾见过契言?”
青年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出现。”
老人忍不住皱紧了眉,然后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且回去吧。”
然后,雅儿就看见一个作家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脸上布满了密密的麻子。
然后这个布满了麻子的家仆消失在了雅儿的视线中。
雅儿突然觉得前面突然迎面飞来了一个东西。
接着,她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哼道,“出来。”
雅儿一惊。
她一抬头,就看见眼前已多了一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这老人身材很瘦。
这老人也有一张苍白的脸。
可是,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有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
此刻,他正用那双犀利如鹰的眼睛望着自己。
被那双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雅儿突然觉得冷。
全身冰一样的冷。
那老人望着雅儿。
然后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你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雅儿双唇轻轻地颤抖。
她的身体也开始轻轻地颤抖。
眼前这个残废了双腿的老人突然给她很深的恐惧。
她想要跑开,想要逃离。
可是她却难以移开自己的脚。
她的脚,就好像被定在了地上似地。
那老人好像清楚了雅儿的心思般,然后他轻轻开口道,“你想要离开?”
他的语气很轻。
轻的就仿佛是一阵风。
然后他突然笑了。
这笑布在那张脸上,使得,那脸上的皱纹更是如褶子般荡开。
老人微笑着开口道,“偷听实在不是个好习惯,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雅儿此刻已失了往日的伶俐。
老人身上浓重的嗜血的气息,已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然后她听到那老人缓缓开口道,“我应该杀了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是问出,“今天你吃了饭吗”一样平静。
雅儿终于忍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此刻,那张小脸,也失了灵气。
欧阳戈突然抬起了手。
他很少杀人。
自从他少了双腿之后,他就很少杀人。
因为那时候他知道,有一种方式,比用双手杀人还要来的厉害。
那就是掌握权势。
可是此刻,他却忍不住伸出了手。
他要杀人。
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这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其他人也一定难以相信。
因为,欧阳戈再怎么说,十八年前也是江湖上名气响当当的人物。
他如何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下手。
可是,此刻,琴陵就亲眼看见欧阳戈抬起双手。
他的眼睛,在望着雅儿的时候,闪着嗜血的欲望。
“住手——”琴陵忍不住大喝出声。
然后他快步走上前去。
那一刻,他的呼吸几乎要窒息了般。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当他走近的时候,那个原本有着爽朗笑容的活泼少女已倒在了地上。
琴陵突然咬紧了双唇。
他的全身都在轻轻地战栗。
他的眼里,含着不可置信。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欧阳戈,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杀了她。”
欧阳戈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察了察自己手,淡淡开口道,“不错。”
他的语调很平静。
可是这份平静却让琴陵震怒。
他忍不住恨声道,“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她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欧阳戈抬首,望着琴陵,“这种时候,我断断不能容一点意外。”
琴陵怔怔地望着雅儿。
那张原本红润的小脸已失了血色。
琴陵突然想起,雅儿兴奋地告诉自己,她的小姐将要成亲的时候,她很高兴。
她高兴地几乎连眼睛都笑眯了。
那时候,她很兴奋,兴奋地就好像将要成亲的是自己般。
然后她又兴奋地告诉自己,她们一路上的见闻。
那个叽叽喳喳,和麻雀一样总是吵着他的那个少女。
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可爱笑容好像没有什么烦恼事的少女。
那是琴陵唯一一个真心对待他的朋友。
也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没有负担的朋友。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多,可是和雅儿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快乐,觉得开心。
特别是,雅儿笑着向他讲她们一路来的见闻的时候。
那有些得意,有些坏笑的模样。
可是,此刻这个花一样娇艳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不该杀了她……”琴陵突然喃喃道。
欧阳戈望着琴陵的模样,忍不住皱紧了眉,然后他开口道,“你不能心软。你是大靖国未来的国君,你身上,留有皇室的血脉,你是天上的龙。而她,”他低眼望了地上的雅儿一眼,道,“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你要知道,我们不能出一点差错。”
听了这话,琴陵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他是大靖国未来的国君。
他身上留有皇室的血脉。
而他,也是他谋反最充分的理由。
可是他只不知道。
曾经,自己是这天下最卑贱的伶人。
自己曾经,承欢在男人的身下。
自己曾经,是男人泄欲的工具。
是这天下最不齿的伶官。
多么讽刺。
他身上留有最高贵的血液,可是他的身体,却已经肮脏不堪。
欧阳戈望着大笑的琴陵,忍不住皱紧了眉。
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痛楚。
然后他叹了口气,道,“你且好自为之。”
说完,不再看琴陵一眼,而是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琴陵搂着雅儿的身体。
少女的身体已渐渐转凉。
而那张原本有着灿烂笑容的脸也变成了死灰的苍白。
琴陵伸手,扶上雅儿冰冷的脸。
然后他低笑一声。
只是这声笑,却包含了太多的苦,太多的涩。
他眼里,也含着绝望。
眼角,突然有什么落下。
顺着脸颊,跌落进了泥土。
然后他哑着嗓子道,“雅儿,雅儿,我这就带你回去。”
那一瞬间,琴陵的世界突然崩溃。
他这辈子,唯一一个让他没有负担,真心对他的朋友。
却惨死在她的面前。
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可是却因为偷听了一段谈话——或许这段谈话并不重要。
可是此刻,她确实已经死了。
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琴陵内心的绝望。
他就那么抱着雅儿。
慢慢地朝前走。
他心里太伤,也太难过。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身后出现的那抹身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契言望着那抹青色的身影。
嘴角上扬。
眼里却露出一丝狠意。
然后他大步上前,跟在了琴陵的身后。
琴陵身浑浑噩噩地朝前走。
他不知道将雅儿带去哪里。
那就那么抱着雅儿的尸体,向前走。
直到走到了一片竹林。
琴陵才如梦初醒。
是了,他记得,这边竹林有一间屋子。
雅儿受了惊。
那间屋子,刚好可以让雅儿歇息歇息。
所以,琴陵突然加紧步伐,向着竹林深处走了去。
契言跟在琴陵的身后,自然也看见了走进竹林深处的琴陵。
微微皱眉,于是大步跟了上去。
竹林深处,有小屋一间。
当琴陵穿过茂密的竹林的时候,他的视线里就出现了这间竹屋。
竹屋的门没有关。
所以琴陵大步向前,走进了竹屋。
竹屋的摆设很简单。
一张床。
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未燃完的油灯。
琴陵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雅儿放在了那张床上。
雅儿闭着双眼,脸色已是一片死灰。
琴陵伸手理了理雅儿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道,“雅儿,不怕,有我在,没有人会来杀你。”
可是,回答他的,是屋外静静地风声。
琴陵轻笑一声,然后轻轻道,“什么,你不相信我有这能力?你个精灵的鬼丫头。”
琴陵有些宠溺的身手轻轻在雅儿头上一拍。
可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突然顿住。
然后他笑道,“你定然料定了我不会拍你。”然后他突然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怎么会忍心下手拍你?你是我的朋友啊。”
说出朋友的时候,琴陵的眼里,突然含着温柔。
契言一直站在门外。
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琴陵。
背对着他的琴陵身体是那么单薄。
他看不见琴陵的表情。
可是他却听得出,琴陵的语调里很温柔。
他想,那时候琴陵的脸上一定也是温柔的表情。
然后,他心里突然有些难过,有些泛疼。
所以他忍不住走上前,拽起了半跪在地上的琴陵。
“够了。”
他终究忍不住,喝道。
他如何能够忍受的住,琴陵如此巅峰的模样。
他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他知道,琴陵此刻一定已绝望。
果不其然,琴陵抬起头,望着契言。
他的眼里一片茫然。
“她已经死了。”契言冷冷开口道。
琴陵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神色。
只是,却是愤怒的。
然后他有些愤怒地推开契言,道,“你胡说什么,谁死了?”
契言朝着床上的雅儿望了一眼,道,“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被欧阳戈一掌拍死的。”
琴陵是悲痛欲绝,所以才会神志不清。
契言这一剂猛料虽然下的狠了些,可是琴陵眼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神色。
他愣愣地望着契言。
然后回头,望了望床上的雅儿。
原本有着灿烂的笑容的少女脸上已经失了生气。
他突然想起,欧阳戈拍在雅儿头上的那一掌。
死了。
死了。
雅儿死了。
唯一真心对他,他毫无负担的朋友死了。
那一刻,琴陵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了去。
他瘫坐在地上。
然后他突然仰天大笑。
他笑的太厉害。
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契言一惊,暗叫不好。
然后下一刻,琴陵突然弯着身子。
“噗——”喷出了一口鲜血。
契言大惊,忙低声,揽住了琴陵。
望着怀里的人,心突然疼得厉害。
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小陵子,你这又是何苦?”
那一刻,望着琴陵的模样,契言只觉得心疼万分。
他可算是看着琴陵长大的。
看着他,慢慢地成为天下最红的伶人。
看着他,慢慢地成为天下最魅惑人的妖精。
他一直告诉自己,琴陵是他赚钱的工具。
自然,也是他最满意的一分杰作。
他遇上琴陵的时候,那人还只是一个挨饿受冻的小乞丐。
他给了他希望。
他许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就如一个猎人般,慢慢等待,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工具。
可是,他没有想到琴陵会喜欢上自己。
他是个伶人,怎么可以有爱。
所以,他终究还是亲手粉碎了琴陵的梦。
“你是个伶人,你不应该有爱,爱情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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