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养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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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养包子-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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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欲显然吓到了,四顾茫然,然后猛地扑进了赵闯的怀里。无欲身上什么也没有穿,然后赵闯便看到他白皙皮肤上那些青紫的痕迹。
    “有人打了他。”李辞道。
    痴痴傻傻,一路走来,挨了打也是正常事。不过他是无欲僧人啊。赵闯的眸色暗了暗,心中突然有些压抑。
    李辞拿了一件外袍,让他披上。
    无欲穿上外袍后,还是缩在赵闯怀里,一双眼睛偷偷看他。他见赵闯板着脸,突然有些害怕,垂下脑袋道:“我……下次不会了。”
    赵闯带着他去吃了饭,他很饿,桌上无论荤素,一扫而光,吃完之后,还一副没吃饱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赵闯。
    “他饿极了,不能吃太多。”李辞道。
    赵闯道:“晚上再吃。”
    无欲愤恨地瞪了一眼李辞,又委屈地看了一眼赵闯。
    无欲如今只有三岁小孩的心智,他似乎极其依赖赵闯,恨不得时刻不离。白日里亦步亦趋还好,等到了晚上,便与赵睿争了起来。赵睿是要与赵闯一起睡觉的,无欲也要跟着他。这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赵睿坚定地想着,这怪和尚霸占了爹爹一天,晚上绝对不能让给他了!无欲突然嘴巴一扁,可怜巴巴地看着赵睿。
    赵睿:“……”
    最后三人躺在了一张床上,好在赵闯的床够大,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倒也不显得拥挤。
    接下来的日子,谭云三州都陷入了如火如荼的情形。赵闯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内功心法,开始修炼。无欲识字,一个一个读给赵闯听,赵闯听了便开始修炼,无欲也跟着他修炼。
    土匪们沿袭之前诸葛泷制定的规则,一共四万人,分为三种兵士,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剩下的两万则练习盾牌防护。
    李辞负责骑兵训练,诸葛泷负责防护兵训练,而老二和卫镇行负责步兵的训练。两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不过在卫镇行面前,铁老二还是显得娇小的。这两个壮汉,经过了战场上的合作,两人迅速成为了知己,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赵闯以前听着老二嘴里挂着的都是卫镇远,这几天却突然变成了卫镇行,看着老二眉飞色舞地夸着卫镇行,卫镇行在一旁羞涩地笑着的时候,赵闯突然有些害怕,老二会变成红颜祸水,让人家兄弟阋于墙。不过一想到卫镇远是怎么对老二的,赵闯便舒心了些。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赵闯喜滋滋地想着,再过几个月,谭云三州便要变成铜墙铁壁了。
    然而,赵闯没有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

  ☆、第六五章

“下雨了!”
    这声音不知从何时发起,却迅速传遍了幽州城的大街小巷。下雨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这下的是沙雨。雨中混杂着沙子,砸落在屋顶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往远处看去,整个幽州城都笼罩在灰蒙蒙中。那漫天的幕帐,仿佛一个囚笼,困住了谭云三州。
    沙雨乃是不祥之兆,百年前,谭云三州下过一次,那一年,整个谭云三州,颗粒无收,饿殍满地,民不聊生,那般惨况记载在史书上,太凄惨了,如今翻起来看,也觉得一股胆颤。
    到处都十分安静,安静到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错觉。
    这雨一连下了数日,往日繁华的大街上彻底冷清下来,偶尔有个人影,都是来去匆匆。赵闯走在大街上,李辞站在他身边,替他打着伞。雨越来越大,甚至连三丈之外也看不清了。
    “小心!”李辞大叫一声,伸出一只手抱着赵闯,运起轻功,片刻后便落到了屋檐底下,而他刚刚站得地方,砸下来一片瓦,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李辞没有立即放开他,他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赵闯的精神有些恍惚,几缕黑发落在脸上,脸色也有些苍白。李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先回去吧。”李辞道,不等他回答,便拉着他回了闯王府。
    自从闯王的五房小妾离去后,闯王府便冷清了许多。赵闯回了屋中,赵睿和无欲两人正并排坐在榻上,正在玩谁也不能动的游戏。见赵闯回来,两人都走了下去,眼巴巴地凑到了他的面前。赵闯心情不好,瞪了那两人一眼,那一大一小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这雨下了整整四日,在第五日的时候,终于停了,天也开始放晴。幽州城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人们欣喜地跑出家门,感受着那许久不见的阳光。
    然而这热闹没有持续几日,城中却发生了比沙雨还恐怖的事。
    瘟疫。
    第一人病倒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当那冷热交替的病症,像野火一般,在整个幽州城蔓延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去,甚至有人再也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开始惊慌起来。
    大难临头,赵闯一反之前的消沉,变得沉稳起来。他下令锁城,城中人不得出,外面的人也不能入。若真要说有什么幸运的地方,便是沙雨爆发前,老二和卫镇行带着两万兵士出城演练去了。赵闯立即下令,让那两万人留在城外,护住要塞。
    然而没过两日,众人便发现了赵闯的变化。先是赵睿,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乖乖地躺在床上,却被赵闯提着扔了出去,和他一起被扔出去的还有无欲。这一老一少站在门口站了许久,两人都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后来,赵睿被诸葛泷领走了,无欲则被李辞领走了。那时,李辞以为他累了。他突然有些后悔,那日带着他去了观景楼。有些念想的产生,需要一个触因。那日观景楼所见,便是触因,让赵闯萌生了想要护住这副画卷的心。
    赵闯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不吃不喝。第二日,李辞终于察觉到了怪异。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他突然有些慌了,又加重了力气,里面却传来赵闯的怒吼声。第三次,李辞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踹门进去了。
    他看到床上裹成一团,李辞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滚出去!”那被窝里传来一声怒吼声。
    李辞哪里会听他的话,走了过去,直接将被子掀开了。
    赵闯缩成团躺在床上,李辞伸出手,便摸到一阵滚烫。赵闯突然伸出手,一巴掌便拍在李辞身上。李辞将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不过两日,他便消瘦了许多。他的脸色发红,嘴唇干裂,当李辞抱住他的时候,他便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挣扎的越厉害,李辞便抱得愈紧,两人便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赵闯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中,一双眼睛勉强睁着,瞪着他。
    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冷,热气散去,整个人因冷而发抖。李辞于他而言,便是一个发热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过去,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出去!”赵闯有气无力道。
    李辞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眼中全是煞气。此时的赵闯神智不清,并没有察觉到李辞的可怕。若是有第三人在场,此时早已被他吓得腿软了。
    李辞突然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赵清离,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想死与你何干!”赵闯勉强道,他的身体缩成一团,牙齿开始打颤。
    “与我何干?”李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在床边坐下,一伸手便将那一团抱进了怀里,“你的命便是我的命,你居然说与我何干?”
    赵闯神智已经彻底迷糊了,寻着热源便靠了上去,紧紧地缩进了李辞的怀里。
    明知自己染了瘟疫,为了不传染其他人,竟然将自己关在房中,然后安心等死!这便是赵闯做的事!李辞花了半刻中来平息自己的怒气,半刻中后,他便让诸葛泷来见他了。
    李辞和诸葛泷,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你不要进来了。”李辞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他如今躺在床上,面色潮红,腰侧起了红色的斑点,偶尔会说胡话。这……是什么程度了?”
    “王爷,请去看下他的眼睛,眼白是否染上了红色?”诸葛泷迟疑了片刻,然后问道。
    李辞连忙走了过去,将赵闯的两只眼睛都翻起来看了看,然后走到门口道:“微微泛红。”
    “我正在寻找治愈这场瘟疫的药,暂时无甚进展,闯王这样的情况,只能多喝水。若是冷了,便点燃火炉,若是热了,便替他擦身,如今也只有这般法子了。”诸葛泷道,“若是他挨得过去五日,便可以好了。”
    “痊愈的可能性几成?”李辞问道。
    “……一成。”诸葛泷道。
    李辞没有再说话,诸葛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要离去。
    “诸葛泷。”李辞叫道。
    “王爷有何吩咐?”
    “一定要照顾好赵睿。”
    “即使王爷不言,我也会尽心尽力的。”诸葛泷说完,便离去了。
    李辞坐到了床边,赵闯此时正处于发热的状态。李辞用打湿的毛巾,替他擦着身体。高高在上的端王何曾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两日下来,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他将赵闯的衣物散开,一点一点地擦去他身上的汗,赵闯似乎舒服了些,也不在床上动来动去,似乎陷入了深眠中。
    李辞坐在床边,紧紧盯着他看着。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了,他的眼中,也只有赵闯一人。
    赵闯醒来过一次,那一天的天气似乎十分好,他看到外面的阳光。但是窗户紧紧地闭着,一点风都吹不进来,更遑论阳光了。他转头,就看到李辞正坐在不远处。他在熬药,手中拿着一个扇子,轻轻地扇着风,这般接地气的行为,李辞做起来,却格外优雅。
    见赵闯睁开眼,李辞先是看了一眼,便垂下了脑袋,然后如同慢动作般,李辞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赵闯,便这样四目相对,一切似乎都静了下去。
    “李辞,你不怕死吗?”赵闯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口齿也并不清晰,但是李辞还是听懂了。
    李辞倒了一碗药,端着走到了床边道:“我有内力护体,哪那么容易死?”
    “也是,我要是死了,黄泉路上才不要你作伴呢!”赵闯嫌弃道。
    李辞捧着碗的手下意识地蜷曲了一下,他笑了笑,将药放到了赵闯面前道:“喝药。”
    赵闯皱着眉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并不接:“这是什么东西?李辞,你不会要害死老子吧?”
    “诸葛泷几日几夜配出来的药,若是你不喝,我便倒了。”李辞道。
    赵闯眼中闪着光:“喝了这个便不会死了吗?”
    李辞挑着眉看着他。
    赵闯从他手中接过了碗,捏着鼻子便喝了下去。
    李辞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乖。”
    赵闯很想将碗朝着他扔过去,李辞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放到了桌子上。
    “喝了药,老子睡一觉便好了。李辞,你还是出去吧。”赵闯道。
    李辞笑了,他本来就生的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加俊朗了。
    “清离,你在担心我?”
    赵闯恼羞成怒:“我担心你死得不够快!”
    李辞只是看着他笑。
    突然,赵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的脸色本来就白,此时更添了死灰色,格外的难看。
    “李辞,那根本不是治疗瘟疫的药,对吗?”赵闯问道。
    李辞觉得喉咙梗了什么东西,没有说话。
    “我觉得开始发冷了。”赵闯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样的变化,他每天都经历无数次,那种感觉太熟悉了,而且,赵闯还有种预感,“我是不是快死了?刚刚是回光返照?李辞,你还是出去吧,你是我最讨厌的人,我不想死前看到的还是你。我的睿宝儿……”
    赵闯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缩进了被子里。
    李辞走了过去,将人带着被子全部抱进了怀里。
    “赵清离,若是你敢死,我便让整个北蛮给你陪葬。”李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第六六章

药房中,男人穿着里衣坐在里面,衣裳不整,头发凌乱,眼睛发红,眉眼间带着深深的疲惫。诸葛泷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了。这位军师、管家,同时通医理的男人,看着谭云三州陷入瘟疫中,根本不会坐视不理。瘟疫,简而言之,便是可以一种可以迅速人传人的疾病,可是天因,也可人为。天因的药则好找一些,翻翻医书或许便找到类似的了,若是人为,那么找到治愈的药的难度则会加倍。
    几日下来,诸葛泷也只找到一个稍微缓解的药方,只可减轻病症,对于治疗根本于事无补。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他的身后坐着两个人,无欲和赵睿坐在那里,两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的。为了赵睿和无欲的安全,诸葛泷将这药房完全隔绝出来,每日与外界联系,都是通过一名青衣骑。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因为几日没有见到赵闯,无欲终于爆发,开始大哭了一场。本来正在安慰他的赵睿,看着他越哭越厉害,于是嘴巴一扁,也哭了起来。于是这药房中便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哭声。诸葛泷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等他们哭够了,便将一些药材放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分辨。
    赵睿红着眼睛看了诸葛泷一会,便认真地闻了起来,一边还翻翻古典。无欲也学着赵睿的模样。
    “丹参……苍术……”无欲一边闻着一边还说出那些药材的名字。
    赵睿忍不住转头看他,也不甘示弱地辨认了起来。
    诸葛泷刚刚看完一本古籍,他的脸色先是麻木,然后突然亮了!那上面所说的病症与这次瘟疫有八分类似!他按照上面的药方迅速配出了药,然后让人熬了药,去给患病的人喝。
    这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诸葛泷心烦意乱,在房间中四处乱走着。
    一个时辰后,青衣骑来报,病人并无好转。
    诸葛泷本来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他坐回了桌子前,脸上疲态尽现。赵睿将摆在他面前的药方拿了过去,小声地念了出来。
    “黄岑一钱,麻黄两钱,葛根半钱……柴胡两钱,石膏一钱。”
    无欲认真地听完,然后道:“将石膏换成半夏,半夏五钱,无需炮制。”
    半夏有毒,炮制可减轻毒性,而不经任何处理直接入药的话,五钱下去,简直就是病人的夺命符。无欲的话,就像一个疯子的疯人疯语。
    诸葛泷突然睁开眼睛,看了无欲一眼。这瘟疫与古籍中记载的差得便是眼眶发红与身上红点的症状。这瘟疫似乎还带着毒……
    诸葛泷将药方从赵睿手中拿了过来,又看了几遍,最后翻了几遍古籍,终于按照无欲说的,将药方改了。
    “这药熬好后给重症的病人喝。”诸葛泷道。重症者,也活不过两个时辰了,这便是赌命之举。
    疫站的草棚下,一个形容消瘦的男人躺在那里,他的神智已经完全模糊,手脚完全抽搐着。这是疫症最后发作的情形,不过半个时辰,他便会死去。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形,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有一个小男孩跪在男人的面前,小男孩也瘦弱的厉害,两只眼睛凸了出来。
    “爹爹,爹爹,你醒醒!”小男孩漆黑的脸上满是惊恐。
    一个全身包裹着白衣的人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他手中端着一碗药,静静地看了一会,便将那药灌进了男人的嘴里。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白衣人:“爹爹喝了这药,会好吗?”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男人剧烈地抽搐着,看着在地上打着滚,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蜷曲着,一动不动。等了大约一刻钟,白衣人便将碗扔在地上,转身想要离去。
    “爹爹!”
    白衣人回头,便看到那个男人动了动。
    “爹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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